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總會做那麼一兩件昧良心的事吧,若是人心裡有鬼那對得叔來說就好辦了,只要能抓來個人,用阿蘇嚇嚇,逼迫其帶他們進到神社裡就行了。目前得先好好僞裝自己和阿蘇一下,不能還沒有進到神社裡就先被人坎去了頭。
潛伏,一定要潛伏下來,總會有機會的。
這麼想着,得叔也就這麼做了。
自己從來就不是一個開掛的人,他只是一個被束縛了很久的人。跟阿蘇搭上夥後,得叔明顯變了,那個謹慎抑鬱的老頭被一個幼稚的老鬼取代了,這樣說的話,得叔在以不明所以的方式從上海“穿越”到雲南以後也算是獲得重生了吧!
回想蝴蝶泉的美景,泉水清澈如鏡,由泉底冒出,泉邊弄蔭如蓋,一棵高大古樹,橫臥泉上,這就是“蝴蝶樹”。每年春夏之交,蝴蝶樹的芬芳吸引蝴蝶,大批蝴蝶相聚於泉邊,漫天飛舞。最奇的是萬千彩蝴蝶,交尾相隨,倒掛蝴蝶樹,形成無數串,垂及水面,蔚爲壯觀。
蝴蝶泉就像一枚寶石鑲嵌在綠蔭之中。
自古以來,有不少文人學士,到此考察遊覽,並寫下了許多重要的詩文。明代有名的地理學家徐霞客,曾在遊記中熱情稱頌蝴蝶泉,他寫道:“泉上大樹,當四月初即發花如蛺蝶,連須栩然,與生蝶無異。還有真蝶萬千,連須鉤足,自樹顛倒懸而下及泉面,繽紛絡繹,五色煥然。遊人俱以此月羣而觀之,過五月乃已。”清代詩人沙琛在《上關蝴蝶泉》詩中贊到:“迷離蝶樹千蝴蝶。銜尾如纓拂翠湉。不到蝶泉誰肯信,幢影幡蓋蝶**。”
得叔到蝶泉時也想吟詩一首,破口而出卻是“莊公小夢迷蝴蝶……”什麼鬼啊!還是看風景吧。
話說得叔來的正是時候,此時看到的蝴蝶泉正是一年四季中最好的景,“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黃四孃家花滿枝,千朵萬朵壓枝低”……從未見過如此景緻,可得叔激動的怎麼也想不出合適的能表達自己內心感受的詩句。
“美,實在是美!美及了!太美了!”一個自稱是讀書人的老書生,到頭來也不過醞釀出一個美字罷了。自己後來想起,着實汗顏,愧對自己枉稱爲讀書人。
不要多想,還是趕緊幹活吧。
與之前相比,現在得叔倒是平靜了許多,幼稚了許多,取來許多樹枝苔蘚鮮花等,說是要將自己和阿蘇僞裝成石頭,伏擊過路的人。
在原始社會獵人頭盛行的當下,萬萬是沒有人單獨敢一個人走出寨子的,但是,例外還是有的,這是爲何?初生牛犢不怕虎嘛!看!阿蘇和得叔就逮住了一個部落裡外出抓鳥的小孩。
說是小孩,比野豬還難抓,得叔費了好大的勁兒,也沒能將他徹底制服,流淌在血液裡原始獸性,不斷被激發,求生的本能也越來越強烈。得叔眼看就要失手,阿蘇一個定身咒就把那小孩定住不動。
這小男孩看着不過八九歲,穿着敞胸的馬褂,闊腿褲,紅衣黑褲,還不穿鞋子,脖子上戴着一個牛角是的飾物。他膚色黝黑,蓄着到肩的長髮,人雖小,五官卻十分立體了,尤其那一雙眼睛讓人印象深刻,又大又亮,且大而有神。兩個睫毛像兩把羽扇,上下拍打,濃密纖翹。被得叔逮住他顯得倒不是很慌張,只是有些不耐煩,一點也不覺得害怕。
得叔詫異,這原始部落的連孩子都怎麼生猛嗎,都不怕我獵他人頭嗎。
阿蘇將其定住後,得叔就好辦了許多,身上掛着各種各樣的花花草草,肩上扛着那孩子,一路飛奔到遠處的山谷,暫時逃離了這是非之地,細細開始盤問那孩子。
得叔故意裝出一副兇狠的樣子,惡狠狠的問道:“叫什麼名字”。其實他不知道,他這個樣子一定也不狠,而是很滑稽,那孩子聰明,一眼看出得叔的破綻,但也不揭露,還十分的配合得叔拙劣的演出,裝做害怕的樣子。
“巖刀坎”
“多大了”
“九歲,快十歲了”
“家在哪”
“公明山下馬桑寨”
……
得叔有一瞬間短路了,“我要問什麼來着?哦,帶我們進你們神社”
“不行,沒有魔巴預先向神靈請示誰都不能進去”
“不成,你必須帶我們進去,不然放殭屍咬你”說完,把阿蘇拉到巖刀坎面前,阿蘇也適時的的露出兇狠恐怖的表情來,但不管怎麼看都很可愛很萌,嘟嘟的小臉讓人想掐的衝動,實在想不明白,鍾子蛟爲何會怕這“萌物”。
“殭屍?我們阿佤山沒有殭屍”
“不是公明山嗎,怎麼又變成阿佤山?”
