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戰聖宗的級別以維京神話中的怪獸爲名,暴風鷲鷹神使大概相當於白袍到灰袍級別,還不到聖殿紅袍水準。然而鷲鷹神使面對白袍的馮茂與紅袍,依舊毫不緊張。他對紅袍喊道:“喂,讓我們把馮茂帶走,我們就在不管現在的事情,你覺得如何?”
馮茂完全不覺得這位鷲鷹神使會嫌命長,左右看去,想找找他到底憑什麼有這樣的膽量。剛掃過180度的視角,左右各走來一名鬥宗修士。外形上平平無奇,如果不注意還以爲兩人在逛街。這舉動讓馮茂緊握長劍,萬分警惕。又是一道紅影落在馮茂身邊,兩名紅袍分別向兩位強敵發動進攻,於是馮茂再次與鷲鷹神使面對面。
漂浮在半空的鷲鷹神使也收起翅膀落回地面,“馮茂,和我們走一趟有什麼好怕。我聽說你缺乏人性,見識過萬神殿之後,你或許就想投奔我們神殿。”
“放屁!”馮茂罵了一句,揮劍再次發動攻擊。
神使也不多說,揮刀迎戰。毫不費力的就將刀速提升了10%。別看只有10%,所有一切參數全部變了。馮茂只能也加快速度與神使應對,這下靈氣消耗暴增了30%,又要格外分出心神快速轉化靈氣。
每一招,神使的速度都提高了1%,馮茂也不得不提高速度。兩人速度越來越快,雖然應對還在能力範圍之內,馮茂的身體卻不自覺的生出不安。如果不知道結果是什麼,自然不會有恐懼。越是明白危險所在,心中的不安就越強烈。
不得以,馮茂切換到元嬰狀態。這下週圍的一切瞬間就有了變化,恐懼、不安,一切的情緒都消失殆盡。明知道會有何種風險,元嬰本身也不會有絲毫畏懼。便是身首異處也只是某種現實,既然是現實就沒有任何好畏懼的地方。
不管是刀鋒從距離身體不到一釐米的位置略過,還是對方的操縱着空氣、水、泥土,發動各種意外的攻擊來試圖擾亂馮茂的心神。馮茂都沒有絲毫意外,更沒有任何不安。元嬰的本能只有按照已經掌握的所有知識進行應對,除此之外元嬰本身再無其他反應。
在激烈的戰鬥中,馮茂還冷靜的收集着信息。對面鷲鷹神使的一招一式居然沒有絲毫重複,完全是因應當前局面施展攻擊。也就是說這位並不會刻意施展出某種成套路的‘招式’,把馮茂引入某種套路里頭。
毫無情緒的判斷對方的同時,馮茂也在觀察自己。一道道蘊含着力量的‘靈氣’經過元嬰,迅速被元嬰汲取了其中的力量,並且按照馮茂摸索出來的方式存儲在體內。這也就是馮茂現階段掌握的修士手段。
修士的身體如同自帶蓄電池的發電機,天地間存在的‘靈氣’就如磁場。當修士經過‘磁場’,經絡與身體中就生出了靈氣。身體越適於獲取靈氣,就能在同樣時間內存儲更多力量用於施法。真正施展出來的力量其實是從‘蓄電池’裡面獲取。
如果七大教派都能與固定存在的某種力量起共鳴,直接調用這些力量。那可就連蓄電池都省掉了,直接施展力量。從觀察中,馮茂覺得對面這位鷲鷹神使還沒到直接調用力量的程度。與勒內閣下,與索爾閣下、與馮茂見識過的少數強者的切磋後,馮茂能感覺到鷲鷹神使與他們的不同。面前這位鬥宗修士的出手倒是與自己極爲類似。
交手上百招,修士再也沒辦法維持每一招後速度加快1%的增幅。以固定速度與力量和馮茂拆了十餘個回合,鷲鷹神使再次跳出圈外。從他的眼神中,馮茂難以判斷神使是準備搏命還是準備進行別的選擇。
馮茂自己不想主動進攻。這是第一次如此長久的做如此高強度戰鬥。哪怕身體絕大部分機能已經由靈氣接管,自己的這具皮囊依舊在如此運動下開始疲憊。雖然從來沒有當過宇航員,不知道宇航員們的感受到底是啥樣。乘坐火箭上天的宇航員哪怕完全不動,身體也會在超高的加速下承受巨大壓力,甚至是受到無法治癒的內傷。
此時自己的身體感覺就是如此。
雖然依舊沒有畏懼不安,馮茂也冷漠的承認了一個之前剛想明白的時候還不太能接受的實事。修士的修煉並不是按照自己認爲真理將身體改造成某種符合真理的新形態。如果能直接接上真理的閥門,直接從真理中獲取力量。那當然是最好。然而真理現在明顯沒有被掌握,所以修士們都按照自己能最大限度獲取力量與施展力量的方式改造自己。
