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宮山玄宮宗,專門開闢出的獨立小空間禁地中,濃郁的仙靈之氣化作朵朵仙雲飄蕩,仙霧縈繞,頗有些仙家氣派。
其中呈三角排布的三朵最爲凝實如雲牀般的仙雲之上,分別盤膝坐着三人。
三人中,左側一位赫然是曾因爲玉陽童兒被玄宮宗的散仙追殺之時出現、使用過翻天印的玉虛一脈大羅金仙巔峰強者凌虛子。
在三人的前方,七八道身影各自站在散亂分佈的仙雲之上,略顯恭謹,分別是玄宮宗的玄心老道、玄天宗主以及雷洪和他的老師、師兄弟、師侄們。
“今日召集你們,乃是爲了鎖陽城外的凶煞大陣,”凌虛子淡笑懶散隨意的看着他們,緩緩開口道:“造化一脈和截教一脈都已經派人前去,準備聯手破陣。不過,那凶煞大陣可不是那麼簡單。故而,還需要我們相助一臂之力。”
衆人之中的玄心老道聞言嘴角微微牽動了下,這話說的,也太冠冕堂皇了吧!
“怎麼,玄心,你有什麼要說的嗎?”凌虛子笑眯眯的看着玄心老道。
心中一跳的玄心老道,面對雷洪和他老師那高瘦中年道人突然轉頭看過來的凌厲目光,頓時賠笑忙道:“弟子聽憑凌虛師祖吩咐!”
“很好!”凌虛子點頭淡然道:“不過,這次不需要你出手!雷洪,你去!怎麼樣,有信心把事情辦好嗎?”
雷洪恭敬拱手,不答反問:“具體如何做,還請師叔祖指點!”
對此,凌虛子不但沒有什麼不滿,反而面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然而凌虛子正要說話的時候,一直靜靜閉目盤坐在中間仙雲之上、身穿火紅道袍、鬢髮卻是泛紅、容貌普通的少年卻是突然睜開雙目語氣平淡的開口道:“此次。你跟着我!具體要如何做,到時候我自然會告訴你。”
“一陽子師兄!”凌虛子一聽頓時轉頭略有些驚訝的看向少年。
另一邊,同樣靜靜閉目盤坐、好似一塊寒冰般沉默不語的黑色道袍冰冷女子。也是秀眉微挑的略微意外看向了那少年一陽子。
一陽子卻是雙目微閉的淡然道:“造化一脈派出了大羅金仙,且不止一位。那白起。也算是造化門下了,差一步可達大巫之境,戰力絕不弱於一般大羅金仙。我玉虛門下派人,自然不能被壓一頭。雷洪雖然得證金仙,修爲不錯,但是比之那白起只怕都略有不如。他去,還鎮不住場面!”
“哦?”凌虛子略有些意外這次造化一脈竟然派了不止一位大羅金仙,旋即便是微微皺眉道:“師兄。即使如此,你親自出手,會不會有些小題大做了,太瞧得起造化門下了?再說了,我們這麼快暴露實力的話..”
一陽子則是淡然問道:“你覺得,造化門下現在會不知道我們的存在嗎?”
“這..”凌虛子一愣,旋即便是神色微微變換的沒什麼信心道:“應該沒有吧?我上次出手,都讓造化門下很意外了。他們恐怕不會想到,我們這次有三個人。”
一陽子微微搖頭沒有多說,過了一會兒才突然開口道:“玄陰師妹。這次你雖然不必去,但我還需要你相助一臂之力。”
“師兄不必客氣!”一旁的黑色羅裙冰冷女子清冷的眼眸中眸光一閃的語氣冷淡道。
下方,雷洪的老師。那高瘦中年道人忍不住開口道:“三位師叔,弟子要不要也一塊兒去?”
“湊什麼熱鬧啊?”凌虛子不爽的瞪了眼高瘦中年道人:“難道你覺得一陽子師兄去了,還不足以震住場面嗎?”
高瘦中年道人一聽,頓時略有些蔫了,低頭不再多說什麼。
“行了,都退下吧!”微微一揮衣袖的凌虛子,直接將下方衆人打發了。
待得他們退去,一陽子卻是突然開口道:“凌虛師弟,爲兄有事和你玄陰師姐商量。你也先去吧!”
“呃?”怔了下的凌虛子,值得略顯鬱悶的應了聲。不太爽的離開了。
清冷眸子隨意瞥了眼凌虛子離去的方向,玄陰仙子不由看向閉目靜坐的一陽子。略微沉默纔開口問道:“師兄,你真的準備那麼做嗎?”
