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四章 寶玉實慘,金釧歸寧

“啊!”

“啊!!”

中堂寶玉捱打的慘叫聲不時傳入耳中,偏廳內,賈母、王夫人等人坐立難安。

賈母看着賈薔悠哉悠哉的吃茶,氣的心頭窩的有些喘不上氣來,問道:“薔哥兒,寶玉他老子說的那些事,可都是真的?”

賈薔“嘖”了聲,思量稍許,點點頭道:“倒是都有那些事,沒冤枉他。”

寶玉和秦鍾是“好朋友”,秦鍾又因爲寶玉才識得的智能兒,和尼姑偷情爲其父所知,才氣死了秦業。

按照世俗的眼光來看,三人的確亂成一團,且前兒寶玉也的確去看望了秦鍾和智能兒……

賈母聞言卻氣的發抖,道:“寶玉年紀小,做下了這樣的事,他原不懂事,可既然你知道,爲何不告訴我?”

賈薔摩挲了下下巴,道:“我原以爲這些事,老太太你們都知道啊。我若說了,難保不會落個搬弄是非的罪名。”

賈母語滯,王夫人忍了又忍,最後還是沒忍住,問道:“這些事,可是你告訴老爺的?”

賈薔冷笑一聲,道:“我豈有這個閒功夫?”

王夫人一時也不知該說甚麼,只聽隔壁寶玉的哭喊聲越來越小,着實坐不住了,起身往那邊趕去。

等王夫人走後,賈母又問賈薔道:“果真不是你說的?”

賈薔無奈道:“我正在東府和恪和郡王還有尹家五公子商議大事,得多閒纔會撂下他們,巴巴的跑來告寶玉一狀?”

聽聞此言,賈母立刻就相信了,姊妹們也紛紛點頭。

賈母嘆息一聲道:“寶玉怎會做下這等事來?那秦家老爺和老爺素來相識,又是工部同僚,寶玉……唉,不給大人臉面,再怎樣寵愛,也不得如此。”

這話,倒像是賈母的性子。

正如她原先同甄家那幾個婆子說的那般:“見人禮數竟比大人行出來的不錯,使人見了可愛可憐,背地裡所以才縱他一點子。若一味他只管沒裡沒外,不與大人爭光,憑他生的怎樣,也是該打死的。”

不過,此話音剛落,就聽隔壁忽地傳來一道極慘的叫聲。

這下賈母哪裡還記得方纔之言,忙站起身來,並不忘叫上賈薔,道:“快快,快去攔着老爺。”

賈薔忍笑道:“老太太方纔不是說……”

賈母氣道:“那也不能果真看着被打死纔好啊!”

薛姨媽也勸道:“教訓教訓就好,就怕打出個好歹來。”

賈薔呵呵一笑,跟在賈母、薛姨媽身後,正巧寶釵在身旁,他小聲問道:“薛大哥昨兒回去後,可說了甚麼沒有?”

寶釵輕輕一嘆,亦小聲道:“哥哥說想在附近租套宅子,安置那花解語。”

賈薔笑了笑,道:“其實也不算壞事,有花解語在,夏家那位姑娘說不得還能有個好對手。不然果真娶了進來,有你和姨太太頭疼的。”

寶釵聞言輕笑道:“果真那樣厲害?”

賈薔“嘖”了聲,笑道:“妹妹是知禮之人,便以爲世上姑娘都是知禮的。殊不聞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等她進門兒後便知道了。”

寶釵遲疑了下,道:“我哥哥,也不像是被人降伏得住的罷……”

賈薔聞言哈哈大笑了聲,道:“等着瞧罷。”

笑聲惹得賈母、薛姨媽並李紈和其他姊妹們看過來,寶釵羞容滿面,沒好氣的嗔了賈薔一眼,忽然那麼大聲……

好在,裡面寶玉的慘叫聲讓衆人的注意力轉移了過去。

一行人還未入內,在門廳處就看到王夫人趴在已經動彈不得的寶玉身上哭道:“寶玉雖然該打,可這炎天暑日的,老太太身上也不大好,打死寶玉事小,倘或老太太一時不自在了,豈不事大!”

賈政冷笑道:“倒休提這話,我養了這不肖的孽障,已不孝,教訓他一番,又有衆人護持,不如趁今日一發勒死了,以絕將來之患!”說着,便要繩索來勒死。

王夫人連忙抱緊寶玉哭道:“老爺雖然應當管教兒子,也要看夫妻分上。我如今已將五十歲的人,只有這個孽障,必定苦苦的以他爲法,我也不敢深勸。今日越發要他死,豈不是有意絕我?既要勒死他,快拿繩子來先勒死我,再勒死他,我們娘兒們不敢含怨,到底在陰司裡得個依靠。”說畢,爬在寶玉身上大哭起來。

賈政聽了此話,不覺長嘆一聲,向椅上坐了,淚如雨下。王夫人抱着寶玉,只見他面白氣弱,底下穿着一條綠紗小衣皆是血漬,禁不住解下汗巾看,由臀至脛,或青或紫,或整或破,竟無一點好處,不覺失聲大哭起來:“苦命的兒嚇!”

