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一閃,元始天尊的身影瞬間便從玉虛宮之中消失。
下一刻。
他的身影突然間便出現在了崑崙山之巔。
“太上大兄,這,便是你心中的疑惑嗎?那一日你去拜訪那位聖人,爲的難道就是這一步嗎?若是如此,我倒是真的很好奇,那位聖人到底對你說了什麼,既然能夠讓大兄踏入這樣的境界中。”
“而且,大兄難道就不怕道祖察覺麼?”
元始天尊望着那道如同一棵老鬆般,盤腿坐在懸崖邊的身影,眉頭忍不住緊緊的皺了起來。
從太上老子的身上,他能夠清晰的察覺到一股極爲飄渺的氣息。
那種感覺,就像是明明站在他身前不遠處的太上老子,隨時都有可能直接踏破虛空,離開這個世界似的。
昔日曾經無比熟悉的太上老子,於這一刻,突然間就變得無比陌生了起來。
那似是飄渺似是虛幻的氣息,讓元始天尊不禁覺得,從這一刻開始,他與太上老子之間似乎隔了一道巨大的天塹一般。
元始天尊實在是好奇,那一日太上老子去拜訪路雲廷,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路雲廷又對太上老子,究竟都說了些什麼。
但,顯然,太上老子並不願意將這些告訴他。
元始天尊自己也試圖推演過,然而可惜的是,緊接着他便震驚無比的發現,聖人可以推演預測的天機,如今已然被某種強大的力量所遮擋,再也無法窺探。
是那位聖人的手筆?
還是其他聖人動的手腳?
元始天尊並不清楚,但在冥冥之中他卻是有着一種朦朧的預感,那便是,從某一刻開始,洪荒世界便發生了巨大無比的改變,這種改變,是遠超聖人這個層面的。
亦或者說,從某一刻開始,原本在這洪荒世界之中高高在上的聖人,也變得如同千萬普通生靈那般,再也不可窺探天機,更無法輕易窺探大道。
而這一切,皆是因爲那名突然間出現的聖人。
對於元始天尊的到來,太上老子似乎早有所料,並沒有覺得一絲一毫的意外,甚至就連頭都沒有轉過來,朝着元始天尊望上一眼。
他緩緩睜開緊閉的雙眼,朝着遠處重重雲層之下的洪荒大帝望了一眼,輕輕的嘆了口氣。
“元始,你覺得,這洪荒世界之中萬千生靈的命運,皆是由何人而定?”
太上老子悠悠的開口說道,那聲音格外的飄渺,如從天外而來一般。
“由何人而定?那自然便是天道!洪荒萬物,無數生靈,皆在天道命理之中運轉着,每一個存在,都有着他們的氣運,有着他們的命數,生也好,亡也罷,都是早就註定好的。”
元始天尊疑惑的皺了皺眉,似乎有些不太明白太上老子爲何會突然間問他這樣的問題,不過,他還是無比認真的,開口回答了太上老子。
聽到他這番話,太上老子卻是輕輕一笑,再次開口。
“那你又覺得,吾等聖人之命運,又是何人而定?”
太上老子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終是轉過了頭,朝着元始天尊看了一眼,那幅模樣,彷彿就像是在暗示着什麼似的。
“吾等聖人之命運?”
這一次,元始天尊並沒有立刻開口回答太上老子的問題,而是略微沉思了一番。
片刻之後,他才緩緩開口,用一種質疑的語氣說道:
“吾等雖爲聖人,但同樣也是洪荒世界之存在,因此吾之氣運與命數,亦是天道所定。”
話音剛剛落下,太上老子的聲音便再次響起。
“既是如此,那...”
“吾等聖人,與洪荒世界之中的萬千普通生靈,又有何種區別呢?”
說話間,太上老子忍不住緩緩的搖了搖頭,輕輕的笑了笑,將目光重新望向遠處重重雲層之下的洪荒大地,臉上充滿了悲天憫人的神情,那幅模樣,彷彿就像是在可憐萬物衆生一般。
“吾等聖人,與那些卑微的生靈當然有着巨大的區別,吾等乃是聖人,掌控天地至理的聖人,尤其是洪荒大地上那些螻蟻一般的存在所能夠相比的?”
元始天尊振振有詞,如此說到。
但他臉上的神情,卻是浮現出了幾分疑惑與迷茫,那副模樣,顯然他自己都對他剛纔說的那番話有了一絲懷疑之處,只是一直以來的認知,讓他不敢去承認太上老子幾個問題之中,所蘊含的真理罷了。
洪荒世界,聖人爲尊,天道爲至尊。
這是一直以來洪荒世界中的所有存在都堅信不疑的,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洪荒世界的萬千生靈,都對聖人格外的尊敬,而洪荒世界中的所有存在,包括聖人在內,亦是對天道格外的尊敬。
若是將聖人與洪荒世界中的萬千生靈視作平等,那...
天道又是何種存在呢?
質疑聖人,便是質疑天道。
元始天尊深知這一點,因此他根本不敢順着太上老子的幾個問題,繼續深入的思考下去。
“掌握天地至理?那又何爲天地至理?是聖人之言?還是天道之言?亦或者是洪荒世界之中,無數努力活下去的萬千生靈所堅信的法則?況且,就算是天地至理,又能如何?”
“難道你覺得,你一直以來所堅信的東西,就一定是正確的嗎?就一定能夠被稱之爲天地至理嗎?元始,這百年來,我一直都在思考同一個問題,那便是...”
“天道,真的就公平嗎?”
轟隆隆!!
隨着太上老子這番話音落下,天空之中倏地響起一陣驚雷之聲。
與此同時,一道浩瀚威嚴,恐怖至極,猶如泰山壓頂一般的恐怖契機,從天而降。
黑雲凝聚,紫電閃爍。
萬里高空之中,似有一條雷光所凝聚的神龍,正盤旋着身軀,與黑雲之中游蕩。
轟隆!
雷聲乍響,震耳欲聾。
這幅場景,與先前瓊霄在小穹山之上觸發天道天罰之時,幾乎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便是,此時正在天空中凝聚的黑雲,要更加的濃郁一些,那閃爍的紫色電光,也要更加的狂暴一些,給人帶來的壓迫感,也強上了不知多少。
天道天罰,再次降臨!
只不過,這一次天罰的目標,乃是...
身爲聖人的太上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