“你想要爲你老師之命嗎?”一陽子輕睜開雙目,平靜的看了眼她。
玄陰仙子一聽頓時眼眸微縮了下:“這是老師的吩咐?”
“不然,你以爲我爲何要如此做?”一陽子淡然問道。
神色略微變幻的玄陰仙子,隨即便是平靜下來,表情冷漠的輕伸出玉手,濃郁的玄陰寒氣在掌心匯聚,不多時便是化作了一枚有着玄妙紋路的寒冰玉符,目中略微閃過一絲掙扎之色纔將之遞給了一陽子:“師兄!”
“嗯!”微微點頭的一陽子,直接接過翻手收起,然後再次閉上了雙目。
見狀,輕吸了口氣的玄陰仙子才突然開口道:“師兄,我想出去一趟。”
“行!早些回來!”一陽子並未多問,微微點頭淡然吩咐道。
這是一片蒼茫山林,昏暗的夜幕下,隱約可見遠處的山崖之上點點火光,兩道身影正並肩而立俯瞰下方,眺望着遠處官道之上一道白色光芒風馳電掣般前行。
“咦,好像還很是一匹馬!渾身冒着白光,馬背上還有一個人。奇怪,到底是什麼馬,居然速度這麼快?孃的,不會是天山神馬吧?傳聞中,天山神馬渾身雪白,在黑夜中很是顯眼,且都生獨角,奔跑起來快若閃電,”其中一個看起來也就十五六歲的少年目光灼灼閃亮的道。
說着,少年便是忍不住微微嚥了口口水的側頭看向一旁一身黑衣、神色冷淡、越十七八歲樣子的冰冷少女:“影姐,怎麼樣,我們去把那寶馬搶了?”
“應龍!別衝動!如果真是傳說中的天馬,那麼能夠降服它的人絕對不是普通人。你這樣直接去搶,是會吃虧的。”黑衣冰冷少女搖頭忙道。
少年應龍眉頭微皺,雙目卻是緊緊的盯着那風馳電掣奔馳的神駿白馬,待得又近了些。不由神色一動的驚詫忙道:“嗯?馬背上竟然是個女人?”
“哼!一個女人能有多厲害,我去會會她!”少年應龍話音未落。便是直接躍身從山崖上跳下,手持一柄暗紅色長槍踩踏着巖壁和山間的樹木,幾個起身便是落在了官道之上,橫槍看向那飛奔而來的神駿白馬。
山崖之上,黑衣冰冷少女秀眉微皺的面露焦急無奈之色,隨即便是也腳下一點飄然落下,隨後追了上去。
“律..”看着前面有人攔路,策馬疾馳的樊梨花不由秀眉微蹙的勒馬停下。
“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要想從此過,留下寶馬來!”少年應龍手中長槍指着樊梨花不客氣的喝道。
樊梨花聞言一愣,旋即便是啞然失笑的搖頭道:“小子,小小年紀,竟然敢做攔路劫匪的勾當,你爹孃沒有好好教你該如何做人嗎?”
“哼!小爺自幼便沒有爹孃!”少年應龍不爽的冷聲道。
樊梨花一聽,面上笑容微淡,美眸中掠過一絲複雜之色道:“小小年紀,做什麼不好。學人做這等勾當?我不想和你動手,讓開吧!”
“小爺要做什麼,你還管不着!”少年應龍卻是不客氣的喝道:“我念你是個柔弱女子。也不想欺負你。留下你的寶馬,你的錢財之類小爺今日便不搶了。”
“你想要我的寶馬?”玉手輕撫着坐下白馬馬鬃的樊梨花,不由笑道:“眼光倒是不賴!只是,我這寶馬神駒,可不見得願意跟你啊!”
似乎是在響應樊梨花的話一般,那神駿白馬頓時嘶鳴一聲,隱約帶着絲絲龍吟之聲,雙目之中凌厲之色閃現,無形的氣息略微散發出去。頓時讓前方攔路的少年應龍心神一震,轉而目光更加熾熱的看向神駿白馬:“好馬!”
