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探春見寶釵跟着一起出來,便知寶釵是爲了找她。可是寶釵爲何找她卻有些懷疑,但依着寶釵並不會無緣無故的找她。探春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寶釵也跟着一起聊着這些。

話題漸漸轉向了迎春,寶釵嘆道:“聽說二姐姐一直過得不好,如今也不來咱們家了,也不知現在如何了。真讓人擔心。”

探春想想這些年三姐妹一直都在賈母處長大。也有了一絲情誼,便說道:“可不是,往常還能回來個兩三次,好歹也算是解悶了。但是這幾個月總不見回來,真讓人有些操心。”

“原以爲二姐姐總歸是大老爺的親生女兒,大老爺肯定會替她找個好女婿,可沒想到竟找了這麼個人家,根基配不上不說,還把二姐姐打成那樣。讓人真心疼呀。”

探春默默地點點頭。想想自己,雖說是賈政的女兒,可自己和迎春一樣都是庶出的。若是自己也嫁了這麼個人家,還不如死了算了。寶釵見狀忙勸道:“你且放心吧。且不說老太太那邊,就是太太也總拿你當親生女兒嗎?”

探春聽到這裡,也只有點頭的份。寶釵見探春點頭便笑道:“爲三妹妹找個好人家,太太可是費了不少心的。三妹妹儘管安心地等着出嫁吧。”探春就是再爲自己着想,聽到這裡也不由地紅了臉啐道:“還是嫂子呢,竟說這般話。我只和你評理去。”

寶釵笑道:“竟冤死我了,我只說要替妹妹排解排解,妹妹還這樣說,讓我真是有冤無處伸。”探春更是紅了臉,追着寶釵直說不依。

寶釵又和探春說了會兒玩笑話,這才說道:“這些天,太太是因爲去林妹妹那兒不順利,纔有些不高興的,妹妹也是明白人,素來也是知道太太對妹妹一直都很好的。不是嗎?”

探春聽寶釵說到這裡便說道:“原本去林姐姐那兒,我就想過一定要辦好這事,可沒想到四妹妹竟那樣說話,生生地將這個好機會給錯過了。如今太太這樣對我,我也無話可說,只是覺得沒有替太太辦成事,心裡還是有些愧疚的。”

寶釵正色說道:“太太也是知道的,雖說心裡生氣,到底也還囑咐我說三妹妹你也到了出嫁的年齡了,當初有你林姐姐在你前面,總不能先爲你找人家,把林妹妹擱在後面。所以雖是留心,但總不能做主,如今好了,林妹妹也走了。太太更是着急了,說是你嫁的人家一定是不能向你二姐姐那樣。”

探春纔不信呢,她知道王夫人從來不是這樣的人。但是現在哪裡有自己說話的份。只得答應說是。

寶釵也知探春並不相信可是也不急於辯解。只還和探春說些別的,但讓探春也有了疑惑,莫不是王夫人動了她的念頭不成?若是這樣,也不知王夫人會給她找什麼人家?

探春有些害怕了。她不知該怎麼辦?別人都能有人商量,環兒不中用,趙姨娘更是靠不住,所以只能是她自己來謀算了。

探春想好後,但眼中很快飄過的憂色,還是讓寶釵捕捉到了。寶釵得意地在心裡暗笑。她知道探春是在自己手裡捏着,諒她也跑不出去,而惜春卻可惜不能由自己做主了。

忠順王這邊也給忠順王妃說了這事,忠順王妃一聽是爲賈府去宮裡求情,本待拒絕,但是忠順王卻不答應。警告道:“若是你敢壞了本王的事,那麼別的事可別怪本王不給你擔着了。”

忠順王妃聽了這話大着膽子說道:“王爺到是說說看,有什麼事讓你還能替臣妾操心?”忠順王冷笑道:“遠的且不說,近的只說薛寶釵喝的那茶吧。”

忠順王妃馬上明白這一切王爺都瞭如直掌。心裡雖恨可到底還是得答應了忠順王,但把這仇記在了寶釵身上。

到了第二天,忠順王妃穿上朝服,進宮要去見皇后,皇后也知道她所爲何事,所以直接讓她進來了。

而這時的黛玉並未出宮,正陪在皇后身邊。聽說忠順王妃進來,便想回避。皇后也不願讓黛玉看到這些事事非非。就讓輕雲帶着黛玉四處走走,只別讓黛玉受了委屈。

黛玉剛出鳳儀宮時,就和忠順王妃碰了照面。因爲黛玉得了皇上的聖旨,所以見了忠順王妃也只微微點點頭笑了笑。忠順王妃可就不樂意了。本見着黛玉如此風姿,那心中的醋意早就涌了上來。現在又見黛玉不對自己行禮。那怒意更是上來了。

看着黛玉衣服只是尋常之服,並無封誥,忠順王妃想也不想地攔住黛玉,黛玉有些不解,只看着忠順王妃。

這一看,竟讓忠順王妃覺得有些心虛似的無話可說。黛玉只淡淡一笑,便不再理會,就出了宮門。忠順王妃覺得失了面子,臉帶怒氣地朝裡走去。

見了皇后行禮後,皇后賜了座,這才見忠順王妃臉上那不豫之色,有些奇怪地問道:“王妃爲何這般神色?”忠順王妃肯定是不願回答,只說沒事,皇后見她說沒事,更不願多事。

忠順王妃到還記得進宮的目的。可是直接說出來到也不好,只和皇后說了別的事,慢慢地將話題也扯到了元妃那裡。忠順王妃只問道:“聽說皇上下令將元妃禁足,可真有此事?”

