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情形倒是與張周府當初偶爾碰觸到蘇嫣蘇韻身體的時候內心莫名產生的那一股情愫極爲相似,只不過當初張周府並未施展法力,沒有以鴻蒙紫氣溝通兩人體內的血脈,便不似清虛子這般危險,不過他當時卻沒有多想,只是詫異這兩個女孩的體內的詭異,倒是那清虛子畢竟道行深厚,又有極大的智慧,一剎那便悟通了其中的道理。
他的想法倒是與青囊古書中記載的法門頗爲相似,只是他畢竟乃是長輩,不好明說,而且他也只是自家的想法,尚無人實踐,效果如何自然不知,所以轉念一想,倒不如成全了自家徒孫一樁美事,能否救治那兩個女孩,一試便知。
正是因爲有此想法,清虛子才忽然沒頭沒腦地問了這麼一句,意圖何等明顯!只是那蘇銘乃是正人君子,倒沒想的太多,反而是趙芸斕察言觀色,忽然瞧出了一絲端倪,不禁蹙起了眉頭。
不過,有自家夫君在此,她亦不好開口,當下也不多言,只是目光緩緩移到了張周府的身上,悄然打量了起來。她之前與張周府相處日久,自然知道這個少年頗爲了得,不論修爲法力,還是德興品質,都是俱佳的才俊,此番再一看,便又瞧出了許多好來!
張周府神識何等敏銳,自然感受到了趙芸斕那充滿了審視的目光,不過他雖然知道,卻不好回頭去看,否則被那蘇銘看出什麼端倪,只怕還以爲自己這是當面調戲他的妻子呢!
倒是那蘇銘暗自思忖了片刻,仍舊不得其解,但既然清虛子出口詢問,他亦不好不做理會,當下便說道:“太虛派門下高徒自然乃是天下道門中的人傑才俊,更何況我妻女三人多虧了張師侄一路照料,蘇某人感激不盡!”
“哈哈哈”清虛子聞言,忽然肆無忌憚地大笑起來,倒也不覺失禮,過了片刻,這才說道:“既然如此,蘇劍仙便將你那兩個女兒許配於他便是,或可緩解貴千金日日水火攻心之苦!”
“什麼?”蘇銘猛然一驚,沒想到清虛子貴爲一派之尊,竟然爲他門下弟子提出這般要求來,當下眉頭一皺,說道:“清虛上人何出此言?他們之間若有情有緣,我自不會阻攔,只是如今兩女尚未甦醒,我這做父親的,卻不好替他們做主!”
清虛子似乎早就猜到了蘇銘的脾性,不過他一向放浪不羈,與蘇銘乃是兩類極端之人,也不去解釋。似他們這等元神級數的人物,非是三言兩語便能說服的了對方的,只能等他自家明白了其中道理,纔好再做解釋。
不過,蘇銘雖然在這方面冥頑不靈,但那趙芸斕卻是心細如髮的人物,早就聽出了清虛子話中隱含的深意,當下便湊到蘇銘身前,一陣耳語,也不知說了些什麼。
直到片刻之後,那蘇銘才猛然想到了什麼,神情古怪地看了清虛子一眼,這才點了點頭,似乎已經被趙芸斕說服,思忖了片刻,這纔再次來到清虛子面前,深鞠一躬,語氣也變得十分恭敬,說道:“清虛上人果然有大智慧,方纔蘇某人多有得罪,還望見諒!”
清虛子淡淡一笑,既然趙芸斕已經猜透了自己的心思,他也沒有必要再去跟蘇銘解釋,只是詢問了一句,道:“蘇劍仙可是同意了麼?”
“這個自然,只是兩女向來嬌慣,雖然脾性甚好,但我做父親的卻也不能違揹她們的意願……”蘇銘說完這一句話,便有些難以措辭,他目光轉向張周府,尷尬一笑,似乎也頗覺爲難。
倒是張周府被他這麼一看,臉上一紅,感覺自家好像與掌教師尊串通好了來騙人家女兒似的,即便他臉皮頗厚,也忍不住一陣難堪,過了半晌兒,這才沉下心思,對衆人說道:“男歡女愛須得兩情相願纔好,師尊好意徒孫自當感激不盡,此事便先作罷了吧……”
聽到張周府這麼一說,那蘇銘不由地一陣讚許,但心頭多少便有些失落,張周府如果不願,到時候他兩個女兒的頑疾去找誰救治,怎也不能便宜了清虛子那老頭兒,不過張周府接下來的話,卻讓蘇銘等人心底不由地爲之震撼。
“不過我倒是還有一個法子能夠緩解兩位師妹的苦痛,只是這個法子乃是我從一本古籍中看到的,與兩位師妹的病症尚有一些差異之處,只消一試,便可知可不可行!”張周府倒是沒有提起青囊古書一事,對於他如何得知蘇嫣蘇韻陰陽水火之體的事情,也只是將那日在禿山之上偶然得知的情形略提了提,倒也沒有引起衆人的懷疑。
只是他所說的記載有陰陽水火之體症狀的古書,卻不由地引起了他們的興趣,不過此番最要緊的乃是救治蘇嫣蘇韻兩姐妹,倒也沒人過多地詢問。
蘇銘聽了張周府的話,倒是略顯詫異,沒想到這個少年,竟然只是接觸了自家兩個女兒的肢體,便能感應出她們的特殊體質,這份見識,比起自己還要更加淵深,連他的那個號稱天下奇聞無不盡知的掌教師兄,在這方面,也有所不如。
同樣詫異的還有清虛子,他方纔施法驅除蘇家兩姐妹體內陰陽之氣的時候,察覺到了異樣,略加猜測,纔想到了讓張周府以身試法,與兩人三修的法子,成與不成他自己也不知道,須得試過之後知分曉,不過此時聽張周府所說,他竟然還有別的法子,不由地對這個徒孫更加捉摸不透。
不過,他知道蘇銘對自家的兩個女兒極爲在乎,不會輕易同意自己的法子,此番既然張周府另有辦法,他也不好多說,當下將鴻蒙天書放了出來,目光轉向蘇銘,說道:“既然如此,蘇劍仙便也無須太過擔憂,如今正是我仙道門派生死存亡之際,這一番亂象過後,只怕還有許多危機,我們的時間所剩不多,趁着半個月的時間,你便來我這鴻蒙天書中修煉吧!”
