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應了那句話,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也應了作奸犯科者的那句話:常在河邊走、那能不溼鞋。
可圈可點的行動抓獲的大批嫌疑人員,回到了省城又足足忙了兩天,主要的精力放在了排查和清理線索上,外勤先後排查了十幾藏匿地點都沒有發現晉聚財的蹤跡,無奈之下只得先解除了封閉。佟思遙終於有機會可以回家了。
一路風塵,一身疲憊,這天下午傍晚的時分,佟思遙車停在小區裡,剛下車這步就有點躇躕不前了,第一次感覺近家門難進了。
前後不過半個月,感覺恍如數年未進家門一般!
門題不在這次被隔審查的傳言上,這種事同樣當過警察的父親能理解,以事業爲重地母親也難理解。何況還有江副廳長這個和事佬,在解密的時候已經提前打招呼了,這不是什麼問題,對於這種官宦之家,組織就是第二個家長,而且比真正的家長還要厲害。不服從是不行的。
她擔心的問題在楊偉身上,那天楊偉來到家裡,肯定和媽媽見面了,這個面是怎麼見的卻是無從知曉。佟思遙在鳳城就給小保姆悄悄打了個電話,話裡卻是含糊其辭,但有一點是肯定地,楊偉十成十是被趕出去了,雖然沒有用極端的手段,但也是被趕出去了!而給父母打電話報平安,佟思遙卻未從這話裡聽出什麼端倪來,這讓她有點奇怪。
不過奇怪之後。心裡又有點悵然若失的感覺,原則性很強的父母。雖然不會太乾預自己地婚事,但前提是好歹也得像個樣子,但她真正看上的這個人,卻實在不像個樣子。拋去什麼黑社會分子的身份暫且不談,就這牧場農民的身份怕是家裡老人也接受不了的。
這話,好像不是咋說的問題,而是根本說不出口!
老人家眼裡的乘龍快婿應該是個家世良好的,好歹父母也得是個處長級別地吧!這是最低要求了;應該是個受過良好教育的,怎麼着也得大本畢業吧?地位嘛,好歹也得跟自己相當甚至再高那麼一點點。這個標準可以在父母找地相親對象中看得出來。以前佟思遙在父母的逼迫下相了無數親。一臉乖樣的有之、學富幾大車的有之、年少多金的有之、背景深厚的更有之、家世良好的更是不缺。當媽的幾乎把認識不認識的上下級家裡的適齡青年都挖遍了,衝着佟思遙父母這身份。在省城找一個什麼樣地都不算過份,何況她自己本人現在就已經是副處級別地待遇了。如果機遇好的話,前程自然是無可限量地,將來最起碼在省公安廳裡還是有一席之地的。反過來說,上門相親地,怕也衝着這個來的。
不過,事與願違!
什麼都有的看不上,偏偏看上了個什麼都沒有的,自己看上的這位,怎麼看都拉不到父母的面前,家世沒有、身份沒有,人樣倒也可以,不過在父母神目如電的眼光下,這就是犯罪份子的典型形象;偏偏什麼都沒有也罷了,卻還有的是劣跡斑斑,那麼厚的案底,如果楊偉到過自己家,佟思遙估計父親應該是已經知根知底,早翻了個底朝天了。
感情的事,是勉強不得的;但總不缺少這種試圖去勉強感情的人!沒有那層關係的時候,朦朧中幻想中那分感情是非常甜蜜的,不過真正嚐到了,甜蜜之後的苦澀卻是比甜的感覺還要深、還要久!
在單元門口徘徊了良久,佟思遙覺得自己有點無法取捨了,不爲別的,那一夜的**卻是真真切切的感覺,那種欲仙欲死兩個人融爲一體的感覺卻是真真切切,佟思遙雖然不知道愛情究竟是什麼樣子,但愛情如果缺少着這樣的和諧、缺少着這樣的**,那麼愛情不要也罷!如果不是利箭的行動的羈絆,她相信自己說不定早和心上的那個人再來一次**的體驗了……
“這個死東西,我出這麼大事,他居然躲起來不見面了……”
佟思遙最後決定上樓的時候,心下里有點生氣,從鳳城開始和楊偉聯繫就沒有聯繫得到,一連三天杳無音訊,不在農場也不在鳳城更不在省城,連那個豬頭王虎子都在,佟思遙實在想不通這貨色又消失在哪裡了……
只要楊偉不是在牧場裡好好呆着,佟思遙這就有點心虛,心虛之下就嘀咕:這東西不會又幹什麼壞事去了吧?
