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卿的喪事場面辦得很大,停靈七七四十九日,請了一百零八位僧人做法會,又請了九十九位道士打醮洗業,銀子流水價一般花出去。賈敬一心問道求仙,早已不管俗事了的,便是秦可卿的死也沒讓他動容,但憑賈珍折騰。
賈珍還真是可着勁兒的折騰,似乎真的想把寧國府那點家底兒掏空一般,除了那大場面的法事外,對於秦可卿的地宮修建、陪葬器物、安葬棺槨等,都是極力求好。又因賈蓉身無官職,覺得靈幡經榜上寫着不好看,掏了錢給他捐了個五品龍禁衛。
賈珍知道,秦可卿在賈府除了和王熙鳳還說得上話之外,也就兩個貼身的丫頭對她的忠心是沒摻假的。對於瑞珠的死,對外的說法是主僕情深,自盡而亡,賈珍便以孫女之儀將她安葬在秦可卿的地宮裡,也免得秦可卿在地下無人侍奉。而寶珠在那天下午趕回府中,憐她主子膝下無所出,願爲其摔喪駕靈,終身不嫁,賈珍便代秦可卿收她爲義女。
且不說王熙鳳襄理寧國府,如何的令行禁止、權柄赫赫,折騰得寧府衆人掉了一層皮。到了出殯那日,送殯的大小車輛不下百餘乘,浩浩蕩蕩,擺了三四里遠,引得路人爭相觀望,俱嘆賈府的榮寵。他們卻不知,這一切都是做給有心人看的。
要說關於秦可卿的身世,怕是京裡有些門道的人家都是心裡清楚的。
康熙自己是十二歲就大婚的,對於自己最寵愛的兒子,康熙自然是大方的,在胤礽十一二歲的時候就賜下了教導人事的宮女,胤礽“懂事”也是挺早的。
在他剛知曉其中味道的時候,一日出宮去了索額圖府上,正巧遇到赫舍裡旁支一個死了男人的少婦來走親戚。那女人是那種媚骨天成的體質,年幼的胤礽哪裡抵擋得住她的吸引,竟是在索額圖府上就和她成就了好事。
要說胤礽也不是“百發百中”的體質,瞧他後來的子嗣情況就知道了,可這一回卻是僅僅一次就讓那女子懷上了。
那女子的丈夫去世有一年多了,這時候懷孕自然是怎麼也捂不過去,便求到了索額圖那裡。
這女子要是不曾嫁人還好辦,就算只是赫舍裡家的奴婢也好,送進宮去做個妾也不打眼。奈何她是嫁過人且守寡之人,要是和太子鬧出點什麼,對太子的名聲不好。然而索額圖也不知爲着什麼原因,竟是幫着她,讓她平安生下一女。當然,那女人生下孩子就“難產而亡”了,而她生下的女兒輾轉成爲了秦可卿。
要說這事兒索額圖做得也比較隱秘,知道的人真心不多,奈何後來這秦可卿竟是嫁進寧國府,做了嫡孫媳婦。這寧國府雖只是包衣出身,到底有爵位在身,怎麼的也不可能讓嫡孫娶個來歷不明的孤女。因着這事兒,反而讓有心人對秦可卿的出身調查了一番,到底是尋摸到了一些銀子,只是沒有證據罷了。
也因此,秦可卿的喪事纔有那麼多人來送殯。雖然是不光彩的私生女,到底血統在那裡呢,皇家的人輕賤得,旁的人卻是不敢怠慢的。
這回出殯,賈母、王氏、邢氏、尤氏並三春都是不曾隨同的,賈母幾個是賈珍不樂意她們去,三春卻是未出閣的姑娘家,不是嫡親的長輩逝世,卻是有些忌諱的。三春都不曾去,黛玉又再隔着一層,更是在那日下午就被張家的人接了過去。
雖然黛玉不在賈府,卻也時時關注着賈府的情況,賈珍“傾家”治喪之事黛玉也有所耳聞,不知他是做給別人看的呢,還是真的心疼秦可卿。不管怎樣,人死如燈滅,這死後的尊榮也享受不到,又有什麼意思呢?
秦可卿如原著中一般命喪黃泉,也不知紅樓衆多女兒是不是也會一個個走向命定的結局?
不提黛玉在張家爲賈府治喪之奢靡感慨,且說出殯的一行人先在鐵檻寺停了靈,因王熙鳳嫌鐵檻寺人多骯漬,便攜了寶玉和秦鍾去水月庵安置,秦鍾自是跟着寶玉一起。
當晚,秦鍾趁着天黑,摸到智能兒房中,摟着便親嘴。
原來那智能兒是水月庵主持淨虛師太的徒弟,從小就跟着師傅在榮國府進出,後見着秦鍾人品,便動了心思。秦鍾雖與寶玉有些不清楚,卻也不拘男女,早就看上了智能兒,只一時尋不着機會。今日有此良機,哪會放過,只道:“好人兒,想死我了。”一邊卻拿手四處亂揉,直弄得智能兒花心漸溼。
那智能兒在榮府也捕風捉影知道些男女情事,虛火上來時,也曾自己揉弄解癮,此時被秦鍾這麼一撩撥,頓時軟了身子,半推半就被吃了個乾淨。秦鍾泄了一次火,正摟着智能兒溫純,卻不妨被寶玉撞破。秦鍾還沒什麼,智能兒卻羞的不行,一骨碌翻起身來,胡亂披了衣裳跑了出去。
秦鍾見寶玉笑看着他,臉上便不由自主的帶上一絲媚意,“好人兒,你可也喜歡智能兒?不如叫她回來給你鬆泛鬆泛?”
