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薔說侍姬是沒辦法,蘇荃出身歡場,雖賣藝不賣身,可在世俗眼裡其實就是青樓女子,進入勳貴府上除了侍姬沒其他的方法了。
袁貞麗嬌嗔道;“薔二爺...紅顏易老,韶華不再,荃姐姐雖已厭煩了這日子,可也不能白擔這侍姬的名聲啊。”
“啊...荃姐姐要走啊...那人家想她了怎麼辦啊...”
賈薔還沒開口呢,香珠兒驚叫一聲,望着蘇荃一副難捨難分的樣子。
蘇荃摸摸她的頭安慰道;“傻妹妹,姐姐還沒答應二爺呢,你急什麼啊。”
說着自己笑了起來,袁貞麗卻嘻嘻笑道:“荃姐姐嘴上說沒答應,可這叫二爺可是暴露了心思哦。”
蘇荃莞爾一笑,沒回答她的話,卻是對香珠兒說道:“姐姐厭煩了這風月場,是想離開這裡,你也早離開纔是,這些年存了多少銀子,能贖身趕緊贖了吧,要是差一些姐姐還能幫上忙,多了姐姐也沒辦法了。”
賈薔見狀忙說:“香珠兒還沒梳攏,能脫身就趁早吧,賈家在官場上還有一些舊人,應該能幫上忙。”
“喲哦...薔二爺這是要左擁右抱啊,要不要把我們四個都收了啊...”
袁貞麗戲謔地說,賈薔呵呵傻樂着,明白她這是玩笑話當不得真,也調侃地回答道:“貞娘若是願意,賈薔可就笑納了。”
倒是把袁貞麗說不好意思了,跺跺腳嬌嗔着二爺討厭就不搭話了,賈薔目視蘇荃再次詢問她,是否願意。
他其實不是覬覦這兩女的美色,但香珠兒可愛,能幫自然不會推辭,蘇荃他卻是極想得到,並不是爲了她的身子,而是那一身武技,收在府裡至少內院能安全許多,原著裡妙玉可是被匪徒闖入大觀園綁走的,說明日後會有亂事發生纔對。
“二爺別忘了,奴家是自由身,並不想賣身給寧國府,只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終老罷了。”蘇荃淡淡地笑道。
可把賈薔說尷尬了,自己太想當然了,撓撓後腦勺自嘲道:“是賈薔會錯意了,只是賈家確實規矩大,進去就不容易出來了,蓀美欲以何種身份進去呢,賈家只有三種身份,一是主子,一是下人,另一個是請來的護衛,但他們除了不賣身,其實並不比那些侍候主子的貼身丫鬟身份高啊。”
蘇荃微皺眉頭,她願意進賈府並不想成爲附庸,而是確實年齡大了,嫁人是不可能了,作爲寡婦又是歡場中呆過的,嫁個好人家那是不可能的,但她不是正經的倡優,有着自由的身份,見慣風月確實也不習慣普通人家的生活。
好不容易見到一個順眼的,又是勳貴出身,投身門下雖有限制,但畢竟生活無憂,況且她也欣賞賈薔,可若是限制太多,那還不如呆在這自由自在。
一直不語的柳眉開口道;“荃姐姐,薔二爺的性情你也知道,姐姐若是不願意,料也不會把你真當做侍姬,不過是一個稱呼罷了,有何不可呢。”
蘇荃沉思一會兒,確實有些意動,擡頭凝視着賈薔,看着他平靜的樣子不似作僞,也明白柳眉沒騙她,展顏笑道:“如此也好,二爺若真能讓奴家傾心,這身子給了你又如何。”
見此事塵埃落定,袁貞麗咯咯笑道:“荃姐姐,薔二爺丰神俊朗,謙和知禮,相處日久,恐怕姐姐難以自拔,看來你是逃不掉了。”
蘇荃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輕笑說道:“貞娘真要在這風月場終老,香君妹妹還小,尚能漂泊幾年,你已經二十四了,該找條後路了,難不成還在等甄家的公子。”
原來袁貞麗是心有所屬,早年剛登臺不久,遇到甄家二房的嫡子,就是甄寶玉的叔父,一見傾心,但甄家絕不許妓家進門,兩人相戀幾年,最後無疾而終。
這也是袁貞麗早已身家不菲,卻一直未從良的原因,蘇荃不存在從良,她本是自由身,來去全憑自己意願,香珠兒年齡小,教坊不會讓她這麼早贖身,總要賺夠了銀錢,才許她自由,而柳眉今年已經準備自贖了。
這話問的袁貞麗面露苦楚,一時沉默不語,她明白這輩子進甄家是不可能了,良人不能做主,即使甄老爺歸天,當家的也是甄家大爺,輪不到二房出頭。
香珠兒今日見賈薔願意幫忙,自是開心不已,走上前來拉着袁貞麗撒嬌道:“貞娘姐姐,你也自贖身子吧,那樣眉姐姐,你還有我了,咱們三個在一起吧,無論做什麼,總比呆在這骯髒污濁的地方強些。”
袁貞麗沉吟半晌,擡頭望着賈薔道:“二爺,貞麗可以自贖身子,不需要二爺出面,二爺能在府上留一處地讓貞麗落腳嗎?”
這話問的突兀,誰也未想到她會想進賈府,賈薔也是一愣,不過馬上回過神認真地說道:
“貞娘可想好了,賈家爲世宦之家,只有進人沒有賣人的規矩,一進侯門深似海可謂如是,日後要想在和甄世叔再續前緣是不能夠了。”
賈薔不會拒絕袁貞麗的請求,但事先一定要說清楚,她是自贖出來,肯定是想保留自由身,但進寧國府就要以侍姬的身份進入,若是日後跟人跑了,賈家丟不起這面子。
這話問的袁貞麗陷入沉默,看來她還是想能進甄家門,應該是想借着賈薔的手讓甄家接納,賈薔知道這是不能心急,讓她好好想想,一旦做了決定就不能後悔,自己還要考完試才能做其他事。
若是在鄉試前贖買妓家,就是中了舉都可能被虢奪功名,賈家不是沒有對頭,他們巴不得找到機會陰自己呢,考試之後就是另一回事了。
況且賈薔也想着這次如果中舉了,不論日後能不能中進士,就已經有了正經的身份進入官場,賈家勢大藉着這次事件來自污,未嘗不是讓皇帝放心的契機。
故而對於袁貞麗願意進府表示歡迎,還提出願意出面,爲柳眉香珠兒贖身去找教坊司交涉,無非是想讓人知道他好色無度,是個胸無大志的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