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雅芝的思緒終於回到了現實。她將茶水倒進痰盂裡,把杯子放在桌子上,然後,抓起電話,要通保安團郭連處……
保安團郭連處。參謀人員領着肖雅芝進入郭連辦公室,郭連急忙從座位上站起來,熱情地迎了上去。
“啊!稀客稀客!難得肖站長親臨保安團,郭連深感榮幸!請坐!請坐!”郭連彎着腰,請肖雅芝上坐,然後,直起身朝門外喊道:“勤務兵!給客人上茶!”勤務兵急忙端了兩杯茶上來。郭連對這位保密局龍城站站長,向來是又敬又怕。敬的是,他對這位大美女是既嚮往又崇拜,龍城難得見到這樣的大美人,嘴裡饞得是直流口水,眼裡望着是不願離開。而且這女人身上散發出的那種柔中剛氣的味道,是一般女人所不具有的,這種野性的東西又恰如其分,時常撩撥着那些平日裡看慣柔弱乏味女人的男人的心,令他們心裡感覺到癢癢的一種萌動。怕的是,這女人就像一支帶刺的玫瑰,只要碰着,準被扎出血來,這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燈!上次,聽陳兵說,爲了她,差點沒把命給搭上,看來,這朵鮮豔帶刺的花,只能欣賞,不能碰的了!
“郭團長!最近忙些什麼呀?”肖雅芝聲音變得嬌柔起來。
“沒……沒忙什麼,你也知道,最近時局較緊,說實話,他媽的!老子也在忙着思考共軍佔領龍城以後,老子該幹什麼。該往哪裡去?”郭連收回色迷迷的,帶着渴望的眼睛,神情一下子變得黯然起來。
“哎咦!郭團長。不必沮喪,人生在世,天命如此,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強求不得,你說是吧?”肖雅芝安慰道。
“說的是!你一個女流之輩。都如此坦蕩!他媽的!老子一個大男人,又慌個鳥嘛?”郭連故作鎮定,慷慨道。“肖站長!你這次來不僅僅是爲安慰阿哥的吧?”郭連趁機又套起近乎,稱呼自己爲“阿哥”。
“難道小妹來看看阿哥,不行嗎?”肖雅芝側着眼,向郭連瞟起秋波來。
“小妹的到來。已讓阿哥這裡‘蓬蓽生輝’。不敢奢望!不敢奢望!”郭連見此剛烈女人如此眼神,不免覺得有些怪異,心裡反而不踏實。
“其實,小妹這次來,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與阿哥商量。”平日裡,冷豔高傲的肖雅芝,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自稱小妹的她。是有求郭連了。
“你說你說……”受寵若驚的郭連也很想知道,這個驕橫的女人爲何放下身段的?
“是這樣!我的特別行動小組得到密報說。潭良遊擊大隊匪首侯亮,要親自帶隊進攻大登。現在駐守大登的自衛隊兵力不過十幾二十人,侯亮不是不知道,他只需要帶上幾十個人偷襲就足夠了,一舉拿下大登不成問題。”
“我也得到大登自衛隊密報,和你說的一樣,大登自衛隊請求保安團支援,要不他們就全完了。大登丟也不丟,是遲早的事,我正在猶豫是否出兵,趟這個渾水?既然你也爲這事而來,不如聽聽你怎麼說。”
“我看,不如我們聯手吧!你出兵,我協助,咱們打他一場漂亮的伏擊戰,振作一下我軍士氣,如何?我跟你說實話吧!這次我專程而來,就是想借這個機會,與你聯手,報上次圍剿時,我的兄弟、黨國得力特工‘夜鶯’被侯亮所殺的‘一箭之仇’!而你!不想借這個機會,除掉你的老對手侯亮嗎?過去你想除掉他,現在你想除掉他,將來同樣你要除掉他,現如今,機會就在眼前,你何樂而不爲呢?”肖雅芝並沒有說出,她要殺侯亮的真正原因,這個原因就是她死了也不會說的。因爲,她時時刻刻都在保護着一個至親的人。
“好一個爲兄弟報‘一箭之仇’的,有情有義的小妹!我喜歡!他媽的!老子豁出去了,就幹侯亮這小子!”郭連激憤地說。
“爲做到萬無一失,小妹我此番親自出馬,阿哥,你呢?”
“既然,小妹都敢親臨一線,阿哥豈敢落後?”郭連親自從酒櫃裡,拿出一瓶威士忌,取出兩隻高腳杯,倒滿酒,遞了一杯給肖雅芝,舉起酒杯,說道:“來!爲我們兄妹合作,‘齊力斷金’,剿滅侯亮,乾杯!”
