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柔似人非人,似妖非妖,此刻速度更是快到了極致,人未靠近寧淵,背後那六根長槍般的倒刺便刺破虛空,封困住寧淵的四面八方。
更令人駭然的,這些倒刺上通通流淌着那股黑暗的死寂的氣息,令人靈魂發自內心的顫抖。寧淵面色嚴峻,再次心神溝通紅蓮,一縷縷紅蓮業火從他掌心冒出,最終粘附在戰劍之上。劍光搖曳,每一劍落下,便有一根倒刺被抽飛出去,碎成幾截。
“吼!”丹柔發出如同野獸般的咆哮聲,一爪抓向寧淵,周圍的空間瞬間被打爆,露出其內的亂流。
寧淵臉色微變,身形瞬間倒退,從亂流邊緣擦肩而過。他的反應極快,一後退便刺出無數劍氣,卷殺向丹柔。
鏗鏘!鏗鏘!
劍氣與丹柔的皮膚接觸,竟然碰撞出如同鐵石一般的聲音。丹柔面孔扭曲的在空中劃過幾個詭異的弧度,背後的倒刺再次瘋狂長出,隨後化成箭雨刺向寧淵。
寧淵踏空而行,身形在箭雨中忽隱忽現,手裡的戰劍則是變爲了森紅色。業火粘附在整把戰劍之上,本能告訴寧淵,唯有業火才能對擁有那邪惡氣息的丹柔產生威脅。
噗噗噗噗!
寧淵一抖手,接連刺出四朵劍花,隨後劍花綻放,於萬千招式中演化一式鬼神泣劍!
鋒銳無匹的劍芒出現,上面粘附着駭人的業火,丹柔眼神中閃露恐懼,在此時急速退後。
“攔住她!”寧淵目光一寒,對着丹柔身旁的空氣道。
“呀呀。”金燦燦圓滾滾的小傢伙憑空出現,手中小爪子揮舞連連,一道道金色光圈頓時離體而出,從上至下將丹柔束縛住。
丹柔顯然沒有預料到這一幕,嘴裡不斷髮出野獸般的嘶吼聲,身體則是不斷嘗試掙脫小圓圓的金色光圈。她的力量十分駭人,一道又一道金色光圈被她硬生生崩碎,然而任憑她掙脫的速度再快,小傢伙須臾間便能揮出一道光圈重新制住她,因此這一切顯得徒勞無功。
寧淵盯着對方非人的樣子,面色陰沉,踏空提着戰劍走向對方。
“宗主手下留情!”這時,丹輕焦急的聲音從下方傳來,只見他身化長虹,速度幾乎達到了平生之極致。
“你想包庇兇手嗎?”死裡逃生的穀梁蠍此時身體已經恢復了行動能力,見丹輕意欲上前阻止寧淵,心頭大怒,立馬衝上高空,攔住了丹輕的去路。
“讓開!”丹輕寶劍出鞘,俊逸的臉龐上目光含霜。
“她是你帶回來的,你們是一夥的吧?”穀梁蠍全身魔紋閃爍,一頭又一頭獸魂在他身邊顯化出來,顯然做好了大戰一場的準備。
今夜的他可謂十分憋屈,差點不明不白死在自己的臥室之中。若不是寧淵及時出手,恐怕他現在已經道消身隕。那對自己動手的女子來歷他記得,是眼前這獄宗修者的妹妹,若說此事與眼前這人無關,他可不怎麼相信。
丹輕
眼見自己的妹妹狀態嚇人,而寧淵一副要下殺手的樣子,心裡頭早已方寸大亂,此刻被穀梁蠍攔住,他大爲盛怒,根本來不及細想,直接出手,一劍崩碎了虛空!
“果然是一夥的!”穀梁蠍見狀怒極而笑,周身獸魂齊齊咆哮,整個人氣息大漲,一拳迎了上去。
嘭嘭嘭!
兩大高手交手之下,空間破碎,雙方齊齊後退一步,竟是勢均力敵!
