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瑟,你父親是腦梗。”馮茂對泰瑟說出自己的診斷結果。
在座的除了馮茂、泰瑟,還有傑克醫生與泰瑟的母親。聽馮茂說出的判斷與傑克相同,也和其他醫生判斷相同。泰瑟的母親對馮茂說道:“聽說馮茂同學治好過中風的病人。”
夫人的態度相當誠懇,馮茂只能答道:“那是能治好只是運氣而已。”
“馮茂同學,您覺得我丈夫運氣會和您上一位病人那樣好麼?”夫人說的很率直。
艾倫工程師的母親被治好,起作用的是幹細胞對受損腦補的修補。如果不經公爵同意就私自使用,天知道會出什麼問題。
傑克插話進來,“叔母,叔叔的腦血管很脆弱。現階段先儘快修補腦血管破裂的位置。處理淤血。腦損傷部分以後再說。”
馮茂連忙點頭表示贊同。這纔是當務之急,也是治療中風的正常流程。
房間裡面三個醫生受到的教育完全相同,傑克的看法就是大家的看法。討論內容很快就轉向如何處理出血點的問題。馮茂作爲泰瑟的朋友,也不吝於提供探測方面的幫助。對泰瑟父親的大腦再次做了仔細探測之後,馮茂皺起了眉頭。
“怎麼了?”傑克問。
“泰瑟,你父親的腦血管老化的太厲害。”馮茂不解的說道。本來腦溢血高發時期是在45歲以後。泰瑟的父親43歲,也算是危險期。
問題是泰瑟父親破裂的腦血管並非是因爲過高血壓而破裂,仔細探索後發現,泰瑟父親的腦血管全都存在血管壁變厚變硬的問題。有相當一部分腦血管出現了血管內壁鈣化問題。本該充滿彈性的血管硬化到鈣化,60歲以後的老年人才會出現的問題發生在40歲的中年身上,讓馮茂對泰瑟父親的生活方式非常不解。平日裡的生活得不健康到什麼程度才能造成如此結果。
回想21世紀時候老年病的全面年輕化,馮茂居然生出點懷念的感覺。
泰瑟只是二年級學生,完全沒有這方面的概念。見泰瑟已經完全沒用,馮茂與傑克找到格朗醫生請他主持。格朗醫生果斷拒絕:“我不是腦外科手術專家。要是我老師還在,可以由他負責制定手術。現在得你們年輕人自己想辦法。馮茂你來做這個手術制定工作。”
格朗醫生全力要求馮茂承擔主治醫生的責任,傑克醫生也堅持。泰瑟的可憐樣子讓馮茂於心不忍。當兩位醫生都爽快表示一定會支持馮茂,馮茂終於勉爲其難的答應下來。
伊萬娜是格朗醫生的實習生,最初她還不斷提問‘爲什麼要這樣’‘爲什麼要那樣’。馮茂直接寫了課本頁碼給伊萬娜,那些書頁上把爲何要那麼做的理由講述的非常清楚。問了兩天,伊萬娜不再說話。因爲馮茂他們要伊萬娜按照他們給的內容去把書或者論文找來。
四天四夜幾乎不休不眠的工作下,馮茂終於拿出了一個手術計劃。在這個計劃裡面,手術分了前後七場。光是手術時長就超過二十幾個小時。手術之後一個月內進行的針對性治療就有十幾個。也虧得格朗醫生和醫學院其他幾個腦外科醫生全力相助,馮茂才算是把醫療內容給拼湊出來。
前去睡覺的時候經過充當辦公室的小教室,就見伊萬娜趴在桌上睡的很香。馮茂突然很羨慕,都是屬於在學業上有點不開竅的類型,伊萬娜可比瑪麗和茱莉婭要強的多。
等馮茂睡醒,一看天亮了。這下馮茂可有點懵。自己到底睡了多久?爬起來一看,居然是上午九點,昨天睡下的時候可是晚上八點,自己居然也有一氣睡13個小時的時候?
