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323、野店
不過晴雯現在也沒心思問她,只要她不打算害自己家或者其他什麼人,本本分分的,過去怎麼樣,晴雯沒什麼興趣知道了,顧不上啊。晴雯上路,感覺這古代的交通太不發達,太慢了。所以着急啊,叔叔到底怎麼樣了?
開始在直隸境內,除了馬車速度太慢外,都是順利,什麼麻煩沒有,這樣的美好情況一直到延伸到了晉陽,過了晉陽,繁華盛世的景象就開始衰退了,人口漸漸開始稀少,路漸漸開始顛簸的厲害,客店的狀況越來越下降。晴雯倒是無所謂,但是對柳湘蓮和蕭大夫有些抱歉,人家大老遠的來跟着自己受這個罪。
好在路上還算太平,因爲她們和給晴雯送信的士兵一起過去,路上有官家的文書,官方沒有障礙;而她們一看就不是運輸貨物做生意的人,估計打劫看來價值不大,而卻有軍人和帶刀劍的人一起同行,這樣的不一定有油水,卻不好拿下的,正常的強盜不會選作目標。
柳湘蓮對出門在外,尤其是行走在這高危地區的經驗還是豐富的,所以做了不少安排來避免麻煩。那送信的老兵都說:“沒想到你比我們這些兵油子還老道。”
柳湘蓮只是拈輕避重的說:“你們做軍人的,畢竟是辦的官差,一般人不敢惹,再說你們多數時候人多,所以安全的多。我總一個人出門自然小心些。”
“一個人出門?你看着不想做生意的,再說做生意的也成羣結隊的,你怎麼一個人老出門啊?”老兵都說話直,想什麼說什麼。
柳湘蓮只說:“我這人閒不住,不愛老在家待着,沒事就出去轉轉。又沒目標又機會,別人哪有這樣閒工夫,當然就是自己一個人了。”
“沒事了四處看看也是福氣啊。”
一路走就到了榭州。這天天色已晚,才走到一個村落。村落不大,只有一家店。二層的木樓,一層是廳,後頭是下房,樓上一排是上房。說是上房也小的很,只有一張小木牀,一桌,幾把椅子。晴雯看這一間屋子實在沒法讓花枝她們跟着自己,不能睡地板吧,雖然是木頭地板,但是人家兩個小姑娘一路跟着來,也不容易,好好睡是必要的,所以晴雯堅持讓她們單住。不過這樣的房子,每間就是一層木板隔斷,門外就是公用的長廊。晴雯自己住,大家都擔心不安全,晴雯說:“加上她們兩個有什麼用?我自己帶着匕首呢。有她兩個,我還怕誤傷了她們不敢施展呢。”
於是安排了一下房間,最頭上是蕭大夫,然後是柳湘蓮,傍邊是晴雯,晴雯邊上就花枝和煙柳,在後就是林家管家,其他人住樓下。就是說姑娘們住中間,男士們在外圍。而柳湘蓮住在晴雯和蕭大夫中間。萬一誰有什麼事,兩邊都能照應上。
這樣,她們就吃完晚飯,洗漱休息了。晴雯等花枝和煙柳出去,鎖上門,花枝在外頭說:“小姐,您一定要檢查一下窗戶再睡。”
晴雯應了,去關上窗戶,轉身的時候,發現牆角一片黃白。那燈過來一看,居然是糊着一張紙,晴雯想起前世的小說中的故事,不禁好奇,用手去撕,結果碰上另外的一隻手,晴雯嚇的馬上縮回來。不過晴雯的指甲也正刮上對方的手,對方吃疼,也馬上縮回去。
晴雯收回手來,纔想起隔壁是柳湘蓮。再看,原來白紙後面的木板牆壁上掉了了一個手掌大小的板子,可能是年代久遠,木質腐朽,然後哪個客人不知道什麼原因就踹了這牆壁一腳,然後就牆壁就壞成這個樣子了。而店家懶得修理,就兩邊拿紙糊上了。看這紙的顏色都發黃了,時間也不短了,估計以前的客人或者沒注意到,或者注意到了也懶得理。偏這邊是好奇心強的晴雯,那邊是小心的柳湘蓮,就都想撕破那紙看看怎麼回事,兩人卻碰巧趕在一起了。
晴雯想自己的指甲是夠尖的,一時不注意剪,有時候不小心都能劃傷自己,所以剛纔不知把柳湘蓮抓破沒有,就問:“柳公子,您沒事吧?——手沒破吧?”
