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倒是不知道皇上吝嗇不吝嗇的問題,心裡面在盤算着這事的得失問題。
要說洛瑤公主,還是有些來頭的。太上皇這人,兒子比女兒生的多,這輩子也就三女兒。其中早逝一個,另外還有一個一直病怏怏半死不活的樣子,因此這健健康康的洛瑤公主,就成了太上皇畢竟喜歡的孩子了。物以稀爲貴嘛,這句話用在這裡一點也不爲過。
雖然洛瑤公主的生母並不受寵,這分位也不高,但是洛瑤公主的婚事卻半點不含糊,畢竟太上皇喜歡這個女兒不是,內務府的人都是有眼神的。
因爲沒有什麼同胞兄弟,因此洛瑤公主的小日子還是挺滋潤的,雖然和駙馬只有一個孩子,但是兩人都不是什麼有野心的人,因此夫妻之間的感情很好,連帶着洛瑤公主的兒子張昊的性子也是不溫不火的,說好聽點叫溫文儒雅,說難聽一點就是沒什麼志氣,沒什麼上進心。
洛瑤公主給他找媳婦,也是考慮了很久的。
依着他們的家世,這一輩子的榮華富貴肯定是不愁的,就算是日後,她死了,一些只能是公主才能享受得到的東西要被內務府的收回,但是其餘的東西也夠張昊富有的生活一輩子了!
張昊喜歡琴棋書畫,但是在八股上天份有限,卻精於古玩金石的賞鑑,也能吟詩作賦,心裡沒有什麼大的志氣。
這樣的性子說不是很好,但是也說不上很差,只是違法亂紀的事情他不會去幹,不過想讓他光宗耀祖,也別想了!他是洛瑤公主的兒子,勉強算得上是宗室,又有爵位在身,不管朝廷上有什麼動盪,都不會影響到他。
於是對於他的媳婦人選。洛瑤公主也是想了很久的。
那些家裡有齷齪的人家肯定不能要,有和皇子皇位扯上關係的人家也不能要,最好是家裡有些實權,又是皇上的心腹的大臣家裡的女兒,不過這樣的人家雖然不少,但是現在沒有野心。卻沒有辦法保證以後沒有。
洛瑤公主是不願意自己的兒子,日後被拉扯到這樣的事情當中來的。因此這兒媳婦的標準一變在變,最後將林深的女兒林焓玉給看上了!
依着林深的官職,還真有些配不上,不過奈何林家的底蘊厚呀!這也能說一聲門當戶對。
洛瑤公主其實本想私底下說的。奈何沒有林家的路子,於是只能進宮找皇上去了!
於是,就有了這事……
林海想了想。說道:“洛瑤公主的兒子,自然是好的,可是侄女的婚事,這個臣可做不了主。”林老爺和林深都在京城了,這林焓玉的婚事,他一個做大伯的可做不了主,不過私底下說,這門婚事還是不錯的。至少對林深家來說是這樣。
林深畢竟是二房,很多東西都是由林海繼承的,要是這兒女的婚事不怎麼給力。日後和林海的差距恐怕越來越大了,這可是有些影響兄弟感情的事情。
有些事情雖然擺明了說,也不是什麼大事。但是卻可能在別人的心中留下一個傷口,雖然小,但是若是日後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將這道傷口無限擴大,到了永遠不能修補的時候,那就完蛋了!
皇上顯然也是知道的,因此並沒有爲難林海,又說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後,便讓林海退下了!
皇上的城府顯然要比林海深,這件事情,過了好幾天了,都沒有看到蹤影。就當林海以爲,是不是被太上皇阻攔了這省親的大事的時候,皇上下聖旨了!
皇上貼體萬人之心,世上至大莫如‘孝’字,想來父母兒女之性,皆是一理,不是貴賤上分別的。新皇自爲日夜侍奉太上皇,皇太后,尚不能略盡孝意,因見宮裡嬪妃才人等皆是入宮多年,拋離父母音容,豈有不思想之理?
在兒女思想父母,是分所應當。想父母在家,若只管思念女兒,竟不能見,倘因此成疾致病,甚至死亡,皆由朕躬禁錮,不能使其遂天倫之願,亦大傷天和之事。故啓奏太上皇,每月逢二六日期,準其椒房眷屬入宮請候看視。於是太上皇大喜,深贊當皇上至孝純仁,體天格物。
因此皇上又下旨意,說椒房眷屬入宮,未免有國體儀制,母女尚不能愜懷。竟大開方便之恩,特降諭諸椒房貴戚,除二六日入宮之恩外,凡有重宇別院之家,可以駐蹕關防之處,不妨啓請內廷鸞輿入其私第,庶可略盡骨肉私情,天倫中之至性。
此旨一下,誰不踊躍感戴?