皇后點點頭說道:“你這消息還快。聽誰說的?”忠順王妃笑道:“哪裡是聽別人說的,只是賈府的人到王爺那裡求情,王爺礙於面子,只得讓臣妾先來問問,看是什麼情況。”

皇后嘆道:“也不是什麼大事,也難爲元妃家人操心了。”忠順王妃聽到這裡,便說道:“既不是大事,只要皇上消了氣,也就是了,以前也聽過元妃在宮裡是最規矩不過的。這會子又禁了足,只怕讓朝臣們以爲是皇上有別的想法了。”

皇后笑道:“可不是嗎?我也是這麼和皇上說的,可是皇上也不知是怎麼回事鬧開小孩子脾氣,只在那兒慪氣。過些日子本宮再勸勸吧。”忠順王妃一見還沒等自己說,皇后就先說了出來,這樣也就放下了心。準備回去給王爺說一下也就是了。

忠順王妃剛要走時,就想起剛纔在宮門口見到的那名女子,便問道:“皇后娘娘,剛纔在門口臣妾見輕雲姑娘陪着一個女孩子出去,那女孩子長得倒不錯,不知是誰?”

皇后故做想想地說道:“女孩子?”重複一遍後裝做想起似的說道:“你是說玉兒呀。”忠順王妃一聽皇后如此親熱地說起那個女孩子的名字。便問道:“這玉兒是何人?”

皇后笑道:“你呀!整天只想着你們家王爺,沒覺得玉兒像誰嗎?”皇后這樣一說,忠順王妃就認真地想了想,這一想才覺得那女孩子竟和賈敏有點像。便有些不確定地問道:“皇后娘娘這樣一說,臣妾倒有些覺得她竟有點像賈敏。”

皇后點點頭說道:“可不就是敏兒的女兒嗎!本宮也是才知道她一直都在賈府裡住,前些日子纔出來的,這不,本宮才宣她進宮,看她瘦弱的樣子,心裡也心疼,這才說是讓她陪着說說話。好好調理一下她的身子。纔不負當前本宮與敏兒姐妹之情。”

忠順王妃也知當初賈敏與東平太妃還有皇后娘娘關係一直不錯。只是自己與她們總是有些合不來。若不是王爺讓自己進宮,她是斷然不會進宮來的。現在皇后說起這來,也不由的讓忠順王妃挑些刺出來。

“想賈府一向都注重規矩,斷然不許女孩子錯了半分規矩。就是賈敏雖和皇后娘娘交好,可每次見面也都是中規中矩的。也不知賈敏是如何教她女兒的,剛纔在宮外竟也不行禮。”

皇后聽忠順王妃這樣說,也知是什麼原因,便說道:“這怪不得玉兒,是皇上下旨玉兒見任何人都不用行禮。所以玉兒不敢違了這旨的。”這番話卻是忠順王妃沒有料到的。

王妃聽了後強笑道:“原來是這樣,我竟錯怪她了。就說賈府本就是重禮之家,斷斷是不可能讓這種事發生的。”忠順王妃本也無竟久待,坐了會兒便要告辭出宮,皇后也不強留只命宮女將王妃送出宮。

忠順王妃回到家裡後,徑直去找了王爺。給王爺說了後,又說起黛玉來。忠順王一聽心中不免一動,黛玉在賈府之事只怕是皇上早就知道的。爲何這會子才說接黛玉進宮,這其中可有別的緣故?

忠順王起了疑心。讓王妃先回去後,便命底下的人去查一下,而自己也去了京兆府。沈大人見是忠順王來了哪裡敢怠慢,親自迎了出去。忠順王也不客套直接問起薛蟠的案子來。

沈從文也得了上面的吩咐,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地說了薛蟠的事,忠順王聽這事已到了皇上那裡,便說道:“沈大人,皇上雖下旨嚴查,可是沈大人你也知道的,這事一旦牽扯後宮,那麼這其中便有了皇上的面子,如此一來,只怕也是皇上不想見的。”

忠順王說到這裡故意停了一下,看着沈從文。沈從文自是點頭答應。忠順王滿意地點點頭繼續說道:“依本王看來,這事也不必大動干戈,悄悄的將鐲子退給原告也就是了。”

沈從文唯唯諾諾地說道:“王爺說的自然有理,可是依薛蟠所說,那鐲子已經在宮裡了,就是下官想了,也得通過內務府將鐲子拿了回來纔是。這樣一來,若是讓皇上知道了,只怕皇上不答應呀。”

忠順王想想說道:“這鐲子也不必通過內務府了,本王自會找人將鐲子拿回來交給你,也就是了。”沈從文像是突然想起一樣說道:“那這事皇上已經知道,怕是得有個交待纔是。”

忠順王毫不在意地說道:“這有何難,只要你將薛蟠放出來就行了,剩下的自由你去處理,本王不會干涉的。”沈從文這才放下心說道:“這就好辦了,就請王爺靜等吧。”忠順王一聽沈從文如此聽話,當下便心花怒放。告辭回王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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