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微微震顫的彼岸花座,光芒大盛,變大起來,旋即扭曲的虛空之中一身紅色羅裙的紅花聖母便是邁步而出,站在了那彼岸花座之上,微微俯身將紅孩兒抱起,讓他和自己一起站在彼岸花座上面。
“外婆!”看到紅花聖母的紅孩兒,不由大眼睛閃亮的驚喜喊道。
摸了摸紅孩兒的腦袋,面露慈祥笑意的紅花聖母,轉而看向那千葉蓮臺,不禁美眸微冷揮手一道凌厲的暗紅色劍光激射而出。
‘轟’一聲爆響,千葉蓮臺潰散化爲虛無,其中卻是有着三十六柄天罡刀飛出,沒入了前方扭曲的虛空之中消失不見。
“菩薩既然來了,何必藏頭露尾的?”看着那微微扭曲散發着玄妙波動的虛空,紅花聖母不禁冷漠開口道。
無奈的一聲輕嘆聲,觀音菩薩便是從那扭曲的虛空中漫步而出,腳下浮現出一個五色蓮臺,渾身散發着一股聖潔玄妙的氣息。
見狀,雙目微眯的紅花聖母不禁心中暗驚:“這觀音菩薩,果然修爲高深!”
“造化門下天才輩出,實在是讓人豔羨啊!”目光掃過白玉郎、楊嬋以及女娃,轉而看向紅花聖母的觀音菩薩不禁道:“紅花聖母,你也斬去二屍了吧?”
紅花聖母不置可否道:“我造化門下自然是英才輩出!我身爲造化門下三代弟子首徒,如今才僥倖斬去二屍,實在是不足稱道。”
觀音菩薩一聽不禁心中鬱悶無奈。如果這樣都不足稱道。那其他聖人門下的徒子徒孫,豈不是都要汗顏死了?
“菩薩今日前來。不知所爲何事?總不會是爲了我這不成器的外孫吧?”紅花聖母見觀音菩薩不說話,不由輕輕撫摸着紅孩兒的腦袋道。
紅孩兒聽外婆這麼說自己,不由微微撇嘴的有些不服氣。
觀音菩薩聞言一滯,旋即便是咬牙直接道:“紅花聖母!你外孫紅孩兒若是不成器的話,那各教門下的小輩們,只怕沒有幾個能拿出手的了。實不相瞞,我與令孫有緣,欲要讓他隨我去南海聆聽大法。做個善財童子。不知紅花聖母你覺得如何?”
“行啊!能跟隨菩薩修行,也是紅孩兒的福氣!”紅花聖母淡然點頭道。
觀音菩薩一聽,頓時愣了下:“你同意了?”
“不要!外婆,我不要跟她去什麼南海!”紅孩兒嚇了一跳,不待紅花聖母說完,便是扯着她的衣袖忙搖頭道。
輕拍了下紅孩兒的腦袋,示意他不要多說的紅花聖母。便是看着觀音菩薩道:“不過,我有幾個條件!”
“果然沒有這麼輕鬆答應啊!”心中無奈的觀音菩薩,還是忙點頭道:“請說!”
“第一,我外孫年紀尚小,就算跟着你修行,也不能管束太嚴了。每過三年。便要放他回來與父母團聚半年時間,”紅花聖母緩緩開口道:“第二,菩薩要保證悉心教導我外孫,讓他千年之內成爲大羅金仙;第三,將來我外孫若是自己要離開菩薩門下。菩薩不得扣着不放。”
觀音菩薩聽着紅花聖母那越來越過分的條件,心中暗怒。但表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只是秀眉微蹙的微微猶豫了下便是點頭道:“行!那就讓紅孩兒在我這兒做個善財童子吧,算是我的記名弟子。”
“菩薩!你收我外孫爲弟子,那豈不是憑空比我矮了一輩?”紅花聖母淡笑問道。
表情一滯,神色有些不自然的觀音菩薩,旋即便是平靜的淡然一笑道:“紅花聖母,你多慮了。各論各的罷了!”
“紅孩兒,你說呢?”輕點頭的紅花聖母,便是低頭看向紅孩兒道。
紅孩兒還是顯得有些不樂意道:“外婆,我在這枯鬆澗自在無束,爲什麼一定要我跟觀音菩薩去修煉呢?我不想去!”
