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大街,長安縣侯府。
“胡鬧,你怎麼能夠答應這種事,你知不知道這樣不僅王家完蛋,還會害死賈府的!”
賈政從宮裡出來回到家,第二天聽到王氏說的話,簡直都快被氣死了!
王氏苦笑着:“老爺,妾身能有什麼辦法,他過來就差給我跪下了,我能不答應嗎?
他再怎麼不成樣子,可畢竟是我的哥哥,還請老爺幫幫這一次吧!”
賈政靠坐在椅子上笑了:“你知不知道,要是我現在多嘴,不用陛下審查,就會有很多人彈劾王子騰。
我已經冒犯着老太太給他們家傳遞消息,也算是仁至義盡,現在你讓我怎麼辦?
難道我還會拋卻自己的家人,爲了他求情不成。
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你想都別想了。”
賈政一句話就徹底堵住了王氏的嘴,讓她不知道該怎麼求情。
想了許久,王氏才說到:“老爺,就當做妾身和王家恩斷義絕的一次代價吧。
現在妾身也只能依靠您了,只求着能夠幫家兄這一次,也算是還還王家對我的養育之恩可以不?”
賈政不知道該怎麼說了,王氏已經這樣求他了,要是他還不能答應,那還算什麼夫妻?
賈政急躁的就是在撓頭,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要是王氏向之前那樣,沒經過他的允許就去幫助王家,他可能也就是一頓痛罵,甚至囚禁起來也可以。
但是現在他們已經和好很長時間了,而且王氏也做的不差,相比於以前的那種自私,這算是改變的人情味兒十足了。
“要不這樣,我明兒給陛下提一句,看他什麼想法。
要是可以鬆口,那我就求求情,讓王子騰把贓款退回來。
要是不行,我只能說聽天由命了,因爲今兒甄應嘉已經被判決流放了。
相信他們家財產的統計戶部也會很快進行,這件事根本瞞不了多久。”
王氏聽到大吃一驚,說道:“怎麼這就判流放了,他們家可是和皇家關係匪淺的啊!”
賈政正想說,周瑞跑進來說林如海和林千軍過來求見。
賈政雙手一攤:“得,現在也不用給你一個人解釋了,該來的都來了。
既然如此,咱們就一起說吧,免得再讓我說第二次。”
說着賈政就讓周瑞把他們兩個迎接進來。
“怎麼,你們這是也坐不住了?”賈政看着他們,尤其是林如海凝重的神情調侃了起來。
林如海聽到賈政詢問也就不再忍了,直接問:“內兄,您怎麼不想辦法求求情啊,這要是一般人或者朝廷重臣也就罷了。
可這畢竟涉及到太子殿下啊,要是一個不好,可真的就動搖國本啊!”
賈政笑了笑:“你以爲這是沒求情的結果?
這已經算是很給太子,太子妃面子了,不然不管他甄應嘉有沒有謀反,就憑藉那幾份書信不被滿門抄斬纔怪呢!”
“可,可這畢竟不一樣啊,哪怕把太子摘出來,再慢慢圖謀也是可以的啊。”林如海還是充滿擔憂。
“姑父稍安勿躁,咱們聽聽我叔父的說法,不然咱們也不明白具體的經過不是。”林千軍趕緊勸慰。
林如海這才停了下來,看着賈政,等待他的解釋。
賈政說道:“你們也別太擔心,雖然說這件事對太子是一次衝擊,可也是一次考驗啊。
原本陛下準備把甄應嘉給抄斬的,可也是想到了這裡,畢竟太子妃已經有了王子。
所以算是法外開恩,就判了一個流放。
你們也不想想,太子是一國之本,能是他們隨便動搖的?”
“那太子妃怎麼辦?”林如海還是在擔心。
賈政笑了笑:“要是她能有那個福分,那就等着母儀天下的那一天,要是沒那個福分,人和人也說不了什麼。”
林千軍聽到也皺起眉頭了,問道:“你們不會商議着把太子妃給貶了吧,這可不行啊!
要是別的還好說,她現在也沒犯錯,要是就因爲孃家的事情被這樣,估計朝中大臣不會同意吧?”
賈政嘆了一口氣:“這有什麼辦法,甄家的事情肯定要處理,不然之後是不是每個人,每個世家都能學他們?
但是處理了肯定會有負面影響,這也是必然的。”
林如海苦笑:“這算什麼,是陛下對世家的一次警告,還是對太子的一次考驗?”
賈政嚴肅了起來,說道:“咱們今天說的話,也就我們幾個知道,不允許說給人和人聽!”
