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客棧二樓
顧若清這會兒已經聽到下方的動靜聲音,來到樓梯上,靜靜佇立,凝望那少年。
先前她其實是要約這位嚴以柳晚一些來的,也就是帶晌午的時候過來,不想竟是提前到了,分明是想要等候着自己。
賈珩也沒有多說其他,打量了一眼蒙得嚴實的魏王妃嚴以柳,溫聲道:“魏王妃,在下有事先告辭了。”
畢竟男女有別,他也不可能一直與魏王妃走的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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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則,容易引人疑惑。
難不成,真就王妃收集者?
也不能總是得住老陳家欺負。
“子鈺慢走。”魏王妃嚴以柳聲音清冷中帶着幾許溫和,稱呼不自覺由衛國公轉變成子鈺,目送着那少年轉身離去,斗笠下的清眸閃了閃,若有所思。
聽說北靜王妃先前就有不孕,還是賈子鈺尋了遊方郎中才診治好的,她或許可以藉機問問他。
想了想,忽而喚住賈珩,說道:“子鈺,我有一事請教,未知子鈺可否有空?”
賈珩轉過臉來,怔了片刻,行至近前,說道:“魏王妃可還有事兒?”
嚴以柳聲音清冷中帶着幾許渾金璞玉的金石質感,輕聲說道:“我先去見一位朋友,子鈺可否午後的未時在城中的東籬居茶樓等我,我有事相詢。”
反正正如他所言,她從咸寧那邊兒論起,與他也是一家人的吧。
賈珩心頭有些古怪,正如與這魏王妃保持距離,點了點頭道:“那午後再說,魏王妃先走。”
嚴以柳聞言,心頭涌起一股難以言說的暖流,說道:“多謝子鈺了。”
眼前之人雖然與父王不睦,在政見上也屢有爭執,但其實並未主動加害過父王,反而父王太過貪嗔癡怒,平常多有憤恨、加害之舉。
然後,在賈珩走後,嚴以柳在侍女的陪伴下,登上酒樓二樓。
這位麗人沿着木質樓梯拾階上了二樓,來到約定好的廂房,當然是另外一座包廂,而顧若清顯然是有些懶得換地方。
這位身形苗秀、矯健的魏王妃,進入包廂之中,就將頭上戴着的斗笠摘了下來,放在一旁的小几上,眺望着外間的金陵煙雨。
此刻,春雨繁密,微風和煦,斜風細雨中,遠處的屋檐房舍影影綽綽,如籠薄霧。
嚴以柳輕輕嘆了一口氣。
顧若清想了想,等了一會兒,也轉而去了約好的包廂。
嚴以柳在侍女小梅的侍奉下,品着茶盅,只覺陣陣清香嫋嫋而起,流溢於鼻端,沁人心脾。
伴隨着腳步聲響起,只見顧若清緩步而來,面容清冷如霜,柔聲說道:“魏王妃今天來這般早?”
嚴以柳放下手裡的茶盅,連忙起得身來,擡眸看向那少女,清冷聲音中帶着親近:“可是顧先生當面?”
顧若清點了點螓首,打量了一眼嚴以柳,在其兩道英眉下的目光停留了下,溫聲道:“魏王妃,請坐。”
這魏王妃不愧是將門虎女,眸光明亮,全無病弱之氣,從面相來看,倒不像是難孕子嗣的樣子。
說着,顧若清落座下來。
這會兒,嚴以柳打量着那容顏綺麗,宛如崑崙雪山絕巔雪蓮清冷的麗人,低聲道:“姐姐說顧先生您擅長岐黃之術,精於此道,還請顧先生幫着我診治一番。”
其實,心頭有些懷疑這位容顏明麗的女子,能否診治她的病症。
顧若清柔聲說道:“王妃客氣了,我也只是略通此術,不過可以幫着王妃看看。”
嚴以柳點了點頭,道:“有勞顧先生了。”
雙方初次見面,大抵還很是客氣。
顧若清開口問道:“未知王妃先前可尋了其他人診治?”
