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早就畢業了,只是英吉利那頭還有些關係要打點,他便沒急着離開,留了一段時間。
王熙鳳的女子大學只用讀兩年,所以早早就回來了,這會兒又等了二年多,賈璉也該回家了。
不過王熙鳳可不會這麼就被帶過去了,見姑媽岔開了話題,她也不多問,笑眯眯的說了幾句,就往清遠居走。
進去後,正瞧見金釧紫鵑兩個在院子裡笑的一臉詭異,王熙鳳走過去拍了兩人的肩膀一下,笑道:“你這兩個又是在笑什麼?”
金釧紫鵑嚇了一跳,見是二奶奶,金釧撫了撫胸口:“奶奶怎麼這樣,青天白日的淨嚇人。”
王熙鳳嗤笑了一聲,拿手戳了戳她的額頭:“古靈精怪,又再說什麼了?”
金釧神秘一笑,湊到王熙鳳耳邊,窸窸窣窣的說了一陣。
王熙鳳聽完,柳葉眉一豎,罵道:“沒規矩的小蹄子,敢猜妄測主子的用意,我看平日裡母親對你們也太縱容了些,下次再給我知道,當心你們的皮。”
紫鵑被這話嚇得要死,金釧卻發現二奶奶說這話時,嘴角帶着笑,並未真正的生氣。忙道了歉,拉着紫鵑下去了。
王熙鳳這兒看了看周圍沒人,招了招手讓打簾子的茅枝過來,對她道:“我的帕子忘了拿了,你去我屋裡,叫華兒給我拿來。”
茅枝福了一福,有點猶豫的看了看屋裡,王熙鳳又道:“喲,我還使喚不上你了?”
茅枝不敢再推脫,趕緊下了遊廊往二奶奶那兒去了。
王熙鳳回頭看了看院子,一掀簾子進了屋。
“娘!我來了!”
邢霜頭也不擡的笑道:“來得好,快幫我看看這一季本傑明送來的東西。”
王熙鳳過去往桌上一瞅,笑了起來:“這小子越發的機靈了,知道娘喜歡那西方的新玩意,這回竟下了血本。”
可不是下了血本?這一回,本傑明竟然帶了兩輛自行車過來。
要說這裡頭沒有爲賈璉準備的,邢霜纔不信。賈璉前腳信送了過來,本傑明後腳就帶着腳踏車過來了,且還只有兩輛。
這說白了,一輛定是賈璉要的,至於另一輛,就不知是賈璉給誰備的了。
王熙鳳又看了眼清單後頭的數字,稍微一想便明白了過來:“只怕這是二爺點名備的,不過怎麼有兩輛?”
邢霜問她:“你在英吉利學過這個?”
王熙鳳忙搖頭:“不曾不曾,學過一次,差點沒摔死我,打那兒以後再不碰了。”
邢霜掩嘴笑道:“這東西靠的就是一個平衡,它往左倒你就往右打龍頭,往右倒你就往左打龍頭,不出半日就會了,一點兒也不嚇人。”
王熙鳳聽了心裡一動,看了眼太太,笑道:“太太說的簡單,只怕以前見過?”
邢霜早就鍛鍊的刀槍不入了,如今撒謊也是眼不眨一下的就來:“自然見過,傑克就有一輛,不過不是本傑明帶來的這種,他那一輛,前軲轆和後軲轆還不是一樣大的。”
王熙鳳頓時信了,忙解釋道:“那是老款,如今英吉利不流行那樣兒的了,說是不如前後一般大的好掌握呢。”
婆媳倆說着,金釧重新送茶進來,邢霜便對她道:“你去屋外守着,今兒別叫人當值了,我和你奶奶有話要說。”
金釧放下茶碗道:“早瞧不見人了,那茅枝又不知哪兒躲懶去了,看我一會兒教訓她。”
王熙鳳忙道:“可別冤枉了好人,是我叫她給我拿帕子去了。”
金釧一聽笑道:“原來如此,給奶奶當差也是她的福氣。”
說完金釧出了屋子,拿了自個的針線守在遊廊上,屋裡的太太奶奶的對話,她是一個字也不敢聽進去。
屋裡頭,邢霜正對王熙鳳道:“璉兒回來,正經你們也該謀劃起來了。對外我只道他去了江南,可聖人卻是知道他去過英吉利的。
“老爺也曾提過,他志從何處,想來回來之後就會被聖人召見也說不定。”
王熙鳳聽了道:“這接駕我家倒是常有,可這進宮的事兒,我卻從未遇到過。該有什麼規矩,還請娘請教我。”
邢霜笑道:“我知道的不多,不過好在時間還早,如今不過未雨綢繆。我告訴你個好法子,你去請我老孃過來,她原是太皇太后身邊的宮女,後又做過太后的教養嬤嬤。
“我那會兒進宮,也多虧了她往日的提點,規矩纔沒有大錯。也得虧她老人家的臉面,纔要了你大妹妹回來。”
換了別的小媳婦兒,聽說要她去請婆婆的母親,早就尷尬死了,偏王熙鳳這辣子聽了直拍手叫好道:“早早聽說外祖母性子爽快,爲人風趣了,我還懊惱着沒趕上,如今可好,終是給我盼到這機會了。”
邢霜噗呲樂了,又道:“叫你去請她來,也並不是爲了你自個。”
王熙鳳挑了挑眉,有點疑惑:“娘是想請外祖母來小住,好盡孝?”
邢霜搖了搖頭:“也並非如此。我有個想法,就是送你妹妹們出去,長長見識開開眼界。
“可連你和老二出去都這般困難,就更別提你妹妹們了。特別是你三妹妹,心氣比別人都大。聽說我想送她出去,惦記了好幾年了。
“如今唯有我老孃來,才能尋個藉口送她們出去。反正那女子大學也不過兩年光景,去了讀完立刻回來,也不會讓老太太發現。”
王熙鳳聞言忙道:“娘怎麼不早說,這會兒二爺還沒動身,叫他再留兩年,陪着妹妹們讀完纔好。”
邢霜怔了怔,看着她道:“你就不擔心他?”
王熙鳳嗨了一聲,一甩帕子笑了起來:“擔心個什麼?二爺可是娘教出來的,娘信我還不信他?”
邢霜有點糊塗,這讀書,能使人明志,怎麼還能減輕醋勁?王熙鳳這個醋罈子,竟然對賈璉一點兒都不擔心,假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