次日,四將用罷飯,一同起行。在路無詞。一日來至崇城。文聘至帥府告知門官。門官來見黑虎,報道:“啓千歲:有飛鳳山三位求見。”
崇黑虎道:“請進來。”
三將至殿前行禮畢,崔英忙道:“外有武成王尚在外面等候。”
崇黑虎聞言,降階迎接,上前拱手口稱:“大王,不才不知大王駕臨,有失遠迎,望大王恕罪。”
黃飛虎也是忙還禮道:“輕造帥府,得睹尊面,實末將三生之幸。”
進得府內,衆人敘禮畢,分賓主依次而坐。彼此溫慰畢,文聘將黃飛虎的事說了一遍。崇黑虎聞言不由諮嘆不語。
崔英看向崇黑虎道:“仁兄莫非爲先要進陳塘關麼?今姜元帥阻隔在金雞嶺,仁兄縱先進陳塘關,至孟津,也少不得等武王到,方可會合諸侯。這不是還可遲得?依弟愚見,不若先破了高繼能,讓子牙進兵,兄再分兵進陳塘關不遲,總是一事。”
崇黑虎聽的不由點頭道:“既然如此,明日就行。着世子崇應鸞操練三軍,待吾等破了孔宣,再來起兵未晚。”
黃飛虎一聽頓時忙起身道謝。崇黑虎乃治酒管待黃飛虎等四人。
次日四鼓時分起馬,“五嶽”離了崇城,往金雞嶺大道行來。非止一日,“五嶽”至姜尚轅門聽令。探馬報入中軍:“啓元帥:武成王轅門等令。”
姜尚令至帳前,問道:“請崇黑虎的事如何?”
黃飛虎啓稟道:“還添有三位。俱在轅門外聽令。”
姜尚忙傳令:“用請旗請來。”
崇黑虎等俱遵閫外之令,上帳打躬道:“元帥在上:吾等甲胃在身,不能全禮!”
姜尚忙迎下接住道:“君侯等皆系外客。如何這等罪不才也!”
俱彼此遜讓,以賓主之禮序過,姜尚乃命設坐;崇黑虎等俱是客席,姜尚與黃飛虎主席相陪。
衆人坐定,姜尚乃對崇候虎拱手道:“今孔宣猖獗,阻逆大軍,有勞賢侯。途次奔馳,深多罪戾!”
崇黑虎謝過,起身對姜尚道:“煩元帥引進。參謁周王。”
姜尚前行引路,黑虎隨後,進後帳與武王見禮。相敘畢,崇黑虎道:“今大王體上天好生之仁。救民於水火。共伐獨夫,孔宣自不度德,敢阻天兵,是自取死耳,隨即撲滅。”
武王則是目光一閃道:“孤力窮德薄,謬蒙衆位大王推許,共舉義兵,今初出岐周。便有這些阻隔,定是天心未順耳。孤意欲回兵。自修己德,以待有道,何如?”
崇黑虎頓時忙道:“大王差矣!今紂惡貫盈,人神共怒,豈得以孔宣疥癬之輩,以阻天下諸侯之心?時哉不可失!大王切不可灰了將士之心。”
武王感謝,命左右治酒,與崇黑虎共飲數杯。崇黑虎謝酒而出。
姜尚與崇侯出來,在中軍從新治酒,管待四位。正是:“五嶽”共飲金雞嶺,這場大戰實驚人。
話說崇黑虎次日上火眼金睛獸,左右有文聘、崔英、蔣雄,共上嶺來,坐名只要高繼能出來答話。孔宣聞報雙目微眯,遂命高繼能:“速退西兵。”
高繼能出營,來見崇黑虎,大喝道:“你乃是北路反叛,爲何也來助西岐爲惡?這正是你等會聚在一處,便於擒捉,省得費我等心機。”
崇黑虎則道:“匹夫!死活不知!四面八方皆非紂有,尚敢支吾而不知天命也!前日斬黃公子是你?”
高繼能笑道:“黃天化雖厲害,也是死於我手中,你有何能,敢來問吾?”