嚴以柳想了想,說道:“尋了其他人診治,最近也在煎服湯藥,那位郎中說我年少習武,氣血旺盛,乃至影響孕育子嗣,倒是與京中一些名醫之言大差不差,倒也是個有本事的。”
顧若清點了點頭,聲音清冷說道:“他這般診斷倒也沒有出錯,不過,氣血旺盛,也未必不能降服、平抑。”
“他也是這般說的,故而給我開了一個方子,用以平伏氣血,蘊養生機。”嚴以柳清眸平靜,似說着別人的事兒一樣,語氣縹緲。
但愈是那樣,眉眼間的哀婉氣韻卻無聲散發,讓人心神一動。
顧若清柳眉挑起,眸光盈盈如水,輕聲道:“其實,生孩子,也未必是女人之故,可能是男人的問題,魏王妃可曾讓魏王尋太醫診治過?”
嚴以柳搖了搖頭,面色微頓,清聲說道:“天潢貴胄身份不凡,也不可能動輒去延請太醫診治,況且傳至外人耳中,也難以道明緣故。”
事實上,魏王根本不可能懷疑自個兒的身子出問題,更不可能去請太醫診治,這要查出自己是不育,什麼東宮之位,想都別想了。
所以,第一時間就覺得是魏王妃嚴以柳的問題。
而,這個時代的女子,縱然婚後無子,也多是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顧若清點了點頭,目光有些同情地看向那麗人,柔聲道:“王妃,我先給你號號脈吧。”
嚴以柳應了一聲,然後伸出胳膊遞給顧若清,藕臂如雪,白膩惹目。
顧若清探出一隻纖纖素手,將手指搭在嚴以柳的手腕上,清冷明豔的玉顏之上漸漸現出思量。
顧若清還真通岐黃之術。
顧若清轉而又凝眸看向嚴以柳,詢問了一些比如第一次天癸來時是什麼時候,還有最近的月信又是什麼情況。
顧若清默然片刻,目光篤定地看向嚴以柳,幽幽說道:“王妃身子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嚴以柳:“……”
所以,這不是她的問題,而是……王爺?
顧若清柔聲道:“起碼從目前來看是這樣,先前那位診治的先生,想來也知道原委,但礙於情面,不敢直言相告,王妃心頭還當有數。”
不管是爲尊者諱,還是不敢去聯想,總之,一些郎中的確沒有將不孕的原因推到嚴以柳身上。
嚴以柳聞言,心湖中恍若落下一顆大石,波瀾掀起,兩道細秀柳眉凝起,心神已是震驚莫名。
所以,這一年多來所有的委屈,一年多來的誤解,一年多來的冷眼,所以都與她無關嗎?
念及此處,少女心頭既是心酸難過,又是解脫和歡喜,但過了一會兒,就有些茫然。
其實,嚴以柳早就懷疑了,但也只是在心頭泛起嘀咕,不敢直言相詢魏王,更不敢說讓魏王看看郎中。
除非,再納側妃,仍然無所出,那時魏王纔會反思到自己身上。
顧若清朗聲說道:“王妃,還是讓魏王請郎中診治一下,更爲確證一些。”
嚴以柳這時反應過來,眸中似有淚光點點而閃,說道:“多謝顧先生。”
顧若清輕聲道:“不過王妃的確是氣血旺盛,需要稍稍平伏氣血,那位郎中給王妃所下之方,倒也沒有出錯,只是子嗣艱難,也並非一人之因,王妃也不要太過自責、憂慮了。”
所謂氣血旺盛,自然是後世某音評論,從氣色而看,總有一種姨媽量大的健康之美。
而顧若清也從其他方面佐證,終於斷定,眼前這位魏王妃身上並沒有什麼疾患。
“多謝顧先生。”嚴以柳說着,看向一旁的小梅,說道:“小梅。”
這時,小梅從袖籠中取出銀票,從面值上都是大額。
顧若清卻擺了擺手,晶瑩如雪的玉容上滿是堅定之色,清聲道:“王妃無需如此,只是幫王妃探明病因而已,王妃如想順利誕子,還是從魏王那邊兒入手纔是。”
她也有些奇怪,這天家怎麼如此子嗣艱難?想來宮中怨氣太重,陰氣匯聚,是故子嗣艱難?
