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刺殺
榮國府榮禧堂中,賈璉快步進了門。
他掃了一眼自己的妻子王熙鳳,眼中並沒有多少夫妻間的深情,這兩夫妻的感情時好時壞,這兩天兩口子吵了一架,正鬧着呢。
“銀子送過去了?”賈母看到賈璉忙問道。
“兩筆銀子都送過去了!”賈璉從王熙鳳身上收回目光,回答道。
“送過去就好,這宮中沒有銀子是不成的!”賈母點頭說道。
她也知道府中的銀子不多,但這兩筆銀子是不能省的,並且還是要持續給的。
兩筆銀子一筆是給戴權的,另一筆則是給元春的,元春在宮中需要打賞,沒點銀子是不能的。
至於說戴權那邊,則是維持着一個老關係,請其在宮中關照一下元春。
“老祖宗,江南甄家被抄了,那留在府中的財貨是不是能夠處理一些?”王熙鳳聽到銀子的事,就不由的頭痛,她咬了咬牙問道。
“你們都出去!”賈母聽王熙鳳如此說,向着四周的丫環嬤嬤擺了擺手吩咐道。
“那件事是能隨便說的嗎?”等到丫環嬤嬤們都離了榮禧堂,賈母微惱道。
偌大的江南甄家說抄就抄了,江南甄家得的恩寵一點不比榮國府少,看到江南甄家的情況,讓賈母不由擔心起了榮國府來。
她主要還是擔心江南甄家將財貨存放於自家這件事,會不會給自家招惹麻煩,結果王熙鳳還在榮禧堂就這樣大模大樣的說出來。
“是我多嘴了,可公中的銀子實在是要見底了,我看江南甄家都倒了,那些財貨處理了也可以緩解府中困難!”王熙鳳輕拍了自己的嘴一下,又解釋道。
自從建了大觀園,榮國府的財政就出現了大麻煩。
雖然榮國府的產業持續帶來收入,但開支太大,這點收入根本不夠。
之前建大觀園時,從江南甄家的財貨中取了一部分,還餘下了一部分,這件事當家的王熙鳳是知道的。
當她聽聞江南甄家被抄家,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那些餘下的財貨。
“之前動用甄家財貨只是臨時之計,還想着將動用的部分補上,餘下的先不要動了!”賈母搖頭說道。
江南甄家被抄了,但還是要看看情況。
太上皇還在,事情的發展真無法說清。
王熙鳳無奈的低下頭,她爲了府中可謂是什麼辦法都使了,甚至將公中銀子放高利貸,就是爲了能夠讓府中的銀子增加。
這邊的說話,王夫人從頭到尾都沒有參與。
王夫人手中持着佛珠,府中的事她已全部交給了王熙鳳,除非是能夠剋扣到銀子的事,其餘事都與她無關。
“老祖宗,還有一件事,大姐傳來的消息,賈侯又升官了!”賈璉等到王熙鳳這邊談好了,這才接着報告道。
“升了什麼官?”王夫人這時開口問道。
她之所以會如此關注,還是因爲她經常將自家寶玉與賈薔對比,雖然兩者根本無法比較,但身爲母親的她總是認爲寶玉還未長大,等長大後比賈薔更強。
這會兒聽聞賈薔又升官了,這可給寶玉的追趕帶來了難度。
“聽說是內閣學士!”賈璉回道。
“嘶!”賈母倒吸一口涼氣。
王夫人也是被震驚了,她們對於官職之事是非常清楚的。
“賈珍該死呀,死了都對不起祖宗!”賈母怒聲道。
她一發怒,就不由的身子搖晃,頭昏眼花,一旁的鴛鴦連忙上前攙扶。
她擺了擺手,示意沒事。
從二品的內閣學士,單論權力而言,已置身於大幹權力巔峰的內閣中了,雖說上面還有內閣大學士,協辦大學士,以及同階的另九名內閣學士,但這並不影響內閣學士的重要地位。
別看賈家出了三位國公,但實際上三位國公所擔任的實職,都不如賈薔這個內閣學士。
三位國公都是任的武職,內閣學士屬於文官中極高的,文官又天生比武官高貴。