說罷,高繼能便是縱馬搖槍直取。崇黑虎手中斧赴面相迎。獸馬相交,槍斧並舉。未及數合,文聘青驄馬跑,五股叉搖;崔英催開黃彪馬;蔣雄磕開烏騅馬;四將把高繼能圍住當中。好個高繼能,一條槍抵住了四件兵器。三軍吶喊,數對旗搖。
且說黃飛虎在中軍帳,姜尚聽的鼓聲大振,對黃飛虎道:“黃將軍,崇君侯此來爲你,你可出營助陣方是。”
黃飛虎聞言頓時忙起身道:“末將思子,一時昏聵,幾乎忘卻了。”
話畢,黃飛虎便是上了五色神牛,搖槍殺出營來,大呼:“崇君侯,吾來拿殺子仇人也!”
說着,黃飛虎便是把坐下牛一縱,殺入裡圈子來。正應着:“五嶽”特來鬥“黑殺”,金雞嶺上立奇功。
且說“五嶽”將高繼能圍住在中間。好個高繼能,一條槍遮架攔擋,竟然不落下風。此正是“五嶽鬥黑殺”。
高繼能與“五嶽”大戰,一條槍如銀蟒翻身,風馳雨驟,甚是驚人。怎見得一場大戰,有贊爲證,贊曰:
刮地寒風如虎吼,旗幡招展紅閃灼。飛虎忙施提蘆槍;繼能槍搖真猛惡。文聘使發託天叉;崔英銀錘一似流星落。黑虎板斧似車輪;蔣雄神抓金紐索。三軍喝彩把旗搖,正是“黑殺”逢“五嶽”。
且說高繼能久戰多時,一條槍擋不住五般兵器,又不能跳出圈子,正在慌忙之時,只見蔣雄使的抓把金紐索一軟,高繼能乘空把馬一攛,跳出圈子就走。
崇黑虎等五人隨後趕來。高繼能把蜈蜂袋一抖,好蜈蜂!遮天映日,若驟雨飛蝗。文聘撥回馬就要逃走,崇黑虎笑道:“不妨!不可着驚,有吾在此。”
話畢,崇黑虎便是忙把背後一紅葫蘆頂揭開了,裡邊一陣黑煙冒出,煙裡隱有千隻鐵嘴神鷹。怎見得,有贊爲證,贊曰:
葫蘆黑煙生,煙開神鬼驚。秘傳玄妙法,千隻號神鷹。乘煙飛騰起,蜈蜂當作羹。鐵翅如銅剪。尖嘴似金針。翅打蜈蜂成粉爛,嘴啄蜈蜂化水晶。今朝“五嶽”來相會,“黑殺”逢之命亦傾。
鐵嘴神鷹一出。高繼能蜈蜂盡被黑虎鐵嘴神鷹翅打嘴吞,一時吃了個乾乾淨淨。高繼能大怒:“焉敢破吾之術!”
驚怒之下的高繼能,復回來又戰。五人又把高繼能圍住。只見黃飛虎一條槍裹住了高繼能,招式狠辣,槍槍奪命。
孔宣在營中問掠陣官道:“高將軍與何人對敵?”
軍政司稟道:“啓稟元帥,高將軍正被敵軍五員大將圍殺。”
孔宣聽的眉頭微皺,轉而便是起身出營門掠陣。見高繼能槍法漸亂。孔宣才待走馬出營,高繼能早被黃飛虎一槍刺中脅下,翻鞍墜馬。
黃飛虎梟了高繼能首級。報了殺子之仇,纔要掌鼓回營,忽聽得後邊一聲低沉喝聲:“匹夫少待回兵!吾來也!”
五將見孔宣來至,黃飛虎當先罵道:“孔宣!你不知天時。真乃匹夫也!”
孔宣笑道:“我也不對你這等草木之輩講閒話。你且不要走,放馬過來!”
話畢,孔宣便是把刀一晃,縱馬直取文聘而來。崇黑虎忙舉雙斧砍來,一似車輪,六騎交鋒,直殺得:空中飛鳥藏林內,山裡狼蟲隱穴中。
孔宣見這五員將兵器來得甚是兇猛。不由心中一笑:“倒也是個個不凡,本帥不與爾等閒玩了!”
