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人,當然不是書本上那麼簡單的。做家務有什麼技巧,怎麼省力省時,這些又是隻有米蘭含笑這些正經國公府家出來的丫鬟才知道。
而且還有很多技巧,都是邢霜教授給米蘭含笑的,是這個時代還未開發出來的技術,別人自然學不來。
邢霜口中的“大買賣”,經過了一年的準備,終於正式開張了起來。一時間這京城內外十里八鄉都知道了“育才學院”的名字,但這只是個開頭而已。
宮外知道了,宮裡自然也知道了。
聖人聽說這件事,眉頭皺的死緊,幾番密報送進來後,他看着密報上的內容,心裡疑惑不已。
這甄士隱還真只是個普通鄉紳而已,若不是那邢氏做夢夢見了他家女兒,並又救下了他家的女兒,兩家還真的風馬牛不相及。
且那柺子經查探,也是慣犯,並非邢氏安排的人,這裡頭只能說是邢氏與那孩子緣分不淺了。
只是後頭邢氏還三番兩次派人過去,保護甄英蓮,難不成是她未卜先知?
聖人摸了摸鬍子想了想,隨即笑了起來。怎麼可能未卜先知,這邢氏的一舉一動早有人上報上來,她本就是個未雨綢繆的人。且這幾次賈赦又是請辭,請辭不了就要搬家,也是跟着邢氏商量的結果。
可見這婦人是個聰明人,但卻只有小聰明而已。聖人如此想着,繼續看着手中的密報。
邢氏教下人讀書,以此提升下人的月例,這法子倒是巧妙又不露痕跡。接着便是甄士隱家中遇火災,進京投奔並接回女兒。最後又有這甄士隱進賈家,替邢氏調教下人中級課程和高級課程的事。
總得看下來,似乎真是這個甄士隱看到了商機,並加以利用。且那邢氏貌似也爲了乾親的生意,讓自家的下人受了訓練,好爲乾親推廣生意。
只是這其中,邢氏有沒有獲利,很難查到。畢竟是私下的來往,一時半會也查不清。且若是甄士隱私下將利分給邢氏,也不好說她什麼。畢竟這裡頭,她也出力推舉了乾親的生意,拿幾分紅利也是合情合理。
不過這學院的宅子,卻是邢氏以前的丫鬟買下來的,且那丫鬟也在學院裡頭任事。說要揪出她什麼錯處來,也只有這一點了。可偏偏那丫鬟是個贖了身,如今也是個自由人。且她教的東西也只是些當差的技巧,遣人一直盯着也沒見出什麼錯。
聖人一時頭疼了起來,雖有些懷疑,可卻看着並不是那麼回事,只有先觀察一段時間再說了。
聖人這邊沒有什麼動靜,京中的人多也放心了下來。且有那去過賈府宴席的人,對邢霜手底下那批人真的眼饞的不行。一時間報名的人多了起來,甄士隱這邊排課都排到來年去了。
因一人時間有限,課室又不能太大,免得教出來總有那些教不好的。是以一開始邢霜和甄士隱都覺得該只講究質量,而不要太講究數量。
這一個班頂多二十人,一個課程也只收兩個班。一開始又必須從低級課程教起,所以這第一批就只有四十個人。
四十人一滿,便停止報名。這一批人裡,又不全是一家的下人,而是混着來的。每一家都不可能把下人全派出來學習,只得先挑要緊的幾個大丫鬟來報名,而這就照成好幾家的奴婢都集中到了一塊統一教學,反而讓人懷疑不起來了。
邢霜這頭自甄士隱開始接受報名,便完全丟開不去管那頭的事了。若想不引人懷疑,自己這邊徹底不管纔是正事。反正一切有含笑看着不會出問題,加之自己以後用人,也會送去學校培訓,所以並不擔心這個問題。
再有人說什麼,也只會拿含笑的身份說事兒,不過含笑如今都贖身出去了,自己跟含笑又不是籤的賣身契,自然也扯不到她的頭上來。
不過這些貴人們可等不急,第一批只收四十個,更是讓人無法懷疑甄士隱的目的,而更多人的也陸續找到甄士隱,請他放寬政策再多收些人。
要說拿身份壓人,還真沒人敢做這事兒。甄士隱雖不是什麼名門貴族,可好歹是邢霜的乾親,這些貴族跟賈亮的關係都不錯,怎麼會傻到去威脅人家?
於是甄士隱那邊說不通,就有人跑來賈亮這邊說。賈亮也只推脫不肯去管,拖了這大半年的,也終於把人磨得沒了脾氣。
結果無人意料的是,大半年後,這第一批的人居然提前畢業了。說來可笑,是因爲齊國公府本來有意派八人去學習的,可只進去了四個。陳瑞文的夫人又正值她三十歲的生辰,有心想辦個和賈府那樣氣派有面子的宴席,於是逼着自個的丫鬟苦心學習。
這四個人成績上來了,其他府裡的丫鬟就被比下去了,可各家主子臉皮薄,哪裡允許這樣的事發生,於是也逼着自家丫鬟苦心學習。
一來二去的,第一批兩班的學生竟都提早學完了所有認字的課程,經由甄士隱几番考較之後,全部畢業。
第一批的成績好的驚人,這出乎了甄士隱的意料,不過他依舊按着定下的慣例,派人詢問各府是否這一批的學生繼續中級課程。
答案全是肯定,接着不但這一批人加入了中級課程,又有一批新的人來報名。
邢霜這頭也是意外的很,因爲甄士隱那頭一時半會沒有結果,居然有人跑她這兒來借人來了。
聽着威遠將軍夫人的來意,邢霜哭笑不得,什麼叫你家老太太大壽,要體面些,便來我這兒借人?我這人要真借給你了,還能回得來麼?
再說要真的借了人給你,我可不是落實了一個暗布消息的罪名了麼?
“不是我不肯借,只是這要是被聖人之道,你想我們倆家能好得了的?”邢霜無奈的勸道:“如今學院不是已經開了中級課了?想來你派去的人都會識字,自個邊自習邊聽課,畢業也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