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上接的,不獨是巡視兩江,主要還是督察稅收和糧道,這種事情,爲何還要他一個閒散王爺出馬呢?箇中自然還是有緣由的,俞祿走了這些年,下面的關係很多,朝廷一道命令,並非就能把稅收達標,那樣就萬事大吉了,和俞祿有聯繫的人不得不給他面子,不敢投機取巧貪污太多,所以纔有此事。
俞祿回去,家中已在備車馬,這種情景許久不曾遇到了,皇后說的不錯,安富尊榮,確是消磨人心,他一時有些感慨,瑞珠嫋娜進來:“王爺,璉二爺和他的奶奶過來了。”
“我知道了。”俞祿自己淨手淨面,看着門外的瑞珠欲言又止的樣子,不禁有些好笑,說來瑞珠很得秦可卿的風情,有幾絲嫋娜柔和,雖然不刻意吸引,但她若有若無透露出來的目光,大概也是希望俞祿把她收進房中的。
俞祿只是笑笑走了,這個頭不能再開了,家中有那麼多丫頭,都要收了不成?他又不是鐵打的身子,過猶不及,這些年感覺早年征戰的舊傷有復發的痕跡了。
瑞珠心底生出一抹失望,她心思靈透,秦可卿一直帶她極好,想必這樣主母也不會怎麼說的,可現在光景,還是退而求其次罷了。
“二位吃過了麼?”俞祿進客廳,隨意招呼,乍看之下,平兒風情不減當年,這姑娘熬了這麼多年,終於修成正果,不再受王熙鳳那個醋甕挾制,夾在賈璉這個不會惜花的人,以及惡毒的王熙鳳之間,太難爲了。
“王妃娘娘纔剛款待的。”平兒急忙過來行禮,笑道:“感念王爺的救命恩情,又聞王爺素來簡樸,所以,巴巴地找幾個熟家,打好了瓔珞簾子,還有轎子,幾匹鐵青大走騾……算是爲王爺送行。”
“就是這個意思。”賈璉也忙着起身,這個浪蕩公子,幾年下來成熟了不少,果然,男人沒了錢,也風流不起來了,不過璉二爺雖然朝三暮四,只見舊人哭,不見新人笑,但也絕非十惡不赦之輩,對於賈雨村的貪贓枉法,他還是不贊同的,這麼說吧,這個人還有點良心,否則也發現不了平兒的好了,平兒就是紅樓的老好人,智商情商都不低,花容月貌還在其次,關鍵會辦事,紅樓玫瑰露、茯苓霜事件,考慮得面面俱到,可見一斑,就算手中有權,也不會濫用職權,這纔是好姑娘啊。
“多謝,寶釵,替我付些謝禮。”俞祿比較滿意,平西王府雖然也有太僕寺賞賜的各種好馬,也有千里馬、汗血寶馬什麼的,但只適合征戰馳騁,自家夫人做的馬車,還是鐵青大走騾這種四平八穩的比較好,因此就應了。
寶釵正在偏廳與妹妹弟妹商議行程,聞言正要進房翻櫃檯,林黛玉滿不在乎道:“用我的罷,王爺的還是省着,算我還你的恩情。”
俞祿似笑非笑地看了林黛玉一眼,不說話,當做默認,雪雁和王嬤嬤纔去取了。
賈璉平兒感謝一番,又說了些賈寶玉、史湘雲、賈迎春、賈惜春、賈芸等人的近況,元春便心急地叫管家再去送一些藥材、食材,二人不便多留,告辭而去。
俞祿走至前院,戚衽牽馬出來,麝月因爲再懷一胎,安置在後門的宅院裡,不便做事,戚衽因爲戰功,現已加封三品將軍的爵位,只是他賴着不走:“王爺,這匹馬都老了。”
秦可卿裙裾款款擺動,過來憐惜地摸了摸下垂的馬耳朵:“這匹胭脂馬還是我送給王爺的,年與時馳,意與日去,悲守窮廬,將復何及,可敬王爺未曾負它,亦可嘆這時光蹉跎。”
說了幾句,元春囑咐管家們好生看家,所幸抱琴、麝月等都有威勢,俞祿的手段向來雷霆,一次不忠,終生不用,因此下人倒是不敢做亂。
車轔轔,馬瀟瀟,行了一段,這行人跟寶釵有聯繫的較多,薛蝌的妹妹薛寶琴,原本與翰林院的梅翰林之子有婚約,這梅翰林只是一個閒官,沒有後臺關係,後來放了個外任,兒子一病死了,兩家商議,不願薛寶琴過來守寡,那梅翰林也不逼迫,薛寶琴就此嫁給了花自芳,這倒是應驗了紅樓之中薛寶琴“詠紅梅花得花字”。
至於邢家,是邢夫人的孃家,進京探親,會合了薛家,八竿子打不着的兩家,原來是親戚!還是豪門的關係多啊!薛蝌沉穩,有寶釵之風,而邢岫煙並不受姑媽邢夫人待見,邢夫人都不管她們死活,還是王熙鳳看着她寒酸可憐,叫平兒接濟過,這是王熙鳳一生屈指可數的善事了。
邢家薛家再結親,有薛姨媽薛寶釵的功勞,第一是薛姨媽提出來的,第二是尤氏做媒,辦得也好,第三麼,便是邢岫煙的心思,她取中薛蝌,是因爲先取中寶釵,雖然龍生九子各有不同,但薛寶釵的作風,很讓邢岫煙敬服。
再者,邢岫煙和妙玉可是亦師亦友啊,妙玉此時也跟着,這不,這場女人又有得聊了,倒是不顯得寂寞。
寶釵呢,俞祿一報,因爲她是罪人之妹,嬴正不怎麼喜歡,看在俞祿子嗣少的份上,才造冊封了個“夫人”,俞祿又擔心妙玉臉上不好看,因爲她家世是清白的,上面又封了妙玉爲“夫人”,至此俞祿有一正妃、二側妃、三夫人,個個貌美如花,姿色不凡,簡直進了紅粉窟、英雄冢、此間樂、不思蜀。
閒話休提,言歸正傳,且說行了大段之後,俞祿命人先行,自己要走岔路,只說有事,衆夫人紛紛掀開轎簾,賈元春不放心:“過來把披風繫上了。”
俞祿策馬回來,稍微低頭,賈元春親自給他繫了披風,他道:“沒什麼大事,只是去見一個朋友,到了通州就遇上了。”
賈元春等人並不信他,就是現在,尤氏的馬車還跟着呢,鬼知道是老朋友還是老情人,但賈元春也只能在心底嘆一口氣了,林黛玉等人掩嘴嗤笑。
“妙玉可有氣受?”邢岫煙問道,他們四女同車,兩匹馬拉着。
妙玉淡淡道:“我這性子,誰敢給我氣受?”
薛寶琴天真:“那怎麼你肚子不見反應呢?”
妙玉暗暗咬牙,薛寶釵給她使了個眼色,寶琴才閉嘴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