“鳳丫頭,你平時最精明,可有辦法與賈侯府結交?”賈母怒過之後,想了想向王熙鳳問道。
她也是病急亂投醫了,爲了與賈侯府結交,她可是想了不少的辦法。
主動送禮,請人幫着說話,可惜不管用什麼辦法,賈侯府都表現的極爲冷漠。
甚至在賈侯府的影響下,林家那邊也與榮國府的關係變淡了。
“老祖宗,賈侯府那邊我唯一熟悉的就是惜春了,或許能從惜春這邊想想辦法!”王熙鳳腦子轉的快,片刻就想到了辦法。
“自從惜春被帶到賈侯府,我也一直沒有見過她,到時請她來府中坐坐,總歸是一家人!”賈母點了點頭同意道。
賈薔穿上了新賜的蟒服,走入了九卿房。
“賈學士,恭喜高升!”他一進入九卿房,就不斷有官員向他祝賀。
而他的稱呼也從賈侯轉換成了賈學士,在官員的眼中,內閣學士的身份比超品侯爵更加尊貴。
一般而言,對某位官員的稱呼,是以其最高職位來稱呼的。
現在賈薔是內閣學士,也就被稱呼爲賈學士。
賈薔一邊走,一邊迴應,內心卻是吐槽着這個稱呼,賈學士聽起了就像是‘假學士’。
“咦,各位可看清了賈學士的蟒服!”包尚書招呼賈薔時,看到了賈薔身上的蟒服,不由叫道。
“賈學士站到本王這邊來!”忠順親王拉住了賈薔,讓賈薔與他並排站着。
兩相對比之下,衆官員發現忠順親王身上的蟒服與賈薔的蟒服是一樣的,都是繡的坐蟒。
“本王那裡還有一件全新的蟒服,尺寸正合適賈學士,趕明兒個給你送過去!”忠順親王笑着說道。
對眼前的賈薔,他是以平等的態度來對待的,實在是哪怕是他也不敢小視賈薔了。
“多謝忠順親王了!”賈薔感謝道。
這是忠順親王的好意,事實上宮中所賜的蟒服也就這一件。
想要有更換的,就要自己想辦法去製作,可以花銀子請宮中代辦,但這等繡工沒有幾個月是無法完成的。
忠順親王送一件蟒服,是減少了賈薔等待的時間,至於說繡這樣一件蟒服的花費,兩人都不會在乎。
這次的朝會,賈薔被安排站到了文官一列,排在兩位內閣大學士的後面幾位,在內閣學士中都屬於中等排名。
不要小看這排名,這種排位在某種程度上就是自身在內閣的地位體現。
朝會上並沒有什麼大事,所以早早就結束了,這纔是朝會的常態。 賈薔到內閣的休息室換了從二品文官官袍,才進了內閣。
雖說他升了官,成爲了內閣的正式成員,但他的工作並沒有變化,依舊是處理兩位內閣大學士分配的摺子。
唯一不同的,他處理的摺子自己就可以用章,不再需要兩位內閣大學士加蓋章了。
這就是權力上的變化,分配給他的摺子,只要處理意見不是與兩位內閣大學士背道而馳,送到太上皇與景文帝那裡的就是蓋了他印章的處置意見。
內閣忙完了,他離開內閣,就見夏守忠在外面等着了。
“可是聖上要見我?”賈薔走了過去問道。
“不是,主子讓我來告知伱,北靜王水溶與北靜王妃昨日薨了!”夏守忠搖頭說道。
賈薔一怔,這個消息結合江南甄家被抄的消息,似乎甄家徹底完了。
北靜王妃也就是甄家二姑娘,這一位一直住在冷宮之中,一日不死,就說明太上皇對其還有些餘恩。
現在北靜王妃死了,說明太上皇對甄家的最後一點恩情也淡了。
賈薔可不會相信北靜王妃是自己死的,否則也不會如此之巧,與北靜王水溶同一天身死。
“水溶留下了後代?”賈薔問道。
“留了一子,這兩年時間,水溶一直都在服用大藥來支撐身子,宮中選了幾個好生養的女子,可惜兩年只得一子。”夏守忠口中說是可惜,其實眼中滿是譏諷之意。
對北靜王水溶,夏守忠可沒有好感,北靜王水溶可是差點殺了自己的兇手。
“罷了,人死仇消!”賈薔搖頭說道。
“還是賈侯大度,不過小孩子得個病什麼的也屬正常,能活着長大可不容易!”夏守忠笑着說道。