見賈政如此嚴肅,所有人包括王氏都慎重的點頭答應。
“其實這還真是陛下對太子殿下的一次考驗,不過一直沒告訴人和人,尤其是太子本人。
這也算是一場學業,只不過是別開生面了些。”
說着賈政就把在皇宮裡和皇帝的談話告訴給了他們,讓林如海幾個人都有點口乾舌燥。
要不是賈政今天告訴他們,他們還以爲是皇帝看太子不順眼,想給找茬換掉呢。
現在看來這完全就是一場戲啊,還是耍着所有人,尤其是刑部和大理寺等幾個主管的地方。
“這……你和陛下這是在耍着所有人啊!”林千軍忍不住了。
賈政哈哈大笑:“這可不是在耍他們,你們說陛下和我做了什麼了嗎?
什麼也沒有做啊,而且還讓他們依法辦事,根本就沒有求過情,還要怎麼樣?”
賈政沒有告訴他們,在甄應嘉剛來的時候他就串供的事情,不然估計都會被嚇死。
王氏這也才知道里面的彎彎道道,皇帝已經對甄家網開一面了,要是現在暴露出王家接收了甄家的錢財,估計想不死都難,一下子臉色灰暗了下來。
賈政看的仔細,不過並沒有說什麼,這裡畢竟林如海他們還在呢。
“呼,既然太子沒事那就好,我也就可以放心了!”林千軍這時候才鬆了一口氣。
之前他和賈政已經把太多的寶押在了太子身上,要是現在出現動亂,估計他們不僅之前的所有計劃都要泡湯,可能還會惹的皇帝不滿。
林如海也笑了起來:“只要太子沒事,其他的也不是我們這些做臣子的應該操心的。
至於太子妃如何,那就是陛下考慮的事情了,也是皇家的家事。”
賈政笑了笑:“你們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行,不需要在乎那麼多。
早知道陛下也不是那種容易糊弄的人,所以很多事擺在明面上的還是暗地裡的陛下都能夠看到。
雖然說陛下的性格略顯剛烈了一下,可你們仔細想想,他可有做過危害朝廷的一件事?
就算是爲太后過壽,也是從戶部借錢,並沒有直接伸手去拿,這已經超過很多皇帝了,說一句聖君也不算過分。
所以太子這樣的事情,你們就不需要太擔心,陛下心裡有數。”
林如海他們也是放心下來,心裡想着還真是這麼一回事,所以才轉過了這個話題。
可還沒等他們放鬆,賈政又把王家的事情拋了出來。
一時間兩個人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心裡的草泥馬。
林千軍苦笑了起來:“還能有這樣的事,這王子騰是不是在外面待久了不知道該怎麼管理自己的家人了。
怎麼可以允許他們做這種事,這可是在打陛下的臉啊,簡直是糊塗!”
王氏聽到林千軍在那裡罵王子騰,臉色非常難看,可就是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林如海沉吟片刻:“內兄,要不讓他直接遞摺子請罪吧。
這件事陛下肯定會知道,早早的自己交代,免得到時候觸犯陛下的怒火。”
賈政冷笑了起來:“你以爲他是那樣的人嗎?
他但凡有一點魄力,只要聽到這件事,把主犯的頭顱割下來,連同請罪的摺子往陛下那裡一放,誰還能緊緊追着他不放不成。
可他沒有,反而過來求到了你嫂子身上,讓她一個女人家過來求我。
我有時候在想,是不是王家他們就會利用別人,或者把別人當傻子,就他們自己聰明!”
王氏趕緊插話:“老爺,之前這件事妾身沒有明白具體的情況,就唐突的想請老爺求情,這是妾身的錯!”
賈政搖搖手:“沒什麼,畢竟是親情在裡面,我也不會多說什麼。
只不過之後要是還有這樣的事情,你應該三思而後行,不要在被別人利用了。”
林千軍冷笑:“這王子騰是想人財兩得的。
他不僅要保住自己的家人,更想得到甄家的財產,都不知道誰給他的自信!”
“還能有誰,仗着陛下信任唄。
你看看現在四王八公家裡還有誰存在着,除了那個不管事的北靜王,也就他過的最自在。
再加上之前陛下因爲一些事有意擡舉,現在可是越來越囂張跋扈了!”
林如海摸了摸鬍鬚,笑着回覆道。
賈政嘆了一口氣:“沒辦法,既然夫人已經說了這是最後一次,我也就在陛下那裡求求情吧。
至於能不能行,也只有老天爺知道了。”
王氏能體會到賈政的爲難,現在既然能爲了她的感受去接手這麼棘手的事情,自然感動的無以復加。
可她不知道的是,賈政這一去,真的就是一場讓所有人都難以體會的雷霆之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