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咪哞..一陣禪音迴盪在酒樓之中,耀眼的卐字佛印從那身形消瘦的老和尚合十的雙掌之間閃耀而出,迅速變成了丈許直徑,旋轉着迎上了那一團黑色陰風。
嗡..虛空震顫,蕩起道道波紋。
面對那卐字佛印,黑色陰風雖然兇猛,但依舊被狠狠壓制住。
“嘶..”嘶鳴聲中,一道黑色人影在陰風之中若隱若現,低沉咆哮起來:“可惡的老和尚,竟敢壞我好事,本王與你誓不罷休。”
“阿彌陀佛!”老和尚卻是面色平靜如水,竟然就這麼站着閉目念起經來,口中一點點光芒隨着唸經之聲逸散而出,化作了一個個小巧的卐字佛印瀰漫在酒樓之中,將那使得整個酒樓都陷入黑暗中的黑色陰風籠罩,使它無法傷害酒樓內的其他凡人,甚至於沒有傷到一副桌椅。
黑色陰風中,黑袍男子陰冷的目光掃過那些好似無窮無盡的小巧卐字佛印,三角眼中掠過一抹忌憚之色,旋即便是周身黑氣收斂,化作了一道森寒幽光,‘啵’的一聲悶響衝破了那些小巧卐字佛印的封鎖,飛出窗口向着遠處天際而去。
“老和尚,這筆賬本王記住了!”聽着那傳入耳中的森冷怨毒之聲,再次宣了聲佛號的老和尚,依舊錶情平靜,渾身佛光收斂的同時,酒樓內飄蕩的那些小巧卐字佛印和半空中最大的那個卐字佛印都是消散化爲虛無。
酒樓之內,一切恢復平靜。那些食客們依舊推杯換盞,吃喝得熱鬧,好似根本沒有看到之前的變故一般。
“兩位施主好修行!”輕睜開雙目。略微側頭看向白玉郎和曉月的老和尚,目中精光閃爍雙手合十施了個佛禮道。
白玉郎略微擡頭瞥了眼那老和尚,神色冷淡的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
對面的曉月則是表情略有些悻悻無奈的對老和尚拱手回禮。剛纔他因爲擔心冰兒,下意識準備出手,氣息外露,否則那老和尚也不見得能夠看出他的底細來。
至於白玉郎,之前也是悄悄的露了一手。使得虛空凝滯消磨了逸散的能量。否則,以老和尚的修爲,雖然能夠壓制住那黑袍男子。但是想要不鬧出動靜來也不太可能。
白玉郎這般隱晦的出手,而且舉輕若重的玄妙手段,着實讓老和尚禪心震動。
“法海,走吧!”心中對白玉郎和曉月有些忌憚的老和尚。見二人沒有與自己多說話的意思。招呼了那小和尚一聲,便是當先向着酒樓下走去。
“哦..是,長老!”這才反應過來的小和尚,忙跟了上去。
望着這一老一小兩個老和尚離去的背影,曉月不由目光微閃的嘀咕了聲:“法海?”
“這餘杭仙境之中,想不到竟然有金仙修爲的妖怪,倒實在是讓人驚訝,”轉而面露訝色的曉月。目光閃爍間面露冷色:“不過,他也算有見識。感覺出玉郎師兄你送與冰兒的玉佩不凡。哼,仗着修爲,竟敢如此肆無忌憚的強搶,真是夠狂妄啊!”
說着,曉月不由瞥了眼對面神色平靜的白玉郎:“玉郎師兄,我先去把他料理了,回頭咱們繼續聊。”
“冰兒,先跟師伯呆在這兒,老師去去便回,”轉而對冰兒吩咐了聲的曉月,瞬間消失在了桌子旁。然而,周圍酒桌之上的食客,卻都沒有意識到這邊少了個人。
見曉月這般火急火燎的樣子,白玉郎不禁略微搖了搖頭,擡頭看了眼窗外,目光微閃的低喃自語:“那傢伙,恐怕沒有那麼好對付啊!”