嚴以柳點了點頭,美眸凝露,目中卻若有所思。
王爺現在正在京城納着側妃,只怕還在想着綿延子嗣的事兒,到時候就真相大白了。
念及此處,嚴以柳眸光怔怔失神,面容憂色浮起,芳心深處卻不由涌起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當初王爺娶她過門,更多還是看在父王能夠在嗣子之位上有所助力,如今父王因罪奪爵,只怕王爺更爲不將她放在眼裡了。
念及此處,嚴以柳心頭不由生出一股怨懟來。
顧若清秀眉彎彎,玉容微頓,明眸瑩潤如水,寬慰說道:“王妃也無需憂慮,王妃還算年輕,等魏王診治過,痊癒以後,兩人尚有轉圜之機。”
大抵是圓你媽媽夢之類的安慰話語。
而後兩人敘了一會兒話,而後嚴以柳這才起身告辭。
……
……
金陵,晉陽長公主府
賈珩在幾個錦衣府探事的陪同下,回返晉陽長公主府上。
而賈珩返回金陵的消息,卻因爲郝繼儒的孫子被帶進錦衣府,再次不脛而走,讓金陵官員心頭一震,驚疑不定。
這不是剛剛纔走?又殺了個回馬槍?又要搞什麼陰謀?
這是金陵不少官員心頭的第一想法。
而對郝家而言,自從郝繼儒之孫郝希先,因爲當初的倒賣米糧之事被抓以後,郝家其實低調了許多,這次還是在確信衛國公賈珩已經離了金陵城,這纔將子弟放出來。
誰知道,不過眨眼的工夫,這就出了事兒。
此刻,晉陽長公主府中——
賈珩緩步回到府中,行不多遠,在抄手遊廊之中,擡眸正好見到手裡正拿着一份賬簿的元春,輕聲喚道:“大姐姐。”
元春目中現出歡喜,訝異問道:“珩弟不是去外間辦事了嗎?”
“忙完了,回來吃午飯。”賈珩面色微頓,輕聲說道:“時間還早兒,我給大姐姐說點兒事兒。”探春喜歡他的事兒,他考慮要不要和元春說說。
人常言,長姐如母,如果他真的與探春有了風情月思,元春真的以爲他是一個都不剩下,這實在影響他的風評。
元春柳葉細眉之下,明眸眸光盈盈如水,低聲問道:“珩弟,你尋我有事兒?”
兩人其實也算是老夫老妻了。
賈珩道:“到大姐姐屋裡說。”
元春說話間,引着賈珩來到自己所居廂房,屋內窗明几淨,桌椅以及書畫裝扮的簡約大方,身形豐腴,曲線曼妙的麗人,緩步來到書案之畔。
元春提起一個茶壺,給賈珩斟了一杯茶,道:“珩弟,喝茶。”
說着,將茶盅遞給賈珩。
賈珩接過茶盅,抿了一口,看向那隔着一方小几落座的麗人,說道:“大姐姐,最近比較忙,有些冷落大姐姐了。”
其實,在正月的時候還是與元春溫存過的。
隨着年齡漸長,元春也到了花信之齡,原就如滿月的秀麗容顏豐潤如霞,眉眼細長,倒也漸漸有幾分賢德妃的氣象。
元春柔聲說道:“我們都在一塊兒好幾年了呀,珩弟倒也不用整天陪着我的。”
其實,她還是想要個孩子,在珩弟不在她身邊兒童的時候,能夠有個慰藉。
她也不奢求男孩兒,女孩兒就行。
賈珩輕笑了下,看向那容顏豐媚的麗人,說道:“是啊,在一塊兒好幾年了,都快成老夫老妻了。”
說着,徐徐拉過元春的素手,道:“大姐姐,讓我看看瘦了沒有。”
元春白膩如雪的臉蛋兒線條豐潤,白裡透紅,眉眼蒙起一股羞意,低聲說道:“珩弟,我還胖了呢,唔~”
那少年卻已湊近過來,麗人呼吸一滯,瑩瑩美眸緩緩闔上,宛如中秋滿月的臉蛋兒爬上綺麗紅暈。
少頃,元春玉顏染緋,微微喘着細氣,明眸盈盈如水,凝睇而望,說道:“珩弟,剛纔不是說有事兒要和我說嗎?”
