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見抱琴還是不起來,便有些奇怪地問道:“還有什麼事嗎?”抱琴大着膽子說道:“回皇后的話,論理這事不該奴婢提出來。可是奴婢實在不忍心看着元妃娘娘傷心。便想斗膽請林姑娘去看看娘娘。陪娘娘說些話,奴婢想,只要娘娘見了親人,或許心情能好些。”
這話一說出來,就是皇后再好的脾氣饒是也變了臉。黛玉暗自搖頭,若這主意是元妃自己出的,那她可就一點也不明智了。若這主意是這丫頭自己想出來的,那麼,她必是受了賈府之命。
皇后厲聲問道:“可是元妃讓你來的?原想着元妃也算是明理的,沒想到卻這般不懂事!竟是本宮看錯了。來人,傳本宮話。鳳藻宮元妃禁足之時,竟不思過,革去她半年俸祿,命內侍房撤了她的綠牌。”
皇后這般懲戒就是抱琴也沒有想到,原本抱琴就想着皇后素來對後宮一向寬待,這纔想出這麼個主意來,可沒想到竟是自己辦錯了事,這可如何是好?若是讓賈母知道這事,自己父母只怕要受累了。
抱琴慌忙磕頭說道:“請皇后饒了奴婢這一次吧。娘娘原是不知道這事的,一切都是奴婢想出來的,要是降罪就請皇后降罪給奴婢吧,元妃娘娘是無辜的。還請皇后明鑑。”
抱琴說完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便使勁磕頭。而皇后的不語也讓抱琴更是揪心。轉而看向黛玉,苦苦哀求道:“林姑娘,求求你看在元妃娘娘的面上,替元妃娘娘求個情吧。”
黛玉淡淡而說道:“你想讓我如何求情?”抱琴不知該怎樣講。深悔自己莽撞了。可是事已至此,也只能求求情,看皇后能不能網開一面。但是看黛玉這樣,只怕也不會替自己說情的。
黛玉轉而看向皇后,輕聲問道:“娘娘?”皇后柔聲說道:“玉兒,這事如果不給這些人一個教訓,日後更是要肆無忌憚了。”黛玉點點頭不再說什麼。而抱琴一聽皇后不讓黛玉求情,這心也涼了半截。
皇后也不多說,只命太監將抱琴帶下去,抱琴見沒有了希望,也不敢再抗旨,只得隨着太監走了。
等他們走遠後,皇后轉而問黛玉剛纔是不是打算替元妃求情?黛玉輕輕搖了搖頭說道:“剛纔並沒有存個這意思,只是當時若不開口,只怕會僵在那裡,是已先開口了。”
皇后一聽黛玉這樣的解釋簡直有些哭笑不得。無奈中點了點黛玉的額頭。說道:“原來你存着這個心思,倒讓本宮做了一次壞人。”
東平太妃心疼道:“也不知你做了多少次壞人了,也不差這一次。”皇后斜睨了東平太妃一眼。更是無語了。
皇上早已知趣地和水涵走向另一邊,說起別的事來。“如海的事查得如何了?”“回皇上,如今咱們的方法也有效,那邊摸不着門後,也放鬆了。現在已查出這事和江湖中也牽扯上一些。”
皇上聽到這消息,也不奇怪。只說道:“小心些,能查出這些也不容易,現在雖說再動這四個家族,但是忠順王那邊還是要盯着,別讓這四個家族和他牽上關係。”
水涵應道:“這個臣也明白,所以那薛家的事,臣已經再辦了。如今就等忠順王前來求情,到時自是奪了他們皇商之名,那麼忠順王就算是想佔着薛家也是無用的了。”
皇上點點頭“這樣就好,他既籌謀這麼久,咱們也與他周旋了這麼時間,也不急在一時。打草驚蛇纔是大忌。如今玉兒也暴露在他面前了,你也要小心些,別傷了玉兒纔是。如今玉兒肯定是不想進宮來的,你想個法子,還是讓她住在你那裡,到底還安全些。”
水涵苦笑道:“臣也是這麼想的,只是玉兒這些年總委屈着自己,到底不忍讓她再委屈了。不過母妃到是有幾分功夫,不如過些日子,還是讓母妃陪着她回趟老家,讓她在母妃的保護之下,還好些。”
皇上聽後點點頭,也就算是默認了。這邊皇后讓黛玉陪着也走得很慢。黛玉也只隨意看着,卻也無特別偏愛之色。皇后便知黛玉並不愛這些。可是眉宇間那抹輕愁到底還是散了些。讓皇后還是放心些。
水涵看天色也不早了,便說該出宮了。可是皇后還是不捨得讓黛玉走,沒有辦法,黛玉只得答應在宮裡陪皇后幾天。皇后一聽黛玉答應了,高興地讓皇上自己挑別的地方。自己拉着黛玉回到了鳳儀宮。
水涵悶笑不已,可也得顧及着皇上的面子,便和東平太妃一起回到了東平王府。
皇后先是吩咐輕雲去安排好黛玉的房子。然後拉着黛玉進了內殿。和黛玉慢慢地聊了起來。
黛玉這才知道母親年輕時的趣事。發現原來母親也不是外表上所表現出的賢淑。原來也有這般調皮的時候。
皇后越看黛玉越覺得黛玉自有和賈敏不同之處。可是卻也有着一抹堅毅和賈敏自是相同。皇后越是愛憐,越發下決心一定要讓黛玉留在自己身邊,好好照顧她。
