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城,宮苑,坤寧宮——
地板上鋪就着刺繡荷花的波斯地毯,其上可見狼藉的鞋襪和裙裳、袍服。
不遠處的廊檐下,放着一隻三足六耳的熏籠,其內冰片和麝香混合燃着,香氣嫋嫋而升,飄蕩在室內,只覺香氣四溢,讓人心曠神怡。
賈珩道:“你如是不給李瓚他們機會,他們大概也不敢貿然行事。”
甄晴輕哼一聲,問道:“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計劃?”
賈珩沉聲道:“這幾天,我會讓宮禁泄露出一些消息,就說在你我二人爭執不下,幾乎勢成水火,順勢再提出分宮禁之權,這就給了李瓚和許廬兩人機會,再進一步看他們的動向。”
甄晴翠羽柳眉之下,瑩潤微微的風眸當中,可見媚意無聲流溢不停,朗聲說道:“李瓚和許廬如果讓安插將校,我應該怎麼辦?”
賈珩伸手探入麗人衣襟當中,只覺掌指之間豐盈團團,道:“依他們所言行事,不過我擔心,萬一你再次假戲真做呢?”
甄晴道:“你放心,我怎麼可能與虎謀皮?”
賈珩輕輕擁住麗人豐腴款款的嬌軀,冷聲道:“你方纔難道不是在和內閣幾人與虎謀皮,以你之低幼心智,你能算計過他們兩個?”
甄晴秀美、白皙的瓊鼻輕輕膩哼一聲,分明慍怒至極,道:“你說誰的心智低幼?”
麗人說話之間,忽覺豐腴款款的嬌軀微微一顫,分明是那蟒服青年湊近而來,一下子就把溫熱氣息印將過來。
麗人翠麗如黛的修眉下,晶然熠熠的美眸,芳心微顫幾許,而那張豐潤可人的臉蛋兒,似蒙起兩道酡紅紅霞,明媚照人。
甄晴將一顆雲鬢略帶幾許散亂之意的秀美螓首,依偎在賈珩懷裡,問道:“那李瓚和許廬那邊兒,你最終如何處置?”
賈珩冷聲道:“芝蘭當道,不得不除。”
甄晴聞聽此言,白膩如雪的玉容恍若蒙上一層霜靄,目光幽晦幾許,心頭不由莫名一驚。
如果李瓚和許廬真的因謀逆被誅殺,那麼朝堂勢力將從此失衡,這個混蛋,何人能制?
賈珩說話之間,伸手撫過甄晴身前的一團豐盈柔軟,輕輕堆着雪人,問道:“對了,內衛方面可曾派人監視着李瓚和許廬?”
甄晴正自怔怔失神幾許,心頭就是不由一驚。
“兩人皆是清廉之臣,家宅當中沒有多少僮僕家丁,當年內衛也沒有在二人府上派出眼線。”甄晴被賈珩鬧得氣喘吁吁,那張白膩玉顏已是酡紅如醺,翠麗如黛的修眉下,美眸瑩瑩如水,抿了抿粉潤微微的脣瓣,說道。
賈珩翻身而起,凝眸看向麗人那張帶着幾許雍容、美豔的臉蛋兒,忽而開口說道:“晴兒,內衛的眼線都交給我那邊兒就好了。”
甄晴幾乎是義正言辭地拒絕,說道:“不行。”
這個混蛋是打算一點兒東西都不給她留?
從此她和傑兒娘倆兒個,皆如砧板之肉,任由他擺佈?
賈珩一時之間倒也頗爲無語。
甄晴聲音當中微冷幾許,道:“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想的什麼。”
賈珩拍了下麗人豐圓酥翹,只覺彈軟驚人,說道:“你這會兒在胡思亂想什麼呢?竟然這般出神。”
甄晴這次倒也沒有生出幾許嗔怪,默然片刻,忽而語氣幽幽道:“傑兒他是你的兒子,父子之情,可謂血濃於水,你不要總是惦記他屁股下的那張椅子。”
這個人總想着奪自家兒子的皇位,世上哪有這樣的人。
賈珩聲音中帶着幾許無奈,朗聲道:“我什麼時候惦記過。”
甄晴說話之間,就將身形向賈珩懷裡拱了拱,聲音當中帶着幾許冷冰冰,說道:“你惦記過沒有惦記,你自己清楚。”
這人是什麼人啊,連自己親生兒子的皇位都惦念着。
賈珩聞聽此言,目光咄咄而閃,也不好多說其他。
甄晴晶瑩如雪的玉容明媚如霞,輕輕抿了抿粉潤微微的脣瓣,道:“傑兒,年歲再大一些,我讓他拜你爲亞父,由你輔佐國政。”
她也得想想法子,讓傑兒和他多培養培養感情,省得他孩子多,對傑兒也不怎麼上心。
賈珩道:“生怕天下之人不知道,傑兒是我的孩子?”
