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城自賈璉任太守以來,平靜安寧了許多,連平日裡那些‘雞’鳴狗盜之輩都被治理的服服帖帖的。同時向朝中請旨見面那些外來商人的賦稅,對當地所留下來的百姓減免三年地租和賦稅。此舉推行後,吸引了許多的逃難在外的百姓重新回到創造家業,耕種田地,開墾荒地,那些外地的商人陸陸續續的到這裡來行商。經過一段時間的休整,城中百姓路不拾遺,安居樂業,街市熱鬧繁華,從城中的盛景來看,果真看不出半點邊境荒涼之地的影子。
忠順走在大街上,看着這些百姓們一副知足常樂的模樣,心裡也不免感嘆這賈璉果真是個能人。
身後的親隨緊緊的跟在後面,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百姓們看忠順形容極佳,眉目清俊秀氣,加之那通身與身俱來的貴氣,便知道這人不是常人,走路的時候也刻意的避開着走,一面衝撞了這不知道從哪裡來的貴人。
街上的百姓都如此和樂融融,自己作爲親王卻半生不得其中之樂,也不知是悲是喜。忠順有些自嘲的勾了勾‘脣’角,揹着手向前走去。自從來了這鄴城,反而不太愛坐馬車了。
越往西邊走,便是鄴城有名的西市。他還是第一次這麼舒心的走在大街上,和這些百姓這般接近。似乎自己已經融入了他們的世界中。
“包子,熱騰騰的包子喲——”很高昂的吆喝聲,讓忠順都忍不住心裡一動。
“相公,先休息一會吧,喝點水。”是一道輕柔的‘女’聲。
忠順頓住步子,整個人僵硬起來。這聲音……
身後的隨從見自家主子站定不動,忙躬身道:“王爺。”
忠順沒有迴應,只是捏緊了袖口,眼中帶着期待,卻又有幾分恐懼。他慢騰騰,僵硬的一下一下的轉過身子,看着離他不遠處的賣包子的攤子。白白的包子攤後面站着一對中年夫‘婦’,男子長的憨憨厚厚的,個子很高大,此刻他正低着頭一臉幸福的任他身前的柔弱‘婦’人給她擦着汗漬。那‘婦’人雖側着身子,但是從她側過來的臉頰上那微微上挑的‘脣’,便可以看出她此刻的定然是幸福的。
他站着許久沒有動,就這麼愣愣的看着前方。
突然,那對夫妻似乎察覺到了他的視線,兩人轉過身來,滿臉疑‘惑’的看着忠順。
那‘婦’人看到忠順的那一刻,琉璃‘色’的眸子亦是一驚。她臉‘色’變的慘白,眼眶兒似乎也紅了。
那男人似乎沒有發現妻子的一樣,見了忠順只是愣了一下,隨即熱情的招呼道:“哎,這位貴人可是要來點俺家的包子啊,俺家這可是祖傳的,包子比一般的鋪子賣的又好吃又實在呢。”
忠順收回了看着‘婦’人的視線,仔細打量了一番攤主,見這攤主臉上笑容真誠,看着便是極老實的人。他上前幾步,問道:“這包子果然這麼好?”
“那是,”男人憨憨的一笑,“俺和媳‘婦’昨兒晚上發的老面,今兒三更就做好了開始蒸的,可新鮮熱乎着呢。”
“是嗎?”忠順偏頭又看了眼那‘婦’人,卻見那‘婦’人已經歪着頭看向了別處,只是身子看着有些僵硬。
他亦是收回了視線,對着男人道:“好,那我全都要了。”
“啊,這麼多,您可咋吃的完啊,貴人還是少買點吧。”
忠順笑道:“沒事,我們家人多,吃不完還有下人呢。這些我都要了。”說着便對身後的人使了眼‘色’。
身後的人會意,立馬從懷裡掏出一個銀錠子來遞給了男人。
那男人看着銀錠子不敢接,“貴人,可有銅錢?俺這小本生意,沒這麼多零碎錢。”
“沒事,不用找了。”
“那可不行,”男人眼裡有些急,“俺不能白占人家便宜。便是俺家娘子也不會同意的,”說着又對着一旁的‘女’人道:“娘子你說是不是?”