說着說着,又親暱了起來,都老夫老妻了,還親暱不夠呢。
賈珩拉過元春綿軟的素手,向裡廂而去,坐在牀榻上敘話。
正是二月時節,乍暖還寒,賈珩在暖手寶裡輕輕暖着,擰了擰眉,輕聲說道:“是三妹妹的事兒。”
畢竟是老夫老妻,元春也沒有抗拒着那少年的親暱,豐潤臉頰酡紅如霞柔聲道:“珩弟,三妹妹她怎麼了?”
賈珩輕輕解着衣帶,說道:“三妹妹年歲大了,也到了嫁人的時候,我前個兒問她的意思,她倒是不怎麼急着嫁人的。”
元春柔聲道:“三妹妹年歲還小一些,論年齡也該是二妹妹先定親纔是的。”
賈珩溫聲道:“我就是問問。”
說着,輕輕擁着元春。
元春恍若翠羽的秀眉之下,那雙水潤瑩瑩的美眸眨了眨,輕聲說道:“珩弟伱說,然後怎麼了?”
賈珩默然片刻,斟酌着言辭道:“我瞧她的意思,倒是對我有些……有些情愫。”
說到最後,聲音也有一些異樣。
元春:“……”
旋即,芳心羞惱不勝,豐麗臉頰羞紅如霞,眉眼綺韻流淌,似有些惱怒道:“哪個少女不懷春,誰讓珩弟這麼招人喜歡?”
她現在還記得,當初她就是給鬼迷心竅了一樣,寧願出家也要和他長相廝守,這二年倒是樂在其中,感慨當初堅定。
誰曾想三妹妹也…
賈珩輕輕扶住元春的豐腴腰肢,故地重遊,倦鳥歸林,只覺溫潤不勝,輕聲說道:“我也不知怎麼辦,這不是問你這個當姐的。”
元春還真是探春的親姐姐。
元春嬌軀顫慄了下,豐美、明豔的玉容兩側泛起綺麗紅暈,低聲說道:“珩弟,我…我也管不了她的,三妹妹她向來有主見的。”
賈珩輕輕拉過元春的手,低聲道:“那我怎麼辦?”
元春白膩玉容滾燙如火,愈見豐豔雍美,額前垂下的一縷青絲隨風揚起,櫻顆貝齒咬着粉脣,聲音已經飄忽不定,七上八下,道:“船到橋頭自然直,珩弟…你,你自己看着辦吧。”
她自己現在都這樣了,還能有什麼立場去管三妹妹?
