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公子宅心仁厚呀,所謂甚和聖意……”
隨即李忠就把賈環帶頭爲流民捐獻的事情滔滔不絕的講了出來……
當然天啓帝的深層心意他是不知道的,即使知道了也不敢說,只敢說表面上的事情,而賈敏聽着,丹紅的櫻脣漸漸張開了——她實在沒想到賈環成長的而居然這麼大!
傾其所有,一擲萬金,這是何等胸襟,何等氣魄!
小小年紀,別出心裁,自創報社,這是何等的經濟能力!
能的沈士周、俞圖、柳溪賞識,這時何等才華!而且小小年紀就高中案首,現在又得皇上讚賞,以後定然前途無量……
“這是吾家千里駒呀!連我也跟着沾光,家門大幸呀……”
賈敏身在深宮,自然不知道賈環與賈府的關係已經貌合神離,越聽越是心潮澎湃,待李忠講完,賈敏急忙說道:“李公公,本宮有個不情之請,不知你把這信傳給舍家如何?”
又是一樁來銀子的買賣,而且還在允許之中,李忠哪裡會不肯答應,所以李忠滿面堆笑道:“聖眷當然要廣佈天下,請娘娘吩咐。”
……
如同一夜春風,賈環傾其所有、一擲三萬金的事在下午就傳到了榮寧二府,賈赦是聽賈璉說的,而賈珍這是聽賴大說的,畢竟這兩人一個管着外事,一個有着鋪子,但賈赦、賈珍聽了都是又驚又怒,沒想到賈環竟然把銀子人給走大路的,也不給他們,另外就是他們覺得賈環一定還有藏私,沒想到賈環這麼有錢!同時他們也在迷惑,賈環不想傻的人,爲什麼做事那麼傻?
賈母、王夫人、邢夫人、以及三春等知道時,衆人正陪着賈母摸骨牌,當聽到王熙鳳說完這件事後,衆人一片默然——誰也沒想到賈環居然會這麼的大手筆!
當然衆人的小心思各自不同:王夫人、邢夫人是心疼這筆錢,同時也沒想到賈環居然這麼有銀子,但是也感覺賈環做事有些傻。
賈母初聞時的感覺也是如此,但她畢竟年紀大,經的事多,又隱約中感到賈環此舉必有深意!
當然三春和賈環交往久了,在初聞時的驚詫之後,卻是既感賈環的大手筆,也而感嘆賈環宅心仁厚,也隱隱覺得賈環這麼做好像有什麼意圖。
場面沉默了很久,賈母才把骨牌往桌子上一放,嘆了口氣,說道:“這孩子……”
賈母語氣迷茫,對於賈環,這時在她的心裡升起一股成長的感覺,一股子看不清的感覺。
而賈母話音才落下,就聽西邊傳來一聲尖利的嚎叫聲:“我的傻兒子,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聲音自然是趙姨娘的,全榮國府裡的二姨娘估計只有她有這麼大嗓門兒,要是在以往衆人即使不去訓斥她,最低也得皺一皺眉,但是這次卻沒有一個人出身,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瀰漫在衆人心裡,最後還是賈母說話,讓王夫人去去勸勸她,是勸!
而後衆人繼續陪着賈母的打牌,衆人聽了賈母的一聲長嘆,也就不再議論賈環的事情,一切好像沒發生過,只是寶釵比較心細,在黛玉的旁邊,見黛玉聽到賈環的這件大事,沒有像以往一樣眼睛冒星星,反而是黛眉緊蹙,以寶釵的玲瓏心機,隱約明白這裡面一定有什麼問題。
“回頭我問問她,這是怎麼回事……”
寶釵正默默想着,忽然廳外傳來‘咚咚’的腳步聲,緊接着就聽到伴鶴的叫喊聲:“老祖宗、老祖宗大喜呀!”
隨着話音,伴鶴進了賈母的小廳,完全沒顧忌平日裡的規矩。“你這猴兒,大呼小叫個什麼,要是不喜,看我不扒了你的皮!”見此,王熙鳳訓斥道。
而伴鶴渾然沒理會王熙鳳的話,一邊對着賈母鞠着躬,一邊快速的說道:“老祖宗,宮裡李公公來了,說是咱們家大小姐現在榮升貴妃,讓他傳個話來,老爺現在正在接待李公公,趁空讓我來給老祖宗報一下,好讓老祖宗高興高興。”
賈敏榮升貴妃,對於賈家來講,意味着聖眷恩寵依舊,甚至是更上一步;也意味着榮華富貴的綿長。
所以隨着伴鶴的聲音的落下,場面好像出現了真空,衆人都是鴉雀無聲,但是在下一刻就像突然之間千樹萬樹梨花開放,笑意盈在了每個人的臉上。
而王熙鳳最是機靈,第一個反應過來,對着賈母笑道:“老祖宗恭喜呀!我賈家的富貴真是靠了老祖宗了,你看看咱們家這些個小姐,個個出落得神仙似得!”說着王熙鳳指了指三春。
“你這個猴兒!”
賈母笑罵了一句,臉上的褶皺卻如菊花般層開,而林之孝家的、王善保家的、賴大家的等一衆僕婦也紛紛道喜,亂哄哄的一陣子,賈母纔想起伴鶴來,也想把事情的原委問清楚些,於是賈母向伴鶴問道:“怎麼突然升了,李公公可曾說。”
伴鶴正等着賞銀呢,見衆人如此歡喜,感覺銀子好像快要到手,見賈母問話,他立刻歡喜的回道:“回老祖宗,李公公說這是因爲環公子急公好義,善舉動天,很合聖意,所以才升了大小姐。”
“哦……”
隨着伴鶴的聲音,場面再次一僵。而賈母卻是心潮起伏:“沒想到環小子如此心有溝壑,此舉竟是爲了上達天聽……我如此對他,他此舉一定不是爲了賈家,只怕敏兒榮升只是捎帶!但賈家後輩中能如此運籌帷幄者只有他了,寶玉差他遠矣,只怕賈家以後的榮華富貴還要靠他,他雖然不喜賈家,但畢竟是我榮國府的種!”
想到這裡賈母緩緩的對琥珀說道:“琥珀,你把我那對碧玉鐲子,還有那帶東……”說到這裡賈母突然想到趙姨娘乃是一個爛俗的人,送什麼東珠遠比不上金銀能亮瞎她的眼,於是改口道:“再把我那壓箱角的四錠金元寶給她送去。賞伴鶴十兩銀子!”
雖然對賈環心中不喜,但此等大事,賈母作爲當家人不得能不出血,不出血賞罰不均,賈家就失去了向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