按住有點砰砰跳的心,再去摁門鈴……佟思遙工作也早,當姑娘家時候長了這錢攢得倒也不少,去年樓市漲的時候湊了一部分錢加上存的,乾脆買了一套三居室的房子,爲得就是一個人逍遙,省得經常一回家就聽嘮叨。不過,就是沒買房子,平時也難得回家。連家門的鑰匙也乾脆不帶了。
開門的很意外,卻是父親,父親也是黝黑一臉、額頭上地皺紋格外地深。像木雕畫一般,不過卻顯得格外精神,眉目間倒和佟思遙更相似幾分。全省鼎鼎大名的警官副校長佟學峰,各地市刑偵專業技術警察,有一多半是他的學生。脫下了警服,也是一個慈祥的老人。
久而未見。佟思遙笑着親熱地喊:“爸!”
笑了,老爸笑了,笑着卻是說道:“喲,回住店來了!”
這是倆人的通用問候語了。邊換鞋佟思遙邊說道:“爸,你出去快一年了吧?怎麼還嫌我不着家?”
“哈……哈……嚇我一跳呀!要不是聽說我我女兒成了黑警察!我還顧不上回來呢!”父親爽朗地笑着,轉身的時候這佟思遙像小地時候一般,很隨意地抱在父親寬大的背後。
客廳裡,戴着眼鏡,坐在沙發上的當媽的,側側頭看看,卻是很不以爲然地哼了聲。說了句:“哼!你還說她呢?你回過幾天家?你們父女倆以後都別回來,省得我還得招待。”
佟思遙吃吃地笑着。父親有點訕訕地坐在母親身邊。語重心長地說:“哎呀,玉容呀,我們父女倆好容易回來,你還板着個臉,這多煞風景,再說,不是距離產生美嗎?這離得越遠,這就看得越美……反正再兩個月我就回國了,到時候你天天見,可別嫌煩哦?”
“就是。距離還真產生美。媽越來越漂亮了……嘿…嘿……”佟思遙幫腔道,父女倆一起笑上了。
“死丫頭………你們倆就擠兌我一個吧!”當媽地笑着。卻不以爲忤。
“媽……”佟思遙長長地拖了一聲,挨着老媽坐下來摟着肩膀說了句:“我永遠和您站在一起。我也女權主義者啊!”
“好……二位女權主義者,咱們是不是可以開飯嘍,稍等,我給二位準備啊……”父親說着起身,上廚房裡準備去了。
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知道佟思遙要回來,小阿姨忙活着做了一桌子菜,而佟思遙回家的時候特意提了一斤相府家釀,一家三口帶着小阿姨,四個人倒也其樂融融,幾杯酒下肚,這當媽的沐浴完了親情之後,老毛病又犯了,看着夾的筷子不停往嘴裡送的女兒,像是真餓急了,知道女兒這三餐經常是湊和着,有點愛憐地說道:“哎,遙遙,你今年可都三十掛零了,媽一看着你,就想着有個疼你愛你的人多好。”
佟思遙驚得一下子停下筷子了,嘴裡艱難的嚥了一嘴菜,苦着臉說道:“媽,你又來了!”“怎麼是我要來,這……這總不能不嫁人吧,媽給你介紹了多少,怎麼就沒一個看上眼的?”媽媽和藹地徵詢着。
“媽……我……我不正在尋覓中嗎?”佟思遙搪塞道,嘿嘿傻笑着。
“嗯……又來敷衍我……”聽得有點無奈地當媽的長嘆了一口氣,不過馬上想到了什麼,接着就來了:“我說遙遙,上次那亂七八糟謠言,怎麼這楊爲國還真就找上門了?你和他?……”
佟思遙剛準備伸筷子,聞言又是一驚,故作不解地說道:“他來了嗎?……就普通朋友,人家不在郎山救過我嗎?還是我在鳳城地線人。工作關係……工作關係……”
佟思遙故作輕鬆地說道,說得連吃到嘴裡的飯菜也覺得味道有點不對勁!