“玉郎師伯,老師對付不了那個妖怪嗎?”冰兒眨了眨眼睛擔心的問道。
白玉郎看了眼冰兒,淡笑道:“放心!你老師不會有危險的。”
“好了,咱們跟去看看!”輕放下酒杯的白玉郎,說着一道寒意瀰漫的白芒閃現,他和冰兒都是消失不見,同時一個銀錁子輕輕的落在了酒桌上。
萬里無雲的高空中,黑色寒光閃掠而過,猛然放慢了速度化作了一個渾身縈繞着絲絲黑氣的消瘦三角眼男子。
“可惡的老和尚,竟敢壞我的好事!”消瘦三角眼男子咬牙切齒,目光森冷。
鬱悶惱怒的他,正要飛身離去,卻是眉頭一皺的猛然身子一頓,略有些驚疑不定的轉身看去,只見遠處天際一道白色流光正風馳電掣般而來,那可怕的速度着實讓他心中暗驚的表情陰沉下來。
“呵呵,你竟然不逃,膽子不小啊!”輕笑聲中,白色流光略微一頓,在前方的虛空中停了下來,化作了一身白色錦衣手持摺扇的曉月。
嘴角微抽的消瘦三角眼男子目光陰冷的看着曉月:“是你?想不到我冥莽這次眼拙了,沒有看出你還是個修士。餘杭仙境內,有名氣、道行高深的修士我基本上都知道,卻並不認識你。難道你是從外界來的?”
剛纔在酒樓之中,曉月氣息外露,自然也是瞞不過冥莽這敏感的金仙妖怪。
“知道得太多可不好!”曉月手持合攏的摺扇輕輕敲着另一隻手的手心淡淡道。
曉月這話,頓時讓冥莽的面色再次陰冷了幾分:“小子,你來追我幹什麼?”
“你說呢?你敢搶我徒兒的東西,雖然沒有成功,可是卻也算是惹了我。惹了我,就想這麼輕易的走了,你未免想得也太好了點兒吧?”曉月冷淡的一句話,頓時讓冥莽眉頭直跳的心中怒意勃發。
面色冷得如一塊寒冰般的冥莽不禁怒極而笑:“小子,我承認你修爲的確不俗。不過,你以爲可以將我留下不成?我告訴你。我看上的東西,還沒有得不到的。你最好永遠讓你的那小女娃徒弟跟着你,否則她手中的寶物一定會落入我的手中。”
“是嗎?”曉月淡然的臉色也是略微泛起了冷意。旋即嘴角翹起了一絲戲謔弧度:“很喜歡寶物嗎?那巧的很,我手裡寶物多得是,就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得到了。”
話音未落的曉月,便是手中摺扇刷得打開,看似隨意的一扇,卻是有着凌冽寒風形成的風暴憑空出現在前方的虛空中,向着那冥莽席捲而去。風暴之中。好似有着一個個冰寒能量形成的冰刀一般,所過之處空間都是一陣扭曲,一道道細小的裂縫出現。
“嗯?”冥莽見狀頓時面色一變。渾身黑氣洶涌澎湃起來。
悄無聲息間,冰冷風暴和那濃郁的黑氣碰撞在一起,隨着一陣低沉的悶響,二者皆是快速的消耗化爲虛無。
擋住了這一招。面色陰冷難看的冥莽。一雙三角眼卻是散發出熾熱的貪婪光芒盯着曉月手中的摺扇:“好厲害的仙家寶物!”
“呵..”注意到冥莽的目光,曉月不禁笑了:“怎麼樣,我這寶扇不錯吧?”
略有些細長的蛇頭舔了舔嘴脣,冥莽眼中只剩下了曉月手中的摺扇般,忙喝道:“小子,留下這寶扇,本王今日饒你一命。”
“什麼?”曉月一愣,旋即便是啞然失笑:“你確定你腦子沒病?”
冥莽聞言反應過來。不由面色略微漲紅的羞惱不已:“臭小子!不知好歹!今日,不但你的寶扇本王要了。你的小命本王也要。”
說着,冥莽便是翻手取出了一柄幽光閃爍的蛇矛,閃身殺向了曉月。
“嗯?”略微挑眉的曉月,手中摺扇憑空消失的同時,翻手取出了一柄銀白色長槍,‘鏗’的一聲格擋住冥莽那陰毒凌厲的一矛,借力閃身後退的同時,不禁目光微亮的朗聲笑道:“玄陰冥鐵?材質不錯,可惜只是被你練成了一個半成品,連上品仙器都算不上。”
同樣渾身一震硬生生被擋了下來,凌空虛踏後退幾步的冥莽,不由微驚的看向曉月手中的銀白色長槍:“好厲害的長槍!倉促格擋,都有如此威力!”