因哭出“苦命兒”來,忽又想起賈珠來,便叫着賈珠哭道:“若有你活着,便死一百個我也不管了。”

此時門口的人聞得此言,別人還可,惟有宮裁禁不住也放聲哭了起來。

賈政聽了,那淚珠更似滾瓜一般滾了下來,走向門口,與賈母跪下道:“兒子不肖,生下這等畜生,有失教養之責,幹下這等事來。上愧對先祖,亦累得老太太跟着勞煩。實無面目立足於世,不若去了這冠帶,尋個清淨地出家去罷。”

賈母聞言駭然,面色煞白,身子都搖晃了起來。

賈薔上前一步,正經道:“二老爺,說到這清淨地,巧了,我知道一處。那五臺山上有一法華寺,哎呀了不得!主持了難大師,最善與人剃度。還開得一手好光……”

賈政:“……”

賈母原本心如刀絞,痛的幾乎無法呼吸,可聽聞賈薔這番扯淡後,居然緩解了許多,咬牙啐道:“這也是人說的話?”

賈薔呵呵笑了笑,道:“那還能怎麼樣?讓老太太給他跪下,求他想開點,不要舍了這一大家子,不要那樣沒有擔當,西府幾百口子還指着他呢?寶玉和二老爺,還真是像啊。”

這話,說的賈政面紅耳赤,幾無處自容,恨不能在地上尋一條地縫鑽進去。

賈母到底是經老了事的,眼睛轉了轉,問賈薔道:“那你說,現在該怎麼辦?”

賈薔風輕雲淡道:“還能怎麼辦?打也打了,罰也罰了,想來也能長些記性。往後再有不規矩的地方,再教訓就是。至於秦業……的確是因爲秦鍾和智能兒有了私情,才一氣病倒了,最終病故。可也是因爲他年歲太高,都七十多的人了。身子骨原也一直不好,所以纔有了不幸之事。不過秦鍾因此而痛改前非,這些時日,每日早起就在秦業靈前讀書,一直到天黑。經此變故,他能浪子回頭,想來秦家老爺在天之靈也會欣慰,原諒他。逝去之人,終歸已經逝去。活着的人,還要繼續。”

賈政聞言,倒也深以爲然,感嘆道:“若我今日身死,這畜生能改過自新,那我即刻閉眼,也心甘情願!”

賈母唬了一跳,忙斥道:“這叫甚麼混帳話?你只想着寶玉能上進,等他身子養好了,好生管教就是。只一味的唸叨生死,又將我置於何地?”

賈政醒悟過來,忙賠不是。

賈母到底還是心疼兒子,也想早些看看寶玉,就對賈政道:“你也下去歇歇罷,管教了一場,寶玉被打狠了,你自己怕也傷的不輕。”

賈政謝過後起身,看見賈薔站在那,猶豫了下,又問道:“忠順王府那邊……”

賈薔擺手道:“忠順王府那邊再派人來,二老爺不必理會,直接讓人打發到東府去就是,我來料理。”

賈政聞言,不無感激道:“如此,就多謝薔哥兒了。”

賈薔搖搖頭道:“過幾日敬太爺的喪事,還要勞二老爺多費心。我到底年輕,未經過這些事。”

賈政應下道:“原是應該的。”

頓了頓,賈薔又問道:“今兒背後是哪個在弄鬼?知道寶玉和秦鍾還有智能兒之事的,應該沒有幾個。將這個罪名往寶玉頭上安……雖然寶玉的確沾了些邊,但此人必懷歹心,還是早點料理了好。”

此言一出,別說賈母,連王夫人都一萬個贊成,滿面淚痕的看了過來。

賈政卻遲疑起來,見此,賈母惱道:“莫非又是那起子黑了心的下流女昌婦背後鼓搗的?”

姜到底還是老的辣,一下就猜中了背後黑手。

見一旁探春臉色蒼白,賈薔挑了挑眉尖,道:“若是府上的人不好說,可有外面的人摻和此事?”