“讓開!”一擊過後,丹輕稍稍恢復了理智,怒聲道。
“做夢。”穀梁蠍雙眼微眯,他沒想到眼前這傢伙的實力那麼強,看來從黑水重牢出來的修者確實是深不可測,怪不得殿主肯花大力氣收攏。
“你們統統住手。”正當兩人劍拔弩張之際,寧淵冷漠的開口,朝着他們瞥了一眼。
這一眼中帶着漠然和殺氣,令得穀梁蠍面色一凜,意識到此刻這裡是誰做主,全身洶涌而出的元力瞬間如潮水般退去。
“宗主手下留情,這其中必有蹊蹺,我妹妹絕不會是兇手。”丹輕心繫妹妹,此時脫口而出道,唯恐寧淵直接下殺手。
“不管你相不相信,她確實是兇手無疑。”寧淵看了一眼丹輕,眼神稍稍緩和。“至於她是不是你妹妹,這還是未知之數,一切等我審問過後再說。”
“什麼意思?”丹輕臉色變得有些蒼白,他並不笨,看着丹柔那副樣子,便明白寧淵話中之意。只是他本能上不願相信,不願相信自己千辛萬苦帶回來的妹妹竟然是個陷阱。
“卑鄙!有本事與我堂堂一戰!派人偷襲算得上什麼!”被小圓圓的金色光圈制住的丹柔不斷嘗試掙脫,她脫口而出的話語時而是蒼老的男聲,時而像極了野獸的咆哮,讓人聽着有些心驚。
“卑鄙?貌似你沒資格說這樣的話吧?”寧淵聽着這話只覺得好笑,做賊的喊抓賊,實在荒謬。他一指點出,凝空術施展開來,幫助小圓圓加強了封印,隨後將對方攜帶到地面上,準備開始審問。
眼前這人身上實在有太多疑問,寧淵不可能隨隨便便的殺了他,必須從他口中套出有用的訊息,同時給丹輕一個交代。
兇手被抓到驚動了所有魔殿幹部和獄宗修者,所有人齊齊涌來,看着寧淵審訊犯人。同時經過此事,所有人看向寧淵的眼裡隱隱飽含敬畏。本來大多數人因爲魔境裡屢屢有人被殺而質疑寧淵的能力,在寧淵決定撤去防禦時,一些人心裡更是對他十分不恥。
然而如今寧淵憑着一己之力就抓住了兇手,且沒有造成任何的損失,這讓所有人對他的印象大爲改觀。獄宗的修者們打從心裡更加愛戴他們的宗主,而魔殿的幹部則是對寧淵敬畏更濃厚,這份敬畏隱隱約約達到了與重煌同等的高度。
“說吧,你是誰?”寧淵看着眼前被重重封印住的丹柔,漠然無情的問道。丹輕站在寧淵身邊不遠處,眼光復雜的看着丹柔。如今的丹柔似人非人,似妖非妖,已經不
是他認識的那個天真可愛,頑皮搗蛋的妹妹了。
“嘿嘿,我是誰?”蒼老的男聲從丹柔口中傳出,緊接着是一陣持續許久的大笑。
“笑什麼?”寧淵目光變冷,就要動手,然而這時丹柔背後那猙獰的倒刺突然化爲黑光消散一空,而她的爪子也脫落,重新恢復成了纖纖玉手。
僅僅片刻,丹柔的身體就恢復如常,而她的眼睛則是一閉,似乎昏迷了過去。
“搞什麼鬼?”陰煞老魔皺起眉頭,“是在耍什麼陰謀詭計嗎?”
“妹妹……”丹輕面露擔憂的看着恢復如常的丹柔,心裡頭焦急萬分。
“她可不是你的妹妹。”陰冥道人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丹輕身邊,詭異一笑。“你我都在修者界混跡打滾那麼多年,應該知道有些秘術是可以僞裝人僞裝得栩栩如生的。”
“我早就說過,要多注意此女。”陰冥道人對着丹輕說完,又瞥了寧淵一眼。
寧淵無視陰冥道人的目光,事情已經發生,再去責怪誰又有何意義,如今最要緊的,是知道眼前這傢伙的真實來歷,若對方是大唐皇室派來的人,說不定皇室已經知曉了森羅魔境的所在。
“丹兄,你攜你妹妹歸來時是以何種方式?”想到這,寧淵看向丹輕。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落在丹輕身上,寧淵能想到的,在場這羣老狐狸又有幾個想不到?想到就是丹輕將禍端引入了森羅魔境,一些人看向他的眼光頓時十分不善,特別是魔殿的幹部,幾乎沒有一個對他有好臉色。
丹輕感受到周圍不善的目光,再想到自己妹妹情況不明,不由得悲慘的一笑。“你們這是什麼眼神?我難道會陷你們於不義?我回來時是經由魔殿的一傳送陣,並且爲了確保萬無一失,回來時就順手抹掉了。即便眼前這人是皇室派來的奸細,除非離開魔境,否則也絕無可能知曉我們身處何處。”
聽聞丹輕的話語,許多人臉色都是一鬆。若是這樣的話,事情還不算太糟,森羅魔境還沒有曝露。
寧淵心裡也是鬆了口氣,若是皇室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藏身處,那事情將會變得極其棘手,恐怕剛剛誕生的獄宗眨眼間就會被抹滅。
“這是怎麼回事?”
正當衆人商量着如此處理此事,丹柔突然悠悠醒轉過來,聲音恢復成原先那個悅耳甜美的女聲。
“妹妹……”丹輕聽聞身體一震,他本來已經做好心理準備眼前這人並不是自己的妹妹了。然而此刻聽到那熟悉的聲音,他卻不由得內心微微顫抖。“哥哥,我怎麼動彈不了?發生了什麼事?”丹柔眼神中閃現恐懼,周圍聚集了大量的修者,即便是最弱的胖子費羅,修爲都遠遠強於她。且她的狀況有些詭異,周圍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幾欲殺人,讓她一時覺得彷徨無助,如芒在背。寧淵目光凝重起來,有些詫異的盯着丹柔此時的表情。這是怎麼回事?對方耍的企圖死裡逃生的詭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