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門千瘡百孔,大大小小的裂紋不計其數,鹿頭怒目圓睜,樹杈子鹿角早已折斷,嘴巴也被削去半邊,樣子既滑稽又醜陋,但他卻在笑!
“哈哈哈哈~”
笑聲中沒有憤怒亦沒有哀傷,只有說不出的暢快。
“去他嗎的守門!老子死也要死在衝鋒的路上!”
大笑戛然而止,鹿首高高昂起,這瞬間門口衆人彷彿來到了古戰場,厚重綿長的號角聲從山坡那邊傳來,黑色潮水般的騎兵一字排開看不到盡頭,爲首之人跨坐在……
最靠前的倒黴蛋被肩頭的墨綠小蛇一尾巴抽醒,眼前哪有什麼兩軍對衝的古戰場,有的只是一隻即將發起衝鋒的大角白鹿,其威勢不可阻擋!這是他的決死一擊!
“不好!”
別說不好,就算完蛋也沒用,身後是一排人,上下左右是厚實磚牆,他與白鹿相隔不到五米,足蹄踩踏地聲清晰可聞,別說躲,他連擡手臂的時間都沒有。
身體仰面栽倒,眼中的神采漸漸淡去,其餘幾人被摔倒聲驚醒,茫然的環顧周遭,最終視線匯聚一處,倒黴蛋臉上還維持着死前的驚恐!
“怎…怎麼回事?勞姆基怎麼死了?”
衆人面面相覷皆是搖頭,回答千篇一律,全是不知道,唯獨那條墨綠小蛇吐了吐信子,他金色豎瞳中有着些許驚訝,本以爲叫醒對方後最多重傷,結果沒想到還是死了。
“有點意思,毫無保留的靈魂衝擊嗎,可惜只能用一次。”
墨綠小蛇正是咬傷希爾薇的那隻,他是蛇,擅長伏擊與偷襲,被他咬中注入毒液的人九成都死了,其殺傷力是小隊中最強的。
鹿魂已逝,大門一擊便碎,再也無法阻擋他們前進的腳步,將屍體裝袋收好後,六人一蛇衝進了濃霧之中。
………
鏡頭向後移,兄弟倆還在廝殺,叮叮噹噹地金屬碰撞聲不絕於耳,看樣子兩人實力在伯仲之間,一時半會兒是分不出勝負的。
皇宮內,蕭基基帶着狗子與黑絲娘走散了,他受了點傷,此刻躲在一間掛滿人物肖像畫的偏廳裡。
畫像上的人他一概不認識,估摸着不是王室成員就是開國的從龍之臣,不過管他是誰,反正與自己無關。
“嘶~”
抽着涼氣撩開衣服下襬,左邊腹肌上有個紫紅色的拳印,肉都凹陷了下去,光是看着就覺得疼。
蕭基基靠坐在角落裡,他緊咬着牙關,顫抖着撕開狗皮膏藥,然後往肚子上一貼一按。
“唔!”
臉龐瞬間脹成豬肝色,褲子都讓他給扯爛了。
就在這時,一旁趴着的狗子忽然豎起耳朵,蕭基基見狀暗罵一聲臥槽,真是人倒黴喝涼水也塞牙,他這才坐下不到五分鐘啊喂!
伸手將狗子揪回來,左手捏着它的嘴巴,右手緊握着一把看似像玩具,實則要人命的光束槍,被它打中要害,鑽石也得死翹翹,當然前提是能打中。
腳步聲越來越近,眉頭凝成一團,蕭基基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讀條三秒傳送回去,二麼自然是拼上一波。
傳送能力依託傳送大廳,儲存上限是兩次,冷卻時間一個小時,也就是說他走了之後,短時間內無法回來,黑絲娘將孤立無援,很可能會折在這裡。
這顯然是蕭基基無法接受的,龍沒抓住,反倒折損兩員大將,辛辛苦苦種田三年一朝回到解放前,開什麼國際玩笑!
儘可能地收斂氣息,蕭基基將槍口對準左門,這間偏廳和走廊是聯通的,大小也就十平方左右,裝修風格偏向古典,除了掛在牆上的滅火器外,看不見任何現代設施。
腳步聲停在了門口,過來的人應該有兩個,蕭基基心跳加速,大氣也不敢喘一個。
就在這時,一頂黑色帽子被被木棍挑着伸了進來,蕭基基二話不說直接開槍,管他喵的是誰先打了再說,反正不是黑絲娘。
“Biu!”
