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的到來,使得臥龍鎮的過年氣氛格外熱鬧。
除了過年團聚的氣氛,還在於今年終於可以平安的,不用提心吊膽過年了。
由於這裡緊挨着莫古草原,以往莫古人南下的時候,幾乎都要經過這裡,所以這裡就常常是莫古人掠奪的重災區。
只是由於這裡自古以來就是漢地通往莫古草原的一個重要商貿樞紐,莫古人才沒有對這裡的居民趕盡殺絕。
莫古人不過漢地的春節,但對於漢地的春節習俗卻是瞭解的。每到春節的時候,都是金錢和物質集中的時候,所以就時常到這裡來劫掠。尤其以距離最近的乃林部落來的最多。
正是因爲如此,每到過節的時候,也是臥龍鎮人最爲擔驚受怕的時刻。
現在賈珉打垮了莫古人,讓臥龍鎮的百姓,大大地鬆了口氣。
三萬大軍的到來,對於臥龍鎮來說,也是個巨大的商機。一個只有兩千來人口的一個鎮子,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這些人就成了一個巨大的消費羣體。
僅僅從大軍的採購上,就有不少百姓發了一筆小財。
勝利者的節日,自然是快樂的。
各方大軍都沉浸在過年的歡樂之中。
爲了表彰大軍的貢獻,賈珉給每個士兵發了五兩銀子。
此次從莫古人那裡繳獲了不少錢財,也該對士兵們進行一下獎勵,就連長安的光復軍也有份兒。
那些僱來的民夫們,每人也得到了一兩銀子的過年錢。
先前運回來的犧牲士兵遺體,已經掩埋上了,叫他們入土爲安。
由於人多,這裡一時之間也沒有那麼多的棺材,只好到處採購了一些白布,將他們包上掩埋,焦利在這裡定製了棺材,待到將來棺材都做齊了,戰爭結束後,再裝棺將他們送回家。
賈珉寫完了詩詞沒多久,就帶着一些人帶墳地,前去祭奠這些戰士們。
給他們送上酒肉菜餚,燒了紙錢,也好叫他們過年。
賈珉心裡雖然難受,回來的時候,也只好強作歡顏,畢竟還有這麼多活人,過年的時候他若是愁眉苦臉的,也影響大夥兒的心情。
下午三點的時候,開始吃年三十兒的正餐。
軍官們代替普通士兵,輪流在在外面站崗警戒,讓戰士們輕鬆地過年。
能喝酒的,就開始斗酒。不能喝酒的,有的就在一起摸牌,擲骰子,還有的打撲克。
撲克自然是賈珉的發明,在北海的時候,就在志願軍裡開始流行。玩兒法也都是賈珉教的。
撲克的印製,是在黛玉的《北海週報》那裡印製的。這是黛玉、晴雯和塔瑪拉三個人合夥兒的買賣。
當初賈珉把撲克的方案交給她們的時候,曾經想跟她們談談知識產權的問題,意思是自己用知識產權入股,在這個生意中佔一個股份,結果遭到三人的一致反對。
黛玉還拿出了史上聖人的著作爲例子,駁斥賈珉的知識產權說。
賈珉講不過她們,也就只好自認倒黴,把撲克的知識產權免費送出去了。
其他的士兵,也有事兒幹。
寶釵和姑娘們,準備了許多燈謎和遊戲,準備了一些小物件,作爲獎品,雖然都不值什麼錢,但是作爲一個彩頭,也很有趣味,吸引了不少大兵來湊熱鬧。
當然,也有不少人累了,就矇頭大睡。
到了午夜,就吃年夜飯,掀起了又一個高潮。
賈珉帶着衆軍官們,帶着酒,挨個氈房走,給將士們敬酒。
前後走了一個小時,還沒敬完,最後只好作罷。
溫都拉人本來沒有過春節的習慣,但在外面趕上的這個漢地的節日,也就入鄉隨俗,一起過年了。
不管是什麼節日,反正是大魚大肉吃酒,熱鬧就行了。
由於人太過,又大多是男人,沒法包出那麼多餃子,所以餃子就免了。
不過,姑娘和丫鬟們,還是自己包了一些,給一些主要軍官送去了。
賈珉和北海志願軍的主要軍官們,則又聚集到了寶釵這裡,開始吃餃子。
屋裡吃着餃子,外面就開始放鞭炮焰火。
軍營那邊,則撥出了十二發炮彈,放上了十二炮,就當大禮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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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餃子,衆人就聚在一起守歲。
擺上了花生、瓜子、榛子、杏仁兒、大棗、凍梨等,一邊喝茶,一邊聊天兒。
賈珉、賈璉和姑娘們等賈家人,加上史柳,還有衛若蘭、陳也青等衛家和陳家人,都聚在一塊兒。
此次對莫古人這一仗,打的其實很慘烈,犧牲的那些人,始終是個沉重的話題。
現在是過年,難得有清閒歡樂的時候,關於過了年的軍務問題,也不適宜討論。
所以衆人也都不提這些話題,只說些家長裡短的閒話,不提及那些沉重的話題。
聊了一會兒,賈珉等男人散去,各自回去休息。
寶釵等姑娘們意猶未盡,就在一起摸牌打撲克。
在府裡的時候,老祖宗有三大娛樂活動。
一是跟女眷們在一起聊天兒,二是看戲,三就是摸牌。姑娘們從小受老祖宗薰陶,這些也早早都會了。
第二天一早吃過飯,賈薔、賈芸等賈府的晚輩們,先來磕頭拜年。然後賈珉就帶着軍官們到處遊走,先是北海志願軍,然後是溫都拉兵,最後是長安的光復軍那裡,一一拜年。
拜過年之後,賈珉到了長安這裡。
立春擺上瓜果,倒了茶,就出去了,屋裡留下賈珉和長安。
見只剩下了兩人,長安反倒有些不自在,不知不覺中,臉就有些紅了。
“那件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賈珉似乎沒頭沒腦地突然說了一句。
長安已經預料到了賈珉說的是什麼,到底還是有些害羞,於是就裝傻。
“你知道了什麼事情?”