賈薔內心一冷,他怎麼可能聽不出夏守忠的意思,這是要將北靜王水溶留下的孩子給殺了。
與夏守忠分別,賈薔離了宮。
他剛升的內閣學士,所以他上朝是坐的雙擡轎,等他出了宮,轎子還在宮門等着。
他低頭坐入轎中,兩名轎伕擡起了轎。
轎子穿過一條巷子,這巷子是他每日必經之路。
“停轎,有埋伏!”坐在轎中的他沉聲吩咐道。
兩名轎伕停下了轎,擋在了轎前,並從後腰取出兩截短槍。
這兩名轎伕是兩位五轉悍將,天下間能夠奢侈的用五轉悍將充當轎伕的也只有賈薔了。
也就在這時,兩支弩箭自巷中射出。
弩箭射出時,破開了一幅隱藏重型弓弩的畫布。
這畫布畫的極爲精細,從賈薔這邊進入巷子,是無法發現畫布這一片真假的,更不可能發現隱藏於畫布後的佈置。
畫布後是兩座重型弓弩,由兩名弩手操控,早就拉滿了弓弦安置好了弩箭,只等賈薔出現。
爲了找這個機會,可是調查了賈薔每天的行動路線,發現只有待其下朝時,纔有這個機會。
上朝時這裡處於京營宵禁的區域,想要從京營的宵禁區域佈置下刺殺之事可不容易。
下朝時,由於是白天,此處雖還靠近皇城,卻也不怎麼嚴格,讓他們有機會將兩座重型弓弩佈置好。
兩名轎伕手中的短槍揮動,將兩支重型弩箭格擋開來,雖然他們也不由的退了兩步,但不是成功的攔截了。
兩名刺殺者並沒有第二次拉弦的機會,兩名轎伕已撲了過去。
重型弓弩的上弦時間可不短,特別還是單人操作時,時間更是很長。
刺客被抓,賈薔來到了重型弓弩旁。
看着重型弓弩,他的眼中閃過了森然之意。
雖說重型弓弩所發出的弩箭,就算他用身子擋下,也不會受傷,但這是對他的挑釁。
這裡可是京城,是京營管理的地方,有人能夠將兩座重型弓弩運至此處,並對他刺殺,要是沒有京城的勢力幫忙,根本不可能完成。
兩名刺客被抓,他們齊齊咬下口中藏着的毒藥。
他們的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似乎在嘲笑着賈薔無能爲力。
“在我面前,生死由不得你們!”賈薔沉聲說道。
他手在兩人身上輕輕一拍,兩道‘治癒術【高級】’作用在他們的身上。
兩名刺客所謂的劇毒,還沒有完全發揮效果,就被生命能量沖刷乾淨。
“帶他們回府,我要親自審問!”賈薔冷冷吩咐道。
兩名刺客被綁在偏房的柱子上,他們此刻還處於極度震驚之中。
他們服用的毒藥,那可是一滴就能讓人瞬間死亡的,而他們明明咬開了毒藥,卻是被賈薔一拍之下就解了毒。
爲了防止他們自殺,此時的他們口中被堵了布。
賈薔換了一件衣服,走進了偏房。
他可沒有興趣審問這種死士,刺殺沒有成功就立即自殺之人,要麼是從小被培養的死士,經過了從小到大的洗腦,沒有任何背叛的可能。
要麼就是自身有重要的人受到挾制,被迫着參與刺殺,這種人同樣不會招供,因爲一旦招供就會讓受挾制的親人身死。
當然,長時間的酷刑折磨,還是有可能打破兩人內心防禦的。
但這需要的時間太長,賈薔並不想拖延那麼久。
他手一揮,手中多出了一面鏡子,正是‘風月寶鑑’。
如今的他對於‘風月寶鑑’已用的得心應手,他用‘風月寶鑑’影響了兩人的心神後,拿下了兩人口中的布。
“是誰派你們來的?”賈薔淡淡問道。
“理國公府柳芳!”兩人同時回答道。
聽到這個答案,賈薔還是驚訝的,他與理國公府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能夠動用軍中重型弓弩來刺殺自己。
但他知道這兩人在‘風月寶鑑’的作用下,是不可能說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