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交鋒

康熙認命地跟在沈荃身後上了一輛原來他們大清不知哪位大臣的馬車, 來到了他夢寐以求的山海關。

一路走來康熙並沒有受到什麼羞辱,當然也沒有享受什麼君王的禮遇。大華的士兵只是彬彬有禮地把他請到了大殿外:

“康老爺子請稍等片刻,我等進去通報。”

康熙忍住這大華的這種種‘無禮’行爲, 在聽到“宣”的傳召之後, 以一種大無畏的姿態跨進了大殿。

大殿上水溶居中而坐, 下面於賀、沈荃、孫將軍、劉將軍、嶽將軍等依次而坐。

見康熙這一付視死如歸的姿態進來, 水溶笑了:“康老爺子來了, 請坐吧。”

康熙愣了一下,他原本以爲他這樣大刺刺的不給水溶行禮能激怒大華君臣,不想人家根本不以爲意, 自己雖然敗了,可自己可是堂堂的大清天可汗, 怎麼在這些大華人眼裡自己和那些販夫走卒沒有什麼兩樣呢?

見沒有一個人理他, 這裡也就末座還空着, 他自嘲地一笑:“多謝大華皇帝陛下。”坦然地落座。

康熙這一派風輕雲淡讓水溶不由得對他刮目相看:“朕到沒有想到康老爺子能能屈能伸。”

“陛下取笑了,朕到是想成仁來着, 只是你們這位小將軍奪了朕的匕首。”

“那老爺子你要好好謝謝我們這位小沈將軍,畢竟老爺子的傳位詔書還沒有下,你那一幫人中龍鳳的兒子可個個等着繼位呢,如果傳出你老爺子不好的傳聞的話,不知你那些龍子鳳孫會做出什麼來, 也不知你大清會亂成什麼樣子。”

“你!”康熙怒瞪着水溶, 不過他想到了大華的那場政變, 笑了, “你以爲我的兒子像你那些兄弟一般嗎?他們弟兄可是兄友弟恭得很。”

“是嗎?那朕怎麼聽說你的太子被廢, 大阿哥、十三阿哥被圈禁,三阿哥被訓斥呢?”

“你!”康熙有些惱羞成怒地說着, “你不過是一個黃口小兒,知道什麼?”

“朕知道長江後浪推前浪,朕知道老爺子老了,該休息了。”

“陛下難道不知道‘老驥伏櫪,志在千里’?”

“朕當然知道。朕知道那個寫‘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的人的百萬雄師被東吳的年輕的周公瑾談笑間灰飛煙滅了,如果不是關羽念着舊情,他也許就——沒有了。老爺子,你看,這老驥畢竟是老了,它只能伏在櫪上想想千里罷了。如果真的讓他去了千里之外,那赤壁的火,老爺子匕首——可都是要命的。所以老爺子,你還是回去好好休息吧。”

“你們哪來這麼多的廢話?朕既然大意被爾等所擒,就沒有打算活着回去。”

“是嗎?朕可是聽說了,康老爺子之所以御駕親征,就是想着在有生之年能入主中原,你的目的還沒有達到,你願意像陸放翁那樣留言兒孫‘家祭無忘告乃翁’而遺憾終生嗎?不過放心好了,老爺子先在朕這裡好好休息休息,過一陣子我們送康老爺子出關,讓老爺子繼續‘志在千里’。”

“你們要——放朕回去?”

“當然放你回去,你都這麼大年紀了,朕留着你幹什麼?”

“你難道不怕朕回去後重整旗鼓?”

“老爺子,你們這次損失的是二十萬大軍,你以爲在你有生之年還有力量和我們較量嗎?你看看,朕的身後是萬里江山萬萬民,朕的子民正在朕的身後守着他們的家園。”

“朕的身後也有朕的子民,有南征北戰的八旗好男兒。”

“是啊,八旗男兒果然勇猛,可惜他們沒有好的將領,他們對上我們大華將士已經是一敗再敗了,老爺子還要他們繼續下去?”