“就是你我之間的事情。”
“你我之間又有何事?”
“我們之間的婚事啊。”
“誰又跟你有什麼婚事了?”
“哦,原來沒有,看來是他們以訛傳訛,瞎說的,那就當沒這回事,我走了。”
賈珉起身,假裝要走。
“你別走,其實……。”
長安着急了。
“其實是有這回事的,對不對?我這不還沒走麼?”
“既然知道了,你爲何還要裝傻?”
“我不是怕你不願意麼?”
“我就是不……。你這個人,就知道欺負我。”
長安想說不願意,到底還是沒說出來。
“北靜王和季大學士雖然有些私心,不過,他們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將此事早些捅破了,也省得以後尷尬了。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你又放心什麼?”
“先皇把你許配給我,以後也就省得別人惦記你了,沒人跟我搶你了。”
“你這人,臉皮如此厚,連這種沒羞沒臊的話,都敢說出口,可真是有些無賴。”
“這怎麼能叫無賴呢?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行了,我知道你的心意了,你就不要掉書袋了。倒不如這首沁園春,寫的大氣磅礴,渾然天成,堪稱絕世佳作呢。”
長安笑着,見賈珉已經認可了此事,就感到心裡無限甜蜜。
“哪裡哪裡,這首詞全拜聖人所賜,不敢貪功。”
“讀聖賢書的人多了,又有幾個能寫出如此大作的?此詞傳了出去,再加上打敗莫古人,怕是天下無人不識君了。”
“文治武功,都是過眼雲煙,倒是能跟長安長相廝守,纔是天長地久。”
“就你會說話,只是你家裡的長輩還不知道,不知將來會怎麼樣呢?”
“這個長安倒是無需擔心。你也該知道,我對家裡長輩的話,從來都是對的聽,不對的就不聽。他們早已經習慣了。”
“便是家裡長輩不干預了,別的人怕是……。”
賈珉自然明白,長安指的是寶釵他們。
不過,既然今天已經跟長安挑明瞭此話,也就儘量說得透徹些,給她交個底,叫她放下心來。
“寶釵是有婚約的,已經訂婚了,此事已經不能更改。不過,也不能委屈了你,讓你做妾。此事我心裡已經有了主意,只是此時還未考慮透徹,時機也未成熟。”
“長安就稍安勿躁,將來必定給你一個滿意的名分,不至於委屈了你,叫天下人也無話可說。”
關於長安的名分,確實是個很棘手的問題。
賈珉跟寶釵已經訂婚,這是人倫大統,幾乎不可更改。
也正是因爲這一點,元亨在婚書裡,纔有了不求名分,不求榮華富貴,只求一生平安的說法。
這種說法,其實就是接受了長安做妾的地位。
但是,此一時彼一時也。
那個時候,元亨認爲長安將來只是個亡國之女,現在,長安有希望當女皇了。
一旦長安做了女皇,不僅是大德的官員,便是普通百姓,都難以接受自己的皇上給人做妾。尤其是給北海蠻夷做妾。
到時候,或者起來反對長安,或者兩國交兵,都是很自然的事兒。
“若是實在不行,我便不做這個皇上也行。況且做皇上,也非我願。打敗了莫古人,這天下早晚就是你的了,你做皇上,跟我做皇上,都是一樣的。”
對於當皇上,長安確實也沒有強烈的願望。
相反,在她看來,反倒是不做皇上,更加更鞏固自己的位子。最起碼,賈珉做了皇上,自己皇后的位子是穩妥了。
這一點,便是誰都無法說出什麼來。
“我做皇上,我自己不願意,我的手下也不願意,中土人也不願意,與其如此,我又何必自討苦吃呢?做不做皇上,待將來再說吧。此時天下未定,等天下平定了,再說此事不遲,你看如何?”
“我又能如何?一切自然是由你做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