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政抱着孩子在馬車上走一路氣了一路。
他一直以爲這兩家人雖然有很多不好,但是最起碼可以挽救。
他到處求爺爺告奶奶的,希望可以打開局面,希望可以保住他們,可結果讓他心裡真的很失落。
賈政城外的莊子。
賈政天馬行空的想着,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到了家裡。
賈政抱着孩子小心翼翼的走下來,然後看着迎春下來才一起往裡面走去。
賈母看到賈政把孩子抱過來了也是驚訝的不行,孩子纔剛剛出生。
“你怎麼抱過來了?孩子剛剛出生你可別把她給凍着了。”
賈政聽到賈母這麼問,心累不說,眼睛都開始紅了。
“母親,家裡那羣根本就不是人。”
賈母驚愕了,怎麼就不是人了?再一想,估計又是什麼事惹到賈政了。
“到底怎麼回事,你快說啊。”
賈政也就一五一十的告訴賈母怎麼回事。
賈政一邊說着,賈母氣的時不時用柺杖敲打地面,彷彿那裡有啥人似的。
“要不是兒子去,估計這個孩子昨天出來,今天就要追隨她母親去了。”
賈政在回顧一遍那種感覺真的不好受,他自己的身體本來就不好,經常傷感的不行。
就是靠着這些孩子纔有動力去做事,如今家裡成了這樣,他還有什麼心思去拼搏。
賈母聽完之後臉上充滿了悲傷:“這還是我的那些孩子嗎?他們小時候多懂事,可是如今怎麼生生的成了這樣的人家。”
旁邊的賈敏趕緊過來安慰老太太,免得她太過悲傷。
“母親,兒子想分宗了。”冷不丁的賈政來了這麼一句。
賈母還有賈敏她們臉色大變,都顧不上悲傷了。
“這……二哥。沒到這種地步吧?雖然他們不成器,但是也沒有到分宗的地步吧。”
賈敏還以爲賈政只是一時氣糊塗了,所以才說出這樣的話。
賈母也是,“政哥兒,你可別做傻事啊,那麼大一家子人你不會就這麼拋開不管了吧?”
賈政累的不行,“母親,你說自從父親去世之後這麼多年。
我哪一件事不是想着這個家,可是我得到的是什麼?
兒子也不要求說能得到他們的感激,但是最起碼別讓我在操心吧?
就算我操心,他們也的是個人啊,可是他們呢?這些年都做了些什麼?
兒子已經欠兩位聖上人情太多了,多的兒子就算粉身碎骨都還不起。
現在還有什麼臉面去求他們寬恕,兒子也上了年紀,不想再求人了。
我的這雙膝蓋跪的人也算多了,但是不想再爲了他們跪地求饒了。”
賈母伸出顫顫巍巍的手,想招呼賈政過去,但是彷彿用盡全身力氣才忍住了。
“政兒啊,你要想清楚。
雖然賈家現在糜爛不堪了,但是畢竟是你的親族。
你要放他們於不顧,不管是理解你還是不理解你都會有很多不好的流言蜚語。
到那時候要是被有心人利用,你將受到很大的壓力不說,賈府也行爲他們的不成器毀於一旦。”
是啊,在古代就是這樣,要分家可以,最起碼在一個宗譜上。
要是分宗,就是兩個基本毫無關係的家族了。這就比如由於在明末山東孔家分宗一樣,一部分人不再被正統所承認了。
然後等一方勝利了之後,就會發動輿論,把另一方徹底打爲叛臣賊子似的,名聲也就臭大街了。
但是賈政已經到了不得已的地步,賈府現在那些當家人都是記吃不記打的人。
過段時間就會出一些事,過段時間又出一些事,他沒有那麼多精力去管了。
而且這個年過去之後,估計皇上也就慢慢開始收拾京城裡這些蛀蟲,他要想保的他們性命不失也只能現在斷絕關係。
“母親,兒子現在不是一個人了。
有着一大家子人,我可以爲了寧榮街去死,但是他們不可以。
兒子不僅現在不能死,還必須活的好好兒的,如果再受他們牽連,別說保住他們的榮耀,可能連性命都不會保住。
兒子也不怕告訴母親,他們做的事,皇家沒有一個是不知道的。
現在不收拾他們,不過是因爲父親和大伯他們還有點面子,萬一做出天怒人怨的事,別說其他,抄家流放就少不了。”
賈母她們聽的難受,難道真的就這麼放棄那家子人?
