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珍腦中靈光閃過, 看向關菲菲的目光不由帶着幾分恐懼。
“我是誰?”關菲菲笑了笑,臉上帶着幾分冷意,“我是地獄來的惡鬼, 向你來索命的, 怎麼賈珍你也有害怕的時候嗎?”
其實眼前的這人和自己關係不大, 自己過來後, 也不過是掛頭的夫妻名號而已, 至於所爲種種不過是爲了脫離賈府,各取所需罷了。不過她不喜歡自己被人要挾,尤其是要挾女人的男人, 更是令她厭惡。
若是說賈赦是因爲色心不死,賈政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賈璉是色膽包天, 都可以找出一個理由來原諒, 可是眼前這人卻是不容原諒的,因爲他畢竟害死了真正的尤氏。
“這天牢之中最是怨靈匯聚, 你害死過多少人,心裡最是清楚不過,可別還沒等到行刑就被嚇死,那可就是得不償失了!”關菲菲詛咒道,她不是什麼好人, 從來都不是, 所以這般詛咒她理直氣壯, 根本不需要任何餘地。
賈珍嚇得頓時跌坐在地上, “你, 你我夫妻一場的份上,你怎麼能見死不救?”
“見死不救?”關菲菲聞言不由大笑了起來, “賈大爺你殺人放火的時候怎麼不想想你在草菅人命?因果輪迴報應不爽,現在你竟然說我見死不救,豈不是笑話?”
看着那落魄至極的人,關菲菲忽然間靠近了牢房的柵欄,“賈珍,你看看你背後,是不是有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正在看着你?你看,她脖子似乎被人勒住了,她,她是秦可卿!”
關菲菲忽然間大聲一句,嚇得賈珍猛地往後一看,可是因爲動作過猛以致於脖子咔擦一聲響,竟是僵硬在那裡,回不得頭卻也是看不得關菲菲。
餘光看着關菲菲離開的身影,張口想要喊她,可是卻怎麼都說不出話來,只覺得渾身冰涼涼的,好像是被什麼包圍了似的。
關菲菲徑直離開了這天牢,沒有再逗留分秒。
甚至於,她出去之後便是和蘇靖南都沒有說一句,便是帶着彩柚離開了,好像身後有什麼惡靈在追趕自己似的。
回到家中的時候,關菲菲卻是發現尤家老族長竟是在自己這裡,似乎等了有一段時間了。
除了他老人家,還有幾個相熟的,是劉姥姥還有王熙鳳的女兒巧姐兒。
關菲菲頓時一怔,老族長臉上帶着幾分爲難,“芳菲,這位老人家說是受故人之託來的,我也不好推辭,你看……”
老族長並不認識巧姐兒,可是到底是見識過風雲的老人家,多少也猜出了巧姐兒的身份。
畢竟,芳菲嫁人後,又哪裡有什麼故人了?
關菲菲猶豫了一下,最後卻是看了眼巧姐和劉姥姥,劉姥姥也是有些爲難,只是想起平兒對自己的囑託還是說道:“大奶奶,姐兒畢竟是府裡頭的千金小姐,跟着我只怕是要吃盡了苦頭的,你和她娘也算是妯娌一場,要是能幫忙的話,老婆子我便是下半輩子只吃粥也不忘記您的恩情。”
說着劉姥姥便是跪下向關菲菲磕頭。
關菲菲連忙攔着,“姥姥這是哪裡話,若是巧姐兒願意,我自然把她當做我的女兒。”
她這輩子只怕是沒有生兒育女的機會了,巧姐兒還不大,好好教養將來也是能栽培出來的。王熙鳳固然是可惡的,可是又關這個孩子什麼事呢?她畢竟,可是什麼都不知道的。
“姐兒,快,快喊……娘。”劉姥姥猶豫了一下,最後卻是蹦出了這麼個詞。
二奶奶對別人如何,劉姥姥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可是到底是對自己有恩情的,這就足夠了。
如今大奶奶是和府中沒有關係的,喊伯母不合適,喊其他的又是生疏,反倒是不如喊一句娘,落實了這關係的好,這樣巧姐兒的下半輩子也就有了着落了。
巧姐兒迷迷瞪瞪的,只是看着關菲菲有些委屈,“我娘去哪裡了,伯母你能不能幫我把娘找回來?”
劉姥姥在一旁看得着急,只是剛想要說話卻是被關菲菲攔了下來,“巧姐兒,你娘如今有點事,讓姨姨帶着你離開京城去玩,等着過兩年回來,你長大了,你娘也就會去接你的,好不好?”
聽到這話,巧姐兒慢半拍的點了點頭,而老族長則是臉上帶着幾分驚訝,“你,你這是要去哪裡?”
