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14:20,首批近防部隊已經就位,各個班排肩並肩的或蹲或站的擠滿了城牆之上的射擊口,只要往前微微探出頭去,就能看到大片的遍佈在城牆外壁上的凸出尖刺,這些由水泥內包鋼筋的棱錐體是蟲羣越過護城河後面臨的最後一道屏障,而它們充其量只是用來降低異蟲爬牆的速度,個體能夠無視地形迅速的攀爬使得人類幾千年來積累的守城經驗在這一刻徹底失去了光彩,幸虧士兵們手中的是槍炮而不是大刀長矛,現代化的武器至少給了他們拼死一搏的勇氣。
炮擊密度開始了漸進的加強,在蟲羣已經進逼到邊緣的情況下,上頭下令不必吝惜武器的壽命,彈雨呼嘯着從士兵們的頭頂上飛過,爆炸聲已經密集到了聽不出間隔的地步,炸音形成的牆不僅令衝鋒的蟲羣攻勢受阻,也令城頭上的士兵們頭暈目眩。
“隱蔽!”一聲歇斯底里的喝聲在每個士兵的耳畔炸起,只是在徹底被隆隆聲覆蓋的戰場之上,即便是貼着耳朵的叫喊也會被輕易的震散。
依託着牆垛精確射擊的狙擊手們第一時間做出了迴應,他們抱着槍什麼也不顧的從各自的位置上跳起,順帶着一拉身邊幫忙觀測的戰友,一同向着停靠在牆垛之後的裝甲車背對着戰場一側的反面躲去,隨後越來越多的站立着的士兵拉扯拍打着身邊還不明所以的蹲着的戰友尋找着掩蔽點,原本熱火朝天的城牆之上頓時只剩下擁有正面防護裝甲的機炮手們還在奮力的阻擊。
“咻~~”如同煙花射出時悠長的響聲,完全不同於人類炮火那般的沉重,一名被戰友拉進裝甲車後的士兵止不住心中的好奇,他偷偷的將戴着頭盔的腦袋探出輪式步戰車那2.1米高的複合裝甲車身。
“咣!”
他只見到一個綠色的圓球彷彿旋轉着的炮彈一頭砸在了牆垛之上,形容玻璃破碎的聲音響起,一支綠色水箭穿過虛空向他射來。
“呲啦~”液體濺在了躲閃不及的士兵的面部,剎那間原本被煙燻黑的面容頓時像處於高溫之下的蠟像一般溶化脫落,被腐蝕成一塊碎石子一樣的眼球翻滾着順着黃油一樣的面部滑落,“啪嗒”一聲落在了地上。就連鋼盔都被濺到的綠色液體給腐蝕出了斑斑點點的黑洞。
“啊~~~”如同烈鬼哭嚎的慘叫在牆頭響起,栽倒在地的士兵下意識的想要用手去摸,卻在接觸到的那一刻連原先完整的雙手都從接觸位置溶化脫離開來。
接連不斷的慘嚎聲傳遍在整片城頭之上,一座機炮臺的擋風鋼板接連兩次被騰空而起的毒蛉砸中,能抵禦大口徑機槍持續射擊的鋼板在第二次被砸中的剎那化成無數片翻飛的鐵片,連同着黏附在上面綠色溶液一起刺破了兩名操縱者的軍裝,深深的扎入了臟器之中。
劇烈而致命的生化反應立即在人體最重要的部位發生,在肉眼看不到的腹腔深處,鮮紅色的臟器從創口處開始飛快的變綠變黑,再溶解脫落,白煙升騰淤積在體內,灼熱的高溫瘋狂的刺激着感覺神經,令人痛不欲生。
原本作爲攻堅力量的裝甲車在盡職掩護着背面的士兵的同時卻遭受了鋼鐵車身最懼怕的攻擊,堪比異形血液的強腐蝕性綠色液體將車身正對着戰場的一面給腐蝕的鏽跡斑斑,一個接一個破損的洞口出現在了戰車之上,將裡面的乘員完全暴露在了蟲羣面前。
白色的乾粉末從一輛輛戰車的車頂向下噴出,乘員冒着被毒蛉命中的危險持着乾粉滅火器拼命的阻隔腐蝕的進度,若是再蔓延下去,天知道這種從未見過的腐蝕方式會不會引爆車內的彈藥!
城牆表面覆蓋的鑄鐵已經被腐蝕產生的青白色煙霧覆蓋,牆垛也不復原本四四方方的那般整齊,毒液鑽透了表面的裝甲,直到碰到磚石才慢了下來,然而這並沒有什麼作用,除了不用擔心城牆會被腐蝕個乾淨,畢竟士兵們裝備的可都是鋼鐵製的武器。
防彈衣在這一刻徹底失去了作用,入侵開始後罕見的全軍裝備防彈衣這一提振軍心的舉動在毒液的面前顯得無力而又蒼白,在蟲羣即將進逼城牆的前一刻它們總算露出了遠程攻擊的獠牙,毫無防備的人類防守力量幾乎在這一刻被壓制的啞火。
“聯繫上了沒有?”秦風急切的追問道。
“我方在戰場附近缺乏大功率設備,無法連入對方通訊頻道。”富山杉和達夏手指如同蜜蜂般飛舞,兩人面前的電腦屏幕上不時地閃過一段又一段的數據流,但硬件的缺乏,卻令技術再高超的兩人也無計可施。她們已經聯繫過了夏娜,但得到的答覆卻是若要啓用基地的設備對金陵城進行全範圍覆蓋廣播的話,則有可能面臨被反向跟蹤定位的風險,爲了提醒對方而暴露己方的底牌,孰輕孰重,兩名情報官自然心中清楚。
毒蛉就相當於蟲羣的炮彈,在戰鬥中摧毀對方的炮兵陣地往往處在最優先序列之上,很顯然,它們正在吸引人類的空軍前去摧毀那些發射陣地,不知道雲層中藏有大規模飛龍的金陵軍方很有可能就派出至關重要的空軍去執行這一個註定落入陷阱的任務!無論出於扶植一個龐然大物頂在自己前面的需要還是出自一個國人應有的愛國心,他都絕不能讓這種情況在自己眼皮底下發生。
“探測器!解除無線電靜默!將飛龍往金陵城內引!”
關鍵時刻,秦風靈機一動,隨即他直接越過夏娜聯繫上了機甲飛行員,他要讓這架飛行器連同後面緊綴的飛龍清清楚楚的暴露在金陵數百萬人的眼前,這可比什麼通訊來的更直觀,更富有衝擊力。
“收到,已解除,正在加速,方位金陵城,準備應對地面防空炮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