“紅孩兒,別鬧小孩子脾氣。你已經不小了,該出去多經歷經歷,別總是想着自在玩耍,好好跟着菩薩修煉,你以後才能在修行上走得更遠!”紅花聖母溫聲勸着,好說歹說才讓紅孩兒點頭。
憋着嘴的紅孩兒,小臉上盡是不情願之色,但還是隨觀音菩薩離去了。
待得他們離去,楊嬋不禁上前蹙眉問道:“紅華師姐,你怎麼讓觀音菩薩將紅孩兒帶走了呢?”
“這是紅孩兒的緣法,並不是壞事!”紅花聖母淡笑開口道。
上前對紅花聖母微微施禮的白玉郎,便是開口告辭道:“紅花師姐,若無他事,小弟這便告辭了!”
“嗯!”紅花聖母點頭一笑道:“玉郎,這次勞煩你了。”
白玉郎也是難得的笑道:“師姐,就算我不出現,紅孩兒也不會有事的。”
“玉郎哥哥,我跟你一起走吧!”女娃則是上前對白玉郎道。
聞言目中閃過一絲無奈之色的白玉郎,還是點頭帶着女娃一起離去了。
目送他們離去的紅花聖母,轉而看着秀眉微皺欲言又止的楊嬋,不禁一笑道:“楊嬋,紅孩兒若是在此,一直做個妖怪,有什麼意思?他去南海,也是他的一番磨礪。師妹無需太過慮!”
“好了,師妹,我先走了!”紅花聖母說着,便是腳踏彼岸花座身影沒入了扭曲的虛空之中。
紅花聖母離開之後,一道流光幻影便是從九天之上閃落而下,落在了楊嬋身旁,正是一身紫金色錦袍的楊蛟。
“三妹!別多想了!”楊蛟看了眼楊嬋道:“孫悟空他們要來了,走吧!”
輕吸了口氣,微微點頭的楊嬋便是和楊蛟一起閃身化作兩道流光離去。
“師父!”兄妹二人離開不多時,孫悟空、豬八戒哥倆便是先後趕了過來。向着火雲洞內而去。
孫悟空等救了唐僧,師徒離了號山繼續西行。轉眼行了一個多月,忽聽得水聲振耳,唐僧不禁大驚道:“徒弟呀,又是哪裡水聲?”
孫悟空笑道:“師父,不要多心!想是周圍有什麼大河之類,有甚奇怪的?”
“哎!聽這般動靜,若是大河,只怕不易過啊!”唐僧眉頭微皺道。
孫悟空一聽頓時道:“師父!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總有辦法的。”
說着,孫悟空便是扛着金箍棒不在意的繼續向前走去了。
唐僧見狀輕嘆一聲,只得無奈驅馬跟上,不再多說。
師徒一行腳走不停,馬蹄正疾,不多時便是看見前面有一道黑水滔天。馬不能進。師徒四人停下站在岸邊,仔細觀看,但見那:
層層濃浪,迭迭渾波,層層濃浪翻烏潦,迭迭渾波卷黑油。近觀不照人身影。遠望難尋樹木形。滾滾一地墨,滔滔千里灰。水沫浮來如積炭,浪花飄起似翻煤。牛羊不飲,鴉鵲難飛。牛羊不飲嫌深黑,鴉鵲難飛怕渺彌。只是岸上蘆灊知節令。灘頭花草鬥青奇。湖泊江河天下有,溪源澤洞世間多。人生皆有相逢處。誰見西方黑水河!
唐僧下馬道:“徒弟,這水怎麼如此渾黑?”
豬八戒笑道:“是那家潑了靛缸了。”
沙僧則道:“不然,是誰家洗筆硯哩。”
孫悟空聽得微微翻了白眼道:“你們且休胡猜亂道,且設法保師父過去。”
豬八戒當即道:“這河若是老豬過去不難,或是駕了雲頭,或是下河負水,不消頓飯時,我就過去了。”
沙僧也道:“若教我老沙,也只消縱雲翽水,頃刻而過。”
孫悟空沒好氣道:“我等容易,只是師父難哩。”
唐僧皺眉問道:“徒弟啊,這河有多寬啊?”
豬八戒看了看搖頭道:“約摸有十來裡寬呢!”
