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寶玉知道叫人了,自然也一點一點地好起來了。雖然賈母和王夫人依舊擔心他身體虛弱,可是無論是那些丫頭們還是史湘雲薛寶釵和探春這些姐姐妹妹們都確確實實地看見他一日好過一日。
見賈寶玉好起來了,史湘雲也放了心,有時間跟姐妹們說笑了。
“阿彌陀佛,二哥哥總算是好起來了。”
嘴裡的薛寶釵沒有原著裡的底氣,史湘雲也不是原著裡的那個財產已經被用光又沒有家族撐腰的林黛玉,她自然不敢開口取笑。
只聽見史湘雲道:“二哥哥這病來得蹊蹺,也來得兇猛,老太太和二太太提心吊膽了這些天,總算是可以放心了。不過,林大姐姐和林姐姐也真是的,二哥哥病成這個樣子,她們也不說來探望一二。”
自打賈寶玉病了以後,史湘雲的心裡就七上八下,她叔叔嬸嬸派人來接她,她也推了。端午節推不過,在家住了兩天又來了榮國府。
如果說對賈寶玉的擔心,薛寶釵當然不下與史湘雲,但是,她卻沒有史湘雲這麼招人眼。畢竟薛寶釵就在榮國府裡住着。
薛寶釵笑道:“看雲妹妹說的。這次寶玉能夠起來也多虧了林大妹妹林妹妹呢。如果不是她們送來了經文,如果不是藉着她們的福氣,只怕寶玉還不會叫人呢。”
聽薛寶釵這樣一說,史湘雲越發着惱。
她也爲賈寶玉抄寫了不少經文,可以說,爲了這個青梅竹馬,她每天都會誠心誠意地抄寫好幾個時辰的經書。以史湘雲這樣跳脫的性子,能夠一坐就是好幾個時辰,這已經是很難得了。可是每次她把抄寫好的經文送過去的時候,對方感覺平平。開始的幾天還好,王夫人還會軟語說幾聲謝謝,到了後來也不過是一聲嘆息而已。
薛寶釵和探春抄寫了的經文也一樣。都沒有什麼用。
只是,薛寶釵和探春抄寫經文,史湘雲都看見了,見大家都一樣,自然沒什麼。偏偏林招娣林黛玉抄寫的經文就這麼有效,叫史湘雲心裡到底有些不舒坦。
什麼都是她們的功勞她們的福氣?也許是我們的心意到了呢!
沒有親眼看見林招娣林黛玉抄寫的史湘雲心裡還是不福氣的,尤其是林家送過來的經文並不是很多,還沒有她一天抄寫出來的多呢。
史湘雲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她怕自己說了不中聽的,落入了王夫人的耳朵裡,讓王夫人不高興了。畢竟王夫人是賈寶玉的母親。
“對了,三姐姐,你可知道老太太對二姐姐四妹妹的安排麼?”
探春搖搖頭,道:“這個我倒是不知道。老太太太太沒有說,也沒有人提。”
“那二姐姐四妹妹豈不是慘了。”
屋裡的人都有些沉默了。
沒錯,女孩兒是比不得男孩的。
就是迎春是大房唯一的女孩兒又如何?賈寶玉卻是男丁。如果迎春被認定會妨礙到這榮國府的嫡子,那麼她這個庶出的姑娘只怕這輩子真的要在外頭過一輩子了。至少賈母是不會放棄賈寶玉這個有來歷的金孫的。唯一讓人難以下定論的,是這榮國府的爵爺,受朝廷正式冊封爲一等將軍的賈赦。
這次,賈寶玉的病來得蹊蹺,作爲他的父親,賈政居然從一開始就放棄了救治,還對賈母說,讓家裡早些準備,也讓孩子少受一點苦。到了後來,連賈母都有些放棄了,唯有賈赦,至始至終都在張羅着,還想了無數的辦法。
對於這個有來歷的侄子,對於這個二房如今的榮耀的來源之一的侄子,對於這個礙手礙腳的侄子,賈赦尚且如此,迎春乃是他唯一的女兒,賈赦又如何會放棄?
