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第8章

“寶兒,既然病了,那便好好休息,還來我這兒學習,薛夫人知道了,又該心疼了。”姜夫人看到穿着一身藕色衣裙的薛清洛,眉頭微皺,眼裡滿是心疼。

“師父,我已經好很多了。”薛清洛看着姜夫人微微笑道,只是臉色還是有些蒼白。

“手這般冷,也不知道多穿點。”姜夫人摸着薛清洛的手,只覺得異常冰冷,忍不住把薛清洛抱起。

屋內,姜白灼正坐在火爐旁邊烤着火,讀着書,看到姜夫人抱着薛清洛進來也是有些詫異,他娘不是出去曬衣服的嗎?怎麼把薛姑娘抱來來。

“烤烤火,暖暖手。”姜夫人說道,便是將薛清洛放下,拉了一把小凳子放到火盆旁邊,讓薛清洛坐下。

薛清洛並未說什麼,只是伸出了自己的小手,烤火,確實挺暖和的,不禁笑笑。

“喝點熱湯。”姜夫人關切地說道。

自從天開始冷了,姜夫人便是一直準備熱湯,時不時就給姜白灼來一碗,如今常來院中的薛蟠與薛清洛也成了喝湯的常客。

好在姜夫人煮湯許多年,這廚藝是無需嫌棄的,薛清洛接過,喝了一碗之後,便是說道:“師父,我已經暖和了,可以學習了。”

“好吧。”姜夫人說道,不過並未領着薛清洛到之前平日學習的書桌上,而是拿着書過來了。

雖說薛府送了足夠的碳,但總歸還是要省着用的。何況薛清洛還小,因而即使與姜白灼呆在一室,旁人也說不了什麼,不過待薛清洛與姜白灼在大一些,姜夫人便是會建議去薛清洛的院中教她讀書了。

“雲對雨……”先將前面《聲律啓蒙》的一東、二冬複習了一下,姜夫人才開始教薛清洛三江的內容。

樓對閣,戶對窗,巨海對長江。蓉裳對蕙帳,玉斝對銀釭。青布幔,碧油幢,寶劍對金缸。忠心安社稷,利口覆家邦。世祖中興延馬武,桀王失道殺龍逄。秋雨瀟瀟,漫爛黃花都滿徑;春風嫋嫋,扶疏綠竹正盈窗。

相比較於一東二冬的內容,三江的字都複雜了,薛清洛跟着讀背了幾遍之後,便是大概記住了,只是這字看起來實在複雜,忍不住皺眉。

“不認得這些字?”姜白灼看着薛清洛問道。

薛清洛看着對面被火光映襯着的姜白灼,只覺得着孩子煞是好看,不自覺得點點頭。

姜白灼輕笑道:“哪個不認識?”

薛清洛便是指着那些些複雜的字,姜白灼輕聲道:“蓉、蕙……”

剛剛去更衣的姜夫人一回來便是看到這麼友愛的一幕,她家那對薛清洛一向淡淡的兒子此刻竟是在認真的教薛清洛識字,薛清洛也是學得很認真的模樣,不知爲何,姜夫人竟是覺得想落淚。

“娘,你怎麼哭了剛便是發現了姜夫人,只是過了一會兒,姜夫人還沒有進來,便是轉頭看過去,發現姜夫人竟是落淚了有些慌。

“眼裡進了風,有些痛罷了。”姜夫人說着便是進屋了。

薛清洛看了一眼姜夫人知道她絕對不是被風吹了的緣故,畢竟她剛剛過來的時候可沒有風,何況外面的樹葉並未動,哪兒來的風,定是想到什麼了。

不過,薛清洛並不想去想她想了什麼,她也有些累了。

“師父,今日所學我已經會了,我想回去休息一下了。”薛清洛說道。

“好。”姜夫人點點頭,便是送薛清洛出了院子,一出院子,青嵐便是要抱薛清洛,然而青嵐也就是個十二歲的孩子,薛清洛雖然是五歲,但有些小胖乎,何況她內心是個成年人。

當然了,薛清洛身邊本來也是有嬤嬤奶孃伺候的,不過薛清洛不太喜歡用她們,太囉嗦了,什麼都不讓她幹。

也不是青嵐這種小丫頭,一嚇就嚇住了。

“不用了,我自己走,你牽着我。“薛清洛說道,實在是有些困了。

“那好吧。”青嵐見薛清洛拒絕,也沒強求,便是牽着薛清洛回去了。

此刻薛王氏正在薛清洛屋中等着,看到她回來了,連忙去把她抱起來。

“寶兒,不是病着嗎?怎麼還去姜夫人那兒學習呢?”薛王氏心疼地說道。

“娘,我已經好了,沒事了,功課落下許多了,所以便去師父那兒學一學了。”薛清洛看着薛王氏笑道。

“還說好了,這臉白的。”薛王氏看着薛清洛心疼地說道。

薛清洛自然不會告訴薛王氏,其實這些日子,她並不是病了,只是累了,因爲她晚上練功的時間太長了。

大概是薛玉衡不聽勸,要離開,薛清洛心中擔心,因而晚上睡不着,便是用心練功。這就導致她睡眠不足,在大夫眼裡,那就是憂思過重。而薛王氏與薛蟠也都認爲薛清洛是因爲過於擔心薛玉衡才生病的。