“嘿!這小子。還真是無知者無畏啊!”樊梨花見狀哭笑不得。
而樊梨花坐下的白馬則是微微揚起腦袋,根本不再看少年應龍。顯得很是孤傲。
“行了,小子,本姑娘還有要事,沒工夫跟你墨跡!快快讓開!”說着,樊梨花便是以提馬繮繩,示意坐下白馬從一側衝過去。
“想走?”冷笑一聲的少年應龍,則是手持長槍一個閃身刺了過來。
看他說動手便毫不客氣,樊梨花不禁秀眉微蹙,玉手一幻便是從背後拔出了‘秋水’劍,好似一汪秋水般的劍光一閃,輕易盪開長槍,下一刻便是劍尖指在了少年應龍的喉嚨前。
全身微僵的少年應龍,手臂微顫的持着被盪開的長槍根本不敢動一動,雙目微瞪難以置信的看向前方馬背上平靜看着自己的樊梨花,額頭冒起冷汗的艱難嚥了咽喉嚨。
“手下留情!”清冷的悅耳高喝聲響起,一道黑色身影一閃便是來到了一旁,正是那黑衣冰冷少女。
在距離少年應龍數米之外立定的黑衣冰冷少女,根本不敢貿然上前,只是焦急忐忑的看向馬背上的樊梨花忙道:“舍弟年幼無知,並非有心得罪姑娘,還請姑娘饒恕他冒犯之過。”
“嗯?”略微側頭看向黑衣冰冷少女的樊梨花,不由秀眉微挑,美眸微閃的心中微動:“原來是上次從唐軍俘虜營中逃走那個少年兵士,想不到還是個女孩子。今日又遇到,倒還真是夠巧的。”
見樊梨花看着自己沉默不語,黑衣冰冷少女忍不住又道:“姑娘..”
“好了!本姑娘還不至於和一個毛還沒長齊的小傢伙計較,”樊梨花不待黑衣冰冷少女說完,便是淡然說着直接收劍回鞘,不顧少年應龍一臉鬱悶的樣子,轉而對黑衣冰冷少女好奇問道:“你叫什麼?”
“阿影!”黑衣冰冷少女微微鬆了口氣,聞言答道。
“阿影?”樊梨花微微挑眉,隨即點頭一笑:“好名字!你應該是西涼人吧?”
黑衣冰冷少女阿影搖頭道:“不知道!”
“不知道?”樊梨花愣了下,有些難以置信的看向阿影。這年頭,竟然還有不知道自己是哪國人的奇葩?
倒是一旁的少年應龍撇嘴解釋道:“影姐她是孤兒!參軍也只是爲了填飽肚子罷了。她連自己姓什麼都不知道,自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漢人還是西涼人了。”
“原來如此!”恍然點頭的樊梨花。不由道:“好了,兩位,有緣再會吧!告辭!”
說完。樊梨花便要策馬離開。
“哎!等一下!”少年應龍卻是目光一閃的突然喊道。
輕勒馬停下的樊梨花,笑看向少年應龍:“怎麼。還想和我打一場?”
少年應龍聞言臉一紅,尷尬的撓了撓頭纔有些不好意思的目光灼灼期待的看向樊梨花問道:“你功夫這麼厲害,我可以拜你爲師,跟你學藝嗎?”
“你要拜我爲師?”樊梨花一怔,隨即忙搖頭:“我自己都還沒有出師呢!至於收徒的事,根本就沒有考慮過。”
少年應龍一聽頓時有些失望,隨即便猛然神色一動的直接對樊梨花跪下道:“如果你不收我爲徒,我就跪在這兒不起來了。”
“如果你想要我指點你武藝的話。有機會倒是可以。不過,我真的不能收你爲徒。收弟子是一件嚴肅的事情,不能隨意。我若收你爲徒,便要悉心教導你。可是,如今我並沒有那個精力,”樊梨花有些無奈的搖頭道。
少年應龍似乎早有預料般忙賠笑道:“那我拜你爲母好了!這樣一來,我就可以跟着你,你也可以隨時指點我武藝了。”
“義母在上!請受孩兒薛應龍一拜!”說着不待樊梨花迴應的少年便直接俯身磕頭。
樊梨花被薛應龍這一招弄得不知所措,略微傻眼了幾個呼吸的功夫,這纔有些哭笑不得又無可奈何的微微沉吟點頭笑道:“好吧!既然你有此心。那我便攬下將來教導你的責任了。起來吧!”
“多謝義母!”高興的站起身來,薛應龍忙笑問道:“對了,還不知義母的名字?”
“我叫樊梨花!”樊梨花輕笑開口道。
“樊梨花?”薛應龍輕聲唸叨了下。不由笑道:“義母的名字真好聽!”
“貧嘴!”含笑白了眼薛應龍的樊梨花,轉而便是看向阿影道:“阿影,應龍準備跟我一起走。那你呢?不如也隨我一起走吧!以後,給我做個妹妹如何?”