“我,本人,灑家,在下,朕,寡人,有區別嗎?”
“我明白了”
“也就我學過漢人的話,要不然,能跟你說怎麼多”
“你們說的不是漢話是什麼?”
“這位大叔,我拒絕和傻子說話,你有話快說有屁就放,要殺要刮小爺我眉頭要是皺一下算白喝了那麼多年阿佤山的水酒。”
被一個小孩嗆得叔老臉有些掛不住,還好這裡沒有人,阿蘇又不會說話,面子就算是保住了……吧!
“那我們隨便聊聊?”
“那你讓那小白臉將我解開”
被說是小白臉阿蘇不樂意了,得叔怎麼求他他都不肯給巖刀坎解開定身咒。得叔好說歹說也不見效,只好將目標又轉回巖刀坎身上。
“小坎啊!小白臉不是怎麼定義的,你漢話沒有學到家可不能胡亂說。”
“他臉又小又白,不是小白臉是什麼,還有,你搞清楚,坎,是我父親的名字,刀纔是我的名字。”
“那巖呢?是什麼?”
“跟伯仲叔季一個道理”
“那你是伯是仲還是叔或者季呢?”
“要不要把我解開?”
“阿蘇,他沒文化,你別跟他一般見識”得叔用上海話跟阿蘇說的,他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把巖刀坎解開。得叔不解,一小孩子哦不,是一小殭屍,被說成是小白臉居然會不高興,
“阿蘇啊,你也着實三個人才。”
就在一瞬之間,那巖刀坎將脖子上懸掛的小牛角吹起,聲音清澈遼遠。
“你在幹嘛?”
“沒什麼,無聊而已”
“哦”
可不一會兒的功夫,身邊盡滿是馬桑寨的人,那聲號角其實是巖刀坎的求救信號。
得叔傻了,自己居然有一天變成了人家案板上的魚肉,這到底是怎麼了,是老了麼?
領頭的漢子和巖刀坎說着什麼,得叔沒聽懂,只好耐着性子等着他們說完,打斷別人說話總歸是不禮貌的。但是,換做從前,得叔不上前大鬧一場爭個魚死網破是不能罷休的,今天倒是冷靜的很,奇了。
“你怎麼找到這裡的?”
得叔不說話從懷裡掏出那本水浸溼的地圖。
領頭的看了看,又讓巖刀坎問道:“哪來的”
“葉世榮給的”,在葉世榮墓裡畫來的可以算是他給的吧!
“頭人讓我告訴你,神社是不能讓外人進去的,你在寨門口等着,等魔巴敲響木鼓,告訴了祖先和神靈,自然會把你要的東西給送去,你且耐心等着,用不了多久的。”
呀!突然的神轉,劇情變了,自己死不成了,東西?什麼東西?難道是?得叔想想有點小激動,想想又說先不要高興的太早。
就在這一會兒的功夫,那些人就散去了,彷彿沒來過一樣。
得叔也起身往寨門口的方向去了,果然聽見“咚咚”的木鼓聲響,等了半天,果然看見幾個彪形大漢擡着四個加了封條的大箱子從寨子裡出來,放下就走了,也沒再見巖刀坎那孩子,那眼睛着實讓人着迷呢!
將大箱子打開一看 ,果然就是得叔夢寐以求的金銀財寶,得趕緊給帕罕送去才行,那麼問題來了,怎麼才能運到西雙版納給帕罕呢?
自己?得叔是指望不上,又看看阿蘇。
那小呆瓜嘆了口氣,顯現出一幅“關鍵時刻還得靠我的表情”,得叔也適時的回了一個“有勞了”的表情。
只見阿蘇將四個箱子一個一個疊加起來,最後一把舉起最底部的箱子,毫不費力的舉着走了,絕了,猛地一看,還以爲是箱子自己走了呢。
往寨子的方向拜禮道別,一人一鬼就此踏上了前往西雙版納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