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外有多少土匪,又有多少條槍?志民一點也不清楚,如果打開大門土匪衝進來怎麼辦?正在他猶豫的時候,煙兒貼着牆邊溜了過來。
“哥,別相信他的鬼話,我去問問躺着的那個傢伙。”煙兒說道。
“嗯,你有什麼好辦法?”志民問道。
“等我一下。”煙兒說完話後,又貼着牆邊跑到了被五條獵犬圍住的依然躺着地上的土匪身邊。土匪不敢起身,況且,他只是一個負責探路的前哨,除了腰上彆着一把匕首以外,身上再也沒有任何武器了。在他落地被獵犬撲倒後,志民就去他的身邊檢查過了。這個土匪也不敢去拔腰間的匕首,更不敢試圖站起身。因爲只要是他一動,五條獵犬就低聲吼着,十隻在黑夜裡幽幽冒着綠光的眼睛好像要吞噬他一樣。所以,儘管匕首在身,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因相距太遠,煙兒可能也避諱着正房裡正在趴着玻璃窗往外看的人,志民根本也聽不到煙兒在盤問土匪什麼。
“東家,你考慮的怎麼樣了?放了我們的兄弟吧。”依舊是那個喊話的土匪在門外問道。
志民沒有理會他,只是四下觀察,看還有沒有土匪翻越牆垛。同時,也在等着煙兒的消息。一會兒的功夫,煙兒又跑了回來,對志民壓低聲音說道:“他們有二十幾個人,有一半的快搶,另一半都是鳥銃和老套筒。”
“他們是什麼來歷,問了沒有?”志民問道。他雖然不知道煙兒用了什麼辦法讓土匪吐了口風,但心裡還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他說他們是從黑龍江那邊來的,因爲日本人剿殺的厲害,所以跑到咱們這邊來了。”煙兒說道。
“煙兒,剛纔外面的人露出來一句話,提了一句咱們是何家大院。應該是有目的來的。”志民說道。
“是嗎?那我再去問問他。”煙兒說完剛要走,被志民一把拉住了。他怕煙兒反覆的跟土匪交談,會引起父母親屬的懷疑。
“先不急着問,你有什麼好辦法,讓這羣傢伙離開嗎?”志民問道。
“哥,他們就是現在離開了,以後還會再來的。唯一的辦法就是......”煙兒沒有再說下去。
志民搖搖頭,他知道煙兒下面要說的是什麼,一時也有些犯難。他相信憑藉着五條獵犬和自己的一把匣子槍;來對付這些不明院子周圍地理環境的土匪,勝算的機率稍大一些,但他不能保證家人和親屬不受到一點點的傷害,子彈的無情的,萬一有一顆流彈傷到他們,可就追悔莫及了。
煙兒也考慮到了這一點,望着志民一時也沒有了主意。
“要是再不放人,我們就要打進去了。”外面的人說完,向天空“砰砰”放了兩槍。
志民把煙兒拉到了自己的身後,打開扳機,瞪大了眼睛盯着大門的兩側牆垛,眼下的情況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一陣由遠及近的雜沓的馬蹄聲,踏碎了小村的寧靜,隨着馬蹄聲越來越近,志民和煙兒的心都懸了起來,難道是還有一羣打後援的土匪嗎?志民以馬蹄的聲音來斷定,至少要有六七十匹馬的樣子。就在他和煙兒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兒的時候,忽然聽到有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大聲問道:“你們是那個綹子的,敢到爺們兒的地盤兒啃富?”
一聽到這個聲音,煙兒樂得差一點蹦起來,要不是志民拉着,煙兒恐怕會打開大門衝出去了。志民聽到這個聲音,心中也是一喜,一顆懸着的心終於落回了原處。他知道,救兵來了。
“媽了個巴子的,爺們兒問你們話呢,誰倒是放個屁啊。”王德彪的大嗓門,似乎隔着十里八里的也能讓人聽得清清楚楚。
“爺們兒,我們就想借個盤纏,然後就散夥兒了。不知這裡是你們的地盤,衝撞各位爺們兒,還望各位高擡貴手,放弟兄們一馬吧。”一直說話的這個人,想必是這夥人的頭目,他有些可憐兮兮地說道。
志民打開了大門向外一望,十幾支明柴火把,把大門外照得恍若白晝一般。馬上端坐着六七十個荷槍實彈的人,正是煙兒他們綹子的人,王德彪正在大喊大叫,花舌子沈長庚手端下顎,正笑眯眯的看着被他們圍住的二十幾個人,那眼神兒就像一隻饞貓盯着一隻還在掙扎的老鼠一樣,讓人不寒而慄。
被圍住的二十幾個人都噤若寒蟬的擠到一處,手裡的各式槍械也都扔了一地。一個手持駁殼槍的人似乎還想說什麼,被王德彪一皮鞭打中了手腕,駁殼槍也掉落在了地上。
“兩位大哥辛苦了,志民多謝兩位解了困厄。”志民拱手抱拳說道。
煙兒在身後扯了志民的衣襟一下,低聲說道:“你是不是要佔我的便宜啊?”
志民一愣,猛然醒過味兒說道:“兩位大叔......”還沒等他說下去,沈長庚笑着說道:“哈哈,按俗禮這麼叫沒錯,不過江湖上沒有那麼多的規矩,還是各論各叫吧。”
“那裡來的那麼多狗屁規矩。肩膀頭齊就是弟兄。”王德彪說道。
“不知道你們怎麼趕到這裡來了?”志民問道。
他明白這件事情絕非是他們偶然碰到的,一定是還有其它的原由,讓他們不辭路途的遙遠,趕到何家大院解危的。因爲,這世上絕沒有如此在恰巧的時間和地點,讓兩股土匪鬍子在此相遇。
“小孩沒娘說來話長,等有空兒我細細跟你說說。”沈長庚說道。
“對,先把這些個鳥人料理了再說。”王德彪說完話後,又對着那二十幾個人說道:“你們還他媽的挺有心眼兒,把馬放到了村外的小樹林裡,還知道把自己的腳上纏了布條。就是不知道我們爺們兒是這一行的祖宗,敢到這裡撒野來了。”
“別跟他們廢話了,趕上這羣羊走吧。”沈長庚說道。
“去哪裡啊,大爺?你們就饒了我們這一回吧。”貌似領頭的那個人帶着哭腔說道。他似乎預感到了什麼,轉過頭直挺挺的向着志民和煙兒跪了下去說道:“何爺,何奶奶,看在我們都上有高堂老母,下有妻子兒郎,求你們讓這些大爺們饒了我們的狗命吧。”說完,不住的磕頭作揖。他身邊的人一見到領頭的都跪地求饒,都紛紛跪倒在地七嘴八舌地求饒。
志民雖然不知道王德彪和沈長庚會怎麼處置這二十幾個人人,但從這些人的驚恐程度上也可窺知一二。他也聽說過鬍子的一些手段,有一些還真的是聳人聽聞。
他一時之間有些犯難,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把目光望向了煙兒,希望能得到一點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