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寶釵不敢看百里於安的眼睛, 因爲她說不清楚對他的感覺,這種逃避的心態讓她無言以對。
她偏過頭看向遠處的竹海,心裡突然開闊起來, 不由嘆了一口氣, 逃還能逃到哪裡去, 還能改變事實嗎?
“你什麼時候放我回去?”薛寶釵避而不答他的質問, 反問道。
百里於安薄脣微勾, 嘴角帶着意味深長的笑意:“你隨時可以離開,沒有人攔你。”
薛寶釵自然不信他的話,他會那麼好心纔是天下第一怪事, 她秀眉輕揚:“當真不攔?”
“當真不攔。”百里於安肯定的語氣讓薛寶釵生出不詳的預感。
她又反問道:“果真不攔?”
百里於安微微一笑:“自然不攔。”
薛寶釵心思一動,便徑直朝旁邊的一條小路走去, 其實是爲了試探百里於安說的是不是屬實?
誰知剛走進那條小路就發現了異常, 周圍的環境突然轉換, 白色的霧氣如雲朵濃密,根本看不見眼前的任何東西。
“左轉直走。”百里於安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 她不由自主地按照他的話去做。
她走過去竟發現百里於安站在那裡等着自己,他的面容在白霧中顯得飄渺模糊,彷彿隱在雲間的仙人。
百里於安說道:“跟着我。”
話音剛落,他便擡步朝雲霧中走去,薛寶釵只來得及抓住他的衣袖。
百里於安餘光掃到她的手, 嘴角不自覺的上揚, 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
走了一會兒, 薛寶釵忍不住好奇才道:“這難道是書中的奇門之術?”
百里於安轉過頭看了她一眼說:“我知道憑藉你自己的能力也能破陣, 你又何必裝出一無所知的事情?”
薛寶釵臉上沒有一絲被揭穿的尷尬, 不自覺地輕哼道:“哼,我有什麼事是你不知道的?”
“你真覺得自己看幾本書就無所不能了?那你便自己破陣, 如果不能趕在我之前破陣,我就管不得林黛玉會不會成爲寵妃了?”百里於安突然一甩衣袖將薛寶釵推到旁邊的濃霧之中。
薛寶釵站穩腳步,四周果然沒有了百里於安的氣息,她忍不住小聲嘀咕道:“明明是個男人,翻臉竟比翻書還快!”
她無視心底的失落,不管三七二十一閉上眼睛就往陣裡闖,有些賭氣全然不顧自己的生死了。
“真蠢。”百里於安沒有一絲感情波動地聲音傳來,薛寶釵的身子立刻倒飛出了幻陣,瞬間不見蹤影。
薛寶釵睜開眼揉了揉發痛的太陽穴,在心裡把百里於安罵了幾百遍,這是第幾次她被他弄暈了,也不由有些氣悶。
百里於安實力強大,智謀更是非常人可比,更可氣的是他對什麼都不上心的態度,根本讓她找不到任何的突破口。
她打量着四周的環境,發現此處竟是一處斷崖,一條飛瀑從斷崖上傾瀉而下,在陽光的照射下,水光瀲豔,而自己正坐在飛瀑形成的小河旁邊。
幾隻火紅色的雲雀繞着她發出悅耳的鳴叫,似是爲她的醒來開心,然後徑直往林子裡飛去,薛寶釵站起身不由自主地緊隨其後。
一路上看到許多不知名的花朵和植物,讓她不由猜測自己身處何地,採了一些花朵聞着沁人心脾的花香,努力使自己煩躁不安的心平靜下來,然後尋找出路。
誰料卻在猛然擡頭間看到了百里於安站在一塊光滑平整的山石上,薛寶釵看了看手中的花束,朝百里於安砸去,“你是不是站在這裡等着看我的笑話?”
百里於安沒有避開,而是伸手接住,冷斥道:“笨女人,帶你去一個地方。”
說罷不等她同意,便抱住腰往斷崖處飛去,一掌轟在斷崖的某個突起處,山石迸裂竟露出一個山洞。
百里於安不由分說將薛寶釵塞入洞中,薛寶釵走了進去,裡面竟是別有洞天。
剛剛爲她引路的幾隻雲雀,正站在一汪泉眼邊悠閒地梳理着自己的羽毛。
雲雀見到薛寶釵走進來,歡快地叫了起來。
薛寶釵眉頭緊皺,環顧四周未見百里於安跟進來,俏臉閃現擔心之色:“他去哪了?”
她返回洞口,想要一探究竟,看看百里於安此刻在何處。
“回去!”
百里於安冷若冰凌的聲音凌空傳來,竟震得站在洞口的薛寶釵連連後退,撲通一聲摔進了泉眼之中。
薛寶釵從泉眼中爬起,全身溼淋淋的,玲瓏有致的身材曲線盡顯,百里於安突然出現在她面前,與她面貼面站立。
百里於安看到她的狼狽,後退一步,飛快地移開視線說道:“你餘毒未清,立刻坐進泉眼,我要運功爲你驅毒。”
薛寶釵俏臉微紅,帶着幾分羞怒,卻不得不坐到泉眼中,不坐回去難道讓百里於安看光嗎?
