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廉辭別了範康,進入了乾清宮,他來到大殿之上,給兩位至尊行禮之後才說道:“啓稟太上皇,皇上,範康帶着諸將已經在大殿外等候召見。”
太上皇坐在寶座上虛弱的說道:“既然來了,就讓他們進來吧。”
戴廉再次給兩位至尊磕了個頭,這才站起身來,退出了乾清宮大殿,再次來到了範康的身前,“範大人,太上皇有命,讓諸位大人進去覲見。”
範康點點頭就,當先向乾清宮走去,後邊的四員大將也全副武裝跟在範康之後要進乾清宮。
結果他們在宮門外卻被幾個武士給攔了下來,這些人都是專門護衛皇上安全的,並不在禁軍的統領範圍之內。
範康站在前邊還沒有說什麼,鄭愷就已經拔出了腰刀,對這幾個武士喝到:“還不給我們讓開,莫非你們想血濺乾清宮不成?”
鄭愷等人的親兵,一見他拔了刀,立刻一擁而上,把這幾個武士圍在當中。只等鄭愷一聲令下就要把這幾人砍成肉泥。
戴廉一看到這種情況知道阻擋不了這幾個將軍,連忙對幾個武士呵斥道:“還不退到一邊,太上皇讓幾位將軍覲見,接下來的事你們不必多管。”
這幾位武士其實已經下的有些魂不守舍了,他們只不過是禮儀之用,哪裡真正的見過刀槍。現在被這些人殺氣騰騰的圍着,其實心中早就後悔了。現在聽戴廉這麼說,也就就坡下驢退到一邊,不再阻擋了。
戴廉讓幾位武士退後之後轉過身來對萬康說道:“範大人這些武士不懂規矩有所衝撞,您還是要多多體諒。”
範康也沒有爲難他,只是點點頭,然後就當先進了乾清宮。
鄭愷等幾位將軍也沒有客氣,各自帶着親兵,就一起進入了乾清宮大殿。
等他們來到乾清宮大殿的時候,只看到兩位至尊正中心的御階上端坐,旁邊有十幾個精壯的太監,也是全副武裝的護衛在他們身旁。
這些個太監雖然是全副武裝拿刀提劍的,但是一個個卻渾身顫抖,有些站不穩。
雖然這些個太監都是密探中的好手,也曾經手上沾過人血,但是要讓他們和這些軍兵們廝殺,恐怕是有些強人所難了。
範康等人看着太監那渾身顫抖的樣子,也就對這些太監並不放在眼裡。
範康帶着諸將見了兩位至尊,他們先按規矩跪在大殿正中心給兩位至尊行禮。
之後範康沒有等太上皇,皇帝讓他們起來,便自動的站了起來。
坐在上邊的太上皇看着範康在下面表演,知道他這一次恐怕來者不善。
“範愛卿,你這一次帶兵進宮,莫非想要刺王殺駕不成?”太上皇首先開口了。
範康擡頭看着虛弱的太上皇,對他有些憐憫,想當年他們第1次相見的時候,這個太上皇還是威風凜凜的。哪知道幾年不見就已經快到彌留了。
“太上皇容稟,非是我們有所僭越,實在是皇上想要妄殺忠臣,迫害忠良。我等不過是爲了賈大人討一個公道罷了。”範康站在下邊氣定神閒的說道。
皇上聽了他們這一番鬼話,實在是忍不住了,“胡說,賈珂他專權僭越,視朕如無物,如此亂成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皇帝剛說完這句話,範康身後的四員將便怒目圓睜,一個個拔出了寶劍,就等着範康的命令,馬上就要上前。
而太上皇看着底下那些將軍的樣子,就知道有些不好,於是趕緊在旁邊拿起一個靠枕向皇帝扔了過去,“住嘴,你這個逆子,現在還沒有你說話的地方。”
皇帝一說完剛纔那句話就有些後悔了,再被太上皇訓斥,立刻就閉上了嘴,坐在一邊,不再吭氣了。
範康笑着說道:“皇上看來對我們大人誤解甚深,我們大人自從在宣府鎮爲軍以來,爲朝廷立下了赫赫戰功,並且救了太上皇的性命。因此上太上皇,這才讓我們大人執掌軍機處。我們大人又有什麼擅越的地方?”
太上皇聽到這裡也覺得怒氣上升,但是他畢竟執掌乾坤這麼多年,這點城府還是有的,於是忍着氣說道:“咱們今天不說這些,朕只問你帶着兵來皇宮有什麼事兒?”
範康氣定神閒的說道:“陛下這是誤會我們了,今日來,只不過是因爲皇上傳了聖旨,我等作爲賈大人的屬下,見這聖旨還不能夠平息忠良心中的怒火,所以想讓皇上把這聖旨改一改。”
太上皇用他那鷹一樣的眼睛盯着範康,但是範康卻擡着頭,平靜地看着太上皇,並沒有因爲太上皇的威嚴而有任何的退讓。
太上皇沉默了一會兒,不得不先說道:“那你要怎麼樣?”
