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鳳祖以天南之力與聖人的洪荒之力較量,聖人力勝一籌,但也只是力勝一籌。
鳳祖如火之鳳袍廣袖飛揚又落下,她鳳眸陡寒,手裡多了兩柄遠古皇道戰兵。
準提有些騎虎難下,這一掌,他沒試出鳳祖的深淺,但驗證了鳳祖對天南的掌控,只要鳳祖立足天南,便不敗,不傷,除非他有打爛天南的決心。
天南亙古存在,是洪荒的一部分,天南存在歲月之悠久便是準提這個聖人也看不到起源。
水入東海,火歸天南,東方大海與天南火山是洪荒水火的歸宿。
把天南打爛等於是把江河入海口堵上。
水不得宣泄,洪水氾濫成災。
火不得宣泄,那會更慘烈。
所以天南對洪荒的重要性不亞於東方大海。
鳳凰臺落於天南,萬龍巢隱匿深海,成爲兩大禁地,不是沒有道理的。
便是鯤鵬的北冥,魔族的深魔淵,也各有所持。
冥河的血海不用說。
西王母的西崑崙,鎮元子的萬壽山,夢婆婆的夢婆莊,便是聖人也要掂量掂量,這已不是能不能打破的問題,而是能不能打的問題。
太陰星與太陽星就更不用說了,恐怕道祖也沒上去過。
所以洪荒,也有聖人無法涉足的地方,也有天道進不去的地方。
夢婆婆就曾將石磯拉入了她的夢婆莊暢所欲言了一番。
也許將來的骷髏山也會成爲這樣的禁地,只要石磯騰出手來花上千百年時間梳理大地脈絡,整理大地死脈,只要能掌握住洪荒大地的生死命脈,便能鑄造一個生命禁區,萬古禁地。
當然,這也不是能不能行的問題,而是石磯願不願意這麼做的問題。
眼下,準提便成了第一位與一方禁地之主發生衝突的聖人,而且是最古老最強大的那位。
天南火山赤紅如煉,鳳祖身後已經化爲了煉獄,黑的是濃煙,紅的是岩漿。
鳳祖沒有給準提糾結的時間,鳳凰雙劍化作赤鳳血凰殺向了準提聖人,這兩口劍不知飲了多少遠古大能血,赤鳳無瑕,血凰欲滴,映紅了半邊天。
準提手裡七寶妙樹迎上,同時,準提還祭出了青蓮寶色旗,青蓮寶色旗垂落寶光如瀑,寶光之中又有青蓮朵朵盛開,護住準提身後天地。
七寶妙樹刷出七色寶光無限浩大,這一次,準提是動怒了,當然動怒不代表失去理智,他護住了後方天地,便是準備與鳳祖一較高下,或者說鎮壓鳳祖。
七寶妙樹一左一右刷退赤鳳血凰,又刷碎了漫天赤霞。
赤鳳血凰重新回到鳳祖手中,鳳祖一握劍柄,戰意高漲,因爲這一擊準提沒有動用洪荒天道之力,鳳祖鳳眸微挑,眼中有了興趣,“那就讓我領教一下混元之上的力量。”
“如你所願。”準提語氣冰冷,七寶妙樹率先刷向了鳳祖,傾力而爲,鳳祖神情也嚴肅了起來,赤鳳血凰同時迎戰,劍與人都燃起了數萬年不曾出現在天地間的鳳凰火焰,此火是天地間最本源的生命之火,與三光神水相對,鳳凰之所以能涅槃重生,便因爲此火的關係。
雖是生命之火卻燒出了生命禁區,蒼穹被燒空,一個可怕的黑洞,不知燒透了多少重天。
劍過一片灰燼,虛空成灰,赤鳳血凰第二次與七寶妙樹相遇,七寶妙樹沒有刷開兩劍,反被壓制住了,準提在下,鳳祖在上,七寶妙樹與鳳凰雙劍交接,準提衣袍鼓盪,神凝於雙目,運轉混元道果,一身混元法力如潮水涌入七寶妙樹,七色寶光如大海潮汐一波一波刷向天空,鳳祖力壓準提,一身鳳凰火焰一浪高過一浪瘋狂涌入鳳凰雙劍,兩人默認以這種方式一決高下。
寶光如水,劍光是火,誰都不願後退一步,如水火不相容。
鬥法,斗的是法力,準提已證混元道果,法力之高自不用說,但鳳祖一身法力從遠古錘鍊到現在,即便沒有發生質變,但也凝練的可怕,更何況鳳祖的丹田有多大,天也不知道?
在準提不動用洪荒天道之力的情況下,鹿死誰手,還真難說。
石磯看了一會,便去找孔宣他們了,她插不上手,也不想插手。
她是爲孔宣來的,自然去找孔宣。
至於這兩位,都死不了,既然死不了,她又何必操那份閒心。
道祖都不管,她一個丹田空空,幾乎掉下大羅金仙一重天的螻蟻也就不做杞人憂天的事了。
石磯走時看了一眼老嫗,沒叫她,因爲她知道,這位叫也不會走,老嫗比鳳祖還緊張,根本沒注意到石磯來了。
當然也沒看到她又走了。
孔宣與火靈一衆修煉火法的截教弟子滯留在天南邊界,因爲天南已經異變爲了重災區,更何況鳳祖與聖人在鬥法,天南很不穩定,孔宣有心去幫自己母親,又怕反令母親分心。
正備受煎熬之時,石磯來了。
看到她單臂背琴的身影,孔宣忽然鼻子酸酸的,但心卻靜了。
如果說洪荒還有一個人孔宣心服,不是他的母親,而是眼前這個人。
他自信給他足夠的時間,他能趕上並超過自己的母親,這是他內心深處的驕傲,他甚至不曾將聖人放在眼裡,但這個人,他還是怕的。
“琴師!”
“琴師!”
截教弟子看到石磯,眼紅的眼紅,落淚的落淚,彷彿無家可歸的孩子看到了大人。
石磯笑着微微點頭,對他們,也對孔宣。
她沒說什麼,但所有人的心都靜了,一種踏實的感覺,哪怕蒼穹燃燒,面對的是煉獄。
他們與石磯一起看向那七彩寶光與火光激盪之處,等一個結果。
石磯並沒有帶孔宣跑,天地之大,又能跑到哪裡去,更何況以孔宣的性格也不會選擇丟下自己的母親跑路。
但她們要等的這個結果似乎離她們很遠。
他們等得,但有人等不住了。
天邊出現了一縷曙光,是黎明的祥瑞,三道身影,彷彿佔據了整個天空,所有人都張大了嘴。
不是因爲後面兩個披頭散髮形容憔悴的聖人,而是因爲前面的老人。
“罷了。”
老人拂袖分開了鳳祖準提兩人。
準提一見老人也是一震,忙稽首見禮:“準提拜見道祖。”
道祖揮了揮衣袖,又說了聲罷了。
鳳祖淡淡看了道祖一眼,沒說話。
倒是道祖說了聲,“道友別來無恙。”
鳳祖嘴角撇了撇,還是沒說話。
道祖也不計較,他對三位聖人道:“一個封神大劫被你們攪成了這樣。”
通天不言,元始不語,準提更不知道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