百里於安也坐了進去,兩人掌心相對,薛寶釵羞得閉上了眼睛。
百里於安卻靜靜看着坐在泉眼中的薛寶釵,衣衫盡溼,她整個人籠罩在白色蒸汽之中,一頭長髮微散,因沾了水,發愈黑,清麗無雙的臉上汗如雨下,微抿的粉脣上面有幾滴小水珠,給她平添了幾分誘惑。
待看到她胸前若隱若現的溝壑,百里於安不自覺地輕咳幾聲,移開視線,運轉功法壓下內心的悸動,幸好沒人看得到他俊臉上的不自在,還有微紅的耳垂。
而薛寶釵此時身體正經受着餘毒的折磨,無暇顧忌這些事,眼看驅毒已經到了關鍵時刻,百里於安不敢有絲毫大意,收起心中漣漪的慾念,專心運功爲她清毒。
待薛寶釵醒來時,卻已是換了衣衫躺在了雕花拔步牀上,百里於安坐在牀邊披散着長髮正在看書,紅色的寬鬆中衣閒適地穿在他的身上,露出精壯的胸膛,鎖骨的完美曲線,讓薛寶釵飛快轉開視線,心裡說不清楚是什麼滋味。
身子都被他看光,她還能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嗎?
她感覺到百里於安灼熱的視線,幽幽地問道:“你之前說的話可是認真的?”
“什麼?”百里於安饒有興致看着她通紅的臉問。
薛寶釵惱了,瞪了百里於安一眼道:“你說要我嫁你的話,是認真的嗎?”
百里於安見她氣了,便不再逗她,伸手將她攬入懷中說:“永遠作數。”
當薛寶釵說出這些話時,多日來的壓抑和糾結瞬間消失不見,頭安穩地靠在百里於安肩頭是前世從未體驗過的安全和溫暖。
百里於安拍拍她的肩說:“雖然想一直抱下去,不過若是回京遲了,你怕是要怨我的?”
“這裡離京城很遠嗎?”薛寶釵有點迷糊,不知百里於安所言何意。
百里於安從未見過她這等模樣,忍不住颳了刮她的瓊鼻說:“天子一怒,伏屍千里,不知道你哥哥能撐多久?”
薛寶釵一聽急了,就要下牀,卻沒有踩穩,百里於安大手一撈將她抱在懷裡安撫道:“不急,有我在。”
此時的薛蟠正跪在御書房,乾高宗英俊的臉上怒氣騰騰,手中的奏摺狠很砸到薛蟠的身上怒斥道:“朕將那些產業交到你們薛家手上,不是讓你們來和忤逆朕的?你居然敢威脅朕,誰給你那麼大的膽子?”
薛蟠不躲不避,奏摺的硬角砸在他的額頭上,立刻有一道紅印,就只是平視着前方不說話。
“你以爲你不說話,朕就奈何不了你了嗎?”乾高宗怒髮衝冠,“你是想誅九族嗎?”
薛蟠這才擡起頭看着乾高宗,眼中閃過莫名的光,然後緩緩說道:“百里兄弟說皇上要誅臣的九族纔是目的,這樣就能不費吹灰之力扳倒世家了,若論九族,百里兄弟說聖上應該自裁。”
乾高宗氣得說不出話來,反而獰笑道:“讓朕自裁?你們薛傢什麼時候是皇親了?”
薛蟠心裡一喜,完全忘記了害怕,按照百里於安之前教他的,一字一句地複述道:“皇上娶了賈元春,自然就是臣的表妹夫;如果皇上要說賈元春只能算是小妾,我們不是正經親戚,那百里兄弟可是要做我的妹夫的,請皇上明見,您是不是在我薛家的九族之內呢?”
乾高宗一陣語塞氣結,氣道:“他想娶薛寶釵,那也得看我肯不肯,他和薛寶釵是結義的兄妹,豈能談婚論嫁?”
薛蟠這下樂壞了,急忙說道:“那我妹子豈不是與皇上更加親近?”
乾高宗也不知自己爲何要在這裡和薛蟠這個愣頭青談論薛家九族裡有沒有他的事,他只知道一個棒槌一樣的人也不敢威脅他,還要阻止他娶林黛玉,簡直是膽大包天。
“你竟然敢私扣軍響和糧草,你這是置國家的安危於不顧,將黎民百姓置於水深火熱之中。”乾高宗張口便是一條大罪。
薛蟠卻硬氣地很:“皇上,臣只知道臣在乎的女子要失去自由,就算天下太平,也換不了她開心一笑。”
“好,好,好!你竟然敢肖想朕看上的女人。”乾高宗站起身,走下高臺,擡腳就朝薛蟠踹去。
薛蟠身子歪了歪,立刻跪好分辯道:“臣沒有肖想林妹妹,臣只想讓她開開心心地過日子,沒有想過強迫她嫁給我。”
“皇上,八百里加急信!”殿外傳來高聲的傳喚聲。
乾高宗不用宣那人進來就知是邊關告急來催糧草來了,他看了看勇者無畏的薛蟠,心中突然升起無力感。
“你還要冥頑不靈?”
乾高宗不肯給一個莽夫低頭,擡腿又踹了薛蟠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