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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身是先天的。這是各人投胎的技術問題,可是後天改變不了的。尤其在眼下林如海沒有續娶,賈敏又被奪了正室的情況下。

賈母造的孽終於蔓延到了林家,林如海最害怕的事情也終於出現了。他的兒女們終於被賈母給拖累了。不要說外頭了,就是林家宗族裡也有人爲這兩個孩子惋惜,尤其是那三位一直呆在京師的族老和接受了林招娣的提議、四處歷練的那些林家子弟們。只是賈敏一事,他們是絕對不會退縮的。

林招娣的堅持反而讓她們姐妹成爲了庶女,不得不說,這是一種諷刺。

其實林招娣在中途已經發覺了,只是當時的情況已經不是她能夠控制得了的,她也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事情繼續下去。

這四個士子也是,他們出身江南,雖然不是金陵人,也不是揚州人或者是蘇州人,可是這並附妨礙他們對林家上心、對林家的兩個女兒的好奇。

這方姓舉子的話一落音,屋外卻是一聲嘆息,屋裡四人更是毛骨悚然。

那胖胖的舉子道:“怎麼了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這後頭還有聲音?”

那年輕士子道:“這個我倒是知道一點,這後頭原來是這處宅子的後罩房,現在住着這宅子的正經主子,聽說是淳安縣主的親表兄。”

“就是那個祖母跟母親都是罪人,父親也被流放的那個銜玉而生的賈家二公子?”

“咦?徐兄,你怎麼知道?”

那徐姓舉子道:“那日我在這屋後找了一個地方讀書,卻聽見那被堵死的門後面有人額跟着一起讀,初時也嚇了一跳,大着膽子問了一句,沒想到對方倒是答了。所以我才知道的。聽說他的身子不大好,因爲缺少銀錢,所以纔會挪到後面,將前面的屋子租出去的。聽他的聲音,倒是清朗,說話也有條理。如果不是被家人所累,只怕今兒這屋裡就要多出一個人來了。”

那安胖子擺擺手,道:“不可能。這個賈二公子乃是京裡有名兒的鳳凰蛋子,當初被家裡嬌養得不成樣子,都十來歲的人了,也不去讀書,天天在內帷廝混。聽說爲了他讀書的事兒,他父親大着膽子向母親進諫,卻吃了好大的掛落。因爲鬧得太厲害,至今寧榮街那邊一說起那老太太發作那位二老爺的時候都會添加一句,肯定又是爲了那寶玉讀書的事兒。這樣的人,哪裡會是我輩中人?”

“真的假的?可是那個時候,那位賈赦賈大人已經接受的朝廷的冊封了,聽說這寶玉又不是他父親的長子,他先頭的哥哥還留下了一個兒子呢!就是他的長輩沒有事情,將來他們一家也是要分出去的。他不走科舉,難道還有別的出路?”

方姓舉子道:“怪道呢!怨不得人家都在說,這老太太心黑,爲了自己的兒孫,想要那賈赦賈大人一家的命呢!原來還有這麼一回事情。”

安胖子道:“沒錯兒。後來事情已出來,賈赦賈將軍就病倒了,他兒子賈璉賈大人也回家伺候父親了,聽說到現在還沒有補上缺兒。”

那年輕士子道:“這事情過了兩年多了,林閣老也回來了,也許這一次這位賈璉賈大人能夠補上缺兒了。”

安胖子道:“不是也許,而是肯定。聽說淳化縣主淳安縣主帶着弟弟剛進京的那一會兒,那位老太太連守孝都不讓她們守,還想讓她們姐妹跟她這個寶貝孫子住一塊兒!聽說賈赦賈將軍暗地裡出了不少力,那個時候還在家裡的賈璉賈大人親自督促着下面將幾處通道給堵了,這才收拾了一個勉強能夠住人的院子給她們姐弟幾個。如果沒有賈赦賈將軍父子通力合作,只怕那個時候,這兩位的名節就已經毀了,又哪裡有後來的得到朝廷冊封的事兒?”

其餘三人都點頭道:“正是正是,朝廷可不會冊封那等私德敗壞的女子!”

安胖子道:“饒是如此,賈赦賈將軍可是吃了好大一場掛落呢。所以賈將軍一家的事兒,林閣老可不會不過問的。那賈璉賈大人的事兒,還不是林閣老一句話兒的意思?”

