蹣跚着從融化的雪地泥濘中搖搖晃晃走出的人形殭屍其實並沒有多少破壞力,幾乎是強行拖着勉強站立的身軀向着車隊的方向移動,脆弱的軀體輕易的便被飛濺的機槍子彈和機炮的爆炸撕碎掀翻,更多的是視覺上對於類似喪屍一般的噁心生物的恐懼。然而,越來越多的慘綠色氣體從被炸開的怪物體內飄出,機槍手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一點。
處於高位的他倒是沒有第一時間接觸到這些透着詭異的氣體,剛剛發射的煙霧彈籠罩了整片區域,雖然看不清其他車輛上的情況如何,但從後方傳來的機槍聲在提醒着他,另一輛bmp還沒有失去戰鬥力,而在他的前面,厚重的白霧中彷彿透出了無盡的朝霞,他知道那是噴火坦克射出的熱量驚人的火舌。
士兵微微鬆了口氣,他還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啊!”然而下一刻他便發出了一聲非人的慘叫,“你們在幹什麼?!”他用盡所有力氣顫抖着聲音對着車艙內吼道。
隆隆的槍聲和炮聲掩蓋了車艙內的聲音,士兵只覺得自己被蠻橫的從狹窄的武器站內被拽到了車廂之中,此刻他才驚覺車廂內已經沒有人在射擊了,因爲所有人都變成了剛剛他看到的那些怪物!
曾經的同僚如今一個個雙眼泛白,大部分人的鼻子耳朵都彷彿雪糕一樣融化掉,黑紅色粘稠的不像血液的東西從脫落的皮膚之中滲出,一個個大張着的嘴巴上人類的牙齒彷彿打了生長激素般扭曲的伸了出來,而其中的一張嘴正咬在自己的腳踝部分,鋒利而牢固的牙齒已經深深的插入了腿骨之中,刺破骨膜那瞬間的疼痛令士兵簡直要昏死過去。
他拼命的眨着眼睛,咬着牙齒努力讓自己不至於昏死過去,青筋暴起的右手探向了大腿右側綁着的槍套,在其餘正在緩慢轉化的士兵還沒有完全撲上來之前,他終於摸到了那散發着冰涼氣息的槍柄,從指尖傳遞到全身的寒意意外的給了他一絲突如其來的安全感,他用顫抖着的手指努力的掏出了gsh-18半自動手槍,食指咔嚓一聲按下了扳機。
沒有聲音。
採用擊針平移式擊發機構的gsh與格洛克一樣,都是特殊的雙動模式,首發射擊時,第一次扣動扳機使擊針後移並打開保險使擊發機構待發,繼續扣動扳機纔可擊發槍彈。
“呠!”正在努力從士兵大腿上拔出牙齒的殭屍頭顱彷彿爆炸的西瓜般碎成了飛濺的殘渣汁液,9mm口徑的魯格手槍彈巨大的動能在擊碎因未知原因變得易碎的頭顱後任然餘勢不減的撞向了艙壁,濺出了一片刺眼的火花。士兵看向了其餘因爲巨大的聲響而陷入了暫時呆滯的同伴們,他一咬牙,再度舉起了有些發麻的手掌,將準星對到了幾分鐘前還是戰友的怪物頭上。
“啪!”士兵扶着車門的手一鬆,整個人跌入了泥地之中,凍土和早已泥濘的冰雪將嚴寒不斷地往他的身體中送去,嚴寒可以使人昏迷,但同樣也可以使人清醒,逐漸變得昏沉的大腦在吸入了一口夾雜着硝煙的冷空氣之後頓時被刺激的無比的冷靜,士兵摸出了一個彈夾給手槍換上,18發的彈容量足夠他撐到下一輛步戰車的距離了。
槍炮聲還在繼續,然而已經變得略有些稀疏,士兵趴在雪地中仔細的側耳傾聽,他望向了後方不遠處噴薄的火舌,靠近地面的位置只剩下兩條火舌依然在向着外面盲目的射擊,車頂上的機關炮還在保持着火力輸出,然而下一秒,一條火舌突兀的熄滅了!
士兵眼皮止不住的狂跳起來,他趕緊扒拉着雙手,調轉了方向往着噴火坦克爬去,他現在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離那輛步戰車越遠越好!
在士兵往雪地中拖出一條混雜着黑色污血的痕跡後面,一名半邊脖頸都被咬爛的士兵發出瘋狂的哀嚎狂暴的衝出步戰車,他的身軀上不斷地涌出膠水和爛泥混合一樣的膿液,慘綠色的彷彿中毒般的似斑似蘚一樣的東西大面積的往着他的全身蔓延,看起來就像身上長滿了蔓生菌叢一樣,在這片東西終於蔓延到他的頭部之後,這名士兵彷彿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一頭往着雪地上栽了下去.
然而僅僅是片刻之後,這名士兵的屍體便慢慢的從雪地中站了起來,搖搖晃晃的往着前方走去,而在他的身後,5具屍體從車門處爬出,默默的跟在了後面,還未消散的煙霧和綠氣瀰漫在這片區域,將這些怪物的身影掩的時隱時現。
士兵已經接近了噴火坦克,正在呈扇形揮舞着火焰之棒的炮塔顯然不會注意到這麼一個半截身子陷在雪地裡的人物,和後續步戰車通訊的嘗試反覆失敗已經令坦克內的乘員察覺到了異常,空氣中瀰漫的淡綠色煙霧無疑具有很大的干擾性嫌疑,爲了以防萬一,坦克僅有的兩個透氣口被迅速密封起來,車廂內供給給火焰發射器的氧氣瓶緊急時刻可以轉爲向車內供氣,缺氧的問題倒不必擔心。
正是這一舉動使得兩輛噴火坦克逃過一劫,然而,戰況纔不會如此簡單。
士兵用盡全力對着坦克視窗的位置揮手,然而得到的迴應卻是一條熾熱的火焰,他趕緊將身體埋進已被融化了一層的雪地中,待到坦克炮口轉向了別處,他才憤怒的將手槍對準坦克的裝甲上胡亂的射擊。
一團團飛濺的火星顯然引不起厚重鋼鐵包裹下的乘員的注意,士兵還算清醒的大腦自然沒有糊塗到將所有的子彈都耗在這種事情上,在打掉了三分之一的子彈後,他及時的擡起了已經僵硬到死死扣在扳機上的手指。
忽然,他感覺到地面震動了一下,手中的槍頓時跌落在了雪地中,慌亂立即侵蝕了他的內心,凍僵的雙手毫無猶豫的插進了散發着刺骨寒氣的雪堆裡,然而還沒待他摸到那僅剩的能給他帶來安全感的東西,前方傳來的刺耳的鋼鐵扭曲聲誘惑的他不得不擡起了頭。
噴火坦克底盤下彷彿被支了一個千斤頂一樣,迅速的從深陷的雪地中拔高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