兩人微笑着,舉起酒杯,相互碰了一下,一乾而盡。
大登上空,頓時戰雲密佈,一場驚心動魄的、充滿血腥的絞殺戰即將展開。
根據總隊的統一部署,潭良遊擊大隊將對大登採取行動。考慮到大登敵人守軍並不多,不過二十人的情況,侯亮決定親自帶隊前去偷襲。部隊行動前,侯亮派自己的妻子陳桂花,先期到達大登,做岳父陳新廉的工作,希望他能裡應外合,爲大登的解放做點事情。晚上,在馬尾村的家裡,一盞油燈下,侯亮和妻子桂花面對面坐着,雖然,明天就要出發去大登,回到自己父母的家中,見到自己的阿爸阿媽,應該是興奮纔對。但此刻,她卻一點也興奮不起來,不知道爲什麼,她這次覺得胸悶,堵得慌!就是上次突出重圍到大登,在敵人大肆搜捕的惡劣環境下,她也沒這種六神無主,心被吊起來似的感覺。桂花不禁自問,我今天怎麼了?
“花啊!想什麼呢?一副不開心的樣子。”
“沒什麼!只是覺得不踏實!”
“明天就要見到阿爸阿媽了,再過幾天,大登就要解放了,我們的解放大軍很快就要來了,都是些高興的事呀?”侯亮用手輕輕撥了撥妻子額頭上的劉海,關切地問道:“你是不是病了?”說着,摸了下桂花額頭,看看燙不燙。
“我沒病!只是擔心你嘛!”
“我有什麼可擔心的?是不是擔心大登鎮那幾個自衛隊的王八蛋對我們不利?放心好了!等槍一響,那幾個狗崽子準得尿褲子,再加上我們這是偷襲,敵人一點準備都沒有,沒事!再說了,我帶的隊伍也比他自衛隊多好幾倍,就是強攻,打下大登也不是問題!”見桂花心情好些,侯亮吩咐道:“明天,我派香梅和你一起去,路上也好有個照應。到了大登,除做通阿爸的工作外,你們要注意鎮上有什麼變化,若有異常情況,及時出大登通知我們。”交待完畢後,侯亮起身,一把將桂花抱了起來,走向牀邊。桂花最喜歡侯亮這樣抱她,只有這時刻,她纔會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這個男人堅實有力的臂膀,和靠在他寬厚胸膛裡,與之永不分離的永恆的感覺,這種感覺是如此的美好!桂花起身,將油燈吹滅,一把將侯亮壓在自己豐滿的**下,開始狂吻起來,嘴上發出像夢囈般的呼喚:“亮子!我愛你!亮子……”
第二天一大早,侯亮一行把桂花、香梅送到離村口很遠的地方。桂花和香梅打扮成回孃家的樣子,侯亮與桂花告別,蘇成則和香梅手拉着手。良久,桂花和香梅啓程走向遠處那片鬱鬱蔥蔥的山巒,邊走邊回頭喊道:“再見了同志們!”“我們大登見!”大家一起揮手致意,久久不願離去……
送別的畫面定格在青山綠水之間!
由於五中隊已隨司令員在龍北一帶行動,侯亮只好親率四、六中隊大部,向大登挺進。部隊 走了一天多的時間,悄悄在大登鎮外圍,隱蔽了起來,就等時間一到,便對大登發起進攻。
再說桂花、香梅,她們走的是良友鎮的路線,到了公路之後,便搭乘去大登方向的汽車,當天就到了大登鎮。桂花、香梅兩人來到家中,母親覃香見到女兒非常的高興,先是抱住自己女兒桂花不肯放手,然後,又抓住香梅“自家侄女”地問長問短起來,親熱了好一陣子,覃香吩咐二嬸趕緊去通知老爺回來。二嬸找到陳新廉,在他耳旁悄悄地說了幾句,陳新廉點點頭,然後揮揮手,二嬸會意,回家去了。陳新廉若無其事似地,在鎮政府轉了轉後,見並無異常,便悄悄地回到家中。一見到女兒桂花,便上下左右打量一番,關切地問道:“沒事吧,女兒?上次**出動那麼多人圍剿你們,光是看那幾門山炮,就怪嚇人的了,當時我就想啊,我那女婿和我那寶貝女兒,哪經得住這個轟啊?弄得我幾天眼前都是你們被炸得血肉模糊的樣子。”
“阿爸!你看,我們不是好好的嗎?”桂花把雙臂伸直,在原地轉了一圈,給父母看,“我們不僅沒事,還把那些看似強大的敵人,打得是落花流水,狼狽而逃!阿爸!怎麼樣!我們游擊隊厲害吧?”桂花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香梅一旁也是笑容可掬,輕輕鼓着掌,連連“嗯,嗯”地附和着。
“你們游擊隊固然厲害,最主要的,我看還是黨國氣數已盡,無可救藥,弄得是兵無鬥志,打不了仗了,就是給他們再好的武器,都不過是廢銅爛鐵。看來這個黨國是徹底的完了!”陳新廉感慨萬千。
“阿爸!既然國民黨反動派無藥可治,註定要失敗,我們犯不着爲他賣命,是吧……”桂花趁機做起阿爸的思想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