甄晴美眸嫵媚流波,嬌俏的聲音之中,帶着幾許羞嗔,道:“我這不是讓傑兒多和你親暱親暱嗎?”
賈珩伸手堆着雪人。
磨盤最近真是心思詭秘莫測。
也不知過了多久,兩人癡纏而畢,賈珩感受到麗人豐盈香軟的嬌軀在自己掌中流溢,軟香酥糯,明媚動人。
“我先回去了。”
“回去吧。”麗人聲音當中帶着幾許慵懶。
賈珩也不多說其他,起得身來,向着外間而去。
寧國府,書房之中——
陳瀟放下手中一顆圓潤微微的棋子,擡眸看向那蟒服青年,問道:“回來了,甄晴剛剛喚你怎麼說?”
賈珩點了點頭,道:“先前已經計議而定,這幾天你讓錦衣府的校尉,對李許二人要多加監視。”
陳瀟應了一聲是,說道:“師父那邊兒說,這兩天可以見見你。”
賈珩面色怔怔幾許,劍眉之下,眸光瑩瑩如水地看向陳瀟,低聲道:“那這兩天,我去見她一面。”
說來,也有段日子沒有見白蓮聖母了,嗯,那一抹柔軟不在磨盤之下。
賈珩道:“瀟瀟,我去蘅蕪苑看看薛妹妹。”
說話之間,賈珩正要起身之時,就已快步離得書房。
陳瀟默然片刻,語氣當中不無嗔怪之意,道:“你也不先去洗個澡,這一身脂粉香氣,等會兒仔細再動了胎氣。”
賈珩容色古怪了下,也不多說其他,快步出得書房。
大觀園,蘅蕪苑——
寶釵一襲蜜合色襖裙,衣裙寬鬆,此刻坐在一方鋪就着褥子的軟榻之上,輕輕撫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凝眸看向正在撈着菌湯的薛姨媽,道:“媽,你這會兒別忙活了。”
薛姨媽那張白淨的臉蛋兒上,似是密佈着溫煦笑意,道:“寶丫頭,你不知道你養胎時候可得多吃一些,省得胎兒太瘦小了,將來的小王爺也要和他父王一樣,將來文武雙全的,能夠繼承他父王的王爵。”
寶釵見此,修眉挑了挑,水潤杏眸眸光溫煦,一如暖陽融融,心頭多少就有些無奈。
媽,這是篤定了,她肚子裡的胎兒,就是兒子。
可萬一不是,到時候後院的這些人,只怕還會說她們母女是想瞎了心,天天就想着美事兒。
到時候,還不知該如何編排她們娘倆兒個呢。
薛姨媽端起一個盛滿菌湯的小茶盅,遞將過去,道:“你多補補身子,也好生個大胖小子。”
鶯兒從外間而來,聲音中帶着幾許雀躍之意,說道:“姑娘,王爺來了。”
薛姨媽擡眸看去,但見那蟒服青年從外間而來,其人面容白皙如玉,氣度沉凝,那是長期位高權重養成的凜然氣度。
薛姨媽臉上幾乎滿是欣喜,笑道:“珩哥兒,你過來了?”
賈珩點了點頭,問道:“薛妹妹呢?我過來看看她。”
說話之間,賈珩舉步來到西暖閣的軒窗之下,看向那珠圓玉潤的寶釵,低聲說道:“薛妹妹。”
寶釵翠麗如黛的修眉下,那雙水潤微微的杏眸笑意瑩瑩,白膩如雪的玉顏明媚如霞,顫聲道:“王爺,你過來了?”
賈珩道:“我也是過來看看你,最近還好吧?”
寶釵凝眸看向那蟒服青年,熠熠妙目當中,帶着幾許依戀之意。
賈珩說話之間,來到寶釵近前,輕輕握住麗人豐盈柔軟的素手,關切問道:“薛妹妹,這幾天孕吐還厲害嗎?”