“哈哈,哈哈,太好笑了,敗兵之將還來談什麼勇?哈哈,太好笑了。”

“你們——”

“老爺子也不要再逞強了,你們已經又丟兩個城池了。如果不是我們陛下仁慈,準備放老爺子回去,我們完全可以命你的阿哥們以你們的盛京來換你老爺子回去。”

“哼,你們休想。”

“老爺子這話說錯了,我們想是一回事,你的阿哥怎麼做又是一回事,畢竟老爺子在我們手裡,而且我們現在有的是先進的武器,戰鬥力旺盛的士兵,我們打到盛京也只是時間問題。”

康熙知道水溶和大華將領們說的都是實情,他也忍不住想如果大華這麼做,他的阿哥們會怎麼做?是不顧祖宗基業,還是罔顧朕的性命?

等康熙老爺子離開後,水溶傳達了旨意:“從康熙身上尋一件信物,告訴大清的那幫孝子賢孫:他們的大汗康熙在我們手中,我們可以隨時取他們大汗的性命。朕要看看他們大清的阿哥們會怎麼做。”

“他們如果不受我們威脅推舉新的大汗我們如何做呢?”

“如果大清推舉出新的大汗,就讓大清拿出幾個城池來換康熙老爺子回大清,讓他們國有二主,這樣我們就可以進一步削弱他們的國力。”

“是,陛下。”

沒想到四日之後,康熙的四阿哥胤禛到了,他只帶着一個隨從前來山海關求見大華皇帝陛下。

聽到消息的水溶沉吟片刻,命人將康熙帶了過來。

康熙聽得四阿哥胤禛到了十分高興,他自得地一笑:“水溶小兒,你看朕的兒子多麼孝順。”

水溶奇怪地看了康熙一眼:“老爺子,你難道不擔心令郎嗎?”

“這有什麼好擔心的?”

“有什麼好擔心的?老爺子,朕這裡不是你家的後花園,是敵營!朕也是做父親的,朕希望自己能替妻兒遮風擋雨,希望妻兒能夠平安快樂,絕不希望朕的兒子爲了朕或者爲了什麼孝順的名聲將自己處在危險之中。”

“怎麼?你要殺朕的阿哥?”

“也許,因爲他是敵人。他與你老爺子不同,你反正已經這麼大年紀了,朕不殺你,你也活不了多久了,令郎卻不一樣。”

“你錯了,朕是大清的天可汗,是大清的定海神針,朕若死了,大清必亂。而胤禛卻不一樣,他只是我衆多阿哥中的一個。”

水溶知道這是康熙的心裡話,也許胤禛死了或者任何一個阿哥死了,他會傷心,但他絕對沒有替他們死的打算,在他的認知裡他的所有阿哥都沒有他自己重要,他們替他死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想到這裡,他不免對前世的自己和現在的胤禛感到不值。

“這話老爺子到有些慈父心腸,朕也許要重新考慮考慮究竟該殺誰纔對我大華有利,總之你們兩個朕只會放一個人回大清的。”

康熙看了水溶一眼,什麼也沒有說。

不多時,胤禛被帶了進來:

“外臣大清雍親王愛新覺羅胤禛拜見大華皇帝陛下,皇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雍親王請坐。”

“謝陛下。”

胤禛平身之後,看見他父汗:“兒臣拜見父汗,父汗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

“兒臣看到父汗平安,皇阿瑪,兒臣就——兒臣——”

胤禛說着說着就說不下去了,他是淚流滿面,哽咽難言。

康熙心裡也不好受,不過他可不能在水溶面前掉了面子:“老四,起來!男子漢大丈夫,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

“皇阿瑪,兒臣,兒臣這幾天害怕的不得了,兒臣……皇阿瑪,我們大清不能沒有皇阿瑪啊。”

“老四,你們阿瑪老了,你們弟兄要把大清這個重擔挑起來。”

“阿瑪——”

“好了!不要在朕的大殿裡演什麼父子情深了。胤禛朕問你,如果你們弟兄是真孝順,怎麼可以讓老爺子偌大年紀了還要操勞國事?怎麼可以讓這麼一個垂垂老者去御駕親征?胤禛,朕想着你的年紀應該比朕大吧,不應該像一個男子漢那樣挑起家國重擔嗎??”