也不管不了那麼多,直接回到辦公室。就見辦公室模樣大變,也不知道是誰做了個模型放在裡面。模型只是勾勒出血管,每一根當做血管的繩索上都綁了細繩,細繩上掛着幾頁甚至是十幾頁紙,紙上寫着這根血管的問題,以及相應的治療手段。馮茂一個個看過,自己制定的手術方案已經抄在上面,更多內容是其他醫生們寫的,很多要點自己已經想到,有些要點自己還沒想起過。看完之後真的是受益匪淺。
正在看醫生們的建議,就見格朗醫生走進辦公室。馮茂連忙上前感謝,格朗醫生嘆道:“大家都想看你創造奇蹟。如果能讓中風者完全康復,無疑是醫學上的巨大進步。”
馮茂知道格朗醫生的心情,也大概猜到了其他醫生爲何要這麼幫忙。大家都希望能夠從馮茂這裡得到完全治癒中風的技術。但是這些傢伙無疑會失望,即便馮茂偷偷跑去大公那邊得到許可,泰瑟父親得救的真正技術手段也不可能外泄。現在醫生們能夠了解到的並不足以讓他們獲得核心技術。
手術在中午十二點開始,全完成是第二天中午十三點。靠着超凡之力,馮茂先把病人腦血管中的異物去除,這纔開始縫合破裂的腦血管,除去腦部當中所有淤血,儘可能疏通了能疏通的所有腦血管。
一個星期後,隨着腦部幹細胞不停修復着受損的大腦。泰瑟的父親從昏迷中醒來,他帶着不解問道:“我只記得我頭暈,之後怎麼就在這裡了?”
泰瑟的母親撲上去抱着丈夫,聽丈夫又問了一次,這纔想起作解釋:“親愛的,你暈倒了。中風了。”
“是中風麼?”泰瑟的父親淡然問道。
馮茂坐在旁邊病牀上看着這一家人溫情時刻,覺得自己暫時可以不說話,稍微靠在病牀上一個不小心就睡過去了。等再次睡醒,發現天又亮了。睡着的時候是下午六點,天那時候還沒全黑呢。此時病房裡居然只有自己,病人和病人家屬都不見了。看來人家真夠體貼,完全沒有叫醒馮茂的打算。
康復期間的治療基本沒有外科手術,馮茂就把這些交給別的醫生負責,自己只是在中間來了幾次。泰瑟的父親叫艾薩克,是一位沉穩從容的男人。和他聊天,就覺得艾薩克用詞精準,很令人喜歡。馮茂有時候不經意說點詞不達意的話,艾薩克的表情看上去也完全明白馮茂的意思。
這樣的傢伙到底是怎麼把大腦給下消耗到那種衰老地步的。馮茂試探問了幾次,都問不出什麼。只能看得出艾薩克本人知道自己大腦的問題,卻沒有深談的意思。
等這邊搞定,已經到了十二月。馮茂沒想到在布加勒城居然有吃餃子的傳統。去年冬至的時候雖然已經在醫學院,那時候的馮茂什麼人都不敢招惹,就沒經歷這些。光明兄弟會有校外活動據點,一衆人等跑去小宅子裡熱熱鬧鬧做起了餃子。
吃飽喝足,一直沒怎麼說話的伊萬娜開口了,“會長,我原本以爲你刁難我。看了你根據課本做出來的醫療方案,我明白課本是真的有用。請放心,我以後會努力學習,不讓兄弟會的同學們丟臉。”
沒人嘲笑伊萬娜,大家都爲伊萬娜的變化感到高興。馮茂高興之餘甚至還有些感慨,他的兩個傻學徒也不知道啥時候能開竅。衆人正聊的開心。馮茂猛然擡起手,做了個禁聲的手勢。片刻後,伊萬娜騰的站起身,解開衣釦,從腰間抽出一把短劍。
馮茂雖然在關心外面,看到這動作也忍不住心中有點波動。看來真正的練家子隨時都會攜帶趁手的兵器。剛想到這裡,就聽一聲輕響,木質門閂已被斬斷,蒙着臉的刺客衝了進來。
一看刺客手裡居然是不達米亞彎刀,馮茂就想起自己與蒙哥一起化妝的那次。那次是蒙哥衝進去殺人,馮茂不敢大意,又掏出轉輪手槍。衝進來那廝沒想到馮茂居然掏出槍來,居然愣了愣。馮茂哪裡會給刺客機會,當即開槍。
