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政慢慢的終於從皇帝的打擊中走了出來。
這天,賈政正帶着三個,錯,是四個,還有小惜春,一起去準備看望太上皇。
原本賈政的想法是能在太上皇那裡湊湊數,皇帝那裡失寵那就在太上皇那裡補回來唄。
可是現在賈政沒了那個想法,僅僅是過去看看太上皇,畢竟黛玉回來於情於理都應該去拜見,賈政也很久沒去了,再不去,自己這個起居舍人都要成花瓶了。
等進了行宮,太上皇正在花園裡面打太極呢。
可能人老了,都會恐懼死亡。太上皇自從上次病倒之後就跟注重自己的養生,根據吳太醫制定的飲食和作息一直堅持鍛鍊。
現如今慢慢的身體逐漸變好,而鍛鍊也就成了習慣。
“今兒你怎麼有興趣到朕這裡來了?”
太上皇打完太極,接過載權遞的手帕一邊擦汗一邊問。
賈政:“陛下,臣是您的起居舍人自然有義務過來了,只不過前段時間一直在處理一些事情,身不由己的,只能望陛下恕罪了。
而且林如海從揚州回來,原本應該一起過來給陛下請安的,不過考慮到您的身體也就沒召見就不敢打擾。
微臣就帶着孩子們過來給您請安呢。”
太上皇愣了一下:“帶着孩子?孩子呢?”
“回陛下,臣怕他們太吵鬧打擾陛下,所以就讓在外殿等候呢。”
“迂腐!朕什麼時候讓你家那幾個寶貝等着了,快快請進來。”
太上皇鄙視了賈政一眼,然後讓載權出去把那幾個小的請進來。
“給太上皇請安!”除了惜春被賈政接到懷裡,其他三個各自給太上皇行禮,不過一點都不嚴肅,嘻嘻哈哈的。
太上皇也是哈哈大笑:“可被你們老子給拘束狠了吧,有這麼一位爹也算是你們倒黴。”
賈政只能苦笑。
“陛下,這位就是林如海的女兒,林黛玉。她小時候您還抱着她玩呢。”
載權在旁邊也站着對太上皇說道。
“哦?小玉兒?就是那個柔柔弱弱的孩子?
快過來給朕看看,許久不見,看着熟悉可就是想不起來。”
太上皇看着林黛玉招手讓她過去。
黛玉有點緊張,她過來的時候還小,之後又再沒有聯繫,自然不像和賈政那麼親近。
太上皇招手,她就扭扭捏捏的走過去,臉色通紅,一雙招手拿着帕子扯來扯去的。
太上皇拉着她看了看然後點頭:“嗯,倒是健康了不少,而且也長大了,快成了標誌的大姑娘了,哈哈。
小丫頭,還認得朕不?”
太上皇颳了林黛玉鼻尖一下,然後盯着她問道。
“您是太上皇。”黛玉咬着嘴脣細聲說道。
“還有呢。”太上皇明顯不滿意,又接着問。
還有,黛玉瞪着大眼睛想了想,然後咧嘴笑了:“太上皇老爺爺!”
賈政在旁邊看着他們互動也終於鬆了口氣,然後準備找賈寶玉讓他也過去陪太上皇。
結果轉頭一看差點沒把賈政給氣死,那貨竟然偷偷摸摸的已經到案几前吃起了點心。
看到賈政盯過來,賈寶玉正往嘴裡送的一塊點心到了嘴邊就是送不進去,然後在賈政“惡狠狠”的目光下委屈的放了下來。
賈政身旁的探春嘿嘿直笑,也引起來太上皇的關注。
“哼,你也就嚇唬孩子的這點本事,要是能耐你去把冤枉你的那些官兒給嚇唬住啊。”
也不知咋的,看到孩子再看到賈政,太上皇竟然對他快到了“橫眉冷對”的地步,賈政都快憋屈死了。
我是爲了他們好啊,這麼不懂規矩怎麼可以。
“嘿嘿,太上皇你別罵我爹,他是怕我失禮呢。”賈寶玉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貨,這是在勸說嗎?