這聖旨一出,賈府就熱鬧起來了。
賈府一干人等都聚集到賈母房裡,先是歡喜慶祝一番,王夫人還抹着眼淚哭訴着對賈元春的思念,只是等着說到是否要蓋省親別院之事時,整個賈家一分爲三,同意修省親院子的,不同意修的,不同意在城裡修的,鬧的不成樣子,很是熱鬧。
大房衆人是不願意蓋得,從賈元春進宮那日起,大房不但沒撈到一點實惠,反而被王夫人有些打壓着,如今又要蓋什麼別院,想的挺好,當這些不要錢啊,不蓋。
賈政王夫人自然是想蓋個別院,也好接賈元春回來,除了可以一解思女之心,最重要的是能借娘娘的名頭壓壓大房的氣焰,漲漲自身的威風。
賈珍是說什麼都不同意在城裡修院子,在城外修院子能省上不少,而且這附近都是人家,也不能因爲娘娘省親就擾的人家不能安住啊!你這事幹的這麼霸道,日後還怎麼在這圈子裡混呀!比起賈赦這個宅男,賈政這個不通俗物的,賈珍還是賈家男人中比較有出息,至少他將各方面的關係都打點的不錯,雖然他在女人方面畜生了一些。
賈母的態度倒是有些糾結,一方面是因爲這蓋了別院之後,王夫人的火焰會更高,現在賈母都有些壓不住王夫人,要是這別院一蓋,說不一定會爬到自己的頭上去。另一方面,年頭鬧出來的事情,這還沒有一個說法了,這賈元春到底是不是一個妃子呀!要是不是,賈家修了這省親別院,豈不是變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呀!
而且兩房分了家,要讓大房出大頭,那是肯定不可能的事情,這要蓋必然是二房拿大頭,可是二房有多少銀子了!賈母現在管着二房的賬本還是知道,要是蓋一個豪華一些的,就是將二房的所有東西都搭上,也不夠。這要是銀子不夠,大房肯定不會再出的,更多的二房肯定會指望着她的私房的。
雖然賈母很明確的表態,要將自己的私房留給二房,但是卻不能這麼拿出來。而且她身體還是不錯,自我感覺良好,應該還能活一個七八年,這私房可是要留着養老的,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能拿出來,於是賈母由着他們爭吵。
於是,就這個問題賈家展開了激烈的爭論,最後,還是二房棋高一着,仗着賈母的偏袒,最後決定蓋了。雖然已經決定蓋了,可怎麼蓋也是個問題,在哪裡蓋。還有,這蓋別院的銀子又是從哪裡出呢?
王夫人張口就是:“娘娘省親,可是一族的榮耀,這銀子當然得公中出了。”
賈赦冷笑道:“二太太這話說錯了吧!我們大房二房都分家了,哪裡還有什麼公中,而且我可是在分家的時候,說清楚了的,日後大房二房互不相干,是不是咱們要再去找當時的見證人,問問清楚呀!”說道混,這賈家可沒有一個人比賈赦混,就是賈寶玉也要差一點。
要是將賈赦逼急了,直接去大街上宣揚,爲了賈元春省親的事,這已經分家的二房,逼大房出銀子。這賈元春就不要混了,賈家二房的臉,也會被丟光了!
因此賈母狠狠的看了王夫人一眼,說道:“既然決定要蓋,首先就是要決定地方,珍兒說的不錯,蓋在城裡花費大,咱們就決定蓋在城郊吧!”不是賈母幫着大房說話,而是她知道這種大事上,大房肯定不會撕破臉的,但是也不會給多少銀子出來,因此前期的節省很有必要,總不可能真將二房的底子掏空吧。
可是賈母這話一出來,就讓王夫人心裡有些不平了!認爲賈母是在偏心二房,雖然臉上不顯,但是心裡卻憤憤的。
賈政倒是理解賈母的話,自從賈赦鬧過分家之後,賈政這個萬事不通的人,也對家裡的家底有了一個瞭解,因此對於賈母要節省的話,倒是很贊同的。
其實賈珠也不是很贊同賈元春回來省親,要這些虛熱鬧有什麼用,重要的是子嗣。可是看着王氏那副盼女兒的樣子,賈珠還真開不了那個口,只能丟開手不提,讓他們鬧騰去。
賈珠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等着在商量好一切的事情之後,自己親自上場去監督工程,避免別人貪污,減少一些自己家的損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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