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有的禮節全部完成後,元春問及姨媽和寶黛兩個表妹,賈母回答外姓眷屬沒有旨意不敢前來,元春忙讓人去請人,薛姨媽可是她親姨媽,那是正經的長輩。
見到美若天仙的兩個表妹,賈元春也不禁讚歎,這鐘靈毓秀的全都集與兩人,並照例是作詩作詞,爲省親別墅增輝。
聽說園子裡的匾額和對聯都是賈寶玉所做,賈元春大感欣慰,畢竟寶玉從小是她帶的,說是姐姐,其實更像是母親。
這邊剛做好詩詞,那邊園子裡開席了,稟報後元春爲首,領着衆人回到園子裡用膳,觀看賈府安排的戲曲,自然還是齡官得了頭彩。
回到賈母內堂,一家子內眷說話,述說着親情,直到丑時將至,太監來稟報該回宮了,才依依起身灑淚而別。
第二天上朝,皇帝果然藉故提升賈薔的爵位,並把他調往京營任判官,用的藉口一個是元妃省親的接駕操勞,另一個是賈珍意外死亡,天家體恤功臣之後血脈差點斷絕,只能以繼子來承爵,可謂令人哀傷也,說的是聲情並茂,聽的人多嗤之以鼻不敢反駁而已。
其實明眼人都看得出,皇帝把賈薔調往京營的目的,無外乎是重掌兵權,但賈薔爵位太低,無法像乃祖一樣升爲節度使,輕輕地給他一個判官的職位,只是爲了慢慢的影響京營。
現在恢復成賈珍的三品威烈將軍就不同了,以後至少可以升爲行軍司馬,別忘了京營一向是賈家的後花園,王子騰做節度使時,也是靠着寧國府的幫忙才掌握住軍心。
如今王子騰調任九省統制,京營的指揮使暫時空缺,幾個勳貴一直在謀這個職位,但這是守護京城的重職,皇帝不可能讓太上皇的人再掌控。
一直僵着,所有事務都是底下在辦理,賈薔這一升遷,預示着寧國府一脈將重掌京營,雖說早期的人員大多被調任,但總有傾向寧國府的人員留下。
賈薔上任伊始,好幾位將官想給他個下馬威,武將之間不像文人那樣彎彎道道,賈薔乾脆笑道:“各位,咱們是武將,終究是要上戰場的,試試弓馬刀兵吧,誰輸了今晚誰請客,京師八大胡同任意一家都行。”
幾位不服的武將,紛紛上場,先是步戰,然後是馬戰,可沒一個人勝過賈薔,除了兩人跟他馬戰平手外,其他的全都輸了。
這一來大家服氣了,畢竟京營中還有許多士卒傾向於寧國府,而且,將校中也有幾位是原來的老人。
得到支持的賈薔,大方地請大家逛花樓喝花酒,沒有因爲贏了就讓輸的人請客,他們不像自己,有着寧國府做後盾是不缺銀錢的。
和軍將們打成一片,很快就有更多人支持他,畢竟王子騰已經離開京營了。真正的心腹也隨着他水漲船高,升職去外面了。
外放雖說不如京營名聲顯赫,可對於武將來說,外放纔有更多的油水,也更能有機會立功升官,自然更願意外放。
卻說薛蟠自從和賈薔賈璉聯手做生意,親自去了一趟揚州,規規矩矩的拜見了林如海,呈上賈薔寫給如海的信件。
林如海看後點頭讚許道:“薔哥兒想的周到,咱們這樣的人家是萬不能販私鹽,這裡面的陰私事情太多,遲早殃及子孫,也好,照他說的做吧。”
說着吩咐屬吏開了二十萬擔鹽引給薛蟠,叮囑他一定不能自己賣鹽,只把這鹽引賣給鹽商,換的銀票就是。
薛蟠如何不曉得這裡面的道道,早就聽賈薔叮囑過了,這一向對賈薔言聽計從的,得了多少好處,自然盯着手下,不讓他們做手腳。
當然他也不會傻到在揚州城賣掉,而是回到金陵來,這裡是薛家的老窩,人脈關係這裡最繁盛,很快就脫手了鹽引。
然後趕到連家拜見連永忠,連永忠早得到消息了,賈芹來採買時,不僅帶來了賈薔還的銀票和道謝,還附上一封信,信裡交代了薛蟠的事。
連永忠鎮守金陵多年,自然認得這薛家的呆霸王,這次見到後大爲驚訝,賈薔果然辦事妥當,薛蟠竟被調教的如此規矩。
滿心歡喜的連永忠熱情地款待薛蟠,兩人在酒桌上就談起了生意,如何拿貨,如何銷售,如何分成,各家各佔多少份額,這些都要事先說好。
在京城時賈薔賈璉跟薛蟠就商議過,留下一些餘地讓薛蟠自己操作,薛蟠回去後找來薛家大掌櫃商議或此事,早就有了腹稿。
雙方之間其實做生意是其次,加強互相間的聯繫纔是最重要的,連永忠作爲守備將軍,手上雖有軍隊,但守備軍不比邊軍,戰鬥力並不強,屬於地方衛戍。
在軍中算不上前的人物,自然不是皇帝和太上皇爭奪的人才,連永忠就是想投靠太上皇,人家也看不上啊。
現在跟賈薔加強了聯繫,等於改換門庭了,原來他是屬於榮國府一脈的,現在等於投靠了寧國府,幸好這裡面賈璉摻了一手,不然賈薔還得跟西府解釋一通。
這也是賈薔要拉上賈璉的原因之一,另一個原因是賈薔心疼鳳姐兒,若是不管不顧,最後巧婦也不能做無米之炊,鳳姐兒還是會去放高利貸。
現如今王子騰活着她還沒事,一旦他不在了,榮國府可是不會再管鳳姐兒的死活的,最後落得個一牀破草蓆,裹着要強一生的女人拖在雪地裡,想着都讓人心酸。
薛蟠和連永忠談好事情,皆大歡喜,番商的貨物源源不斷的來,當然大多數都是正規進來的,朝廷的關防不是吃素的。
但總有一些貓膩存在,不外乎搭載的額外貨物,或是不符合朝廷規定的東西存在,這些東西運回去不可能,路途遙遠不說,海上貿易可是拿身家性命在賭博。
連永忠利用職務之便,也不過分壓價,讓他們保住本錢,多出一點點利潤就行,轉手賣往內地,可是賺取幾倍的利潤。
原本他是軍將,沒有銷售途徑,商人雖多但也要自己信得過才行,決不能因爲錢財斷了仕途,甚至搭上性命。
薛家可是皇商,全國上下哪個大城裡沒有他的商號,而且掛着內務府的招牌,地方官也不敢去搜查,除非薛家倒了牆倒衆人推,纔會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