藍色光束打穿了黑色禮帽,洞口比一元硬幣大上一圈,邊緣是火焰熄滅後的明紅色,對面牆上也有這麼一個洞,能直接看到外面的情形。
“別開槍!”
“嗯?”蕭基基發出疑惑的聲音,旋即問道:“你們是誰?”
“牛牛牛牛牛…牛大!馬馬馬馬馬…馬二!我們是第六大隊的,長官是斯圖爾特。”
牛哥和馬弟是來拯救國王的,這兩個活寶腦子可能有點不太好使,也可能是之前被黑絲娘敲壞了。
“開槍的傢伙,你…你誰啊?”牛哥鼓足勇氣問道。
這個問題有點難,蕭基基一時竟不曉得該如何回答。
他是艾薩克的老大,艾薩克死在了紅龍手裡,紅龍是國王那邊的,按理來說他們應該是敵對方,但攻擊他和黑絲孃的卻是攻堅隊。
“嗯……我是工匠,修畫的工匠!”蕭基基胡扯道,他已經想好了,只要外面的衛兵表露出敵意,那他就先下手爲強!
“哦~修補匠啊。”門外的哥倆鬆了口氣,先後腳走了進來,與角落裡的一人一狗互相對視。
牛哥突然皺眉,室內空氣瞬間凝固,蕭基基神經再度緊繃,就在這劍拔弩張之際,前者忽然說道:“你還是學徒吧,這麼年輕。”
蕭基基翻了個白眼,他算是明白了,這兩貨估摸着是缺心眼,不過爲什麼長相有點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但偏偏又想不起來。
“沒錯,我是學徒。你們可以叫我查比利,這是我的狗阿福。”
“哦哦哦!”
………
另一邊,凱恩他們已經離開迷霧區,眼前出現了一座海島,衆人站在潮溼的沙灘上,鹹鹹的海風迎面吹來,頭頂沒有太陽亦沒有云朵,只有湛藍澄澈的天空,以及一隻只白色海鷗。
“???”
以上是三精靈的共同想法,用文字來表達就是,啥情況?
凱恩從卡蓮懷裡跳了下來,沙子軟軟的,走幾步便會卡腳趾縫裡,觸感可以說相當真實。
這時一隻小沙蟹從他身旁跑過,速度快的驚人,眨眼間就沒影了,然而蟹高一尺貓高一丈,小橘貓閃身消失,再次出現時已將它按在了沙子裡。
“譁!”
海浪衝擊沙灘,鏡頭切換來到椰子樹下,小橘貓抱着青皮椰子,咬着透明吸管,美滋滋的吮吸着椰汁,在他腳邊還有幾隻昏過去的椰子蟹。
經過初步檢查和大膽猜想,凱恩認爲這座海島是以他的模糊記憶爲藍本編織誕生的,製作者八成是某件神奇道具。
休息了一陣子,確認妹妹暫時沒事後,卡蓮起身走了過來,她要和小橘貓談談接下來的行動計劃,老爹老媽什麼的還是算了吧。
將小橘貓抱起來放到腿上,卡蓮靠着身後的樹幹,左手習慣性地捏住貓jio,右手則伸到椰子後面開始撓肚皮,手法嫺熟技巧精湛。
“喵~”
小橘貓舒服的眯着眼睛直哼哼,惹來國王老丈一陣白眼,換個時間換個地點,他保準拍案而起來句成何體統。
凱恩瞥了眼這老傢伙,不屑的轉過身背對他,用腦袋親暱的蹭蹭,接着伸展四肢活動了下筋骨,準備窩卡蓮懷裡先睡個覺。
“別睡,我有話跟你說。”卡蓮掐着貓臉頰輕輕晃動,這種地方居然睡得着,心也忒大了吧!
“你說吧,我聽着。”
無奈的睜開眼睛,凱恩抱着尾巴,望着昏迷中的椰子蟹,從剛纔的椰汁判斷,這些螃蟹應該挺好吃。
卡蓮望着廣闊無垠的大海,所說之事不出凱恩預料。
他們要出去,第一步就是探索島嶼,一起行動多有不便,希爾薇就不提了,國王夫婦也沒啥戰力,卡蓮不想帶着他們進入未知的叢林。
“所以要我進去?”凱恩沒表現出任何不悅,這種小事他纔不會糾結,進去一探究竟本就是原定計劃。
“不!你留下,我進去。”卡蓮搖頭,她既擔心林子裡危險,同樣也害怕敵人追來,留凱恩在沙灘上是最保險的。
當然敵人追來的概率不大,眼下這種情況她曾經遇到過幾次,前後進來的兩撥人一般不會進入同一個場景。
………
事實也正是如此,攻堅隊此刻在海上,腳下是一艘木結構的古代帆船,遠處烏雲壓頂電閃雷鳴,昭示着風暴即將來臨。
“誰會開船?”有人問道。
回答他的是整齊搖頭,這老古董他們只在電影裡見過,誰他嗎會開!
