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歸的問題很奇怪。
至少對於現在的女媧來說是這樣。
她低頭看着盞中的茶，沉默了好久。
“或許會吧。”女媧突然笑了。
她看着沈歸道：“不然的話，做什麼聖人呢？”
這樣嗎。
看着女媧臉上平和，無絲毫作僞之色的笑容，沈歸釋然了。
一切都解釋的通了。
女媧補天，並非是爲了補天功德。
因爲那些許功德和女媧需要揹負的因果業力相比，微不足道。
她之所以斬玄龜、補天，只因爲她是女媧，她是聖人。
這也是爲什麼女媧明明是第一個成聖，在後世實力反而屬於六聖末流。
不過，這一世不會了。
且不說這一世共工還會不會有撞不周山的機會，就算天道大勢之下不周山必蹦，女媧也不會揹負這份因果業力了。
畢竟，就算女媧不對他動手，他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洪荒就這麼沒了不是。
他可是妖君呢，北俱蘆洲，有着無數他的子民。
只是希望到時候女媧不要怪他搶了這份補天功德吧。
看着沈歸釋然的神色，女媧有些好奇：“這個答案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算是吧。”
女媧沒有再多問。
直覺告訴她，再問下去對誰都不好。
當然，這並不代表她對沈歸就沒有興趣了。
單手托腮，饒有興趣的看着沈歸，女媧道：“看來你的秘密比我想象的還要多。”
沈歸表示這話我怎麼接？
不過，沒等沈歸想好該怎麼接話，他就聽到女媧繼續道：“想想也是，畢竟你是從開天之際便存在的老烏龜，秘密不多才奇怪。”
沈歸臉一黑。
女媧姐姐，不提“老烏龜”這三個字我們還是朋友好吧！
人家可是永遠十七歲呢！（PS：之前用的都是比較新的梗，不知道這種老年梗有沒有人知道，不過這麼一想覺得作者君我也老了......）
看着一臉黑線的沈歸，女媧心滿意足的停止了對沈歸的調戲：“說正事吧。”
“正事？”這下子輪到沈歸愣住了：“什麼正事？”
輕輕白了沈歸一眼，女媧道：“你以爲我叫你過來做什麼的？”
沈歸尷尬的摸了摸頭。
他本以爲女媧叫他過來是因爲他身份的事情，現在看來這只是順帶的。
也就是說，從一開始，女媧就沒有因爲他的身份而心懷芥蒂。
所以說之前都是我嚇我自己？
沈歸有些小尷尬。
不過好在沈歸臉皮夠厚，所以他很快就調整過來，開口問道：“那女媧姐姐所說的正事是......”
“巫族。”
乾淨利落的吐出了兩個字，女媧絲毫沒有繞彎子的意思。
沈歸恍然。
他也知道，前段時間帝俊他們剛在巫族手裡吃了小虧，原本隱藏在暗處的巫族也露出了冰山一角。
“前段時間，帝俊他們派兵圍剿巫族，結果反倒損兵折將的事情，你知道吧？”雖是問句，但是女媧卻是肯定的語氣。
沈歸點了點頭：“我知道。不過這也怪不了計蒙，誰也想不到，這個名聲不顯的巫族，居然有三名堪比準聖的存在。”
“三名準聖？”女媧嗤笑了一聲，看向沈歸的目光有些玩味：“你真的這麼覺得嗎？”
沈歸心裡一突。
不過他還是故作不解道：“女媧姐姐此言何意？”
“對於巫族，你知道的應該比我多吧？”女媧淡淡道：“當初你曾提醒我，這場天地大劫可能另有隱情。當時我不知道你的身份，所以只覺得你分析的很有道理。可是現在看來，如果說你不是早就知道一些什麼，反正我是不信的。”
沈歸啞然。
他沒想到女媧能把他的身份和巫族這兩件完全不相干的事情聯繫起來，然後分析出來這麼一個再正確不過的結果。
他沉默了片刻，便決定不再隱瞞巫族的事情。
反正，以現在的情況，巫族實力徹底暴露，只不過是遲早的事情。
“關於巫族，姐姐知道多少？”
“十二祖巫。”
“之前出手的，只是其中三位。”
“巫族，至少有十二位準聖境界的存在。”
女媧淡淡道，同時也在看着沈歸。
看到沈歸臉上絲毫沒有意外的神色，女媧道：“這些你果然都知道。”
沈歸點了點頭，沒有否認。
“活得久了，知道的秘密總會多一些。”
他果斷甩鍋給了自己的年齡。
總不能說因爲我是穿越的所以才知道的吧？
“不過，姐姐既然知道十二祖巫的存在，其實已經差不多了，他們就是巫族最強的存在。”沈歸淡淡道。
對於女媧知道十二祖巫的存在，沈歸併不意外。
畢竟，巫族只是低調，卻並沒有刻意隱藏自己。
因此，像女媧這樣一位大神通者如果真想去調查，瞭解到巫族的真面目只是時間的問題。
“十二祖巫，與三清一般，皆是盤古後裔。因此，巫族也可以說是盤古血裔。這也是巫族如此強大的原因。”
女媧輕輕一嘆：“所以這纔是此次天地大劫的真面目嗎？”
沈歸點了點頭：“應該是了。巫妖之爭，纔是此次大劫的真面目。之前的妖族內鬥，充其量只能算是序曲罷了。”
微微搖了搖頭，女媧嘆道：“兄長現在一定很失望吧？”
沈歸默然。
伏羲所求，無非是儘快結束這場大劫，讓天地衆生少遭苦難，因此，他纔會放棄一方之主的身份，選擇輔佐帝俊，一統洪荒。
然而，事實證明，伏羲所做的一切，並非是在終結這次大劫，反倒是在爲真正的大劫做準備。
這對於伏羲來說，無疑是一個很大的打擊。
“巫妖之爭，你會插手嗎？”
“會。”沈歸的回答並沒有多少猶豫。
“僅憑帝俊他們，恐怕難以應對巫族。雖然帝俊有周天星斗大陣在手，但是十二祖巫作爲盤古後裔，又豈會沒有什麼應對的手段？而一旦周天星斗大陣被破，僅憑帝俊、太一，還有伏羲道友，恐怕難以應付十二祖巫。”
雖然他對於巫族沒什麼惡感，雖然他曾受過後土的恩惠，雖然他和刑天等大巫關係不錯。
但，這是族爭。
他，終歸是屬於妖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