“這種人,你跟他少來往啊!還嫌外面的謠言不多啊!這個老江也真是的,我們一清清白白的女兒家,怎麼能將錯就錯,揹着這黑鍋去辦案子……我饒不了他!”田玉容恨恨地說道,看來愛屋及烏,跟着就恨上瞎江汝成了。
佟思遙一時詞屈,不敢再接茬了,父親卻是圓場了,接了句:“當警察就這樣,服從組織安排嘛!這點覺悟還沒有?咱們遙遙現在是什麼人?利箭行動專案組副組長,僅次於老江,在潞州是總指揮……這一般處長都輪不上這職位,說明小遙出息了,你不要老在背後拖後腿……再說了,人家楊爲國這孩子替小遙擋了一槍,這恩情,這一輩子可還不完。咱家可就這一姑娘!”
父親的話倒也中肯,聽得佟思遙心花怒放,不過還沒接茬,這當媽的瞪着眼就來了:“喲,我說佟學峰,你也當了一輩子警察。你也知道這楊爲國有黑社會背景,現在怎麼又同情他了,你們警察不是說嗎,一輩子好人有可能幹一件兩件壞事。這還算個好人;可這楊爲國明顯是一輩子壞人,偶而幹一件兩件好事,這種人有什麼值得同情地!”。
“爸、媽,你們別吵了,我這不好好的嗎?”佟思遙敲敲筷子,有點生氣地說道:“你們再吵,我不回來了啊。”
“好好,我坦白、我認錯。是我不對……這種人不同情行了吧!不過人家救了我家遙遙,我就有那麼一點點好感!這總沒錯吧?”當爸的見形勢緊張。一下子笑了。這樣子逗得母女倆也笑了……
親人,短暫地對立,並不影響彼此地感情,不管是遷就還是訓斥,不管是嘮叨還是勸說,都是一份濃濃的愛在裡面,父親也好、母親也罷,佟思遙原本想着地那句話,關於那個人的話題,卻是再沒有敢張口說出來……說出來。也許難得一聚地溫情馬上就會被破壞無疑!
晚飯在濃濃的親情中總算告一段落。好長時間沒進自己小窩地佟思遙剛剛躲自己的牀上,就聽得父親叫着:“遙遙。有時間嗎?”
佟學峰伸長脖子看着房間裡的佟思遙,父女倆正好來了個對視。
“爸。怎麼了!”
“陪爸散散步去!”佟學峰難得這麼悠閒。
“是不是!?您現在有這閒情逸致!”佟思遙笑着出來了。
“怎麼,連爸爸這麼點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滿足!”
“沒問題!”佟思遙立馬挽住了老爸的胳膊,這機會倒也不多。
“玉容,我和遙遙出去散散步!”
衛生間裡,傳來了母親的聲音,你們去吧,早點回來啊!……母親有早睡的習慣,大概已經要準備洗澡了………
下了樓就是公安小區的大院,一幢連體樓六個單元,十年前地建築,現在看上去都有點破舊了,眼前不遠就是省廳的大院,出了小區就是通往西郊公園地步行街,晨練和晚飯過後的一段時間裡,這裡的人最多。華燈初上的省城,絲絲的涼風沿着公園的人工湖迎面吹來,這條街都顯得格外清新涼爽。
看看挽着胳膊的佟思遙,佟學峰卻是很揶喻的口氣說道:“遙遙,小時候這院子數你淘氣啊,還記得公園門口的大槐樹嗎?一到槐花開的時候,你就領着一羣小猴孩子爬上樹捋一籃子槐花,纏着你媽做和麪做槐花包子……轉眼這麼大了,也成警察了。”
“呵……爸,您還記得這些呀?”佟思遙笑着。
“怎麼不記得,小時候你經常把葉子逗哭了,我可沒少替你說好話。老江天天數落我說我養了個土匪丫頭。哈……”佟學峰笑着,說起這往事糗事來了。
“呵……呵……誰讓她一天嬌氣得不行,還拽!”佟思遙卻是得意說道,從小就不吃虧,跟爸學得。
“哎,轉眼幾十年了,野丫頭這肩上也有四顆星星了……”
“爸,你這長述短嘆,到底要說什麼?您地晚飯後可沒散步地習慣啊!”佟思遙一下子覺得奇怪了,老爸的話裡一般除了工作就是敲打,難得這麼着回憶往事。
“喲,不愧是警察,這點都看出來了……爸找你當然有事了,爸很少關心你地私事,這幾天心血來潮,就想問問,你和那個楊爲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佟學峰說着往正題上轉,看來真有事。
“爸……什麼……什麼怎麼一回事!”佟思遙有點氣結,沒成想老爸也瞅上這事了。
佟學峰卻是不動聲色:“你在潞州的時候,爸當時還真以爲你出事了,甚至於你出事地時候,我也遷怒於這個楊爲國,當時江老頭嘴嚴實的很,躲着不見我,我心急之下也就着手調查他了!”