“我來吧,你們待一起別單獨行動,這地方有點古怪。”說話的是墨綠毒蛇,他能馭水,在海里推着船前進沒啥難度。
“我們有數。趕緊開吧,先離開這片水域再說。”
墨綠毒蛇沒有回話,他纏到桅杆上,蛇瞳亮起淡淡藍光,海水翻涌化作一隻巨手,推着五十多米長的大船乘風破浪,往風暴右側行去。
然而還沒開出去多遠,衆人便驚愕的發現,風暴居然跑自己前面去了,回頭看看原先海域,風平浪靜好似什麼都沒發生。
同樣懵逼的墨綠毒蛇果斷調轉方向,結果與之前一般無二,無論船往哪開,風暴始終在穿前面。
“穿過去吧!”
沒人出聲,這場暴風雨顯然是逃不掉的,除非………
大船被氣泡包裹,海水朝左右兩邊分開,在墨綠毒蛇的無私幫助下,木船進化成了潛水艇。
但他們還沒高興多久,更草蛋的事情來了,那是一條滿口獠牙的獨眼蛇型海怪,它擋在木船前面,巨大的獨眼內佈滿血絲,沒有鱗片的黑色身軀大概是木船的兩倍長。
墨綠毒蛇在看到海怪的瞬間懵逼了,與旁人的驚訝點不同,他認得這條海怪,每個月都會夢到幾次。
聽老媽說,他老爸就長這樣,墨綠毒蛇對此深表懷疑,老媽也就比他長半米左右,怎麼可能和這種龐然大物生寶寶,他可是接受過十五年義務教育的好不好!騙蛇玩麻煩編的靠譜點行嗎?
這條海怪自然不是墨綠毒蛇的父親,它和小島一樣,依託模糊記憶而誕生,船上衆人的挑戰就是它,誰叫他們人多呢,且還都是鑽石!
………
鏡頭轉回到小島上。
卡蓮的回答讓凱恩愣了一秒鐘,旋即他點了下腦袋,去就去唄留就留唄,還是之前那句話,小事而已沒必要糾結。
眼下只是迷宮的第一重考驗,想來也沒啥難度,卡蓮去闖關綽綽有餘。
得到首肯後,卡蓮插着小橘貓的腋下將他舉了起來,繃着嚴肅小臉鄭重道:“別睡着!幫我照看……”
“知道了,知道了。”
凱恩不耐煩的甩甩尾巴,這種姿勢很不舒服,他踩着空氣牆跳到沙子上,用前爪刨坑準備挖個火塘烤螃蟹吃。
沙子向後拋飛,落到了卡蓮身上,她連忙起身原地蹦跳,在走之前還特意拍了下貓屁。
回到父母那邊,凱恩和他們隔了六七米的樣子,互相不待見沒必要湊一塊。
小聲囑咐幾句後,卡蓮提着一柄水晶劍邁入叢林,她的劍術也是巴斯里教的,學劍時沒少捱揍。
別看這位兄長懶懶散散似乎挺好說話,真教起徒弟來那叫一個嚴厲,管你什麼皇儲、親戚、妹妹,在他這裡只有老師與弟子!
緊了緊手裡的劍,卡蓮深呼吸排空雜念,擔心是沒有用的,同樣也是多餘的,她相信巴斯里,亦如相信手裡的劍,自己現在要做的就是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
蟲鳴鳥叫不斷,地上鋪着枯枝敗葉,頭頂鬱鬱蔥蔥,前方時不時有蛛網擋路,林子裡偶爾能瞥見野獸蹤影,總的來說就是很普通的叢林,目前爲止她沒發現任何特點。
隨着卡蓮逐漸深入,天色也慢慢暗了下來,她沒用照明術,反而打起了手電。
跨過小溪,攀上陡坡,岩石上爬滿了青苔,腳下一滑差點摔跤,還好抓住了邊上的藤蔓。
“咕咕~咕咕~”
貓頭鷹的叫聲從樹梢上傳來,卡蓮打着手電環顧四周,大約從十分鐘前起,她便感覺有東西在窺視自己。
“哼!”卡蓮不屑冷哼,沒有危險臨身的驚悚感,窺視者頂多黃金水平,不出來她也懶得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