“珩大哥,我這兩天已經好許多了。”寶釵翠羽秀眉之下,那雙水潤杏眸瑩潤剔透。
薛姨媽笑了笑,低聲說道:“這幾天,寶丫頭就想着吃酸的。”
寶釵:“……”
酸兒辣女,媽這是在說什麼呢?
寶釵那張恍若梨花潔白無瑕的玉顏酡紅如霞,聲音當中略有幾許羞怯莫名之意,道:“我這會兒,倒也沒有太喜歡吃酸的。”
賈珩笑了笑,說道:“薛妹妹,以後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吧。”
薛姨媽一輩子也就這樣了,倒也不足爲奇。
寶釵眉眼低垂,水潤微微的杏眸瑩瑩如水,輕輕應了一聲,撫了撫微微隆起的小腹,芳心當中滿是寵溺,顫聲說道:“王爺。”
這會兒,薛姨媽招呼着一旁的鶯兒離了廂房,接下來,就將談話空間留給兩人。
賈珩伸出一隻纖纖素手,輕輕擁過寶釵的肩頭,凝眸看向那豐潤可人的臉蛋兒,道:“薛妹妹最近好好養胎。”
說着,賈珩就將手掌探入寶釵的衣襟,只覺掌中豐軟團團流溢,比之以往更多了幾許豐盈和綿軟,問道:“薛妹妹,文龍那邊兒怎麼樣?”
寶釵道:“兄長那邊兒,最近忙着外貿生意,別的倒也沒有什麼。”
賈珩輕輕擁過寶釵的香肩,湊到麗人柔潤微微的脣瓣,低頭之間,輕輕攫取着柔潤的清冽和甘美。
雖然兩人已經成爲夫妻許多年,但仍能找回初戀之時的衝動和激情。
過了一會兒,賈珩凝眸看向雪膚玉顏豐潤一如紅霞的麗人,伸出兩隻纖纖素手,輕輕捏起寶釵的下巴,只覺手指觸感細膩、柔潤。
寶釵那張豐潤臉蛋兒兩側,似是氤氳浮起兩朵綺麗紅暈,柔聲說道:“王爺,等會兒不是還有其他的事。”
賈珩低聲道:“今天什麼事兒都沒有,專門陪你。”
寶釵輕輕應了一聲是,芳心當中不由涌起陣陣甜蜜之意。
賈珩這會兒,輕輕摟過寶釵的肩頭,只覺一股淡淡的溫馨和喜悅涌上心頭。
此刻,秋日日光無聲灑落在牀榻前的地毯上,可見歲月無聲流逝,在這一刻卻已成了永恆。
……
……
京營,中軍大營——
今天是山海侯曹變蛟履新的日子,此刻,只見中軍營房當中,諸位團營都督身穿武官袍服,身形挺拔,立身在中軍大帳之中。
只是一些武將神色多有不善。
因爲,曹變蛟在成爲檢校京營節度副使之後,不僅僅是壓了他們一頭,而且他們還聽說曹變蛟和內閣的那些文臣搞在一起,準備和王爺做對。
簡直忘恩負義,狼子野心之徒!
曹變蛟此刻穿着一襲大漢侯爵制定的蟒服,那俊朗白皙的面容,氣度威嚴森然,而那雙咄咄而閃的虎目之中,平靜一如深淵。
曹變蛟目光逡巡在場一衆將校,說道:“諸位,本侯奉皇命,統率京營兵馬,掌管作訓事務,還請諸位將軍配合。”
“曹變蛟,你裝什麼大瓣蒜!我們誰還不知道誰,要不是當初王爺擡舉你,你還在山海關吃沙子呢!”這會兒,一個紫紅色臉膛的中年武將,目中冷意涌動,低聲說道。
這會兒,另外一個鬚髮皆張的中年武將,開口道:“曹變蛟,你這忘恩負的白眼狼,和那些文官兒合夥起來對付我們,簡直豈有此理!”
