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在城裡煙花升起的時候,賈環點燃了煙花。
雖然烏莊的青壯勞力都去賈環的礦上掙錢了,但煙花這種東西鄉下人還是不捨得買的,所以煙花升起沒一會兒,院外就響起了嘰嘰喳喳的兒童聲,賈環遠遠一瞧,只見院外燈光搖紅,見此,賈環讓如意散些糖果給他們,片刻後,院外歡呼聲響起。
當鴛鴦把酒菜弄好後,賈環讓分了兩桌,一桌在內宅,一桌在中堂,然後賈環把褚、李牛兒、賴大叫了過來,李牛兒的母親劉氏被賈環請進了內宅。
星月漫灑,綠葉婆娑,在此安詳寧靜之夜,衆人不自禁的想起幷州往事,話裡都有一翻唏噓,不知不覺間觥籌交錯……
而此時在福王府,後花園的涼臺中,香氣嫋嫋裡,朱瑞正和一衆王妃和妾室飲酒賞月,朱瑞前面歌釹歌舞翩翩,而朱玉初正坐在朱瑞的旁邊,夾了一塊燉牛肉,朱瑞嚼了嚼,眉頭微微一皺,好像想起了什麼,然後扭頭對朱玉初說道:“初兒,你明日再讓送車焦炭來,還是那焦炭做出來的東西好吃!嘖嘖,這小子真有點子!”
說罷,對朱玉初一笑,笑意莫名,朱玉初卻跺了跺腳,剜了福王一眼,盡顯小女兒的潑辣之態!
而趙姨娘畢竟是放不下賈環的,又以爲山村荒僻,沒什麼東西,心裡存着補償的想法,在正月十六的早上,就收拾了一小車的精巧果子、滷肉、水酒等東西和黛玉一起去了烏莊。路上‘恰巧’又和朱玉初相逢。
到了烏莊之後,趙姨娘先是詢問了一下賈環鄉試的情況,然後照例又是絮絮叨叨,說些寧榮二府的瑣事,賈環聽了一陣子,只覺得腦袋‘嗡嗡’的,趁着小解的功夫,起身避到書房裡去了…整整在烏莊玩了一天,臨行前有對賈環噓寒問暖趙姨娘才和朱玉初、黛玉一起乘車回去。
放榜前的等待對考生考說煎熬的,但對於閱卷的考官來說卻很是忙碌的,八月二十七日,在貢院一所單獨而封閉的院落裡,齊士高的案子前整齊的擺着三份卷子——這是他手下的學官推薦上來的!
雖然考三場,但最後一場卻是最重要,因爲最後一場是測其才,所以齊士高打開卷子後,直接看第三場的大卷——行孝天下!
這題目表面上開來是如何行孝,但實際上卻很是說如何向天下推行孝道,也即是把大明朝的影響推廣出去,也就是說如何讓四夷臣服。而如果你些怎麼在國內推廣孝道就錯了——皇上正在躬行,爲天下做表率,這不是最好的推廣嗎!
只這一點就勸退了很多生員!
要定第一名,就要有定第一名的理由,所以齊士高低着一張寬闊的嚴謹臉仔細的審閱着,第一個對行孝天下的破題是:行孝天下,惟德而已!
這個觀點符合朝堂儒家的觀點,如何讓四夷臣服,朝堂早有爭論,分爲兩種觀點,一種主張已聖人之道感化之;一種則認爲應該先武后德,以亂世之道制之,來年找個好爭論不休。
這個觀點在齊士高看來中規中矩,優點在於文采翩然,但僅憑這一面之詞還不能定奪,齊士高將卷子放在了一邊,拿起了兩一份。
這一份的破題是:行孝天下,先武后德,其文言語鏗鏘。
齊士高放下,拿起了最後一份,剛看到破題時,他的濃眉就猛的一擡,眼光也倏地一亮——破題:行孝天下,以財爲柱。
這觀點很新鮮,好而以上的觀點完全不同,好奇心之下,齊士高讀了下去:或曰撫;或曰先武后撫,然無財不足以行……
齊士高雖然被沈士周等人稱爲迂腐之人,實際上是他性格實在,而賈環的文也是菊苣實在在理——你沒有銀子能辦什麼事!所以他覺得賈環的文字句句都敲在他的心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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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看了三遍,他才放下了卷子,而在拳拳愛摑之心的驅使下,他恨不得立刻把卷子上糊名的紙條撕了,讓後把這大才請來,共討國策,如此的心情下,他的大筆一勾……
而在等到中,放榜的日子終於到來,八月二十八日,黃道吉日,賈環一大早便起來了,在晴雯的服飾下,賈環梳洗完畢,潮潮的吃了點點心,便要進城,誰知剛要上馬,晴雯一身白衣跑了出來:“公子,我也去。”
賈環只得換了馬車。
而莫道人行早,還有早行人!在封建等級社會,這鄉試對於一般人來講,特別是對寒門子弟來講,畢竟是鯉魚跳龍門的大事,所以來觀榜者並非考生一人,這其中有考生的親朋、有看熱鬧的,也有富豪子弟帶着的僕役,也有替勳貴之家來看榜的僕役,再加上車、馬,貢院的門前以及兩側早已圍得水泄不通。
當賈環到來之後,在貢院東側的柳樹上栓了馬車,然後拉了晴雯一起往貢院大門前擠去,途中,似有靈犀,往北側一看,只見朱玉初和黛玉正遠遠地搖晃着手臂……
賈環剛一來到來年個人的身邊,朱玉初就巧笑倩兮:“怎麼樣?緊張不,你覺得你能考第幾名?”
說實話賈環心裡還是很緊張的,因爲這場考試牽扯到他人生能夠達到的高度,也牽扯到他以後的道路,也會牽扯到寶釵……而且他雖然感覺自己做的不錯,但人家是否做的比他還好他也不敢否定,因此點了點頭,說道:“有些,看看吧!”
而話音剛落,賈環就感到雙手被分別被一隻溫熱的柔荑握住,隨即就聽黛玉說道:“黃哥哥別怕,今年不過,後年再考就是,你這次也很是太倉促了。”
而朱玉初卻輕輕地跺了跺腳:“還得兩年啊!兩年我都老了!哼,你要是過不了我就打死你!”說着表情像一隻張牙舞爪的貓,只不過雪腮上涌動着淡淡的潮紅。
而就在這時貢院的大門開了,隨即就聽到‘咚咚’的響鑼聲,隨後一排衙役走了出來。而人羣立刻‘呼啦’一聲擠了過去。
賈環沒有擠,不是不想擠,是想擠也不好擠,因此只能眺望,過了一會兒,榜單張開了,第一行字豎寫着:乙丑應天府恩科丙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