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卿在炕上做着針線,自打俞祿再次發揮坑蒙拐騙的手段,逼迫得賈珍放手,她雖然獲得解脫,但物質生活可謂一落千丈。
俞祿是隱身進來的,外加透視眼掃了一圈,還好秦業不僅家教嚴厲,且爲官清廉,所以家中無事,家外也無人刻意難爲他們秦家。
倒是秦可卿清瘦了不少,衣着也變得樸實無華,寧國府那種山珍海味,奢華大氣,自然也一去不復返了。
“還過得習慣麼?真是女大十八變,幾日不見,你出落得愈發高挑了。”俞祿關閉了隱身,這東西太消耗積分了,他不能無休無止地使用。
“你怎麼每次進來都是突然現身?還好我沒什麼不習慣的,要是嚇到了我弟弟,怎生是好呢。”秦可卿停下了針線,但也沒有表現得過於急切,炕桌上還有密密麻麻的唾絨,她起身時體態婀娜,光潔的臉蛋彷彿能掐出水來:“聽說你要去揚州上任了?這一去等任滿可是三年哪,我還擔心着不能與你見面了。”
“我也是這般想,所以過來看看你,家中的使費還夠麼?東府沒差人過來吧?還有秦郎中,我好心好意叫人發了請帖過來的,他老人家倒好。”俞祿一連串問了幾個問題,叫秦可卿不知答哪一個好,不過這話卻問得她芳心一片溫暖。
“爹爹真是年紀大了,不便應酬,俞大人做官了,我代他老人家賠罪,敬你一杯。”秦可卿一和他在一起,還總能有調笑的時候,她與名門閨秀的元春不同,性子偏風流一點,況且又曾嫁人,換現代的話說,叫做有情趣。
很明顯,俞祿喜歡有情趣的成熟女人,雖然秦可卿芳齡還未滿二十,但是這在古代已經是大姑娘了,咱就不要過分強求了。
她這話定然是騙鬼的,俞祿分明用透視眼看見了秦業還在書房木頭似的看書,也看不出哪兒病了,秦業怕惹出不好的風言風語而不來纔是真的,俞祿也未介意,他只盼有一天自己風光回來,秦業與秦可卿都能甘之如飴地接受他。
“你試試身子,看合不合適。”秦可卿不用量體裁衣,單拿做好的綢袍給他套上,俞祿看着那上面的針線,心裡一陣感動,這明顯做了好久了,說明秦可卿心裡還一直放着他,俞大娘雖爲他洗過衣,卻從未做過衣。
她一旦淺笑,兩頰便會露出兩個動人的酒窩,俞祿失神間不禁心醉神迷,握緊了那雙柔弱無骨的手,她素來在東府可是十指不沾陽春水啊,俞祿心疼之下,也難說讓秦可卿脫離寧府是對是錯了:“可兒,你有沒有想過小蓉大爺的事兒?”
秦可卿沒想到他問出賈蓉來,微微怔忡了一瞬,心裡不知想了多少念頭,擡起頭來打量他一遍,意味深長地笑道:“你是不是心裡有刺?我原以爲你會半點愧疚之心也沒有。但這時你儘可怨我,離開寧府是我先提出來的,不是你逼的我,至於小蓉大爺,你和他真沒什麼關係,我只怨他沒有擔當。這些事歸根結底,是我的過錯,娶妻娶賢,娶妾娶色,我那時作爲正妻,只有色,沒有賢……”
此等事情歷來都歸結爲女人的錯,所以秦可卿如果沒遇到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命運軌跡是萬難改變的,他也無從得知秦可卿內心對賈珍、賈蓉的觀感如何。之所以問這句,他還是考慮秦可卿多一點,秦可卿有多疑的一面,倘使她藏着這個心病,俞祿將來和她相處便無法釋懷,其實俞祿所求的不多,彼此互相尊重、互相給對方一點空間便足以。
心知這些女人沒一個好應付的,俞祿因爲被他看穿而生起的尷尬寫滿了臉上,他擁了那柔軟的嬌軀在懷,自己的下頜抵在她額頭上,沉吟道:“我怎麼想無所謂,橫豎我不是什麼好人,只是你對我這麼好,我不想你難受罷了。今夜良辰美景,我們會分開一段日子,你還有什麼想犒勞我的嗎?”
“我還做了幾雙鞋、汗巾子並荷包、香囊,別無他物,你南下時帶着去,睹物思人,也可免去相思之苦。俞郎,你在我心裡並不是壞人,我親眼瞧着,無論文韜武略,你皆有本事,可當日與你不睦之人,譬如賴升等輩,也未見你趕盡殺絕。你是我想要的郎君,倘使你不嫌我,我也不在乎什麼明媒正娶。”秦可卿聞着他身上的男人氣息,耳鬢廝磨時,讓她貼在俞祿胸前的雙峰都有些熱感,她也想過方方面面,秦業不必說,這時的俞祿權勢不大,冒然結合,一些閒言碎語是免不了的,可這般勞燕分飛,也使她不免心焦。
俞祿也因爲她這番掏心掏肺的軟語溫存而生出不少暖意,尤其那種吐氣如蘭與懷中較爲成熟的芳香,他在前世玩得很亂,對女人已不大有興致,但是今生可是一直守身如玉,未曾嚐鮮,況且又是年少之時血氣方剛,好比干柴烈火,一觸即燃,雙手就熟練地解了秦可卿的腰帶:“好人,這番周到我都記着,現下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咱們不做點什麼?”