一場風波,只怕在所難免。
如果有人開口提議放棄迎春,只怕賈赦這個做父親的第一個就不依。
這也是榮國府裡如今上上下下都在擔心的一點。大家都在等,等有人開口,也在等事情爆發開來。
不但下面的奴才們在等,就是上面的人也在等,等事情全部爆發開來。
薛寶釵甚至想着,也許.不用很久,就能看到這榮國府禍起蕭牆了。賈寶玉就是再有來歷,他也不過是二房的孫子,而迎春哪怕只是一個庶女,她也是賈赦的女兒,就是賈母再偏心,也是無用,朝廷的規矩在哪裡擺着。
就是不知道事情鬧大了以後,又會如何收場了。
薛寶釵直愣愣地坐着出神,讓一直爲賈寶玉擔心的史湘雲有些奇怪:“寶姐姐,你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什麼事情讓寶姐姐這麼出神?說出來,我們好幫姐姐參詳參詳。”
史湘雲很熱心,她還以爲是有關薛家的事情呢,卻沒有想到,薛寶釵想的,卻是這賈家的未來。
賈寶玉眼看着痊癒在即,無論是賈母還是賈政自然是不會放棄他的,但是迎春畢竟是賈赦的女兒,賈赦連侄兒都不肯放棄了,又怎麼會放棄自己的女兒?要知道,賈寶玉將來發達了,榮耀的是賈母和賈政王夫人夫妻,跟賈赦可沒有關係,同樣,迎春將來嫁得好了,夫貴妻榮,得了好的人是賈赦邢夫人夫婦。這是明眼人都看得見的。
如果事情沒有鬧出來,最多迎春也就這樣糊里糊塗地在林家混着。如果這事情鬧出來了,賈赦這位大老爺絕對不會依的。那樣一來,說不定就會鬧上公堂,到時候,丟臉還是小事,大房和二房分家是肯定的,而且二房的名聲絕對不會好。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這個表弟,自己是要,還是不要呢?
薛寶釵默默地轉着手裡富貴花開的滿月團扇,心裡也在盤算開了。
雖然賈寶玉是這榮國府的嫡出公子,但是,他的父親不是這榮國府的正經爵爺,將來老太太去了,大房二房一分家,他也不過是個五品的工部員外郎的次子。二老爺有長孫,這家業也輪不到他。這樣一個沒有爵位也沒有功名的人,當真值得自己花這麼多的心思麼。
這樣想着,薛寶釵的心裡也多了那麼一絲不確定。
薛寶釵是懷着青雲志進京的,可是卻被攔在了宮門之外。她的哥哥又出了這麼大的事兒,她好像覺得天都要塌了。更不要說她們家如今的身份,那是連一般的有些體面的人家的門都進不去了。
也只有藉着這榮國府的牌子,也只有厚着臉皮住在這榮國府裡,才能狐假虎威,不至於讓別的商人之家看不起。
但是薛家到底還是敗了。
薛寶釵的心裡無比確定這一點。
也正是因爲這個,薛寶釵最近的衣裳也恢復了原來的樸素。在這奼紫嫣紅的榮國府裡,她也多是蓮青或者是蜜合色的衣裳。她不敢穿得出色了,惹了王夫人的眼,更不敢壓過了探春的光芒。她的容貌原來就比探春出色,也只有在穿着上花些心思,掩蓋了自己的花容月貌去。
薛寶釵的心裡雖然辛酸卻不得不這樣做。
薛寶釵的心思,史湘雲是不知道的。她只是一個勁兒地磋磨着薛寶釵,薛寶釵道:“前兒個我聽下面的人說,林大妹妹林妹妹對二妹妹四妹妹可好了。不但衣食住行,樣樣周到,還特地爲二妹妹四妹妹去外頭定做了適合小孩子用的琴,就爲了讓二妹妹四妹妹跟她們一起上課。也不知道這消息是真是假。”
史湘雲沒有反應過來,探春卻是變了顏色。
史湘雲雖然無父無母的,但是史家有一個爵位是她父親身上下來的。因此,史家兩位侯爺和兩位侯爺夫人無論如何都不會委屈了她壞了自己的名聲。
所以,史湘雲很爽朗,也過着雖然寂寞,卻依舊無憂無慮的日子。
可是探春卻不一樣。
探春雖然年紀小,卻是極敏銳的,又有個有人脈的娘,自己也會算計。所以,她知道,自己那位同父異母的大姐姐在家的時候,是學過琴的,家裡這麼多的姐妹,也就大姐姐經過全套的閨閣教養。以前還有其餘兩個姐妹陪着,惜春的身份還是姐妹裡最高的,探春還能忍着,可是現在,家裡三個女孩兒,就她沒有開始學了,叫她忍受得了?
探春就是再無知,也知道一面上等的好琴可是要不少錢的,就是書上也多用價值千金來形容。連琴都如此高昂,她一介庶女又如何支付得起?學琴一事又從何談起呢?
賈政連自己的嫡出的兒子都顧不上了,又怎麼會管她這個庶出的女兒?
這一刻,原來對迎春的遭遇還有些幸災樂禍的探春開始嫉妒了。
史湘雲也是個會觀顏察色的,聽薛寶釵這樣說,又看了看探春的神色,就猜到了一二,道:“真好。林大姐姐林姐姐還真是大方,對二姐姐和四妹妹也好。可惜,我怎麼沒有這樣的好姐姐呢?不然我也可以學了。”
史湘雲突然站起來道:“我們去求求老太太,讓老太太送我們去林家玩怎麼樣?”