“傻了啊?”見冥莽一時間停止攻擊只顧盯着自己手中的銀白色長槍看,曉月不由戲謔一笑:“既然你不出手,那我可出手了。”
說完,曉月便是閃身一槍刺出,剎那間冰冷的寒芒在槍身之上流轉,好似化作一輪彎月般從槍尖之處飛掠而出,虛空剎那間便是扭曲撕裂開,那冰冷的彎月直接向着冥莽激射而去。
一個激靈反應過來的冥莽,感受到那彎月蘊含的凌厲能量,不由面色微變的忙低喝一聲手中蛇矛刺出,黑氣環繞好似形成一條黑色大蛇般。
轟..黑色大蛇和那彎月碰撞在一起,本隨着沉悶的爆響,可怕的能量風暴席捲開來。
“嗯?”隨着那狂暴的能量風暴散去,看着閃電般向着遠處天際飛掠而去的黑色流光,曉月不由搖頭一笑:“看來腦子還沒有發熱啊!不過,若是讓你這麼容易從我手中跑了,那豈不是笑話?”
話音剛落的曉月,便是翻手收起了銀白色長槍,閃身化作一道白色流光追了上去。
這一追一逃,當真是如流星趕月般,須臾間十數裡,轉眼便是飛過了幾百裡山河。
一片蒼茫羣山上空,白色流光一頓,化作了一身白色錦衣的曉月。
“逃得倒是挺快的,”翻手取出摺扇輕輕敲打着手心,曉月目光微閃的淡淡一笑,隨意的看着下方鬱鬱蔥蔥的蒼茫羣山,很快便是似有所覺的閃身向着側前方飛去。
不緊不慢的飛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在一片隱約散發着淡淡黑霧和陰煞之氣、沒有了勃勃生機般綠色的山林上空,曉月停了下來,雙目輕眯的看着下方,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弧度:“想不到,還有些意外的收穫。”
下方的山林中,一個方圓數裡的湖泊之中,黑色的湖水冒着刺鼻的腥臭味道,好似一灘污水般。
而在湖泊的中央位置,卻是有着一株碩大的黑色植物生長着。那植物長滿了疙瘩肉瘤。黑漆漆的、沾染着粘稠的黑色液體,看起來有些讓人作嘔,實在是賣相極差。不過。醜陋的根莖之上,卻是生長着一朵妖豔的幽藍色花朵,盛開的花朵花瓣緩緩盪漾着,散發着一股邪異的魅惑之力。絲絲黑氣隨着那花瓣的盪漾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向着花瓣中心的花蕊而去。
花蕊之中,隱約可見一道小巧小人兒般的身影盤膝而坐,似乎正在其中修煉。
嗖..急促的破空聲響起。一道黑色流光閃電般飛射入林中,尚未來得及落地,便是被那猛然震顫起來的妖異花朵發出一股可怕的吞吸之力吸扯了過去。
黑色流光猛然爆發出可怕的氣勢。硬生生頓住化作了有些狼狽的冥莽,氣急敗壞道:“陰剎,你個臭女人,是我!”
“咯咯..我知道是你!我的冥莽哥哥。好久不見。來,咱們親熱親熱,”略有些尖利的陰冷女子笑聲響起,那股吞吸之力猛然變大,同時幽藍色詭異花朵猛然變大,花瓣席捲將冥莽包裹在了其中,然後再次縮小化作了原先的丈許直徑,氣息收斂。
陰氣森森、惡臭之氣瀰漫的黑色山林之中。約莫盞茶功夫後,一身白色錦衣手持摺扇的曉月飛身落下。雙目輕眯的看向了那黑色湖泊之上含苞待放的幽藍色花朵。
“兩位,這麼躲着有意思嗎?還是出來吧!”略微沉默的曉月淡然開口道。
沉寂半晌之後,那幽藍色花朵之中才傳出了一道略顯尖利的陰冷女子聲音:“咯咯..小哥好眼力啊!既然被你看出來了,來者是客,那就進來坐坐吧!”
陰冷的女子聲音剛落下,那幽藍色的花朵便是花瓣輕輕掀開了一道縫隙。
見狀,輕眯着雙目的曉月,卻是並未立刻進去。
“咯咯..怎麼,小哥莫不是怕了不成?”陰冷尖利的女子聲音再次響起:“如果真的怕人家有什麼歹意,那就自行回去吧!奴家絕不會留難的。”
摺扇敲打手心的動作略微一頓,目中冷光一閃的曉月不由微微搖頭,手中摺扇猛然展開,一甩手臂將摺扇如一個砍刀般的豎劈而下。
嗤..冰冷的寒芒凝聚,化作了一道弧光刀刃般飛掠而出,直射那花瓣縫隙。
花瓣瞬間合攏,黑色光芒如柏油般流轉,任由那弧光刀刃射中,卻只是扭曲了下,好似牛皮糖一樣並未被破開。而即使如此,凌厲的氣勁帶來的可怕衝擊力也是使得整個花朵都是震顫了下。
“喲..小哥真是有幾分手段啊!不過,這樣可不是爲客之道,”花朵中傳出聲音來。
這一擊沒有取到理想效果,眉頭微皺的曉月,聞言不禁冷笑道:“似乎也沒有閉門待客的道理啊!”