男男女女的加起來可就是幾百號人啊!
“哎,既然你這麼說了,我這個做母親的也不可能再勉強你。
他們是我的兒子孫子,這裡也是我的兒子孫子。我這個老婆子還能向着誰。”
賈母說着已經捂着臉痛哭起來。
賈敏心裡也不好受,雖然不怪賈政,但是很多事情不由自己。
“母親之後就跟着我過吧,也不是不讓大哥照顧母親之類的。
只不過有些事還需要母親在兩家之間進行協調。”
賈政看着賈母,有點爲難的說。
賈母果然拒絕了,“不行!老身還得回去。
你哥哥雖然不成器,但是畢竟是長房長子,我要是就這麼一走了之,他別說以後了,估計馬上就回被抄家滅族。”
賈政嘆了口氣沒再勉強,他只不過是想讓賈母過得順心點罷了。
第三天,賈家祠堂。
今天兩家所有能上的了檯面的都過來了。
旁邊除了四王八公家的很多親朋,還有賈政親自請過來的宗人府府正。
今天他要分宗,也就意味着可以單獨向宗人府報備了,不用和賈家用同一個玉蝶。
“今天請諸位族人、親朋還有宗人府府正的見證。
本人故榮國公次子,長安縣侯決定分宗!
以後兩家雖爲親故,但各理各家事,不在利益牽扯。”
賈政剛說完,賈赦就接了過去:“嘿嘿,說的也是呢,我們這些人可沒資格和您做親戚,還是早早分出去的好。
說不定哪天,我們這些不成器的還耽誤您輝煌騰達呢。”
賈政聽到賈赦陰陽怪氣的回答,也是點點頭。
這可把賈赦給氣的不行。
賈珍和賈蓉他們臉色也是不好,還帶着點彷徨。
他們不知道之後沒了賈政的支撐,這個家還能繁榮多久。
旁邊宗人府的看到賈政把分宗活生生給鬧成喜劇,也是偷笑不已。
“咳咳,你們兩家可是決定了,要是已經商量好了,也就沒什麼可以分的,畢竟當時已經在老國公的分配下已經分家了。
現在請咱們過來不過是一個見證罷了。”
宗人府府正趕緊打斷這兄弟二人的話題,免得鬧出笑話。
賈政兩個人才打住了話題。
賈母雖然是兩個人的母親,但是畢竟賈赦是嫡子,所以也沒啥可說的,肯定在賈赦跟前榮養。
雖然賈珍他們說的難聽,其實最不想分的也是他們。
他們雖然蠢,但是也知道這個家有賈政幫着最起碼不會敗亡,但是現在…………
沒有辦法,賈蓉只能拿出族譜,在賈政這一脈用黑色筆墨劃掉,然後在後面備註。
從此之後賈政也就可以自己建立祠堂,自己可以設立族譜了。
兩家人經過這一次,也就徹底決裂了。
連最穩固的家族都能捨去,他們這些什麼哥哥侄兒之類的也就沒有了再相互牽扯的理由。
看着族譜已經弄完,宗人府也就開出玉蝶,正式在宗人府爲賈政這一脈頒發憑證。
賈政的分宗在京城鬧的很大,所有有眼光的人都知道賈政之後的前途肯定不可限量。
現在竟然分宗過去,這就代表着賈政徹底放棄了寧榮街這兩家,他們被拋棄了。
所以他們不約而同的開始約束自己的家人,不讓他們再和以前一樣肆意妄爲。
都有了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皇上聽到宗人府送過來的報備和賈政寫好的奏摺,既驚訝也不驚訝。
賈政爲了寧榮二府都給豁出面子在太上皇那裡求的五年之約,也就是存心要護着他們。
如今可能看到靠自己一個人的努力沒辦法了,也就再一次借勢先把自己摘出來,之後就算他們落敗也好搭救。
皇帝想到這裡也是搖搖頭,一個家族裡不可能沒有蛀蟲,別說賈府,就算是皇族還不是一樣。
不僅連累自己,而且還要連累其他人殫精竭慮。
想到這裡皇上也沒了辦公的打算,準備去太上皇那裡走走。
剛出養心殿門口突然轉過身來。
“明天讓賈政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