薛寶釵一愣,道:“恐怕不行。別人不知道,我們還不知道麼?明面兒上,說是寶玉病着,家裡沒法照顧好二妹妹和四妹妹,其實我們都知道,不過是那算命的說二姐姐跟寶玉衝着了。如今寶玉還沒有大好呢,老太太又如何放得下?而且,如果我們開口了,以寶玉的性子,只怕他一定會要求跟着一起去的。那個時候,只怕林大妹妹和林妹妹都要着惱了,又怎麼會留我們?”
“這倒也是。寶玉的性子,對這些姐姐妹妹最是上心,偏偏又是個口沒遮攔的,不論是林大姐姐還是林姐姐都惱了他。林大姐姐林姐姐來京裡都這麼久了,來這府裡也好幾次了,可是寶玉就進過兩次梨香院,還都沒有呆多久就被攆出來了。甚至林大姐姐和林姐姐都說過不想看見寶玉的話。如果老太太真的答應了他跟我們一起去,只怕到最後我們連林家的大門都進不了。林家可是有好幾個極厲害的嬤嬤呢。”
說起林家的幾位嬤嬤,探春也只有羨慕的份兒,之前林黛玉當着長輩的面將賈寶玉攆出了梨香院,探春還以爲林黛玉會吃掛落,至少,以賈母的偏心和王夫人的地位輩分,絕對會給林家兩姐妹一點臉色看的。
結果什麼都沒有。賈母沒有任何表示,就是王夫人,在明裡暗裡也什麼都沒有做。
探春這才明白,對於王夫人而言,賈寶玉意味着什麼。只要認爲是對賈寶玉好的,王夫人這個做孃的連自己被人掃面子也無所謂!賈寶玉被人指着鼻子罵,可是之後賈寶玉就老實了,有關那些魚目珍珠的話就再也沒有說過。他不再說這個,就不會被人抓着小辮子說不孝,王夫人當然高興!
至於賈母,賈寶玉是養在她的跟前的,賈寶玉被人質疑教養,就是她榮國府的史太君被人質疑,但是她一點動靜都沒有,除了林黛玉是她的女兒賈敏的親生骨肉之外,更因爲林家那兩位來自當今聖上身邊的嬤嬤——戴司正和常司贊。這兩人雖然品秩不高,卻都是伺候過皇帝的人,以賈母的身份,又如何跟皇家鬥?
每每想到這個,探春都無比羨慕。不要說這兩位了,如果她賈探春能夠得到一個宮裡出來的嬤嬤的指點,就是她的運氣了。
雖然這三個姑娘都盡力想讓屋裡活躍起來,可是不知道爲什麼,這屋子裡就是這幅壓抑的樣子,還越來越讓人透不過氣起來。
王熙鳳進來的時候,就是這三姐妹相對無言的場面。
“哎呦呦,這是怎麼了?可是被人欺負了?妹妹們不要客氣,有什麼事兒直接開口就是。寶玉的身子一天天的好起來了,老太太太太們的臉上也多了笑容,妹妹們也可以鬆快鬆快了。”
薛寶釵先站起來,行了一禮,道:“鳳姐姐,謝謝你。如果不是姐姐派人給我們送來了消息,我們母女兩個只怕還在亂忙着呢。”
王熙鳳連忙扶起來,道:“妹妹不怨我們就好。妹妹也知道了,你璉二哥哥是個大忙人,事情多得他每天都風裡來雨裡去的,難得回家一趟,也是倒頭大睡。他又不是負責這京師的一塊兒的,消息也不是非常靈通。不過這事兒已經有八九分準了,過些日子就能把地兒給定下來。妹妹不要擔心,等着地兒定下來了,再派人去前頭打點一二即可。”
史湘雲道:“薛大哥哥的事兒已經結了?”
“結了,流放五百里。等過了這陣風頭,你寶姐姐家就要一家團聚了。”
探春和史湘雲都過來給薛寶釵道喜。薛寶釵都一一謝過了,這才各自歸座。小丫頭們又上了新茶果來,王熙鳳等坐穩了,這才道:“寶玉大安了,老太太也說,自打寶玉生病以來,家裡一團亂,上上下下也都累得狠了,說是要好好熱鬧幾天,大家鬆快鬆快呢。”
“那二姐姐可要回來了?”