那蘇銘雖然不捨自家女兒,但也知道清虛子所言不虛,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而且此番天脈劍宗出山,雖說乃是爲了斬妖除魔,但多少還是受了五大仙門的逼迫,此事過後,天下道門必定亂象橫生,五大仙門說不得便要暗中收攏其他道門的勢力,天脈劍宗恐怕也在他覬覦之中,當下也不再猶豫,囑咐了趙芸斕幾句,便身化劍虹,鑽入了鴻蒙天書之內。
清虛子見狀,也不多說,身子一扭,也跟在蘇銘之後遁入了其中,只見得虛空中猛然一陣收縮,剎那間連同鴻蒙天書一起,消失於無形之中。
離開了天脈劍宗的寶殿,還沒走出多遠,忽然聽到天際之上傳來一陣梵唱之音,仿若千萬僧侶齊聲唱誦,震撼人心,張周府不由地擡頭往西邊天際望去,只見祥雲萬道,瑞氣千條,一條金龍在虛空中若隱若現,背上馱了許多佛門高僧,蓮臺高坐,背後一輪無量佛光,氣象萬千,一時間天邙山上衆人,都看的目瞪口呆。
佛宗一脈向來少有在中土現身的,自從上古仙佛兩界爭奪大道機緣,中土佛宗氣運被滅,禪宗退居西方世界,千年來少有踏足中州沃土仙道聖地者,倒是密宗天奘寺一脈,隱匿在東勝神州,只出了一個小燃燈,據說爲證就菩薩果,問道五大仙門,卻遭到拒絕,乃是佛門的一個異端。
此刻那金龍之上,當先的一位佛門大德,乃是西方佛教禪宗的渡厄上人,身後乃是他的師弟天龍尊者、伏魔尊者,而在禪宗之後,便是密宗最後一脈天奘寺衆僧,那小燃燈也在其列,與一個枯槁老僧並排而立,腳下金蓮吞吐,隨生隨滅,那枯槁老僧乃是小燃燈的師兄,法號迦葉,乃是密宗最後一支宗門的教主,同樣證得了羅漢果位,修成佛門金身,與小燃燈並稱“密宗二聖祖”。
密宗之後,仍是西方佛教旁支的僧衆,連輪迴寺的輪迴法王也在其中,只是他之前被張周府破去了神通,逼迫他施展出了大威德金剛伏魔法咒,痛失一條左臂,如今身披一件法衣,裹住了左臂的傷疤,只留下一條空蕩蕩的大袖,隨風飄搖。
張周府遠遠地瞧見這一幕情形,不由地一陣納罕,不知此番西方佛教的高僧來此做甚,莫非也要助道門一臂之力,來成就一番斬妖除魔的業果!
這一干僧衆,張周府倒是認出了其中兩人,一個便是“密宗二聖祖”之一的小燃燈,另一個則是互有罅隙的西方佛教輪迴寺的輪迴法王,前者張周府不去揣測,也沒有那等法力,倒是那輪迴法王乃是他的手下敗將,如今他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卻發現這大和尚自從那日在天樞峰被自家逼得扯斷手臂施展佛門秘法逃走之後,修爲不退反進,渾身上下竟然散發出來一股極其恐怖的氣勢,儼然已經證就了羅漢果位中的第一等初果羅漢!
初果羅漢還未能了卻生死,須得見道位,受七番生死,那輪迴法王與張周府在天樞峰上一場鬥法,證見了自己的生死一瞬,不動本心,後來得了醒悟,這才證得羅漢果位,實乃機緣巧合,不過即便如此,他卻仍舊對張周府深恨無比,只消再見面之時,必當將其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