“娘,我真沒事。”薛清洛伸手抱住薛王氏的脖子,臉靠在她肩頭,笑着說道。

“沒事就好,你別擔心了,你爹再過幾日就回來了。”薛王氏摸着薛清洛的腦袋說道。

“嗯。”薛清洛應道。

薛王氏又說了些話,但是突然發現薛清洛沒了迴應,低頭一看,寶貝閨女都睡着了,就差哼哼打小呼嚕,薛王氏有些無奈地笑了。

抱着薛清洛,把她放到牀上,蓋好被子,薛王氏低頭在她額上親親,這才詢問青嵐,今日薛清洛的狀態如何,若是薛清洛有哪兒不舒服要及時上報。

“奴婢知道了。”青嵐有些膽戰心驚,她幫着薛清洛隱瞞薛清洛晚上練武的事情,心裡還是有些不安的。

不過薛王氏因爲擔心薛清洛,倒是不知道青嵐已經“叛變”了,完全成了薛清洛的人了。

“照顧好寶兒,若是有敢不盡心的,直接打發出去。”薛王氏說道,便是離開了。

不過薛王氏並沒有回主院,而是去尋姜夫人了。

姜夫人看到薛王氏有些驚訝,“薛夫人,您怎麼來了?”

“姜夫人,我來尋你是想說關於寶兒的事情的。”薛王氏說道。

“寶兒怎麼了?可是不舒服,我就說她臉色不好,怎麼還來我這兒學習,可她偏偏不聽,現在怎麼樣了,我去看看……”一聽說是薛清洛的事情,姜夫人理所當然覺得薛清洛肯定是因爲過來學習,病情更加嚴重了,不免有些擔心。

“沒事,寶兒沒事,你別緊張。”見姜夫人比自己還緊張寶貝閨女,薛王氏哭笑不得,不過對姜夫人更加親近了,喜歡她家寶兒的人,她怎麼能不喜歡呢。

“我來找你是想跟你商量一下,日後去寶兒院子給寶兒上課的事情。這天漸漸冷了,寶兒身體一直不是很好,如今入冬了,身子更是涼,所以我想請姜夫人日後去寶兒的院子給她上課,只是要辛苦你了。”薛王氏看着姜夫人說道。

“沒事,我正有此意呢。”姜夫人聽到薛王氏的話,反倒是笑了。

“還有一事,我也想同夫人說一下。”薛王氏接着說道。

姜夫人看着薛王氏,疑惑地說道:“什麼事情,薛夫人你直說就好了。”

“是這樣的,因爲蟠兒跟着姜師父練武都是在放學之後,如今天色漸晚,等他放學回來練武好像有些不適合了,所以我想着,等他爹回來,與他商量一下,到時候請一個夫子來家中教導蟠兒讀書。這樣上午可以讀書,下午可以練武。小公子與蟠兒差不多大,若是小公子願意,

便於蟠兒一同讀書,不知道夫人覺得如何?”薛王氏笑到。

“灼兒自然是願意的,謝謝夫人的大恩大德了。”姜夫人看着薛王氏感動地都快哭了,便是要給薛王氏跪下。

“姜夫人不可。”薛王氏連忙把人扶起來。

說實話,薛王氏也是件姜楠夫婦在真心教導兩個孩子,而且多了些許疼愛,因而薛王氏也不介意對姜白灼多謝疼愛。

而她也是看出來了,她兒子學文是不成的,腦子都沒閨女聰明,學武倒是可以,雖說如今這些日子,薛蟠比往日更加認真,學得更加多了,但是就他那智商,去參加科舉,肯定會被刷下來的,倒不如多花點時間練武,日後從軍。

當然了,這是薛王氏這般想的,薛玉衡還不一定同意,畢竟當日事薛玉衡求着柳文川收下薛蟠的,何況柳文川確實是大師,如不是當日官場遇到了一些不如意的事情,如今也不會窩在金陵教書了。