王熙鳳一愣,道:“還沒有聽老太太說呢。不過,這熱鬧的事兒啊,總要等寶兄弟能夠下地兒再說。而且老太太和太太二太太也要好好休息休息,順便調養一番纔好。”
史湘雲道:“那是當然。老太太年紀大了,自然是該小心些的。璉嫂子,這些日子可是辛苦你了。”
王熙鳳笑道:“什麼辛苦不辛苦的,本來就是我該做的。對了,妹妹們不去看看寶玉麼?聽說啊,他一個勁兒地在屋裡叫喚說姐妹們都不去看他呢。”
史湘雲一聽,笑嘻嘻地站起來,拉着王熙鳳就往外走。薛寶釵和探春自然也跟上了。
絳芸軒裡,襲人早就得了消息,將她們迎了進去。之間賈寶玉勒着額頭,歪在牀上,見她們來了,又直起身子,想要招呼,慌得王熙鳳趕緊按住了:“好了好了,你的身子還沒有大好呢,先躺着吧。”
賈寶玉道:“我這病了一場,倒叫大家爲我流了這一番眼淚,我就是這會兒便死了,也值了。”
“呸呸呸,老太太才安心呢,你又說這個,也不怕傷了老太太的心!”王熙鳳點了點賈寶玉的額頭,讓襲人扶賈寶玉躺下了,這才坐了丫頭們搬過來的繡花墩。就是史湘雲薛寶釵和探春也依次坐了。
賈寶玉道:“二嫂子,這些日子我病着,林大妹妹可曾來看過我?林妹妹呢?可來過?”
王熙鳳道:“寶玉,你不知道你這次的病不但蹊蹺,還着實嚇人呢,不要說我們了,就是老太太也夠嗆。小孩子的魂不全,更是受不了。祈哥兒小呢,下面的哥兒更小。如果嚇到了他們,你林大妹妹和林妹妹豈不擔心?所以她們都沒有過來。不過,她們也記掛着你的病呢,還抄寫了經文給你呢。”
賈寶玉望着那竹根雕的觀世音菩薩和下面供奉着的經文,道:“我知道。如果沒有林大妹妹和林妹妹抄寫的經文,我是好不了的。就是襲人也是這麼跟我說的。對了,襲人,快上茶。”
襲人和雨嘉兩個早就親自捧着兩個小托盤,親自過來上茶。
王熙鳳道:“寶玉,你最近胃口好不好,有沒有什麼特別想吃的沒有?”
襲人道:“二奶奶,大概是湯藥用得太多了,嘴裡沒有味道,二爺是吃什麼都不香甜。也都是略略用一點,就放下了。這廚房裡剛送來的竹蓀雞茸湯,也不過是吃了一口就擱那裡了。”
王熙鳳聽見襲人叫她二奶奶,偏偏叫賈寶玉二爺,心裡着實不高興,臉上卻不顯,順着襲人的手指望去,果然見那邊是桌子上擺放着兩三樣的小菜,一樣粥,卻都沒有動過的痕跡。
賈寶玉道:“鳳姐姐,我的確沒有什麼胃口。不過鳳姐姐來了,倒叫我想起一件吃食來。上次林大妹妹林妹妹來我們家,說起林妹妹在學的那道湯麼?我想着,清清爽爽的湯底,配上豆子大小的小荷葉兒、小蓮蓬兒,想必一定很有趣。這樣的天氣用這個,也比那些油油膩膩的東西好多了。”
“我當你要說什麼呢,卻原來是這個!說起來,這個才還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不過是討個巧兒,弄點子小荷葉兒小蓮蓬兒地討個巧,其實,還不是仗着那一鍋子的好湯。罷了,我這就吩咐下去。”
王熙鳳身邊的豐兒早就下去了。
那邊王夫人也在爲賈寶玉的飲食擔心,聽來人這麼一說,趕緊去安排。可惜,這道菜要的就是好湯底。賈家的菜餚跟林家又不同,廚房裡的那些廚子們學的大多是宮廷菜,偏偏又沒有學全了,就一個形似,做出來的菜更是以油膩爲主。連做菜的習慣也是偏油膩的。
賈寶玉本來就病了這一場,身體虛着,對油膩的東西本來就敏感來着,又如何接受不了得了?東西做好了,自然也是一口就不要了。
賈寶玉這個樣子,不但是史湘雲薛寶釵着急,就是賈母和王夫人也着急,得了消息也過來了。賈母王夫人一動,自然就驚動了李紈,她也跟着過來了。
賈母進來以後,坐了王熙鳳之前坐的繡花墩,道:“寶玉,你病了這麼久,身子還虛着,怎麼可以一點東西都不吃呢?你這個樣子,叫我如何放心?”
賈寶玉道:“老太太,我真的什麼都不想吃。實在是沒有胃口。”
史湘雲道:“如果林大姐姐這會兒在就好了。她的手藝最好了,又能幹,一定有辦法讓寶玉吃飯的。”
賈母一聽,也來了精神,道:“鳳丫頭,你知道你林大妹妹林妹妹最近都在家裡做什麼呢?我也有些日子沒有見到她們了,也不知道她們好不好。回頭,你就去接她們過來吧。”
王熙鳳躬身應道:“老太太,老太太想念林大妹妹林妹妹,孫媳婦兒又怎麼不想念她們呢?只是,二妹妹還在林家呢。”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