寶玉一手探入秦鍾匆忙拉過來遮羞的被子,尋着那半硬半軟的物什輕輕一握,笑道:“她如何能與鯨卿相比?”
秦鍾聞言,更是媚眼如絲,渾身都軟了下去。
幸而今夜無星無月,窗戶外面也是黑濛濛的一片,不見一絲光亮,更何況屋子內。秦鍾跨坐在寶玉身上,上身俯下親着嘴兒,腰部緩緩研磨轉動。因着庵裡的屋子也不隔音,動作不敢太大,又擔心被人發現,精神高度緊張之下,快感也是加倍,竟是連着泄了兩三次。
一行人在水月庵歇了兩晚,待秦可卿安葬了,第三日方纔回去。
七七之後,寧府倒還帶着孝,榮府卻是又恢復了往日的情景。賈母念着黛玉,又打發人去張府將她接了過來。黛玉過來見着寶玉,眉頭就皺了起來,據她觀察,寶玉卻是有些精氣虧損。忽然就想起原著中,寶玉、秦鍾和智能兒在水月庵的風流事來。
黛玉覺得胃裡有些翻騰着想吐的感覺。
那秦鍾,雖然與秦可卿不是親生的姐弟,到底也是在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的,秦可卿往日裡對他也算是愛護,怎麼竟然在姐姐喪葬期間,就和男男女女的做那苟且之事?還有寶玉,剛知道秦可卿去世的消息還吐了一口血,又賠了不少眼淚,怎麼才過這麼些日子,就將當日的那份惜花之情拋諸腦後,與別人翻雲覆雨起來?
黛玉連着幾日都避着寶玉,免得看見他就覺得噁心。 шшш ★ttka n ★c o
卻說秦鍾寶玉在風月庵歇了兩晚,第三日便回去了,只苦了智能兒。靜虛師太本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智能兒能做出在庵裡與男人****的事來,可見也沒有多少廉恥之心。她往日裡沒經歷過男人,自己揉弄一番倒也能解解饞。如今被秦鍾破了身子,食髓知味,自己怎麼弄都達不到那美妙的境地。竟鬼迷心竅,在她師父外出時尋了個藉口沒有同去,反而進城去找秦鍾。
實在是秦鍾與智能兒命中無緣,此事竟被秦業知道了。
那秦業巴巴的望着秦鐘有了出息,娶個高門大戶的小姐,如今知道秦鍾竟與尼姑庵的小尼姑廝混在一起,而且看情形還是在他姐姐出殯那幾日結下的孽緣,哪裡有不生氣的。把智能兒羞辱一番趕了出去,又把秦鍾打了一頓,自己也氣得發了病,沒幾日便一命嗚呼了。
秦鐘身子骨本就怯弱,前面在水月庵****過度,本就精氣虧損,如今又被打了一頓,元氣大傷,再加之老父被氣死,更添了一樁心病,竟是一病不起了。
這日寶玉剛梳洗完畢,便見茗煙來報,說秦鐘不中用了。
寶玉嚇了一跳,忙不迭地就要出門。襲人忙攔住,只說:“外頭風大,好生加了衣裳再出去。”轉身進裡間拿了披風出來給寶玉披上,一邊繫着帶子一邊道:“雖你和秦公子投契,可好歹他是要去了的人,你去看他一眼盡了心也就是了,千萬別多待,沾了晦氣。若是回來病着了,老太太、太太還不得心疼?”
寶玉此時一心繫在秦鐘身上,聽她羅嗦個不停,話語中又頗多薄情之語,心裡就有些不喜,揮開她的手,“我自己系就是了。”說着也不再理會她,自顧自轉身走了,留下襲人站在那裡,臉一陣青一陣白。
寶玉緊趕慢趕到底是趕上了,看到秦鍾時,只見他面如白蠟,眼窩深陷,寶玉便知道不好,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前兒還好好的,怎麼幾日不見就這樣了?”
此時秦鍾只剩一口氣沒吐完,聽得寶玉的聲音,勉強掙扎着睜開眼,使勁欲將寶玉的樣子記在心中。寶玉見他眼中滿是留戀與多情,更是悲痛欲絕。
秦鍾勉強道:“還以爲見不着你最後一面,總算是來了。”
寶玉忙抓着他的手,哽咽道:“你有什麼心願未了,只管告訴我。”
秦鍾一時想着智能兒尚無下落,也不知是好是歹;一時想着當日和寶玉在學堂裡的****迤邐,幾多快活;又想着自己一死,自己這一房就絕了戶,往後怕是連個掃墓上香的人也沒有;再想着自己一生碌碌,累得父親身死……
幾次張口欲言,最後只化作一聲嘆息:“哪裡還有什麼心願,只是你我相交一場,我知你素日自認清高,不願與官商爲伍,我又何嘗不是如此,今日才知是我誤了。只望你日後立志功名,莫要如我這般悔之晚矣。”說完便長嘆一聲,蕭然長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