說着,翻手收起摺扇的曉月,便是再次取出了銀白色長槍,槍身之上寒芒閃爍,雙臂一震的曉月已是手持長槍殺到了黑色湖泊之上,一槍刺出,好似電鑽般使得虛空扭曲撕裂。
嘶啦..長槍略微僵持便是將那花朵外濃郁的黑色光芒撕裂,然後勢如破竹的撕開黑光閃爍的幽藍色花瓣,凌厲狂暴的氣勁炸開。
狂暴的能量四溢,將那有些粘稠的黑色湖水激盪起來,肆虐的能量將湖泊周圍的一些樹木毒撕裂得粉碎。
“啊..你個可惡的混蛋!”氣急敗壞的尖叫聲響起,兩道流光從狂暴的能量中心狼狽的飛掠而出,在百餘米外的半空中化作了一身黑袍的消瘦三角眼男子冥莽以及同樣一身黑袍、披散着烏黑長髮、蒼白耀眼的面容此時卻是有些猙獰味道的冷豔女子。在二人周圍,還有着大量小巧的幽藍色花瓣飛舞着。
如果說冥莽陰冷得好似一塊千年寒冰的話,那麼那冷豔女子便好似一個神秘的黑洞,隱約有着呼嘯的陰寒能量不斷的沒入她的體內,使得她身體周圍的虛空都是微微盪漾起漣漪波動。
“玄陰冥蟒?陰煞噬花?”看着狼狽的二人,手持長槍目光凌厲的曉月,不禁冷聲道:“想不到,這世外桃源般的餘杭仙境中,竟然還有兩個修爲如此高深的魔物。你們,隱藏得可真是夠深的啊!”
聽着曉月的話,冥莽和那冷豔女子陰剎都是面色一變。
“你怎麼認得出我們的身份?”冥莽的目光好似幽冷的刀子般直射曉月。
陰剎則是面色冷沉的目中幽芒閃爍,好似兩個小黑洞般,聲音死金鐵交擊般刺耳:“還用問嗎?這傢伙,一定是來自地仙界,而且還不是一般的修士,多半是聖人門下,且是其中出色之輩。否則,斷然不可能如此輕易認出你我的身份。”
“嗯!猜得不錯!”曉月點頭一笑,但笑容卻是有些冷:“猜對了,有獎!”
話音剛落的曉月,便是渾身氣息澎湃的爆發開來,那大羅金仙的玄妙可怕氣息,使得空間都是震顫了起來,周圍的一切都好似瞬間靜止了般。
“大羅金仙?”冥莽一對三角眼猛然緊縮。
陰剎也是豁然色變的眼角抽搐了下,轉而忙咆哮般的尖利傳音道:“逃!”
猛然點頭的冥莽,與陰剎幾乎同時閃身化作了兩道流光飛身遁逃。
“哼!走的了嗎?”冷笑一聲的曉月,並未立刻動身去追,而是翻手取出了一個寒冰雕琢般散發着森寒氣息的鏡子法寶,將之拋向空中。
嗡..微微震顫的寒冰寶鏡在空中快速變大,變得足有百米直徑,耀眼的寒光從鏡面之上激射而出,好似粗壯的激光柱一般向着遠處虛空中遁逃的兩道黑色流光籠罩而去。
“啊..”淒厲的慘叫聲中,面對着那所過之處好似凍結了虛空的寒光光柱,逃遁的身影微微一頓的冥莽和陰剎,便都是渾身顫抖起來。
相視一眼的二人,幾乎同時渾身爆發出了詭異的黑色火焰,使得虛空扭曲模糊,就連寒光光柱都是一時間無法靠近。剎那間速度暴增的二人,一眨眼間便是身影一閃消失在了遠處天際。
“嗯?”曉月見狀不由略有些驚訝的雙目微眯了下,嘴角輕翹:“這兩個傢伙,倒是有些手段啊!”
話音剛落的曉月,身影便是緩緩消散,好似瞬移般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