太上皇倒是眉開眼笑的,“看看,孩子多懂事,就你庸俗不堪。”
賈政…………
探春:“哎呀太上皇,快用膳吧,我都餓了呢。”
“對對對,用膳。大人就算了,孩子們可餓的快。”
說着太上皇牽着林黛玉的手就往殿內走去。
這就是賈政來太上皇這裡的日常,悲慘的要命。
賈政只能無奈的抱着惜春跟在他們身後,還好林黛玉時不時轉頭看看賈政也算是給他安慰了。
孩子的精力永遠比大人要多的多,他們幾個彷彿不知疲倦似的要麼七嘴八舌的和太上皇說着家裡的趣事,要麼就是拉着太上皇到處轉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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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太上皇累的不想動了幾個人纔到殿內坐下休息。
正說着,突然載權看到殿在一位小太監向他招手,就給太上皇告罪走了過去。
兩個人在外面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反正載權進來之後欲言又止的面露難色。
“怎麼了,可是出了什麼事?”太上皇問道。
“陛下,剛纔內侍過來稟告了件事,奴才不知道該不該告訴您。”
太上皇有點不耐煩:“有什麼事就說,再吞吞吐吐的那就把嘴封上!”
載權看了看賈政,還是沒好說出來,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說。
“陛下,臣帶着孩子先告辭了,等有時間了再來看您。”
賈政也是識趣的,看到載權有避開他的想法,趕緊向太上皇告辭。
“不用,你待着讓他說就行了,朕就不信還有什麼見不了人的。”
載權沒辦法,只能開口稟告:“陛下。剛纔內侍來奏,說三等將軍賈珍家的秦可卿去世了,據說是因病久不能治癒而亡,可是…………”
載權說到這裡又不說了。
賈政臉色蒼白,他現在腦袋裡只有一個念頭:秦可卿死了!
太上皇突然想到了什麼,臉色陰沉。
“可是什麼,接着說。”
“可是根據錦衣衛的情報……根據錦衣衛的情報是賈珍和秦可卿私通被發現,不堪受辱在寧國府天香樓自盡而死!”
載權說完跪了下來,不敢看太上皇。
“轟!”賈政傻了,眼前繁星點點,終於沒有再忍住一口血就噴了出來。
“父親!”“舅舅!”
幾個孩子嚇傻了,趕緊跑到去到賈政身旁,旁邊坐着的惜春都哭了出來。
賈政分開孩子們的手,跌跌撞撞的站了起來,然後噗通一聲就跪倒在太上皇座前。
“陛下,臣請徹查此事!”賈政只用這一句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太上皇看着賈政久久不語,今天秦可卿的死可真是撕開了他內心不願提及的傷疤。
大周的任何人都知道,忠順親王一家是太上皇這裡的禁忌,沒人願意也沒人敢提起來,現在……
“你起來吧,這件事朕必須要有一個交代。
寧國府……呵呵,好一個開國功臣之後,好一個勳貴之家啊!”
皇帝說到最後也不知道是笑還是在哭,顫抖的就算賈政低着頭也能感覺到他胸腔裡的怒火。
“陛下,臣這就回家處理,如果真的是錦衣衛報告的那樣,臣願意親自把寧國府交出去,讓那些畜生嚐到該有的懲罰!”
賈政擡頭看着太上皇,眼球血紅,彷彿剛從地獄出來一般。
“這是朕的錯,當初就應該把他的後人都安頓好,也不至於出現這種事情。”
說到這裡賈政和載權聽不下去了,誅心啊!
“陛下,您是最最仁慈不過的,當時給了臣自己整頓寧榮二府的時間和機會,臣……有負聖恩,辜負了陛下。
這怎麼能是陛下的錯,不管是對臣子還是對諸位皇子,除了那些忘恩負義的,哪個不稱讚您,這是臣的錯,臣罪該萬死!”
載權在旁邊安撫着幾個孩子,沒顧得上賈政,一時間賈政的額頭就鮮血淋漓的。
探春已經懂事,一隻手抱着惜春,一隻手狠狠地捂着自己的嘴不讓自己哭出來,可是眼淚早已經衝花了妝容。
“你去吧,朕要一個結果。
你要是不能給朕一個滿意的答覆,朕不介意親自去求解。”
過了許久,宮殿內靜的能聽到每個人的呼吸聲,只留下幾個孩子想哭又不敢哭的抽泣。
太上皇終於開口,賈政也算鬆了口氣。
跪在地上給太上皇鄭重的行了大禮,然後帶着孩子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