而抱琴被太監帶回鳳藻宮後,元春見竟是皇后身邊的人帶回的抱琴,便知抱琴去幹什麼了,只是顧着抱琴的面子而沒有當面說她,隻立着聽了太監帶來皇后的話後,恭恭敬敬地答應後,命宮女將太監送出了宮門,便讓她們都下去了,只留下抱琴一人在殿內。
抱琴有些不安。從未見過元春如此模樣。抱琴有些立不住了,腿一軟便跪了下來。元春還是不語。可眼睛也沒有看抱琴。
抱琴忍不住了,輕輕地叫了聲“娘娘”。元春還是不答應也不看抱琴。抱琴大着膽子又叫了聲“娘娘”。
元春這纔看向抱琴,雖是問話卻也肯定地說道:“今兒,你去找皇后了?”抱琴不敢隱瞞,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最後到底還是不甘心地說道:“沒想到皇后娘娘如此狠心,當初對娘娘您那麼好,如今說禁足就禁足,一點也沒有通融地餘地。就是林姑娘想求情,都被皇后娘娘擋住了,虧得娘娘還如此尊重她。”
元春一聽抱琴越說越不像話,厲聲喝道:“你好大的膽子。”這一聲,將抱琴嚇住再也不敢往下說了,
元春罵道:“本來沒有什麼事,竟讓你渲染成這樣,你不但不知悔改,還在本宮面前說皇后的不是。幸虧這殿中無人,若是有別人在,你這話只怕還會替我惹禍上身。”
抱琴聽元春說得這般厲害。忙辯解道:“娘娘,奴婢沒有這個意思,只是奴婢替娘娘打抱不平罷了,以後奴婢再也不敢說了。”
元春見此情景,到底也心疼抱琴,這才軟了口氣,讓她起來。抱琴謝了恩後,這才直起身來。
元春才說道:“宮裡的事本來就是什麼都有的。你雖說心疼本宮,想讓皇后下旨解禁。可是你可曾想過,這禁足既是皇上下的,皇后如何敢違這旨?若不是當時皇后攔着林妹妹,只怕林妹妹開口,就連林妹妹也牽扯上了。你好好想想這事可是你做的魯莽了?”
抱琴聽了元春這話,還是有些不服地說道:“林姑娘既是皇后的客人,就算是她求情,皇上也會看在皇后的面上不怪她的。這樣一來,那娘娘不就不用整日裡呆在宮裡了?”
元春見抱琴還是如此執迷不悟。本想不再說了,可是抱琴畢竟是自己從家裡帶進來的。若她不在自己身邊,只怕自己也了無生趣。元春思及至此,這才又說道:“皇上如今禁本宮的足,未嘗不是再保護本宮。他們這事可大可小。本就看皇上心情,你倒好,平白地讓皇上誤會是本宮讓你去找林妹妹的。這樣一來,皇上心情能好嗎?”
抱琴沒有想到這一層,如今讓元春一提這才發現自己真得好像是辦錯事了。可是該怎麼辦呢?皇后已下令撤了元妃的綠牌,這樣一來,沒有皇后答應,只怕元妃是再也不能見皇上的。
抱琴到現在纔是無比地後悔。元春更是知道抱琴是再想些什麼。便問道:“話已帶出去了?”抱琴不想元春竟問起這個來,一時不防竟也點點頭算是承認了。
元春嘆了口氣便揮手讓抱琴先下去。自己想一個人靜一靜。抱琴不敢有違,只得行了禮後退了出去。可是心裡還是不安,但這事卻又不能傳給賈府知道,省得她們到時怪起自己來,連累了爹孃。還有大哥一家子。
元春等抱琴出去後,彷彿是失去力氣一般。沒了精神。回到內殿。便歪在牀上,想想日後該如何自處。
元春何嘗不知道,賈母拿了抱琴的短,讓抱琴必須事無大小都要給賈母說出去,好讓賈母在家裡做安排,而元春也因着賈母的關係,刻意地向抱琴說些事,好讓抱琴將消息傳出去。
但是這事,元春卻不打算傳給賈母知道,所以好多都沒給抱琴講,但也不知道抱琴用什麼法子能知道這麼些事,更是找機會將話傳給了賈母,如今賈母也肯定知道林妹妹進宮了。
這算盤肯定是要打到林妹妹身上了。林妹妹會不會中計呢?元春有些擔心林姑媽就這麼一個女兒,若是讓賈母算計了,自己如何有臉去見林姑媽,只怕林姑媽就是在九泉之下也會怪自己的。
元春這樣想,卻也下定決心,日後還是不要再讓抱琴知道什麼事,到時自己想想辦法,將賈母的爲人說給黛玉知道,好讓她多做防範。元春想好後,卻也突然想起自己尚在禁足,是怎麼也出不去的。
元春有些着急了,這些日子皇上也不來了。就是想給皇上提醒一下也是難的。元春真有些後悔沒當時給皇上說一聲。要是那時說了,只怕這會子皇上也會提醒黛玉的。
而外面的賈母再得了抱琴的消息後,是在家無論如何也是坐不住的。還是命周端家的套了車,又去了黛玉的院子,方纔知道,黛玉被皇后留下了,這幾日只怕是回不來了。
賈母沒有辦法,只得先回到賈府,想想看還有別的辦法沒有,想來想去,發現也只有北靜太妃能說得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