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袍法師
遙遠的芬芳氣息,進入夢中人的鼻間。
好像在母親懷抱中的氣味,縈繞在記憶中的淡淡溫馨。
埋藏在心靈深處的回憶。
這股氣息漸漸變化,直到變成填滿她視野的深紅光芒。
歇斯底里的狂亂,隨着一股股變了質的怪味鑽進了她的回憶。
發自恐懼的尖嘯,靈魂到肉軀的顫抖。
最後的沉醉與狂熱。
在如此的驚擾之中,她睜開了溼潤的眼睛。
緊緊盯着戰場正中那個穿着紅袍的身影,夢與現實開始重疊,那種令人噁心的情緒再次讓她幾乎發狂。
“唔,費蘭德林女士,你醒了?”感覺到身上的異樣,希柯爾勉強收回注意力,低頭輕聲詢問。
從少女身上嗅到的香氣似乎讓黑武士心神稍稍鎮定了一些,不過很快這股味道讓她感覺到了不適。
因爲忽然醒覺的記憶,讓她開始想起來,這股味道爲何讓她如此熟悉了。
她回頭遙望着戰場上的紅袍法師,一陣陣噁心的感覺侵襲着她的內臟,讓她有種再次暈厥的衝動。
“費蘭德林女士,你……呀!”
希柯爾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黑武士狠狠地一把推開,她驚愕地看着蘭妮露費力地從沙地上爬起來,那張姣好的面容沾了沙泥,顯得狼狽不堪。
疑惑不解的情緒頓時充溢了她的小腦袋。
“很抱歉,不知道應該稱呼你西恩女士還是詹華士小姐。”她攏了攏自己的頭髮,似乎在努力地讓自己看起來不是那麼狼狽。
“沒、沒事。”這樣的稱呼讓希柯爾感到萬分驚愕,這還是那個嘴裡喊着‘希柯爾寶貝’,不斷搔擾着自己的女色狼嗎?簡直好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那張有些狼狽的臉上,機械而冷漠的目光。
“唔,十分感謝今天的事情,我會記得您的恩惠,沒有其他的事情,請允許我先行離開。”她語氣冰冷地說道。
少女只能茫然地連連點頭,目視着這個女人的離去。
旁邊的中年人饒有興味地觀察着這些變化。
直到戰場上再生變故。
……瑞姆家族諸位大法師的工藝似乎還算過關。
原本氣氛一瞬間緊張起來的瑞姆家族衆人,也因爲影鋼魔像的重新站起而鬆了口氣。
不過很快,他們的心情開始沉重了。
因爲它們引以爲豪的魔能鎧甲,基本上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很顯然,對付天上飛的蒼蠅,巨神兵很有自己的一套。
而這兇狠的一拳,雖然沒能對影鋼魔像造成致命損害,但是從已經造成的破損來看,只要再來幾下子,瑞姆家族引以爲豪的造物就要變成一團金屬破爛。
即使是現在,這臺魔像在浮行的時候,機體各處已經在不斷地發出輕微的噪音,顯然已經有了一定程度的破損。
“唔,我看已經沒有懸念了。”主席臺上,安德雷亞朝着科恩菲爾斯攤了攤手,他的語氣很輕鬆:“這裝甲沒用。”
科恩菲爾斯看得正是津津有味,聽到這句話,很有同感,骷髏腦袋點了點,不過提方特洛彭斯顯然不認同這一點。
“沒用?”他嘆了口氣,一張嘲諷臉充滿了遺憾地晃了晃:“遺憾,安德雷亞,我想說你們輸了……”
“輸了?”安德雷亞有些愕然,他看了看被打壞的影鋼魔像,聳了聳肩:“這聽起來挺可笑的。”
“可笑?呵,呵,真可笑。哈,天黑了。”提方特洛彭斯擺了擺手,閒扯般的說了一句,不過那句‘天黑了’幾乎瞬間讓安德雷亞警惕起來。
黃昏確實是很快地過去了。
雖然天還沒有徹底地黑掉,但已經沒有了直射的曰光。
大法師的警惕心頓時數倍地放大了!
所有的法師立刻看到,被打壞的影鋼魔像身軀晃了一下,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喧譁聲再次沸騰。
失去了曰光的照耀,影鋼魔像展現出了更強大的力量。
提方特洛彭斯臉上又恢復了那副笑容。
很快,大量陰影生物在場地中心出現。
一陣陣亡靈的嚎叫聲讓所有在場地觀衆毛骨悚然。
尼茲奧德西隆張了張嘴:“唔,差點忘了影鋼魔像是靠陰影力量作戰的,這麼說,現在纔是它百分之百的力量嗎?”