“不好意思,我有些激動了。”姜夫人擦了擦眼淚說道。

“我理解,姜夫人你放心,就算蟠兒他爹不同意請夫子回來教蟠兒,我也會讓他幫忙,送小公子去柳師父哪裡讀書的。這樣蟠兒也有個人陪着他,督促他上進。你也知道,蟠兒那孩子,玩心重。”薛王氏說道。

“這?“姜夫人聽了薛王氏的話一愣,送灼兒去學堂讀書。

她倒不是不願意,只是怕別人的閒言閒語傷到灼兒。

事實上,姜白灼並不在意別人的閒言閒語,他到底是什麼情況,他心中清楚,也用不着別人的擔心。

“夫人先別急着擔心,與小公子商量之後,到時候如何,再做決定。我聽寶兒說,小公子很是貼心懂事,而且學識很好呢,總不能耽誤了吧。至於小公子的腿,你也不必過於擔心,蟠兒他爹一直讓府中的人尋找神醫的下落,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的。“薛王氏說道。

本來這神醫是在金陵的,但是姜楠當時差了千金,等薛玉衡出了千金幫助他的時候,這神醫又找不着人影了。

“好,麻煩薛夫人了。”姜夫人說道,眼裡滿是感激。

薛王氏說完之後,便是離開了,只留下姜夫人感慨萬分。

姜夫人將剛纔的薛王氏所說與姜白灼說了一遍,姜白灼倒是笑着安慰道:“娘,不管薛蟠在家讀書還是在學堂讀書,我都願意去陪着。總不能因爲我這腿,便一直不見世面吧。娘,無須擔心,旁人的閒言閒語對我而言不算什麼,你知道我這人心一直比較大的。”

“娘知道,娘知道……”姜夫人抓着姜白灼的手,說着說着便是忍不住哭了。

她兒子的心性一直是最好的,只是可惜天不憫善童,苦了她兒。

“娘,別哭了,我很好,真的。除了行動不便,我一切都好,不是嗎?”姜白灼忍不住安慰道,拿出帕子給姜夫人擦了擦眼淚。

此刻,哭的人不止是姜夫人,還有夢中的薛清洛。

“青嵐,我娘現在在哪兒?”薛清洛一臉淚地問道。

“姑娘,你這是怎麼了,可是做噩夢了,我這就去找夫人。”青嵐看到薛清洛哭,有些慌張的問道。

“不必,直接去找我娘,她現在在哪兒?”薛清洛從牀上下來,吩咐丫鬟們給她穿衣服,她手有些抖,心有些慌,剛剛做了噩夢,她怕噩夢成真。

“夫人此刻應該在賬房。”青嵐說道,薛王氏除了要管理家中賬務,還幫薛玉衡處理一些商鋪的賬務,若有這一日也是挺忙的。

穿好衣服,薛清洛便是匆匆往賬房跑去。

“寶兒,這是怎麼了?”看到眼睛紅紅的薛清洛跑了進來,薛王氏連忙從案桌後走了出來,一把抱起薛清洛。

“娘,我夢到爹出事,你不是說爹已經到了汴城嗎,你派人去接應爹好不好。”薛清洛一邊說一邊哭。

薛王氏想到之前薛清洛也是哭着不讓薛玉衡走,心裡不禁有些慌,她怕這是血緣之間的遇見。

“好,你別慌,我這就派人去接應你爹。”薛王氏說道。

“請姜師父帶人去,姜師父武功高強,他一定可以幫的上忙的。”薛清洛說道。

“好。”薛王氏說道,便是帶着薛清洛去尋姜楠。

姜楠自然是在練武場練功,看到薛王氏與薛清洛倒是停下了,待聽到他們的請求之後,自然是同意了。

“我去與夫人說一聲便出發。”姜楠說道。

“好,麻煩姜師父了,我這就讓人準備馬車與人手。”薛王氏說道,便是匆匆離開,讓管家去安排十個武功好的侍衛,隨同姜楠一同去汴州接應薛玉衡。

汴城離金陵不到百十里路,快馬加鞭,一日便能夠到了。

姜楠帶着人離開之後,薛清洛心裡才稍微鬆了一口氣,但是依舊覺得心慌。

薛蟠一回來,便是看到站在大門口的娘和妹妹,頓時很開心,還以爲她們是特意來等自己的,感動急了。

在得知姜楠今日出門,不在家了,之後,薛蟠可高興了,今日終於可以休息一下了。

然而心慌的薛清洛怎麼可能讓他休息,反而拉着他去練武場,與薛蟠一同練武。

薛蟠看着蹲在那裡一動也不動的薛清洛,慚愧,自己竟然不如妹妹了?他對人生產生了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