賈政見賈母臉色愈發難看,想了想,道:“是那水月庵的主持淨虛師太所言,她的弟子智能兒私逃出庵,還說……如今她被你護住了,她這個當師父的都沒法子管教。”

見衆人看了過來,賈薔摸了摸鼻樑,道:“原想着等這幾場喪事辦利落後,再清理那些污穢之地,沒想到她們又開始作妖了。此事我知道了,回頭就拾掇了。”

賈政聞言,不再多言,轉身離去。

賈政走後,賈母看着賈薔奇道:“你還護着智能兒那個淫尼?”

賈薔“嘖”了聲,不贊同道:“哪裡就成淫尼了?秦鍾哄了人家,許諾救她出火坑,結果後面就忘了。這事,寶玉八成也有干係。後來人家鼓起勇氣私逃出庵,來尋秦鍾,這得付出多大的勇氣?連性命都不顧了,將餘生相托。被趕出去後,落魄街頭很是悽慘。我派人尋了回來,又問那秦鍾,是打算和人好好過的,我索性就成全了他們。寶玉,你前兒去秦家,他們兩個怎樣了?”

寶玉這會兒也不裝死了,雖疼的要命,可聽聞這等事,還是來了精神,道:“那智能兒和鍾兒……秦鍾一起穿着孝服,給秦老爺守靈來着。秦鍾說,他往後要好好讀書上進,好好和智能兒過日子。”

賈薔笑道:“我又積了份功德,不錯。”

衆姊妹們聞言好笑,賈母卻啐了聲,道:“你這份想法倒是奇怪,好端端的出家人,不在菩薩佛祖跟前守着清規戒律,做出這樣的事來,也算是功德?”

姊妹中有幾人也覺得不妥,卻聽賈薔道:“老太太,智能兒是打小被買了去剃度的,且不提那水月庵又是第二個藥王廟,烏七八糟的,賈家脫不了干係,就說那智能兒,人家自己不想出家啊!總不能因爲人家生的貧苦,就只能一輩子當姑子去吧?”

賈母沉默稍許後,嘆了聲道:“許是命該如此。”

賈薔搖頭道:“若此事和賈家不相干倒也罷了,我也不是普度衆生的佛祖。可此事既然發生在跟前,裡面還有寶玉的孽債在裡面,算了,哪怕看在老太太的面上,我也出手幫一把……怎麼,老太太覺得我多管閒事?那好罷,回頭我再發落了她就是。”

“呸!”

賈母氣笑道:“整日裡就拿寶玉來噎人,如今寶玉也捱了打,再說這個沒用了。”

話雖如此,她還是囑咐王夫人道:“回頭給秦家再添份隨禮,補二十兩銀子罷。誰讓寶玉也摻和在裡面?”

王夫人自然應下,賈薔正想離去,忽看到王夫人背後站着一個丫頭,想了想,認出此人是哪個來,登時有些遲疑……

賈母見此,忙問道:“可是有甚麼事不好說?”

賈薔不再遲疑,道:“平兒如今操持西斜街那一攤子,實在忙不過來,需要些人手幫她。鴛鴦眼下過不去,沒法子,我就問她哪個是好的,她就說了一個叫金釧的還不錯……”

賈母聞言心裡有數,正巧她心裡想着緩解一下賈薔和二房,尤其是賈薔對王夫人的厭棄。

因而聽聞此言後,笑道:“平兒那小蹄子倒是會挑人,金釧是家生子,打小就在府上長大。她老子娘我也認得,都是忠厚本分之人。我隱約記得,她還有個妹妹也在當差?”

賈母回頭看向王夫人,還給她使了個眼色,王夫人會意,緩緩點頭道:“是,叫玉釧的,也在我跟前辦事。薔哥兒若是要,一併都領了去罷。”

賈母聞言大爲滿意,回過頭來看賈薔,笑道:“如何?”

賈薔呵呵笑了笑,道:“是比老太太大方一些。”

賈母:“……”

賈薔頑笑一句,又看向金釧兒,同她道:“明兒直接去東府尋平兒就是,往後勤勉些。”

金釧兒應下後,賈薔再同賈母道:“乾脆把她老子娘一併送去東府算了,西府這邊還是有些不對勁,寶玉腰裡系的甚麼汗巾子,別人都能知道了去。回頭我再幫你老清掃一遍?”

此言一出,諸婆子媳婦丫頭們無不色變,賈母也擺手道:“罷罷,再讓你拾掇一遍,又是雞飛狗跳不說,那麼點老人也都清掃沒了。此事我知道了,回頭我親自盯着去拾整一番。連金釧兒她老子娘一併給你送過去,你快回東府去罷,再耽擱一會兒,連我這屋子也都拆了。”

衆姊妹們大笑起來,獨寶玉,怔怔的趴在那,黯然神傷。

一爲金釧兒,他們可是打小一起長起來的情分。

二來,竟沒人理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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