刺客身手還行,硬生生挪動一點,子彈只是擊中他手臂。刺客隨即轉身就撤。馮茂沒立刻去追,倒是伊萬娜邁步已經追着刺客的背影猛追。馮茂一把抓住伊萬娜,很小心的靠近大門。果然見到大門外已經裝上了扳雷,一根細線和一顆手雷組成的巧妙組合。以超凡者的速度,只要不小心就會觸發機關。
晚上,馮茂又去見了大公。講述完白天遇襲的事情,大公冷冷的說道:“已經在抓那名刺客。”
“那名刺客到底想針對什麼?是針對哪個人?”馮茂兩連問。這件事已經有些蹊蹺,如果是哪個傻瓜真的要刺殺,無論如何都不會弄到這個程度。馮茂很懷疑是有人想誤導些什麼。
“你不用多想。老老實實當你的學生。”大公用非常強硬的態度讓馮茂放棄追究此事。
回到宿舍,馮茂只覺得一陣掃興。自己好不容易有了個比較輕鬆的駐紮點,卻沒想到會在白天的絆雷前受了不少損失。門的損失倒也罷了,只是手雷爆炸之後巡警上們,弄得馮茂現在的都再去那小宅子。
第二天馮茂心情依舊很糟糕,一大早見到泰瑟,就聽泰瑟說道:“馮茂,我父親很感謝你救他。只是他覺得身體已經恢復正常,不想再麻煩你。”
“還有三次複檢。”馮茂提醒泰瑟。
泰瑟臉上都是抱歉,“馮茂同學,我爹就是這麼任性。說道哪裡就做到哪裡。從來不在乎別人怎麼想。感覺他就跟小孩一樣。”
馮茂覺得這描述不太合理。以馮茂的看法,泰瑟的父親艾薩克根本不是這樣的人,他聰明、博學、自省。這種人怎麼看都應該是冷靜自持,做事必然有原因。這傢伙畢竟是泰瑟的父親,馮茂並不想糾結太多。誰還不能有個秘密了麼?
經歷過被暗殺的事情,光明兄弟會的會員們最近都在學校裡待着。馮茂不得不離開學校,畢竟外頭還有那麼大的一片產業。之前兩棟房子已經安裝好了門窗,內部進行了簡單的粉刷,已經住進去了人。又有兩座房子已經封頂,其中一座是沿街樓。
瑪麗一家已經確定要了一套上住下店的房子。一直沒有刁民鬧事,馮茂也放鬆了心情。轉了一圈之後,馮茂就準備回去。卻見對面走來個老頭子,看着就讓人不安,走近之後更令馮茂大大不安。
“請問閣下如何稱呼?”馮茂嘴上說的尊敬,短刀已經握在手中。超凡者實力越強就越能控制自己不發出聲音。這種悄無聲息帶來的被威脅感每次都給馮茂太過強烈的感覺。
老頭子完全無視馮茂手裡的短刀,徑直走到馮茂面前停住,自我介紹道:“我叫達流比士。是你母親的老師。”
馮茂對這個名字有印象,仔細想想纔想起來,自己被迫和刺客決鬥之時,對方的白袍大圖拉的確說過這個名字。
對這等高手,馮茂也沒有必勝的把握,更不敢率先動手。馮茂只能問道:“不知閣下到這裡,是想讓我跟着閣下回不達米亞麼?”
自稱達流比士的修士應道:“沒錯。這是你最後一次離開的機會,再不走可就晚了。”
“閣下,我曾經在紅袍聖者面前做過選擇。那次之後我雖然對造成我選擇的那些人那些事有很多疑惑,卻從來沒有後悔過我的選擇。閣下的身份絕不亞於紅袍聖者,我也在閣下面前說說我的想法。我現在求自由。”
達流比士個頭頗高,他低頭看了馮茂一陣才繼續說道:“你上次做了選擇之後沒有死,是因爲本來也沒人想要你性命。現在已經不同了,馮茂。即便沒人想要你的性命,卻有人想殺了你追隨的那股勢力。一旦開戰,你註定不能倖免。”
馮茂沒被這話嚇住,於是問道:“閣下覺得真正全面開戰會在什麼時候?不,不用那麼久,雙方開始以剿滅爲目的的殺戮會在多久後開始?”
“你不知道你已經開啓了鑰匙。和平會在兩年後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