“哎!如此寬闊的河流,如何過得去啊!”唐僧聽得有些愁苦起來。
師徒在河邊,正商議間,只見那上溜頭,有一人棹下一隻小船兒來。
唐僧頓時驚喜道:“徒弟,有船來了。叫他渡我們過去。”
沙僧大聲高叫道:“棹船的,來渡人,來渡人!”
船上人也大聲道:“我不是渡船,如何渡人?”
沙僧忙又道:“天上人間,方便第一。你雖不是渡船,我們也不是常來打攪你的。我等是東土欽差取經的僧人,你可方便方便,渡我們過去,承謝了!”
那人聞言一愣,旋即便是目光微閃的把船兒棹近岸邊,扶着槳笑看向唐僧師徒道:“師父啊,我這船小,你們人多,怎能全渡?”
唐僧近前看了,那船兒原來是一段木頭刻的,中間只有一個艙口,只好坐下兩個人,不禁爲難道:“怎生是好?”
沙僧則道:“這般啊,分兩趟過去便是!”
豬八戒聞言忙道:“悟淨,你與猴哥在這邊看着行李馬匹,等我保師父先過去,卻再來渡馬。叫猴哥跳過去好了。”
孫悟空乾脆的點頭道:“行!呆子,按你說的來。”
那呆子扶着唐僧,梢公撐開船,舉棹沖流,一直而去。方纔行到河中間,只聽得一聲響亮,捲浪翻波,遮天迷目。那陣狂風十分利害!好風:
當空一片炮雲起,中溜千層黑浪高。兩岸飛沙迷日色,四邊樹倒振天號。
翻江攪海龍神怕,播土揚塵花木凋。呼呼響若春雷吼,陣陣兇如餓虎哮。
蟹鱉魚蝦朝上拜,飛禽走獸失窩巢。五湖船戶皆遭難,四海人家命不牢。
溪內漁翁難把鉤,河間梢子怎撐篙?揭瓦翻磚房屋倒,驚天動地泰山搖。
這陣風,原來就是那棹船人弄的,他本是黑水河中怪物。眼看着那唐僧與豬八戒,連船兒翻到在水裡,頃刻間無影無形,不知攝了哪裡去了。
“師父!”沙僧一見頓時驚道:“怎麼突然起了這麼大的風浪?大師兄,我們快快下水去救師父吧!”
孫悟空則是咬牙擺手道:“若是普通風浪。八戒早已將師父救出水面。之前我看那擺渡之人面色不似善類,恐怕是他弄的手段將師父和八戒捉去了。”
“妖怪?”微微一瞪眼的沙僧。忙道:“大師兄,我去那河中探探再說。”
孫悟空點頭叮囑道:“賢弟,小心一些!我看此間之水甚惡!”
“大師兄放心,此間之水,也不簡單險惡過我那流沙河,無妨!”沙僧說着便是躍身一個猛子扎入了那黑水河中。
河底,沙僧小心的悄悄前行,突然聽得有人言語。沙僧閃在旁邊。偷睛觀看,那壁廂有一座亭臺,臺門外橫封了八個大字,乃是‘衡陽峪黑水河神府’。
隱約間,只聽得那水府內怪物坐在上面道:“一向辛苦,今日方能得物。這和尚乃十世修行的好人,但得吃他一塊肉。便做長生不老人。我爲他也等夠多時,今朝卻不負我志。”
“小的們!快把鐵籠擡出來,將這兩個和尚囫圇蒸熟,具柬去請二舅爺來,與他暖壽,”轉而又聽得那妖怪道。
沙僧聞言。按不住心頭火起,掣寶杖,將門亂打,口中罵道:“那潑物,快送我唐僧師父與二師兄出來!”
唬得那門內妖邪。急跑去報:“禍事了!”
妖怪皺眉忙問:“什麼禍事?”
小妖連道:“外面有一個晦氣色臉的和尚,打着前門罵。要人哩!”