“水溶,這是我大清的內務,不容你一個無知小兒胡亂插手。”

水溶無所謂地攤了攤手:“朕還真不願意管你們那些破事呢,朕只是想問一問胤禛,你到山海關來幹什麼的?不是來找你阿瑪要奶吃吧?”

“水溶,你不要欺人太甚。”

“皇上,外臣想由外臣做質,換我皇阿瑪回大清。”

“哦,老爺子你同意嗎?”

“水溶這話奇怪,朕現在和胤禛都在你的手裡,要放誰朕做得了主嗎?”

“這裡有一份協議,老爺子如果簽了,就可以決定誰留在大華做人質了。”

胤禛接過那份協議,見那上面寫着除了要求大清不再侵犯大華的國土外,就是繼續要求割讓土地城池,重點是大華要求撫順歸大華所有,那可是離盛京只有一步之遙的城鎮啊,這——

這父子還在想着,外面有人稟報:“陛下,我們又消滅了一股大清騎兵,活捉了他們的大將軍王胤禎。”

“啊——”隨後康熙和胤禛都是震怒,要知道胤禎這時候起兵可是能置康熙和胤禛於死地的。

水溶心情愉悅地看着這對曾經尊貴的父子,讓人把胤禎請了進來。

胤禎可不是像康熙和胤禛那樣衣冠楚楚的,他顯然是經過搏鬥的,頭盔早已不知到哪裡去了,髮辮散着,身上到處是土,戎裝已經被扯得東倒西歪,臉上還有一塊醒目的青斑,顯得有些狼狽,但頭卻昂得很高。

他一被帶進來就叫囂着:“水溶小兒,你要殺就殺,想我胤禎給你磕頭休想。”

水溶制止住正要發怒的大華將領,溫和而嘲諷地笑着說:“你真的能確定你一定不給朕行禮磕頭?”

“哼。”胤禎不屑地昂着頭。

“來人,朕如果數到三這廝還不給朕下跪磕頭,將這個老爺子拖出去砍了。”

“是,皇上。”

“一——二——三,拖下去……”

“陛下,陛下——”胤禛急了,他死命地拖過胤禎按住他跪了下來,“請陛下仁慈,我皇阿媽只是一個老人。”

看着胤禎不情不願地被胤禛壓着給自己磕頭,水溶的心情好得無以加復。

“算了,朕不與豎子計較。”

康熙看着水溶冷冷的說:“不知陛下這麼爲難這兩個孩子幹什麼?”

“哦——原來他們是孩子。朕算是知道了有些人爲什麼不認爲自己老了,不行了,就是他們把自己早已經成家立業的兒女還視作孩子。同時朕也告訴他們,朕是主人,在朕的地盤上,你們的一切都掌握在朕的手中。算了朕不與你這個行將就木的老爺子計較,你看你這兒子裡誰留下做人質吧,把協議簽了,你們就可以走了。”

“陛下,這其他條件都好說,撫順不行。”

“朕看中你們撫順的煤礦了,撫順必須歸大華。”

“這——”

“皇阿瑪,如果我們把煤礦給大華,而撫順歸我們……”

經過一番討價還價,最後由大華派一名特派員,由大清負責挖煤,所挖出的煤全部歸大華所有。

這是一個不錯的建議,大華現在忙着架橋鋪路,各項建設項目人手緊缺得很,既然大清幫着挖煤——嗯,很好。

最後康熙和胤禛回到了大清,胤禎留下做了人質。

水溶安排好了之後就班師回朝了,畢竟他的太子還不足十歲,許多事情還要他親自坐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