範康臉上露出了勝利的笑容,太上皇這是妥協了,“臣等請太上皇,皇上,分賈大人爲燕國公,以丞相兼領大將軍,加九錫,贊拜不名、入朝不趨、劍履上殿。”
太上皇聽到範康的話,臉色就變得更加陰沉,他現在扶着龍椅的手開始不停的顫抖起來,他沒有想到賈珂的野心竟然這麼大。
從古至今,加九錫者就沒有一個是不造反的,賈珂這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呀,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賈元春趕緊生個男孩。
而旁邊坐着的皇帝已經驚訝的站了起來,賈珂這是要明目張膽的當權臣。
太上皇,緩了一口氣,輕輕地對範康說:“能不能不加九錫,只是贊拜不名,入朝不趨,劍履上殿。”
範康靜靜的看着太上皇說:“如果不加九錫,後面的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九錫是皇帝才能用的九種儀仗,是皇帝賜給功臣最大的榮耀,也表示這個功臣的權利僅次於皇帝。
禮有九錫,一曰車馬,二曰衣服,三曰樂則,四曰朱戶,五曰納陛,六曰虎賁,七曰弓矢,八曰斧鉞,九曰秬鬯,皆所以勸善扶不能。就是說賈珂在這九種禮儀上可以和皇帝一樣。這哪裡是一個人臣所能夠具備的。
但是這九錫之禮,從來都沒有一個皇帝是心甘情願賜給臣子的,都是在臣子逼迫下才給予賞賜。
太上皇聽完範康的話已經有些搖搖欲墜,坐不住了,他現在只能是看着範康哀求的說道:“看在朕對賈珂多有寵幸的份上,範愛卿只加九錫中的幾樣?讓朕和皇上也有臉面在地下見列祖列宗。”
而坐在一旁的皇帝現在已經是淚流滿面,他現在有些後悔了,早知道就不這麼操之過急了,沒想到一次失誤斷送了自家的江山,而剷除權臣這種事情只能行一次,如果讓權臣有了防備,是再怎麼樣都無法成功的。當然今生今世自己是沒有機會再掌大權了。
範康看着兩個位至尊可憐的樣子,並沒有一點點的同情。在這種你死我活的鬥爭中,任何的同情都會給敵人帶來機會。如果這一次賈珂失敗,那麼皇上絕不會有一絲同情,賈珂的親族一定會滿門抄斬。
範康看着兩位至尊在上面拖拖拉拉的樣子,有些不高興了,“時間不早了,一會兒還要派人給我們大人送旨意,如果耽誤了時辰,讓我們大人回到了京城,恐怕就不是這些所能夠滿足的了。”
範康這話已經是在威脅兩位至尊了,那意思是說你現在不發這道聖旨,等我們大帥回來了,恐怕就不是這點地位,所能夠滿足我們大帥的了。
太上皇已經聽出了範康的意思,回過身來對皇帝說道:“皇帝,事已至此,你就趕快發旨吧。”太上皇說完這句話就無力的靠在寶座上,氣息也越來越不均勻了。
皇帝看到太上皇的這樣子趕忙上前,“父皇你怎麼樣了?要不要緊,不然兒臣現在就叫太醫。”
太上皇沒有說別的,只是輕輕的舉起手來,在皇上的肩膀上拍了拍,然後輕輕的用只能皇帝聽到的聲音說,“以後就靠你了,一定要記住戒急用忍,你今生今世不要有什麼非分之想,好好的在後宮教導皇子,讓咱們的子孫有個翻身的機會。”
皇帝看到太上皇現在語氣微弱,神清灰白,知道太上皇恐怕已經是到了最後關頭。
現在他可算是明白了,太上皇爲這江山嘔心瀝血,就連他的母親的生死,也其實是爲了這江山考慮。
太上皇看着皇帝輕輕的說道:“寧壽宮中有一條密道,如果事不可爲,可從這密道逃出一條性命。密道的入口皇太后知道。”
太上皇說完這些,便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而這條密道的事情,是太上皇這一年多來的安排。
原來太上皇看着賈珂越來越囂張跋扈,自己也沒有多少能夠制衡他的辦法了,就想着江山顛覆以後的情景,這才秘密召集身強力壯的太監,在寧壽宮中挖了一條通往外界的暗道。
這條密道完成之後,太上皇害怕消息泄露,就命令皇太后親自出手,將這些挖密道的太監全部給殺了。
這件事情就連戴權也不清楚,戴權只是察覺到了宮中少了幾十名的太監,其它的事情也不敢深究。
而太上皇認爲皇太后對自己忠心耿耿,情深意重,必然會爲皇家保守這個秘密,所以到了最後關頭,把這個消息告訴了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