到時三妹妹一句,上樑不正下樑歪,她也無可辯駁。
賈珩溫聲道:“那好吧。”
兩人相擁在一起,耳鬢廝磨着,此刻正是二月時節,庭院中春雨飛揚,柳絲輕舞,枝葉婆娑。
……
……
及至近晌時分,春雨稍住,屋檐上雨水嘩啦啦流淌,落在青磚上,漉漉而浸,天穹明淨如洗。
賈珩擁住綿軟如一團泥的麗人,凝眸說道:“大姐姐,好了,都晌午了。”
此刻,元春臉蛋兒綺豔明麗,美眸睜開一線,額頭汗津津的,聲音多少有些酥軟、嬌媚,嗔怪道:“珩弟,成天就知道胡鬧。”
賈珩道:“大姐姐,等會兒,咱們該吃飯了。”
“讓抱琴準備點兒熱水,洗個澡,身上黏糊糊的,不得勁。”元春容色明麗,柔聲說道。
“嗯,那我掀起來。”賈珩輕輕應了一聲,目光溫煦幾分,然後找來衣裳。
兩天趕路的風塵僕僕,在元春的一江春水中柔波盪漾,漸漸得以恢復元氣。
賈珩起得身來,出了廂房,站在廊檐下,深深吸了一口氣。
不大一會兒,陳瀟從抄手遊廊過來,面色淡漠,說道:“剛剛去金陵錦衣府蒐集而來的戰報,北靜王那邊兒已經殲滅了逃亡之敵,擊斃劉香,全軍返回臺灣。”
賈珩伸手接過軍報,垂眸閱覽片刻,道:“劉香既死,臺灣大安,海師籌建以後,就可護航商船,至於臺灣撫治事宜,只能等我回京以後了。”
回京之後,肯定要討論設省開府諸事,以及移民等事。
這也是崇平帝急召他回京的緣由之一,他作爲許多事務的具體經辦人,無他在朝中,軍機處和內閣還真的無法進行下一步推演策略。
而女真似乎又派出了使者求和。
陳瀟好奇問道:“你今個兒去見師姐,師姐她給你說什麼?”
賈珩輕聲說道:“其實,也沒說什麼,就是給我說了一下山東的事兒,讓我提防一下。”
至於一些莫名奇妙的事兒,就不好與瀟瀟說了。
陳瀟目光帶着幾許審視地打量了賈珩一眼,輕聲說道:“就這些?”
“還能有什麼?這麼短的時間。”賈珩說道。
陳瀟道:“足夠你幾個來回了。”
賈珩:“……”
拉過少女的素手,擁入懷中,輕聲說道:“瀟瀟,你說話得憑良心,哪次不是……”
陳瀟掙脫了下那少年,說道:“別胡鬧,一身的脂粉氣。”
賈珩默然片刻,道:“其實你師姐,人其實還不錯。”
顧若清應該算比較有氣節的,只是性情清高,不願諂媚於世俗。
倒也不是那種在信息高度發達的社會中,因爲看到了不屬於自己本身階層的生活,就不管自己配不配得上,認不清自己,成天許願。
而且顧若清本身具備一定的生產性才藝,而非旅遊、烘焙、攝影、插花四件套,全部是不能創造生產價值的消費性才藝,妥妥的有毒資產。
“又看上了?”陳瀟秀眉挑了挑,清眸閃爍了下,沒好氣道。
賈珩:“……”
轉眸看向那少女,伸手捏了捏少女的清冷的臉蛋兒,低聲說道:“你成天說什麼呢,我能看上她?”
陳瀟輕輕打開賈珩的手,清麗、明媚的玉顏上現出幾許清冷之色,明眸閃了閃,說道:“別看上看不上了,現在說這些話,不怕將來打臉。”
賈珩:“……”
陳瀟岔開話題,問道:“咱們是明天走?”
賈珩點了點頭,輕聲道:“就明天走,晉陽和節兒先在這兒待着,我們騎快馬,與嬋月一同趕上船隊。”
陳瀟想了想,說道:“那也好,一直在這兒耽擱也不是事兒。”
這會兒,元春的丫鬟抱琴,近前喚道:“大爺,大姑娘喚你過去洗個澡。”
賈珩輕聲道:“我過去也洗個澡。”
是得洗個澡,瀟瀟都嫌棄了,而後也不多言,前往元春屋裡沐浴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