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載悠悠,眨眼就過,輪到元始開始講道。
元始也不廢話,當即接口,開講大道,他講的也是三千大道,而不是具體哪一種,他闡述的是天地至理,是大道本質,直指大道本源。
“世界,必有其規則,是爲道,天道,大道。”
“天道有常,不爲堯存,不爲桀亡,一人之身心,唯有感悟一途,此乃天道也。”
“所謂天道,即萬物自規則,萬物自道理,一切事物,皆有一定規則,而其外在表現形式,能量守恆定律。”
“事物究其根本,必有同一道理,此亦稱殊途同歸。通一道,而齊萬道,此道即天道。”
“然而,天道者感悟萬物之規律所形成的大意,可信,不可全信。若是憑藉天道所言到的眼界來感悟世界,那麼便會輸得很慘。”
“所天道者,多看不言,言者即爲墮落。天道看到與否與世界無關,每人看到的世界都是不一樣的世界,世界本無顏色,有了感情,便有了顏色。”
元始平淡的開口,平淡的敘述,平淡的就好像是一汪淡淡的清水,緩緩流進衆人心田之中。
若是鴻鈞談是天道的好的一方面,領悟天道的方法與天道的偉大,但元始講的卻是天道也有缺陷,天道並不是唯一的真理,每個人的理解不同。
鴻鈞剛開始聽着還好,但接下來越聽越不是滋味,雖說元始所講的也是正確的,但畢竟與他的道念不同,相反,他們有些地方可謂是背道而馳。
但元始沒有多管,依舊繼續講着他的道,與鴻鈞與衆不同的道。鴻鈞的道在於掌控,掌控一切,他不容許變數的存在,元始的出現,便讓他感到危機。
但元始的道卻並不是如此,他的道在於開放,他不想將蒼生命運都掌控,因爲那是沒意思的,每個蒼生都有自己的想法,我們不能去改變,掌控他們。
同一種道,每個人可以有不同的看法,不同的道,需要每個人自己去踐行,他只講道的本質。悟道的過程與道路,是需要自己去走的。
兩者一對比,就彷彿一個是早已將衆生未來之路安排好了,不可改變,而另一個卻是活在當下,敢於創新,自己路,自己走。
世界上本沒有路,走得人多了,變成了路。未來,是需要自己去創造的,而不是別人替你安排好。
兩者誰優誰劣還不一定,前者前期有方向與道路,修煉速度快,但越到後面,道路便越窄,走到最後,可能就徹底成了絕路。
後者沒有路,自己走,自己開創,前期很慢,但越到後期,便會發現自己的道路越來越寬,萬法歸一,殊途同歸。
不過,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都會選擇前者,因爲他們早就沒了未來,並不會考慮太多的將來。隨遇而安,追隨大衆,是人的本性。
元始不管別人能否聽懂,他只將一個道的總綱、道的本源交給衆人,其他的需要自己去領悟。
“道,乃宇宙之本源,萬物自始基。它是永恆的,絕對的形而上存在,既超越了主客觀的差別,又超越了時間、空間、運動、因果等經驗範疇,是不可見、不可聞、不可說、不可思議的一種絕對存在。”
“道,是超越了時空等一切的無限本體,它生於天地萬物之中,而又無所不包,無所不在,表現在一切事物之中。”
“……”
元始講道的時候,並沒有出現什麼天花亂墜、地涌金蓮的場景,有的僅僅只是元始那平平平淡淡的聲音,迴盪在紫霄宮中。沒有振耳發聵,沒有黃鐘大呂,沒有天音嫋嫋,沒有道音轟轟。
鴻鈞講道之時,之所以產生種種異象,那是道祖本身便是天道,天道對在他講之道的認可,嘉獎,全在他一念之間。但到了元始這裡,元始對此不屑一顧。
我之道,又何須天道來認可,我之道,只講給能聽懂之人聽,你聽不懂,便是與我無緣。我之道,沒有道則洗滌,有的只是平平淡淡的真實之道。聽懂之人,自然如癡如醉,好似徜徉在道海深處,聽不懂之人,只會覺得枯燥乏味,越聽越難受。
我之道,不是誰都有資格聽的。
“怎麼回事,我怎麼聽不懂?”
“我也聽不懂,太晦澀難懂了,太深奧了。”
“這元始天尊好像並不怎麼樣嘛,修爲高,並不一定會講道,還是道祖講的好。”
“……”
一些聽不懂之人在下方開始傳音,討論起來。
隨着不斷的講道,如水般平淡的道音迴盪開來,聽懂之人,面露享受之色,宛若醍醐灌頂,一個個都修爲大漲,心境無限拔高,境界飛昇。
但,聽不懂之人,只覺得心頭煩躁不已,面上帶着痛苦、不解、鬱悶之情,個個帶着一張苦臉。
其中,收穫最大的便是那些修爲境界高的人,無論是鴻鈞、女媧、混鯤等人,還是太上、通天、還有玉虛宮、人族衆人,都收穫匪淺。
雖說元始的道念與鴻鈞有所不同,但並不否認元始所講之道的真實,所以在場衆人中,其實鴻鈞的收穫最大,其次纔是太玄,再次纔是女媧等人。最後便是一些魔族、巫族、人族都能夠高手了。
修爲越高,悟性越高者,對於元始所講之道的領悟便會越深,得到的好處也越多。
在這段過程中,不斷有人蛻變,突破,這是由內而外的變化,衆人都看得出來,那更像是一種脫胎換骨般的變化,不少人羨慕不已,爲何自己便沒有那種悟性與緣分。
可惜,這些人羨慕別人的同時,並不會思考自身的問題。
萬年過後,元始開始閉口不講。他的講道已經結束了。好多人這時才醒轉過來,不少人心中對元始怨念頗深,但礙於天尊當面,不好講出來。這些元始都清楚,他並不在意。
但也有不少人突破,面露欣喜之色,對着元始不斷拜謝道:“多謝天尊!”
元始淡淡點了點頭,這些人的資質還算可以,至於其他人,連大道都聽不懂,這輩子也就那樣,只能慢慢按照鴻鈞所安排的路走了。
接下來,便是太玄講道,太玄之道,正如其名,玄之又玄,不可名,不可述,不可感,不可知。
太玄講道,只有一道衆妙之門懸浮大殿之中,萬般大道,盡皆包含其中,玄之又玄。
無盡的玄妙神光擴散開來,道韻的波動流轉,任由其他人感悟。
比起元始的枯燥,鴻鈞的享受,太玄之道更注重悟性,領悟了便是領悟,不能領悟,但也能夠感受到那道韻的洗滌,使自己的道心、神通更加純粹,實力大增。
萬年過後,太玄收起衆妙之門,閉目不語。
此刻,鴻鈞老祖終於再次開口,道:“講道結束,此次爾等回去,感悟所得,三個元會之後,準備開啓大戰,到時貧道自會通知各族。”
諸神聞言,不敢怠慢,紛紛叩拜,道:“是,道祖!”
“去吧。”鴻鈞又道。
諸神領命,帶領各自的族人,向着洪荒而去。
元始亦起身,道了一聲“告辭”,便帶着衆人回到混沌之中的崑崙山。
原地,鴻鈞四人,看着元始等人離去的背影,良久才幽幽一嘆:
“元始、太玄,我等之大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