那‘女’人偷偷擡頭瞄了一眼忠順,勉強點了點頭。
“那好吧,你們每日裡這個時候變送饅頭去鄴城太守府上,什麼時候抵消了這錠銀子,便不用再送了。”
“這敢情好,”男人樂呵呵的笑道:“貴人放心,俺絕對每日裡按時按量的送,絕對不會偷工減料的。”說罷方纔接過那錠銀子。
忠順又偏着頭看着那‘婦’人,暗自吸了口氣,方纔道:“夫人看着清減,望保重。”
“多謝。”那‘婦’人卻不再看忠順。
待忠順等人走了,那男人方纔笑着對自家娘子道:“娘子這人可真好啊,不止照顧咱們生意,還關心你呢,果真是個好人啊。”
‘女’人看着忠順離開的方向,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嗯。”
賈璉這些日子剛剛理順了東疆大軍中的政務事情。當然,這個過程中免不了要挑幾個刺頭出來的,馮唐的幾個心腹有幾個都被挑了出來予以處罰。此時他倒是不怕馮唐發怒,他怕的還就是馮唐風平‘浪’靜的,這種安靜可是最可怕的。
剛剛從軍中回道鄴城太守府,便聽到下人稟報說忠順王上午出去買了一堆大白饅頭回來了。
這是親王買的東西,他們可不敢自作主張的拿去吃了,又不敢去問忠順,便只得等賈璉回來了。
賈璉聞言免不了詫異。
這位忠順親王向來便是一副不食人間的模樣,如今不止去逛大街了,還買饅頭回來,倒是稀奇事。想着自從上次那件事情後,兩人倒是避了一些日子,這樣長此下去倒是不好,更何況那件事情還是自己的過錯,自己何不主動和好。
這樣想着,賈璉便這般決定了,單手揹着腰後便去了忠順王如今住的鄴城太守府上的主臥。
他穿過幾道迴廊,便到了主臥的外面,只是臥室外面守着兩個佩劍之人,皆是忠順平日的親近護衛。
那二人見賈璉來了,躬身道:‘大人。“
“王爺可在裡間?”
“是。”
賈璉看着這緊閉的房‘門’,心裡奇了起來,這人可是很少歪在房中不出來的。他對着裡間朗聲道:“王爺,微臣賈璉求見。”
“砰——”一聲瓷器碎裂的聲音。
兩個護衛臉‘色’一緊,已經踢開了‘門’衝了進去。賈璉亦是縱身越了進去。
衆人剛進了房間,便被眼前的一幕給驚到了,房間內‘迷’茫着濃濃的酒氣,一身紫‘色’蟒袍的忠順斜躺在地上,他的身邊是破碎的酒瓶碎片,撐着地面的手臂已經被碎片割出了血,鮮血正往外流着。
“王爺,”二人剛要過去扶忠順,便聽到忠順大聲吼道:“滾,給本王滾出去,否則殺無赦!”
“滾——”
那二人攝於忠順威懾,只得慢騰騰的出了房間,還不忘帶上房‘門’。
賈璉看着躺在地上一身狼狽的忠順,忍不住搖了搖頭,提步走了過去,彎腰去扶忠順。
剛碰到忠順的胳膊,便被忠順推開,“滾,本王說過讓你滾——”猛然擡起頭來,方纔看到被自己身邊的賈璉,“是你……”琉璃‘色’的眸子已經有了幾分‘迷’離。
賈璉抿着‘脣’未說話,只是繼續伸手去扶起忠順。
這次忠順倒是沒有反抗掙扎了,依仗着賈璉的力道站了起來,又隨着賈璉的攙扶坐到了軟榻上。
“哎……”賈璉輕輕嘆了口氣,從袖子中‘摸’出一個小小的瓷瓶出來。自從入了軍中,賈璉便又恢復了上輩子的習慣,每日裡帶着金瘡‘藥’。
他先是輕輕挽起了忠順受傷的那隻手臂的袖口,‘露’出裡面血淋漓的傷口,然後用袖細細的擦掉上面的血跡,再將‘藥’灑在上面,然後用乾淨的帕子包着。最後放下捲起的袖口。
剛拿起一邊的‘藥’瓶要蓋着,突然猛的被一股力道擁住,手上的‘藥’瓶便掉在地上,打了幾個滾,‘藥’粉撒了一地。
賈璉只感覺一股力道將自己擁住,隨即兩人倒在了榻上。然後便是感覺到自己的‘脣’上印下了一張溫熱的‘脣’,呼吸間都是濃濃的酒香。
‘脣’齒之間,溫熱的觸感,熏熏然的酒氣,讓賈璉一向清明的眸子也有些‘混’沌了。他慢慢放開了準備推開那人的手,享受着這二人間的親密。
只是心裡嘆道:“沒想到連醉酒都是會傳染的。”
只是忠順想要的卻並不止於此,他伸手胡‘亂’的去撕扯着賈璉的衣服,扯了幾下沒扯開,心裡便惱了。“你快點服‘侍’本王!”
賈璉被這身叱責給驚醒了,他滿目清明的看着忠順,他看到那雙琉璃‘色’的眸子裡充滿着恨意和怒氣,甚至還帶着期待。
忠順還在扯着賈璉的衣服,見賈璉不動,那因爲醉酒而染了紅暈的臉便因着這怒意更加紅了。
賈璉靜靜的看了他一會,突然應道:“好——”隨即一下子翻過身來,將忠順反壓倒在榻上。
不是故意停在這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