這不是剛回來沒多久嗎?怎麼這竟是又要出去的樣子。老族長不由幾分擔心,雖然知道關菲菲是有幾分本事的,可到底是女人家,若是出門在外遇到強人,又該如何是好呀?
關菲菲卻是利落麻利,“老族長,我已經尋了個去處,回頭便是在那裡落腳了,這邊的宅院空着也是空着,老族長想要當族學也好,自己住也罷,都任由你處置。”
聽到這話,老族長不由皺眉,“這是你爹留下的,怎麼處置是你的事。”他可不能因爲這件事毀了自己一輩子的名聲,“既然你想要離開,那我就把這處院落處置了去,回頭你給我個地址,我將銀錢交付與你。”
關菲菲聞言一笑,“好。”只是她自己卻是知道,她打定了主意,是不會將自己落腳之處告訴老族長的,只是現在卻還是不能說。
彩柚動作麻利,很快就是收拾好了一應物事,正準備離開之際,卻不想有不速之客登門拜訪,正是尤二姐和尤老孃。
“大姐,大姐,你救救我和小妹吧,看在咱們姐妹一場的份上,你不能見死不救呀!”尤二姐跪在那裡,哭的梨花帶雨,只是這樣的姿容男人看見會心軟,偏生關菲菲不是男人。
“姐妹一場?姐妹一場就爬到自己姐夫的牀上去,如今賈府倒了,你原本的婚事吹了,又是想到我,你說我該是誇你聰明能屈能伸呢,還是一腳把你踹出門去,省得你髒了我的院子!”
聽到這話尤二姐愣了一下,臉上淚水僵硬,一旁尤老孃也是神色猛然一變,“尤芳菲,我信不信我到你爹墳頭去哭,讓他知道你這個不孝女竟是如此對待我這個繼母的!”
“你倒是去呀!”關菲菲冷笑了一聲,“我倒是不知道你這個被休了的寡婦還有什麼顏面進得去我尤家的陵園!”
別說她是個現代人,本身就對鬼神不畏懼,便是這尤老孃真的去了又如何,難道自己還會因爲她哭一場就把一切拱手奉上嗎?笑話!
尤老孃沒想到,自己和女兒一個唱白臉一個唱黑臉,竟是半點便宜也佔不到,頓時臉上露出尷尬,正是猶豫着要如何是好的時候,卻見小女兒過了來。
“你又何必這般猖狂,如今我們母女是落魄了,可是你一個和離了的女人,莫非還能比我們姐妹更有前途不成?”尤小妹臉上帶着幾分惡毒,看到母親和親姐被如此對待,她再也無法平靜。
“我是沒什麼前途,只是我想提醒你一句,自己做了什麼,過去的事情是抹殺不掉的,你想要好好做人就能夠好好做人嗎?”看着尤小妹臉色一變,關菲菲卻是絲毫不變色,“就像是你二姐,就算是再度嫁給了張家,洞房花燭夜的時候,也會出破綻,不是嗎?”
她話已經說得委婉至極,只是如果這母女三人非要找麻煩的話,她關菲菲並不介意和她們打官司,反正她理直氣壯又害怕什麼?
尤二姐頓時臉色一變,她怎麼也沒想到,關菲菲竟是把這事情扯到了自己身上!
“尤芳菲,你血口噴人!”
花容月色不在,反倒是帶着幾分潑婦的辛辣,關菲菲聞言一笑,“血口噴人?我說的是什麼你清楚的很,不如我們請人驗上一驗如何?”
尤二姐聽到這話直直昏厥了過去,尤老孃更是怒不可遏,眼看着就是要上演全武行,只是卻是被尤小妹拉扯住了,“娘,我們回去吧。”
“不行,怎麼能就這麼回去,我們還沒要回來院子,現在賈府倒了,你姐姐的婚事也吹了,我們又能回哪裡去?”尤老孃大聲道:“尤芳菲我不怕你知道,我跟你說,如果你不給老孃我一個交代,我就在你院子門口等着,我要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尤芳菲是個不孝不悌忘恩負義的女人,我看將來還有誰敢娶你!”
尤老孃很是清楚,作爲一個女人,尤芳菲害怕什麼。只是她卻是不知道,作爲一個女人,關菲菲卻是什麼都不怕。
“是嗎?隨你。”關菲菲冷笑一聲,“族長,此間事情就拜託了。”這母女三人自己何必去招惹,一身狐狸騷味。不過既然敢來尤家,那麼老族長定會有辦法讓她們後悔的找不到離開的門在哪裡。
馬車離開,尤老孃忽然間反應過來,“你個小蹄子,你去哪裡?你給老孃站住!”
只是馬車卻是越行越遠,顯然依照尤老孃的腳力,是跟不上馬車的。
只是追了一會兒,她卻又是回過神來,看着尤家的老宅子,臉上露出一絲喜色,“既然你走了,這宅子,自然是我們母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