“嗯……”秦可卿已深諳男女大道,且有了些日子不得雨露,被俞祿推在炕上,紗裙半掩而云鬢散亂,那種熟練的動作,在她胸口親吻的溫熱,片刻就使她癱軟下來,推之不及,甚至鞋也脫了,秦可卿挑起修長而美麗的腳丫子踢開他以示掙扎,暈紅的面容喘息未定,吞吞吐吐地歉聲道:“我……我不是有意的,現下父親還在,府裡又這麼小,下回可以麼……只要咱們獨處,我都會從你的……”
還未說完便想此話過於露骨,秦可卿羞澀得要死一樣,把頭再次埋進他懷中,俞祿哭笑不得地深嗅着鼻端的青絲,緊緊抱住纖腰道:“不礙事,你這樣說的,好像我很急色似的,是不是你經期來了?”
“嗯……”秦可卿不好意思地尷尬應聲,若不是來得巧,心想還真未必忍心拒絕他,她舉起玉手摸索着那近在咫尺的臉龐,吹彈可破的容顏儘管酡紅,亦難掩迷醉:“我家中使費雖不比先前,爹爹到底是有些微薄的俸祿,京郊也有點田產,我再與家下丫頭做點女紅也可度日,你不用擔心我。安安心心地爲朝廷辦事,到時候吏部考功司批一個優異,郎君以六品之職再升,爹爹還會爲難你麼?”
“我家可卿真是賢惠,你想的和我想的如出一轍。”俞祿與她扣緊十指,享受着相擁的片刻溫馨,他前世活得很累,今生也要周旋在各色人等之間,若能攜美長伴一生,自是樂意之至。
漫天星斗的光輝點綴在藍天扯出的一塊幕布之上,窗外的春花開得燦爛,俞祿暫時不能與秦可卿到最後一步,但那櫻桃樊素口、楊柳小蠻腰,他可是不甘心地親了個遍、摸了個遍,這長長的法蘭西式親吻直至秦可卿喘得要窒息一樣,他才肯罷休。
藉着昏暗的燭光,他見到了桌上瓶子插着幾朵牡丹,是春季還未完,俞祿咂了咂嘴脣道:“你是個愛花之人,這牡丹不禁令我想起了前人的詩句: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不過牡丹再美,也比不上你嬌豔。”
“養花種草,當然能怡情悅性,若是我們十年後還能共赴紅豆杉之約就好了。”秦可卿忙整理衣服,她對俞祿讚美的話並不是很感冒,因爲只要眼睛不瞎的人,都知道她的容貌是天姿國色,但她卻柔柔的皺起了眉頭,輕嘆了一聲。
兩人之間正難分難捨,秦可卿又背對着他,俞祿沒有發現這點,他收了東西,互送信物才依依不捨地告辭,秦可卿關上了門重新坐下,只是出神,那種不捨倒是淡了些。
“他已經加官進祿,奶奶爲何不快活呢?”瑞珠從偏房出來,正預備着服侍秦可卿睡下。
“好妹妹,你不知道男人的心思,喜新厭舊且不必說,我原是再嫁之身,再心高氣傲,對他也無可挑剔,也不求正房,可俞郎……似乎相中我的美色要多些。”秦可卿置氣道。
瑞珠琢磨着笑道:“美貌亦是博取他人歡欣的一點,奶奶又不僅僅有美貌,你的好處他還未嘗盡,可不是杞人憂天麼。”
“你說的有理,但也不盡懂,以色侍人,終究是下下之道,難免有色衰而愛弛的一天,古往今來,不勝枚舉,反而是糟糠之妻、不離不棄要好一些。可惜我囿於官家的身份,不然的話,但凡我沒有重重顧慮,定會常伴君身,叫他明白我的好。”秦可卿的玉指夾住幾棵篦下來的青絲,傲然而又嘆息道:“年華易老啊,這青絲終會變成白髮,況且我年庚又比他大,他如果出人頭地,自有別人家的大家閨秀等着……”
瑞珠伶俐地收拾了屋子,過來整理俞祿所留之物:“奶奶說的自然有理,可話說回來,俞大人不知怎麼鬼使神差地交上王爺,又取得官身,並且威迫珍大爺低頭,其中的波折想來也艱險,他這麼做,初心都是爲了奶奶……奶奶快看看,這些香粉好雅緻,你真是多心了,俞大人連銀票都留了幾張,他這麼上心,怎麼會不記着你的好?”
“我倒是未及細看。”秦可卿傻笑了一聲,不知不覺眼角有些溼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