下一刻。孔宣便是把背後五道光華往下一晃,五員戰將一去毫無蹤影,只剩得五騎歸營。
姜尚正坐與於中軍帥帳,只見探事官來報:“五將被孔宣華光撒去,請令定奪。”
姜尚大驚道:“雖然殺了高繼能,到又折了五將!且按兵不動。”
話說孔宣進營,把神光一抖,只見五將跌下,照前昏迷。吩咐左右將五將監在後營,孔宣見左右並無一將,只得自己一個,也不來請戰,只阻住咽喉總路,周兵如何過去得。
話說姜尚頭運糧草官楊戩至轅門下馬,大驚道:“這時候還在此處?”
軍政官報與姜尚:“督運官楊戩聽令。”
姜尚一聽忙傳令:“令來。”
楊戩上帳參謁畢,稟道:“催糧三千五百,不誤限期,請令定奪。”
姜尚點頭道:“督糧有功,當得爲國。”
楊戩卻是忍不住好奇的忙道:“是何人領兵阻在此處?”
姜尚把死了黃天化,並被擒拿了許多將官的事說了一遍。楊戩聽得黃天化已死,正是:道心推在汪洋海,卻把無名上腦來。
轉而楊戩便是沉聲忙道:“想不到,孔宣身爲造化門下二代弟子,造化天尊的親傳弟子,竟然也會行此逆天之事。師叔,明日我想請命會一會他,看着孔宣究竟是何等厲害了得!”
聞言無奈一嘆的姜尚,猶豫了下便是點頭道:“也好!我等終究不能被阻着。”
楊戩方下帳,只見南宮适、武吉對上前對其道:“孔宣連拿黃飛虎、洪錦、哪吒、雷震子莫知去向。”
楊戩點頭道:“孔宣乃造化門下二代弟子,非同一般,我等不清楚其底細。吾有照妖鑑在此,不曾送上終南山去。明日元帥會兵,便知端的。”
次日,姜尚帶衆門人出營,來會孔宣。商軍巡營軍卒報入中軍。孔宣聞報出來,復會姜尚道:“你等無故造反,誣謗妖言,惑亂天下諸侯,妄起兵端,欲至孟津會合天下叛賊,我也不與你廝殺,我只阻住你不得過去,看你如何會得成!待你等糧草盡絕,我再拿你未遲。”
只見楊戩在旗門下把照妖鑑照着孔宣,看鏡裡面似一塊五彩裝成的瑪瑙,滾前滾後。楊戩暗思:“這是個什麼東西?”
孔宣若有所覺的看過來,看見楊戩照他,不由笑道:“楊戩,你將照妖鑑上前來照,那遠遠照,恐不明白。大丈夫當明白做事,不可暗地裡行藏。我讓你照!”
楊戩被孔宣說明,便走馬至軍前,舉鑑照孔宣,也是如前一般。孔宣見楊戩不言不語,只管照,不由搖頭一笑,縱馬搖刀直取。楊戩見狀不敢怠慢,三尖刀急架相還。刀來刀架。兩馬盤旋,戰有三十回合,未分勝負。
楊戩見起先照不見孔宣的本像。及至廝殺,又不見取勝,心下十分焦躁,忙祭起哮天犬在空中。那哮天犬方欲下來奔孔宣,不覺自己身輕飄飄落在神光裡面去了。
韋護來助楊戩,忙祭降魔杵打將下來。孔宣把神光一撒。楊戩見勢頭不好,知他身後的神光利害。駕金光走了。只見韋護的降魔杵早落在紅光之中去了。
孔宣見楊戩逃走,不由朗笑笑道:“楊戩,我知道你有八九玄機。善能變化,如何也逃走了?可敢再出來會我?”
韋護見失了寶杵,將身隱在旗下,皺眉鬱悶無奈。
孔宣大呼:“姜尚!今日與你定個雌雄!”
孔宣說話間。走馬便是來戰。姜尚後有李靖大怒。罵道:“你是何等匹夫!焉敢如此猖獗!”
李靖搖戟直衝向前,抵住孔宣的刀。二將又戰在虎穴龍潭之中。李靖祭起按三十三天玲瓏金塔往下打來。孔宣把黃光一絞,金塔落去無蹤無影。正是:紅光一展無窮妙,方知玄內有真玄。
李靖失了寶塔,不由大驚失色,正要閃身而退,嘴角勾起一絲淡淡冷笑的孔宣,便是背後黃光一晃的將李靖收了去。
話說金木二吒見父親被擒。兄弟二人四口寶劍飛來,大罵:“孔宣逆賊!敢傷吾父!納命來!”