妖怪聞言,當即喚取披掛。小妖擡出披掛,妖怪穿戴整齊了,手提一根竹節鋼鞭,走出門來,真個是兇頑毒像。但見:
方面圜睛霞彩亮,卷脣巨口血盆紅。幾根鐵線稀髯擺,兩鬢硃砂亂髮蓬。
形似顯靈真太歲,貌如發怒狠雷公。身披鐵甲團花燦,頭戴金盔嵌寶濃。
竹節鋼鞭提手內,行時滾滾拽狂風。生來本是波中物,脫去原流變化兇。
要問妖邪真姓字,前身喚做小鼉龍。
“何人敢來我水府搗亂?”那黑水河怪當先喝道。
沙僧也是忙道:“妖怪,快快將我師父與師兄交出來。否則,惹怒了我大師兄,定然砸了你的水府,要了你的性命。”
“狂妄的和尚!”黑水河妖一聽頓時大怒,手持竹節鋼鞭殺向了沙僧。
二人在那水下一番激戰,殺得是波翻浪涌。
沙僧並未用全力,那妖怪一時間倒是不落下風,不禁讓沙僧心中微驚:“想不到,這妖怪果然有些手段!”
心中向着,故意裝作不敵的沙僧,便是飛身分開水浪離去了。
“哈哈!我以爲有多厲害,原來也不過如此!”妖怪見狀不禁暢快大笑起來。
再說沙僧上了岸,將情況對孫悟空敘說一番,聽得孫悟空不禁皺眉道:“倒不知哪個是他的孃舅?”
哥倆正說間,只見那下灣裡走出一個老人,遠遠的跪下叫:“大聖,黑水河河神叩頭了。”
“老頭,你哪裡妖怪?”孫悟空一看不禁皺眉喝道。
那老人磕頭滴淚道:“大聖,我不是妖邪,我是這河內真神。那妖精舊年五月間,從西洋海趁大潮來於此處,就與小神交鬥。奈我年邁身衰,敵他不過,把我坐的那衡陽峪黑水河神府,就佔奪去住了,又傷了我許多水族。我卻沒奈何,徑往海內告他。原來西海龍王是他的母舅,不准我的狀子,叫我讓與他住。我欲啓奏上天,奈何神微職小,不能得見玉帝。今聞得大聖到此,特來參拜投生,萬望大聖與我出力報冤!”
孫悟空聞言目光一亮道:“這麼說,四海龍王都該有罪。他如今攝了我師父與師弟,揚言要蒸熟了,去請他舅爺暖壽,我正要拿他,幸得你來報信。這樣吧,你陪着沙僧在此看守,等我去海中,先把那龍王捉來,教他擒此怪物。”
河神一聽驚喜無比,忙叩首謝道:“深感大聖大恩!”
“師兄,不必如此麻煩!”一道清朗的男子聲音響起,孫悟空轉頭一看,只見不遠處的白龍馬竟然重新化作了人形。
愣了下的孫悟空,不由忙上前道:“小白龍,你是想?”
“師兄稍等片刻,待小弟將那孽畜捉來,交由師兄處置!”小白龍說着,不由分說便是閃身沒入了那黑水河中,一道隱約的白龍幻影閃過,龍吟之聲在河面上響起。
孫悟空一看不由好笑道:“這小子,倒還是個急性子啊!”
“大師兄,小白龍能行嗎?”沙僧微微皺眉有些擔心道。
輕搖頭的孫悟空則是雙手環抱笑道:“別擔心!就算制服不了那妖怪,也無礙的。那妖怪算起來,和小白龍還是表兄弟呢,總歸有些情意的。若是他能勸得妖怪放人,倒也是好事。”
“只怕並不容易啊!”沙僧卻是搖頭一嘆道。
孫悟空聳肩不置可否:“等一等倒也無妨!”
卻說那黑水河水府之內,黑水河怪聽得手下夜叉來報說西海敖烈來了,不禁一怔。
“敖烈?”轉而反應過來的黑水河怪便是搖頭冷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那甘願跟隨唐僧的小表弟啊!堂堂龍族,去給一個和尚當腳力,當真是丟盡了我們西海的臉面,還好意思前來見我!”
夜叉聞言不禁道:“大王,那放不放他進來呢?”
“都來了,不讓他進,倒是顯得我不地道了!”微微搖頭的黑水河怪便是擺手隨意道:“讓他進來吧!”
夜叉應聲去了,不多時,一身白色錦衣的敖烈便是走進了水府大殿之中。
“表哥!”敖烈當先對高坐主位之上的黑水河怪拱手施禮道。
那黑水河怪瞥了眼敖烈,旋即便是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淡淡道:“是敖烈表弟啊?你不是西行取經去了嗎?這一路辛苦的,怎麼有閒心來看錶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