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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一幕情形,天祿大師心頭巨震,已然知道事情出了敗露,這一間暗室連青獅白象護法都不知曉,方纔也不過是察覺到了張周府修煉金丹時引發的異樣,才找到了暗室的所在。
天祿寺本來是天祿大師奪自原來主持之手,先前不過是一家普通的廟院,後來經過他的改建,纔有了這般家業,後來他便在大殿地下修建了一處暗室,用來藏匿金銀財物,以及他平日裡搶奪來的丹藥法寶之類,如今被這少年尋到,金銀之物也還罷了,如今對他來說已經不甚重要,但那整整一十八個大紅葫蘆的丹藥,以及奪自紫衣人的天火遺種,卻是他的心頭之肉,此番想來也已經被此人得了去。
想到此處,天祿大師眼中不由地閃過一道狠戾之色,這兩樣東西乃是他日後修爲突破的根本,自然不由拱手讓人,說不得便要將這少年做了,再奪了他的法寶,取他金丹修煉,到時候必定事半功倍。
當然,要是被他知道他那十八葫蘆的上品補氣丹被張周府當作豆子給吃了整整十五葫蘆,只怕當場就要氣爆,更別提還有心去搶奪別人的法寶金丹了。
此時河間派的小老頭也不知從哪裡躥了出來,遠遠地躲在衆修士鬥法的範圍之外,一眼看到張周府的時候,也不由地心頭大駭,卻沒想到這個少年,竟然就是先前被他們誤以爲成天祿寺奸細的那人,本來他聽說紫衣人偷襲河間派的時候,這位少年大發神威,逼退了敵人,卻沒想到,只不過幾個時辰的功夫,此人的法力竟然有了這般迅猛的進境,簡直匪夷所思,便是他這等仙道之外的人物,也隱約瞧出了幾分異樣。
張周府此時渾身氣焰暴漲,等到收回了那一團離火之後,這才漸漸收斂氣息,金丹光華也一同縮回到了體內,暗自體察一番,竟然感覺到金丹似乎又有了幾分變化,只不過還遠遠不足以達到突破下一層境界的地步。
但饒是如此,他還是心頭竊喜。這一場鬥法,滅殺了兩名金丹三重的高手,也讓他的氣息更加暴戾,只是被金丹內的鴻蒙紫氣一轉,悄然收斂了一些,還不至於影響到他的心智變化。
那兩件法器雖然比不得他的離火劍以及,但對方已然身隕,他也不介意隨手收了,日後送人也好做個順水人情,而另一方面,對他自家的法力催運變化,也有了幾分促益,較之先前更加純熟圓轉,雖說不能達到隨心變化的境界,但也相差不遠,這也是與人鬥法得來的寶貴經驗,非是日日修煉揣摩可以學得來的。
收了那件鋼叉法器,連同先前那柄巨錘,一同送入鎮妖塔中,這才把眼望向大殿之前的衆人,見四周屋檐倒塌,瓦礫遍地,地面上到處都是鬥法之時留下的破損傷痕,心頭也不覺吃了一驚,倒沒想到天祿寺與河間派這邊的結怨竟然到了這般地步,已經不顧一切不惜滅殺對手。
而天祿寺與河間派這邊,似乎都怕這突如其來的少年來攪擾了他們的計劃,紛紛避讓警惕,但同時又怕對方趁機偷襲,也都不曾停手,一邊分心兩用,暗自戒備張周府,另一邊也想尋個破綻拿下對方的頭顱。
張周府倒不想介入兩家的爭鬥,但他此番已經惡了天祿寺一衆賊人,雖然如今只剩了下天祿大師一個孤家寡人,但也不得不小心提防,畢竟人家是真真切切在金丹六重境界上磨練了許多年月,自家纔不過剛剛突破,細數自家所有的手段,竟然沒有一門強悍的法術可以用來對敵,虧得他的道行高深,否則方纔還不一定能從那兩個護法的手下留得性命!