一旁薛應龍一聽,不待阿影說話便是忙道:“義母!別啊!我和影姐是姐弟相稱的,不如你也收她做義女好了。你認她做義妹的話,我不是憑空矮了一輩?”
“義母偏偏就卻一個好妹妹,”笑看了眼薛應龍的樊梨花,美眸微閃的看向阿影:“阿影。你覺得如何?”
神色略顯激動的阿影,美眸泛紅的看着樊梨花連點頭喊道:“姐姐!”
在薛應龍的哀嚎聲中。樊梨花面上笑意更濃的應了聲:“好妹妹!”
“對了,我有事要急着趕路。你們如果沒什麼要緊事。便立刻隨我走吧!”轉而樊梨花便是對薛應龍和阿影道。
薛應龍略有些爲難的連道:“義母,我和影姐還有一幫兄弟呢!”
“你們還真是落草爲寇了啊?”有些無奈的樊梨花,直接道:“這樣吧!你們先去安排一下,隨後和我離開。等我們忙完了事情,帶着你們的人跟我去寒江關。我爹是寒江關總兵,可以安排他們進入軍中效力,總好過去做草寇。”
薛應龍聞言目光一亮:“原來義母是樊洪老將軍的女兒啊!好!義母稍等,我現在就回去安排,很快回來!”
“行,我和阿影在這兒等你!”樊梨花點頭應道。
薛應龍忙吹了個口哨,隨着馬兒嘶鳴聲,遠處山林中兩匹駿馬飛奔而出。
躍身落在其中一匹棗紅駿馬的馬背上,薛應龍直接調轉馬頭向着山林深處奔馳而去。
“姐姐,我們的山寨距此不遠,應龍應該很快就能回來了,”伸手摸了摸另一匹很有靈性來到身旁的黑色駿馬的腦袋,阿影轉頭對樊梨花笑道。
二女在官道之上靜等了大約一刻鐘左右,急促的馬蹄聲中,薛應龍已是策馬飛奔而來,眨眼間便是來到了近前,勒馬停下,馬蹄高高掀起。
“火急火燎的,毛躁什麼?”樊梨花沒好氣的看向薛應龍道。
薛應龍見狀頓時尷尬賠笑的撓了撓頭:“我不是怕義母丟下我先走了嗎?”
“義母像是言而無信的人嗎?”樊梨花聽得略微鬱悶:“好了,走吧!”
說着,樊梨花當先策馬飛奔離去,阿影和薛應龍也都是騎馬隨後跟上。
阿影和薛應龍的馬也算不錯,但是和樊梨花坐下的龍馬相比自然是沒有可比性。樊梨花示意坐下龍馬放慢速度,二人才勉強跟得上。
“義母,你這神駒是天馬吧?果然神駿無比,速度真是快!”薛應龍嘖嘖讚道。
樊梨花白了眼薛應龍淡然道:“是龍馬!”
“姐姐,咱們這是去哪兒?”一旁的阿影則是對這次的目的地很是好奇。
“鎖陽城!”樊梨花美眸看向遠處夜空,輕吸了口氣道。
阿影一聽不由秀眉一挑:“姐姐是要去幫王后嗎?”
“不是!”樊梨花看了眼阿影,才淡然開口道。
不是?阿影聞言俏臉微微變化了下:“姐姐莫非是要去幫大唐?姐姐,你的父親可是西涼大將!而且,唐軍也不是什麼所謂的仁義之師。實不瞞姐姐,小妹曾經參軍,被唐軍俘虜,他們竟然殺俘。小妹拼死才逃了出來!”
“這個我知道!”樊梨花微微點頭道:“阿影你既然逃了出來,爲何不回軍中呢?”
阿影輕抿嘴道:“本來我以爲投軍可以爲國效力,建功立業。可是,後來我才發現軍中很多兵士都是被迫參軍,他們根本不像打仗。蘇寶同爲了一己私利挑起戰爭,使得生靈塗炭,我自然不會再幫他。”
“蘇寶同是我西涼的害羣之馬!同樣,唐軍之中也有害羣之馬。唐朝的皇帝和元帥並不會做殺俘這樣的事情。但是,將領之中卻是有別有用心之人,”樊梨花道。
阿影聽得神色一動:“姐姐的意思是?”
“以後,你會慢慢明白的,”樊梨花輕搖頭道:“此次我之所以要出手幫唐軍,乃是因爲蘇錦蓮喪心病狂,請來邪魔外道,設下凶煞之陣,罔顧兵士生死。我並不是爲了大唐,而是爲了我西涼無辜的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