徐姓舉子搖搖頭,道:“我聽後頭的那個人說,林家的規矩極重,只怕不會直接插手。即便是拿着爲了賈璉賈大人好的名頭,淳化淳安兩位縣主都會讓那位賈璉賈大人走個過場。”

“可是我沒有聽說過那賈璉賈大人身上有任何功名啊?就是他們這一代監生的名額也給那後頭那人的哥哥了。”

徐姓舉子道:“後頭那人也是這麼說的。不過他也說了,似乎淳化縣主很看重明算科和明經科的考試。你們不要忘記了,這明算科和明經科不像進士科,三年一大比,這兩科都是一年比一次的,考進去就是六部的吏員。也許這位賈璉賈大人會走這兩科吧。”

安胖子道:“雖然這兩科出來的官吏不像進士科這麼體面,可是也是報效國家的一條路子。如果賈璉賈大人能夠放下身段去,倒也不錯。只是進了這兩科,將來只怕是做不了閣臣了。”

那年輕士子道:“即便做不了閣臣,做一方大員總是可以的。”

安胖子道:“賢弟,看不出你還有這等心胸?以賢弟之才,如果走這兩科,豈不是太過屈才了?”

那年輕士子道:“進士科也好,明算科明經科也好都是報效國家的路子,有什麼不好的?”

那徐姓舉子拍手笑道:“妙妙妙,聽後頭那人就曾經說過,淳化縣主一定會用這樣的話遊說賈璉賈大人。與賢弟此言真是不謀而合!”

方姓舉子道:“看來後頭那人對淳化縣主很瞭解呢。”

安胖子道:“這個我也知道。聽說林閣老剛剛接手江南省承宣佈政使的時候,那位老太太就經常打發人去接兩位縣主過府。雖然兩位縣主想盡了辦法推了,可是總有那無法拒絕的時候。那個時候,那位老太太可是一心想攀上林家這門親事呢!哪有不把自己的寶貝金孫往跟前帶的?也怪不得這兩位縣主一找到由頭就不再登門了。家裡沒個正經的長輩在家到底不便。”

其餘三人都連連點頭:“這倒也是。就幾個小孩子在家,自然容易被欺負。”

徐姓舉子也道:“後面那人也說過,那個時候,他最記掛的就是林家兩位表妹了。只是這兩位表妹很少來他們家,就是來了,也只有在老太太跟前給老太太請安的那一會兒才能夠見到,不像別的姐妹,他可以直接去她們的屋子。”

“直接去姐妹們的屋子?就沒有說一聲麼?”那年輕士子非常吃驚。

方姓舉子道:“這根本就不是什麼新聞。聽說史家大姑娘和一位薛姓的姑娘就曾經在榮國府裡住過,那個時候,那位老太太在榮國府裡可是說一不二的老祖宗,哪怕史家大姑娘是公侯小姐,哪怕薛家姑娘是待選的宮娥又如何?她們的臥房,還不是後頭那人想進就進的?聽說也只有淳化淳安兩位縣主膽敢將那人攆出去了!可就是這樣,那老太太身邊還有人說她們不識擡舉呢!”

“這還是公侯府邸麼?比那等地方都不如了!”

“可不是!如果不是順上嬪當時因爲某些緣故被那位老太太攆出了家門,只怕順上嬪也不可能進宮了!這順上嬪也夠倒黴的,本來一帆風順,眼看着就要成爲一宮主位了,就那樣被拖累了。如果不是後來她有了身孕,如果不是她主動要求伺候上皇,只怕她也升不上去。”

“順上嬪還被攆出過家門?”

徐姓舉子接口道:“這個後頭的那人也說過,聽說是有人說順上嬪的八字跟他的八字相剋。那位老太太就把順上嬪給攆走了,不讓順上嬪在榮國府裡住着。順上嬪只好一直住在林家。據說順上嬪進宮的時候,也是從她父親在外面置辦的宅子裡走的,不是在榮國府坐馬車進宮的。”

“可是那個時候順上嬪的父親就已經是正經爵爺了吧?”

“所以才說,那位老太太張狂,不把朝廷的律令放在眼裡,活該那般下場!”

“聽說她們賈家這一輩有四位姑娘,也不知道其餘幾個的結果如何?”

“她們賈家的姑娘是榮國府和寧國府一起算的,一共有四位姑娘,大的那個是那個王氏生的,因爲父親官位低,就以宮女的名義進了宮,做過女史,也做過上皇的後宮。後來王氏一出事兒,她也倒了黴,等那老太太跟她兒子也出了事兒,她也沒了,直接被丟去了化人場,眼下只怕這骨頭都不知道在哪口井裡吧。順上嬪名排第二,後頭那人還有一個庶出的妹子,跟淳安縣主一般年紀,還不知道什麼結果呢!至於最後那個,聽說是寧國府裡的,年紀也小,上面有父親又有哥哥嫂子,自然跟榮國府這邊不相干。”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