柳湘蓮那邊傳過聲音來:“沒事。我再去找點什麼堵住這個洞,這店也太不負責了。”
晴雯本想再去找店家要紙來,但是一想不妥當,因爲這樣就是說你們孤男寡女的就把兩屋的隔斷弄破了,反而不好,不如不要,自己找東西頂住的,反而明顯是各自的意外。
晴雯看看屋裡,說:“就用他家的凳子面堵上吧……好像高度不夠。”
柳湘蓮那邊傳來一陣動靜,最後聽那邊說:“用桌子好像比較好合適。”
“那晚上喝個水都不方便,再說這桌子腿也容易絆倒啊。”晴雯目測了一下桌子,倒是合適,但是問題也有啊。
“晴雯姑娘那邊就不用動了。我這邊堵上就好。”柳湘蓮想晴雯自己搬那桌子也不容易。
晴雯想了一下:“反正這個位置,有洞就有吧。明天早上再搬桌子堵上,店家就知道修了,以後的客人就好過了。現在就甭理它了,留着桌子用着方便。”反正這個位置就是扒看也看不見什麼的,而且也不是她們弄壞的,別人也說不上什麼來。
“晴雯姑娘確實與衆不同。”柳湘蓮那邊說。
晴雯來了興趣,把剛纔堵洞的凳子扶起來,坐下,說:“怎麼個與衆不同法?到了你向我求婚的地步?”也許是這昏暗的燈火,簡陋的小店,莫測的前路,讓晴雯一時有些鬱悶,有些恍惚,所以前世的性格瞬間反彈,現在問出這話的不是這個時代恪守規矩的晴雯,而是前世裡那個強悍直爽的女子。
果然柳湘蓮那邊沉默了,晴雯回過神來,想這個問題這這個時代是不是很驚世駭俗啊,就說:“你也不用回答,我又不逼着你娶我的。不過順口一問,你別有心理壓力。”
然而這麼一說,對面反而回答了:“對不起,我不是要騙你的。”
“得了。你不過一句話,我又沒答應,更不可能就這樣非你不嫁了,有什麼道歉的。好像我出了什麼事一樣。要不是你沒事在我叔叔面前說起,我完全可以當做沒有這件事。現在我只希望當時旁邊沒有第三個人就好了,要不我豈不丟人了。”晴雯說,把失足少女收回去,怕古人聽不懂,把始亂終棄也換掉,省了嚇着柳湘蓮。
這麼一說,柳湘蓮也放鬆下來:“晴雯姑娘放心,柳某再不才,也不能傷害晴雯姑娘名節啊。所以當然只有和林校尉一人說起過的。不過也是柳某思慮不周,是柳某妄想高攀了。”
“什麼意思?因爲我叔叔回來了,我不是個丫鬟了,你就不妄想高攀了?不對啊,你怎麼也不會淪落到只適合娶個丫鬟的地步啊?還是之前的尤三姑娘,你是不是也想過答應呢?爲什麼我感覺你對婚姻怎麼這麼——低就?”難道因爲你是同性戀,要騙婚?所以降低條件?晴雯之所以沒說這些,是因爲她反應上來:這個時代同性戀也不需要騙婚的,好男風的癖好是要降低擇偶條件的,但是也不會太多。因爲中國古代對同性戀的寬容程度,比21世紀受了西方宗教等原因的影響之後的情況要寬容的多太多了,現在反而倒過來了,是西方開始寬容了。所以騙婚一事完全不成立。那時候更不用考慮要找個條件弱的纔會爲了外界條件,堅持做同妻,這地方這個根本不是女人和離的理由——做女人還是21世紀要好得多。言歸正傳,總之,晴雯不理解柳湘蓮的擇偶標準。
柳湘蓮那邊陷入了沉默,晴雯以爲他不想回答呢,晴雯雖然愛好八卦,但是合理的愛好八卦和喜歡窺探別人隱私是不一樣的,所以人家不願意說的,晴雯不會勉強,所以她決定爲自己的好奇向柳湘蓮道歉,說不用回答自己的無禮問題,晴雯剛組織好語言,那邊柳湘蓮已經開口了:“你發現了啊?!之前我曾經對婚姻沒什麼期待,有人非問我想要個什麼樣的女人,我就順口說非要個絕色的,不過一種推辭。什麼樣叫絕色的,誰有標準啊?誰也沒有,我就能一直拖着,別人說起來,我就說是沒有找到滿意的。然後賈家那尤氏小姨子的事,我還真的想答應呢,因爲當時想一直拖着也是麻煩,不如隨便找一個就算了。賈璉那人,他的二房估計就是隻有一張臉皮的女人,他不喜歡精明的女人,只喜歡漂亮無腦的女人,他妻子偏相反,所以日子過得那樣。不過二房是他自己找的,應該是他想要的那種除了人皮沒有能拿出手的女人,他二房的妹子估計也是那樣的,我就想也行。結果賈璉的二房是賈璉愛的那種,可是她妹子和她不一樣。幸虧沒答應,要不還得退婚,那女人恐怕不肯善了的。”
晴雯聽了流汗:“就是說你那時候想找個漂亮無腦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