一時間,軍帳當中,一衆武勳羣情激憤。
從此也可以看出,賈珩在京營諸將當中的威望。
曹變蛟冷聲道:“爾等疑我曹某爲人,曹某不予爾等一般見識,但朝廷旨意如此,還請諸位配合行事。”
就在這時,外間一個護軍將校進入廂房,道:“王爺來了。”
原本正在吵吵鬧鬧的京營中軍大帳,在這一刻,突然安靜下來。
曹變蛟此刻面色肅然幾許,不敢怠慢,連忙離座起身,出得中軍營房相迎。
此刻,賈珩在錦衣府衛的扈從下,氣度沉凝,身形挺拔,不怒自威,快步而來。
“末將見過王爺。”京營諸將校面色一肅,紛紛近前行禮。
賈珩點了點頭,沉聲道:“諸位將軍無需多禮。”
而曹變蛟也近前躬身一禮,拱手道:“末將見過王爺。”
在這一刻,在場幾乎所有的武將都將目光齊刷刷地投向曹變蛟身上,眼神當中帶着幾許排斥和疏離。
賈珩容色微頓,溫聲道:“曹侯請起。”
曹變蛟身形一頓,虎目當中現出一抹驚異,連忙道:“末將不敢。”
說着,堅持躬身不起。
賈珩凝眸看向曹變蛟,神色淡淡,低聲道:“曹侯這是想讓本王稱你一句曹節帥?”
曹變蛟聞聽此言,心頭不由爲之一震,連忙拱手說道:“末將爲此惶恐不勝。”
賈珩道:“起來吧,等會兒讓外人看見,成什麼樣子?”
說話之間,賈珩也不多說其他,向着中軍營房而去,身後的京營諸將呼啦啦地向着中軍營房而去。
曹變蛟起得來,隨着京營浩浩蕩蕩的軍將,一下子就已然進入中軍營房。
賈珩面色凜然一肅,落座在一張玄色漆木帥案之後,眸光炯炯有神,低聲說道:“諸位將軍都落座吧。”
曹變蛟這會兒也進入中軍營房之內,默默站在中軍營房之內。
賈珩說話之間,就那一雙沉靜的目光逡巡過帳中諸將,朗聲說道:“諸位將軍,朝廷降下的聖旨,改由曹侯擔任檢校京營節度使,同掌京營作訓事務,諸位將校以後當謹遵曹侯之令,不可懈怠分毫。”
下方的一衆京營將校聞聽此言,皆是面色各異,心神莫名,但心頭多是爲此憤憤不平。
賈珩沉吟片刻,目光炯炯有神,沉聲說道:“曹侯,過來。”
曹變蛟近前,面色一肅,拱手說道:“還請衛王吩咐。”
賈珩劍眉挑了挑,眸光冷芒閃爍,高聲道:“曹侯,京營系京城安危之重,你同掌京營兵馬,操作訓事務,還請多以大局爲重。”
曹變蛟沉吟片刻,拱手說道:“末將謹遵衛王之令。”
賈珩面如玄水平靜,沉聲道:“諸位將校在此署辦公務,曹侯,隨本王在京營諸營走走。”
他也要和曹變蛟單獨談上一場話,問問他的態度。
曹變蛟拱手應是,然後隨着賈珩出了中軍營房。
兩人一前一後,就在一條碎石鋪就的石徑向着營房而去,兩旁綠茵成團的梧桐樹在日光映照下,投映下一道道橘黃光影。
兩人一路沉默着,向着前方而行,只有兩個人快步行着。
“王爺,先前是內閣的李閣老,尋末將接掌京營兵權,防備王爺。”曹變蛟壓低了聲音,說道。
賈珩忽而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眸光炯炯有神地看向曹變蛟,沉聲道:“先前爲何不派人知會本王?”
曹變蛟一時默然不語,眸光瑩瑩如水,清聲道:“王爺,李閣老爲忠直之臣,想來是誤會了王爺。”
賈珩默然片刻,說道:“李閣老是否忠直之臣,本王心頭有數,只是朝廷文臣長此以往對我多加詆譭、中傷,所謂三人成虎,李閣老難免也會受到一些影響。”
曹變蛟劍眉挑了挑,目光咄咄而閃,朗聲道:“王爺之忠謹,可昭日月。”
賈珩目光審視着曹變蛟,說道:“難道你不懷疑?”
曹變蛟連忙拱手說道:“末將不敢。”
賈珩劍眉挑了挑,眸光灼灼而視,緊緊盯着曹變蛟,沉聲問道:“是不敢,還是不懷疑?”
曹變蛟一時默然,只是垂下了頭。
賈珩嘆了一口氣,說道:“天下非一家一姓天下,乃九州萬民之天下,一百多年前,這天下還是姓朱的。”
曹變蛟聞聽此言,心頭劇震莫名。
難道王爺已有代漢自立之心?可世宗憲皇帝對王爺恩重如山。
賈珩走到曹變蛟近前,拍了拍肩頭,沉聲道:“大丈夫立於天地之間,俯仰之間,無愧而已。”
曹變蛟聞言,呆呆立在原地,心神劇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