“小賊,你殺我左右護法,盜取我暗室丹藥法寶,豈能容你,這就受死吧!”天祿大師此番已然完全暴怒,他一直隱忍不發,倒不是手段用盡,只是他的殺手鐗頗多顧忌,一旦施展出來,也是個兩敗俱傷的結局,想要恢復法力,少則一年半載的,不到萬不得已他也只是藉助左右護法加持金丹,突破到八重境界對敵鬥法,向來少有遇到敵手,今日這般情形,礙於河間派白衣煉氣士的那間詭異法寶,他也不敢託大,只是滅殺了對方大半同夥,這才以金丹六重的強橫手段壓制餘下衆人,好等左右護法收拾了紫衣人再來合力絞殺衆人,免得期間出了差錯,走漏了紫衣人,到時候對他大大不利。
然而現在這般情況,他的境遇不同之前,哪裡還有什麼左右護法可以加持法力,提高金丹境界,是以纔不得已放出狠話,要施展自家最厲害的手段,將這一衆賊人斬殺於此,便是耗損幾年的壽命法力,他也在所不惜。
他話音方落,便絲毫不留手段,整個人頓時大吼了一聲,全身的血液極速流轉,強大的氣血將身上的僧袍都撐了開來,“哧啦”一聲碎成棉絮一般四散開來,然後露出身上紋刻的恐怖文身。
先前,他身上只在胸口出,有兩頭獅象的圖形,而此時,在他周身上下,獅象遍佈,各自做出異常恐怖猙獰的表情,與胸口那兩頭獅象造型差異極大,而且他身上的這些獅象好似長在身體的內附之中,隨着體內的血液流轉,那些獅象文身都好似被注入了血液一般,漸漸膨脹起來,不再是先前那種青獅白象的模樣,而是一個個渾身血紅,前半個身子紛紛撐破皮膚跳將出來,而後半身卻好像長在了肉身之中,形象詭異恐怖,讓人不敢去多看上一眼。
這些獅象竟然是與天祿大師共用一個身體,肉身連接之處沒有一絲縫隙,好像是從他體內異變生長出來,噁心之極。
白衣煉氣士神情大變,看着面前突生異變,身體之上猛然間長出數百頭獅象身形,整個人瞬間膨脹了數百倍的天祿大師,臉色一片慘白,面對這等異象,便是他自持煉魂珠在手,心中也有些驚懼,整個人都身不由己地退後了幾步。
天祿大師的這般變化不過是須臾間便做成,只聽他口中猛然爆出一聲怒吼,身體上數百頭獅象猛然間一陣劇顫,瘋狂咆哮着衝向了四面八方,只是他們的身體卻始終都與天祿大師的本體連接一起,似乎是爲了某種禁制,不讓這些異獸逃躲,纔會變成這般詭異的模樣。
除了張周府和那白衣煉氣士早就做足了防備之外,河間派的餘下的三個煉氣士早已經嚇得渾身發抖,也顧不得白衣煉氣士的怒喝,紛紛撇下同伴遁逃而去,只是那天祿大師何等殘忍,豈能容得他們走脫,當下指揮了其中幾頭獅象,狂吼而去,一張嘴便將三人吞吃肚中,一番咀嚼,化作大補之物融入到那幾頭獅象體內。
另一邊早就躲在了起來的幾十名武夫嚇死的嚇死,沒嚇死的也都一個個被獅象吞食了去,就連那個小老頭都來不及躲避,一轉眼便化作一團肉泥,充作那些獅象的裹腹之物。
白衣煉氣士見狀,早便將自家最得意的法寶煉魂珠放了出來,這一件法寶乃是他性命交修的本命法器,厲害無比,專門攝拿對方魂魄,擾亂人的神智,攻其不備防不勝防,連天祿大師這種金丹六重境界的高手都在這煉魂珠下吃了不少的虧,可見其威力如何!
煉魂珠一放出來,便有無數厲鬼哭吼,淒厲無比,在那一片幽黑光華之下,整個空間都好似煉獄一般,一切生靈都無法靠近片刻,就連法寶的主人,白衣煉氣士都不願靠近前去,任由那煉魂珠發出無盡幽冥鬼物,與周圍獅象相互吞噬。
張周府這邊,卻是放出六道金光,乃是金丹的防禦,同時金丹一轉,太虛真氣猛然迸發而出,轉化爲最純粹的法力催動離火劍四處斬殺。
太虛真氣有虛空無盡容納天地之意,張周府還未到達這種境界,但太虛鴻蒙訣本來就是最爲玄奧的法門,以鴻蒙紫氣爲道法的根基,威力絕倫,有重生造化之神通,張周府如今的太虛真氣只不過蘊含了其中極其微弱的力量,已然極爲強悍,此番催動離火劍,把劍光催動如同蛟龍,攜帶一道離火黑炎,彷彿能夠焚燒世間一切的火神降臨,神威赫赫!
獅象都是異常雄偉之類,況且此番又被天祿大師以妖法催動,體內血脈憤張,整個身體堅硬無比,饒是離火劍黑炎厲害,但畢竟勢弱,寡不敵衆,一劍斬去,最多便是將一頭異獸斬去頭顱,而離火黑炎一旦附着上去,不能焚盡內中血脈精氣,便不罷休,張周府想要以法力收回,又要耽誤時間,被那些獅象趁隙而入,便只能任由離火黑炎去焚燒那些無頭的怪物,而天祿大師也是看準了這一點,纔來慢慢消磨離火劍上的離火黑炎,等到那離火黑炎燒到了近前,這才一念法訣,將附着上了離火黑炎的這一頭異獸從本體上斬滅,自家半點不受離火黑炎的侵噬。
張周府心中也頗多無奈,若是離火劍蘊含無窮離火黑炎,這一番只消念動法訣,離火劍一繞,便能取了對方首級,還容他在此囂張?
不過,雖然心中有這般想法,但他自知如此不夠現實,且不說哪裡給他尋來離火黑炎煉化,單是這離火劍未能達到道器的層次,便容納不了許多,只能徒自浪費。
當然,有離火劍在手,也多了一種手段抵敵,況且離火劍雖然只是上品法器的層次,但畢竟本身可以晉升道器之屬,鋒利之處也足以削鐵如泥,堪堪擋住了那些獅象猛獸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