以前大公說過類似的話,馮茂那時候無法理解。但有一件事絕對可以理解,如果修士們不是這麼做的,幾乎能毀天滅地的此世界大能們不可能只有300年壽命。
一陣奇妙的震動被馮茂感知,這震動如此純淨規律,根本不是自然界產生。鷲鷹神使再次展開翅膀,向後一躍就飛向天空。周圍的其他鬥宗修士也拋下與之對戰的聖殿修士,開始全部撤退。
追還是不追,馮茂發現這麼一個看似簡單的問題竟然沒有辦法做出判斷。這纔想起這是元嬰狀態下的一大特點。若是調用已知的知識與記憶做判斷,元嬰的效率比肉體狀態高到每邊。然而這樣高遠的狀態下,缺沒辦法對很多看似超簡單的事情做判斷。因爲那些判斷其實來自情緒與肉體直覺,並非來自有序有效的考慮。
切換回肉體狀態,馮茂猛然覺得一陣噁心直衝上來。連忙捂住嘴,用靈氣再次壓制住身體的不良反應。旁邊的紅袍向着鬥宗撤退的方向追去,經過馮茂身邊的時候,紅袍命道:“你不要去追,留下來清理叛逆!”
等紅袍已經在天空中飛遠到看不到身影,馮茂才勉強讓身體恢復到近乎常態。有肉體產生的情緒,馮茂沒啥用的長吁口氣,只是想讓身體感受好一些。帶着一種感悟的滿足感,馮茂覺得明白了一個說法,那就是孫猴子的老師是太上老君的師兄弟,或者是太上老君完全不想惹怒的大能。
以老君的水平以及無數歲月積累出煉丹技術,怎麼可能不知道把孫猴子放在煉丹爐裡頭煉製七七四十九天,只會讓孫猴子體內偷吃的生熟金丹融爲一體,從此讓猴子凝結成金剛不壞之軀。
以前馮茂覺得金剛不壞之軀只是聽着名字霸氣又高大上,並不覺得有啥實際用處。此時馮茂是真想擁有金剛不壞之軀。不用到被武器攻擊之後毫髮無傷的程度,只要每次戰鬥之時無需分出力量保護身體在超高速戰鬥中的安全就謝天謝地啦。
可這麼搞的話,自己難道要對自己實施器官手術麼……
“馮閣下,咱們去剿滅叛逆吧。”蓋婭閣下的呼喚聲把馮茂從胡思亂想里拉出來。馮茂應了一聲,提劍就向還在爆發槍聲的地方走。走了幾步,扭回頭把蓋婭閣下從頭到腳看了一遍。
“我沒受傷。”蓋婭閣下說道:“倒是閣下這裡……”蓋婭閣下用手指在臉頰上劃了一下。
馮茂這才注意到臉頰上有道刺痛,手指一抹,那道被刀風造成暗傷的口子就治好了。向着蓋婭閣下笑了笑,馮茂心有愧疚的提劍直奔叛亂現場。蓋婭閣下應該是認爲馮茂在看她是否受傷,其實馮茂突然想到聖殿修士從一開始就向着掌握聖裁的方向修煉,他們肯定已經對身體進行了諸多改造。之所以七大教派修士只要成爲了封聖者就會失去生育能力,無疑是肉體改造的結果。馮茂一時間生出研究蓋婭閣下身體改造的強烈念頭。
這可也太不尊重了。
帶着這絲歉意,馮茂加快腳步。就見叛亂士兵正對着修士藏身之處發射了一枚RPG,因爲使用了定時引信。RPG並沒有命中修士身前的掩體,而是飛到掩體上空就猛烈爆炸。掩體後的修士發出了慘叫聲,隨後一身傷口的從掩體後衝出來。
兩挺機槍立刻交叉射擊,這名四葉草修士胸前出現好些黑窟窿,軟軟倒在地上。行兇之後的士兵已經看到馮茂與蓋婭修士向他們走來,立刻調轉槍口向着馮茂掃射。
長劍在馮茂手中車輪般舞動起來,每秒鐘上百米飛行速度的子彈就如被蒼蠅拍領空擊中的飛蟲般被馮茂盡數擊飛。完全不用蓋婭閣下出手抵擋。
見到馮茂只用冷兵器就抵擋住子彈攢射,叛亂的士兵們發出驚恐的喊叫。有些扭頭就跑,有些則絕望的向馮茂繼續射擊。還有兩名叛亂士官挺起RPG就向馮茂發射出他們最有破壞力的武器。
長劍再次揮動,子彈又是向着毫無傷害的方向飛散。至於飛行速度不快的RPG都無需馮茂動一根手指,它們自行飛了個半圓軌道,向着依舊試圖殺死馮茂的叛軍飛去。轟轟兩聲巨響,慘叫聲後再無叛軍發動攻擊。
馮茂提劍向前走到被自己發射的RPG命中的叛軍所在地,大多數叛軍還沒立刻斃命。正在自己的血泊中掙扎。馮茂俯視着那名有點印象的上士,是自己把他從傷病中治癒。於是問道:“喂,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救命之恩麼?”