兄弟二人舉劍就砍。孔宣手中刀急架相迎。只三合。金吒祭遁龍樁,木吒祭吳鉤劍,俱祭在空中,孔宣見狀不屑一笑,背後紅光微微一晃,只見二寶便俱落在紅光裡面去了。
金木二吒見勢不好,欲待要走,被孔宣把神光復一撒,早已拿去。
姜尚見此一陣折了許多門人,不由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孔宣,欺人太甚!吾在崑崙山也不知會過多少高明之士,豈懼你孔宣一匹夫哉!”
姜尚催開四不相,怒戰孔宣,未及三四合,孔宣將青光往下一撒。姜尚見神光來得利害,忙把杏黃旗招殿,那旗現有千朵金蓮,護住身體,青光不能下來。此正是玉虛之寶,自與別樣寶貝不同。
孔宣見狀不由一笑:“姜子牙,若不是你有此寶,本帥今日便擒了你!也罷,今日暫且放過你。你若是不服,大可從三山五嶽請得厲害之輩前來會我。”
說完,孔宣便是收兵回營,到了中軍大帳,方把神光一抖,收了諸般法寶,仍將李靖、金木二吒監禁。
姜尚也是無奈鳴金收軍回營後,只見楊戩已在中軍。姜尚升帳,不由好奇的問楊戩:“衆門人俱被拿去,你如何到還來了?”
楊戩道:“弟子仗師尊妙法,師叔福力,見孔宣神光利害,弟子預先化金光走了。”姜尚見楊戩未曾失利,心中略微安慰,然而心下其是憂悶:“天尊偈中說‘界牌關下遇誅仙’,如何在此處有這支人馬阻住許久?似此如之奈何!”
姜尚正憂悶之間,武王差小校來請姜尚後帳議事。
姜尚忙至後帳,行禮坐下。武王略微皺眉憂慮道:“聞元帥連日未能取勝,屢致損兵折將,元帥既爲諸將之元首,六十萬生靈俱懸於元帥掌握。今一旦信任天下諸侯狂悖,陡起議論,糾合四方諸侯,大會孟津,觀政於商,致使天下鼎沸,萬姓洶洶,糜爛其民。今阻兵於此,衆將受羈縻之厄,三軍擔不測之憂,使六十萬軍士拋撇父母妻子,兩下憂心,不能安生,使孤遠離膝下,不能盡人子之禮,又有負先王之言。元帥若是救不能勝孔宣,恐生變故!孤王之意,暫且退兵。”
姜尚一聽不由皺眉暗思:“大王之言雖是,老臣恐違天命。”
武王見狀不禁道:“天命有在,終有再次興兵之機,豈有凡事阻逆之理?”
姜尚被武王一篇言語把心中惑動,這一會兒執不住主意,至前營,傳令與先行官:“今夜減竈班師。”
衆將官打點收拾起行,不敢諫阻。二更時,轅門外來了陸壓道人,忙忙急急,大呼:“速傳與姜元帥!”
姜尚方欲回兵,軍政軍報入:“啓元帥:有陸壓道人在轅門外來見。”
姜尚忙出來迎接。二人攜手至帳中坐下。姜尚見陸壓喘息不定,不由意外忙道:“道兄爲何這等慌張?”
陸壓正色忙道:“聞你退兵,貧道急急趕來,故爾如此。”
轉而陸壓便是忙道:“切不可退兵!若退兵之時,使衆門人俱遭橫死。天數已定,決不差錯。”
“哦?孔宣真會殺了他們?”姜尚不由皺眉道:“怎麼說他也是造化”
不待姜尚說完,陸壓便是道:“子牙,莫要忘了。被抓之人,幾乎都是闡教門人。闡教與造化一脈,素來有些因果。孔宣若是殺了衆人,也很正常。如今是封神之劫,無人能說孔宣什麼。他可是造化天尊的弟子,誰敢動他?”
姜尚聽陸壓一番言語,皺眉猶豫,也無主張,故此姜尚復又傳令:“叫大小三軍,依舊扎住營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