佟思遙的口氣有點不善了:“爸……您……您調查他了?”
當爸地確是不着惱。笑着道:“哈……爸可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啊,有耐心聽爸爸說完嗎?”
“嗯,那你說吧!”佟思遙有點賭氣地說道。
佟學峰得了命令一般,很鄭重地說道:“好……爸爸的發現呢,不知道你認可不認可,以我的身份和權限。可以調閱他的所有檔案了,這個人啊,是個有故事的人,甚至於他這故事。比我們這當了一輩子警察地人還要精彩,早年是和尚、當過兵、而且是在西北特種大隊出身,部隊番號這個是檔案裡是保密的,不過根據他立過的功,應該是東突弄得最兇的那幾年,跟着又進了軍事監獄,檔案上列爲危險人物一類,時勢造就了這麼個英雄怪胎啊!”
“怪胎!?”佟思遙有點詫異了。這個評價倒是新鮮。
佟學峰道:“怎麼?你不感覺嗎?我和武鐵軍通過話了。一個遁入佛門地小和尚,被部隊煅造成了殺人利器。他的槍可以傷人也可以自傷呀!你看,你是學犯罪心理學出身的,你應該對這個很瞭解,從寺院到軍隊再到軍事監獄,噢,還有後來當了地痞流氓數次出入看守所,你不覺得他的人格很矛盾嗎?這樣矛盾的人格,你覺得他的心理會正常嗎?……這樣說吧,你殺過人了,應該知道擊斃罪犯。就是再罪大惡極的罪犯。對你的心理成因都會有影響,對嗎?”
“對!”佟思遙點點頭:“心理學講。在殺人地時候,被殺人的慘相映入到你地潛意識中。殺人者不管是正義和非正義的,潛意識裡會把這種映像和自己聯繫起來,也就是說,你也覺得自己莫名其妙地要被人殺害……警察這個職業,得心理疾病和有自殺傾向的人,比正常的人要高出百分之四十。甚至於連目睹過兇殺的人,也存在類似問題。”
這些專業術語對於佟學峰卻是沒有什麼觸動,就聽他猛下扔下句冷話:“你在追緝中親手擊斃過七個人,我相信這對手的影響肯定不淺,甚至於有時候你對生命意義都有過懷疑………但你知道他的槍下死過多少人?”
“多少!?”
“三十一個!……”
“啊………”佟思遙驚得一捂嘴,在鳳城曾經看到了楊偉的簡歷,但詳細情況並不瞭解,現在一聽之下,卻是忍不住要驚訝了。
佟學峰很滿意這話的反應,沉聲說道:“我和武鐵軍長談過一次,武鐵軍把楊爲國出事的事歸咎到了他自己身上,佛家說這殺生不可其實是有道理地,我同齡中有參加過越戰地,從戰場上下來,身上那股戾氣會讓人望而生畏的!……武鐵軍給我講過一件事,楊爲國這個人在第一次殺人之後,再也不願意拿起槍,一拿着槍就眼紅,手發抖,嘴裡就念經。當時連武鐵軍也覺得他這一輩子走不出心理陰影了,就把他送到戰地救護隊,後來在北疆某市發生了一件恐怖事件,恐怖份子炸了一輛公共汽車,死傷四十餘人,正好是楊爲國所在地戰地救護隊負責的救援……武鐵軍說那天救護地人、圍觀的的羣衆,都在哭,遇難者裡有好幾個是趕着去上課的學生,一條街上那裡傳來的都是哭聲,那天,楊爲國抱着一具被大火燒焦的屍體,跪在一排屍袋前哭了一天,連他也最後也是被擡回去的………後來,這個人就成了北疆出名的殺人和尚了……直到最後連武鐵軍覺得也有點失控了,這人一見血就眼紅,一殺人就失控,在一次緝毒圍剿中,楊爲國抗命,連俘虜都不帶了,活生生地勒死了兩名毒販……煞神啊!武鐵軍歷數了下,他們特戰大隊參戰兩年,一共擊斃過恐怖份子、跨境販毒以及惡性罪犯一百一十九人,他一個人殺了三十一個人!……我好歹也是警察出身,但他這事聽起來讓我都有毛骨怵然的感覺。佟學峰的口氣裡,有驚詫、有敬重、有惋惜,當然更多的是意外。