上士胸口被兩塊彈片擊穿,胸前和口中汩汩涌出血來。聽到馮茂的嘲諷,這位上士居然用力捂住胸口,強行嚥下喉嚨裡的鮮血,帶着滿腔憎恨勉強罵道:“你們這……這些狗修……士。只有你們死了,我們纔有活路……”
說到這裡,被強壓住的鮮血再次涌上喉頭,堵住了氣管。幾下無意識的掙扎,上士踏入了亡者才能通過的大門。
一聲槍響,馮茂擡起手指尖一點,飛過來的子彈就改變了方向,略過馮茂頭頂飛去了不知哪裡。
“死!去死!”一命用盡力氣靠坐起來的上等兵猛烈扣着扳機,不過他很不幸運,手槍打出那一發子彈後就卡殼了。
馮茂只覺得氣憤中居然有些好奇,這是馮茂第一次見到敢向白袍修士射擊的凡人。而且這兩人的憤怒竟然能彙總成意義明確的‘只有你們這些狗修士死了,我們纔有活路’。這個就如一羣螻蟻講出人類能聽懂的話。光是這份怨恨就很有聽聽的必要麼。
劍光一閃,上等兵身首異處。蓋婭閣下的長劍斬了這名叛軍之後又繼續輕盈揮動,地上地上那些重傷的叛軍全部被斬死。拎着劍沿着道路繼續向前走,蓋婭閣下經過馮茂身邊的時候還交代一句,“別都殺了,留些活口審問。”
“哦。”馮茂應道。
有封聖者們投入鎮壓,兵變很快就在血腥中畫上句號。馮茂有些好奇,所以沒殺人,只是打昏正在拼死襲擊修士的丹鼎流士兵,再插入一根用來治病的銀針,封住他們經絡。讓已經昏迷的叛亂士兵陷入深度無意識。
其他封聖者可沒有這麼費事,他們面無表情,手中劍光賽雪,刀刃勝霜。砍瓜切菜般誅滅了叛軍,只有少數才被留下活口。當營地裡再無槍聲與奔跑聲,偌大的營地裡只餘下呼吸與瑟瑟發抖的動靜。
紅袍發動的偌大幻境以各個封聖者爲節點覆蓋了整個軍營,裡面傳來紅袍的命令,“你們都回司令部。”
無聲無息中,司令部聚集起了留下來清繳叛軍的封聖者們。回到司令部的路上,馮茂見到不少有點印象的叛軍屍體。雖然他們基本都是馮茂製造出來的,可兩萬人長啥樣早就被馮茂忘光光。在製造的同時,馮茂根本就沒去記憶他們的臉部特徵。
不過在軍醫院裡面治療的時候,馮茂稍微留了點印象。病人們痊癒之後不過幾十個小時就橫屍當場。這感覺實在有些無趣。他們若是依舊在病牀上承受痛苦,此時應該能活下來。
封聖者們沒有發出什麼聲音,馮茂與蓋婭剛在一片寂靜中無聲的走近司令部,就聽紅袍命道:“給馮修士與蓋婭修士再準備飛機,送他們回布加勒。”
於是馮茂再次無聲的走出司令部。這次就得走挺遠的路,就見路上除了叛軍屍體之外還有不少修士屍體。有一具修士屍體甚至呈現膝蓋半彎的形態被數名叛軍簇擁着。
修士手中的軍刀深深刺入腳下一名叛軍的身體,修士的另一支手穿透了另外一名叛軍的胸口。腳下那名叛軍死死抱住修士的一條腿,另外一名在刀砍下露出森森肋骨的叛軍抱住修士另一條腿。
被修士臨死前空手刺穿胸口的叛軍手中的匕首刺入了修士的胸口,刀刃刺穿了心臟。這個傷也是唯一的致命傷。
在簇擁而死的衆人附近死了好幾名叛軍,都是被軍刀斬死。看屍體方向,這隊叛軍目的明確,不顧生死也要達成目的。這得多大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