“爸,您要告訴我什麼?”佟思遙也覺得有點心驚,眼裡酸酸的,那個人所經受的這些從未見他提及過。也許,常常露出地那番傻笑着的臉後,埋藏着多少不爲人知的故事,那些痛到骨髓裡的感覺,也許他就是靠這種傻笑來掩飾着。
佟學峰說道:“我要告訴你的是,這個人不管變成了什麼樣子。都還是個危險人物……不要覺得爸爸說得不對啊,你自己數數他的經歷,如果沒有犯錯地話,這人估計是個終身制的軍人。在軍隊這個氛圍裡,也許會有所作用的……可惜的是他犯錯了,犯得還不小,據說是酒後發狂,撞毀了演習地通訊指揮車,雖然沒有人員傷亡,但燒燬的那輛指揮車價值要上百萬。從那以後,監獄的生活就一直不斷。你可以數數他有多少案底,但是奇怪的地方是每次的罪名都非常小。甚至可以忽略不計,說句不好聽的話,如果放着一個有倆錢的主,這罪根本不算罪……返過頭來,你想想而對於他這種身份的地,在派出所、看守所、分局都大模大樣的留下記錄,你覺得裡面沒什麼問題?一個殺人不眨眼地人,會甘於被手無寸鐵的派出所小片警呼來喝去?這個人,如果不是一個犯罪天才就是一個生活白癡,不管他是那一種。這腦袋多多少少應該有點問題。你覺得他應該是那一種呢?……還有我覺得你在高玉勝的案子裡。應該隱瞞了什麼東西,這個案子的關鍵點我覺得不在高玉勝。而在楊爲國!”
“爸……我……”佟思遙一下子有點語結,在一個幹了一輩子刑偵。現在教的還是刑偵的父親眼裡,這些小動作也是瞞不住的。比如,那份至關重的證據來路並不詳細;比如其中幾個嫌疑人莫名其妙地落網,前因後果也是語嫣不詳,對於上級部門,更注重的是成績,細節經過可以忽略;武鐵軍應該可以看得,但他肯定不會指出,逃得過誰的眼睛,肯定是逃不過父親地眼睛地。
佟學峰心下雪亮卻是很拍拍佟思遙的肩膀安慰也似地說道:“不用告訴我,就當我不知道,我相信我女兒地原則性還是有的……咱們現在從警察地角度來討論一下楊爲國,你知道我看了他的案卷後是什麼感覺嗎?我感覺他一直在背後操縱着什麼更大的事,但奇怪的是,又沒有什麼大的案子發生……我一直說服不了自己相信他已經成了一個安分守已的人……事實上,這種人應該不會是安份守已的人!”
“爸,他現在,確實安份守已,就在沁山開牧場當農民,這點我可以保證,如果不是因爲一件案子我親自去請的話,也許他現在還在大山裡放羊!”
“這個情況我知道了……我欣賞這個人,最起碼從監獄出來沒有變成仇視社會、仇視政府的人,但你要想他變一個正常的人,恐怕也是不可能了。”佟學峰搖搖頭。
“爲什麼不可能?”
“一個,經歷了這麼多苦難,你覺得他還能夠正常起來嗎?第一次殺人對他的刺激就夠大了,而他的恢復是用更大的自傷來刺激自身的潛力,就像以毒攻毒一樣,最終傷到的是自己…………不要說這麼一個煞星,就是你,現在脫了警服,你覺得你適應普通人朝九晚五的生活,不失眠,不做噩夢、不發神經,需要多少時候?”佟學峰說道:“反正當年我從一線回到教職崗位上,直到幾年之後還會偶而做夢夢見自己負傷了,那追悼會的場景我是記得最清楚……呵……”
佟學峰的口氣很無奈,苦笑着,這也是警察的無奈了。
“嗯……這個我同意……”佟思遙艱難地笑笑,父女倆的經歷,何其相似。
“好吧,咱們回到正題上……你和他的關係,發展到什麼程度了?別告訴我你們倆還是工作關係啊!”佟學峰一副不冷不熱的口氣。
佟思遙一下子被這話驚住了!這個突兀的問題一下子讓她有點張口結舌無法回答了,如果是別人,自己可的置之不理,可以報之後冷眼,甚至連媽媽問也可以搪塞過去,但在手把手把自己教成一個警察的父親面前,撒謊,是行不通的,剛剛的一席話佟思遙發現,父親現在也許比自己還要了解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