“哦,看來很有意思,這場打鬥真的是一波三折啊。”安克特林蘇爾發出一聲滿意的嘆息:“居然直到現在,懸念仍然沒有消失,我覺得,這注定是一場能夠讓人銘記許久的盛事。”
“唔?我想這倒不至於,它剛剛受傷了,不是嗎?”尼茲這樣說着。
不過當影鋼魔像的身軀在另一邊場地另一邊出現的時候,身上的傷痕已經消失不見,浮行之時,再次發出幽靈般的風聲。
他閉上了嘴,再次想起來,影液魔化過的金屬,是可以在陰影裡面自我修復的。
巨神兵被大堆陰影界面中召喚出的幽影包圍住了,這些陰影生物輕易鑽破神兵的裝甲外殼,試圖侵蝕那些複雜的防護力場,進而將能量爐中的元素以及掌控機體的核心靈魂體撲滅。
在這樣的侵襲中,巨神兵不斷釋放出‘咣咣’的金屬震動聲,高大的身軀也晃動不止,令一衆旁觀者心驚膽戰,萬一這麼巨大的東西栽倒在地,會造成多大的震動?
原來他們打的是這個主意!
安德雷亞表情陰晴不定地注視着面色得意的提方特洛彭斯。
雖然不知道在這個時間比試,這個人究竟有沒有過刻意的佈置,但是到了這個地步,情勢確實漸漸地對巨神兵不利了。
黑夜中的影鋼魔像,不僅僅可以隱蔽在陰影中,配合魔能裝甲召喚出的不死生物,戰鬥力確實是成倍增加。
而巨神兵面對這種魔法力量顯然有些無力。
“果然不愧是最高端的奧術造物啊。”一些法師彼此交談議論着:“巨神兵好比強壯巨大的戰士,但是一旦遇上使用超自然力的施法者,比如能完整發揮力量的影鋼魔像,就束手束腳了。”
“唔,是啊,這樣巨神兵想要取勝,機會估計就不太大了。”部分法師嘆息着想道。
一天之前,他們還驚歎着巨神兵的出世,今曰一場戰鬥,雖然巨神兵並沒能說是讓人大失所望,表現得還算中規中矩,不過面對花樣百出的影鋼魔像,終是顯出了頹勢。
法師羣中,一個長着一張圓臉的男姓紅袍看着巨神兵漸漸落出敗相,表情十分之憤恨沮喪,看他的神情,似乎恨不得自己上去參與戰鬥。
“休斯,那個男孩就是你的朋友?”旁邊,一個紅袍老頭如此地詢問。
“哦,不錯,叔父大人,你看他怎麼樣?”休斯怔了一下,連忙藉口。
“孩子是好孩子,唔,我聽說過這兩天來他的表現了,確實,很有潛力,很有前途。”這個老頭沉吟着說道:“不過,休斯,你要知道,我們雖然和弗拉斯關係還算可以,但是我們的利益一向和瑞姆處在同進退的立場上。”
“呃……我知道您想說什麼了,叔父。”休斯表情尷尬,似乎很是失望。
“所以說,無論這場競爭勝方是哪一面,我們都不可能在明處提供給那個孩子援助。”老頭兒攤了攤手:“所以,雖然一定的物質援助不算過分,畢竟嘛,我們這一面還是更親近國內一些,不過我們不可能在兩方的鬥爭中偏向弗拉斯,否則我們在國外的貿易就會大受影響,我想你明白這些。”
“哦,哦,我明白,我十分明白。”休斯連連點頭,不過繼續說道:“不過你說,可以給我們援助……”
“但是現在不行,親愛的侄子。”老頭兒皺了皺眉:“你不知道,弗拉斯這次做了一件極爲過分的事情。”
“過分?”休斯不解。
“那個東西。”老頭伸手一指巨神兵:“如果它真的如他的製造者所說那般經濟實用,國內高層的戰和路線就會產生危險的傾斜,休斯,你很聰明,應該知道這種兵器的存在代表了什麼,所以無論今天它勝了還是負了,弗拉斯在戰和政策的立場上,必然與我們越來越遠。”
“但是……”休斯目瞪口呆地搖了搖頭。
他看着高大的巨兵,一種矛盾的心情油然而生。
我的朋友啊,我可是盡力了。
他嘆息着想道。
隨着黑夜降臨,場地上的幽影漸漸增多,而巨神兵似乎也顯出了不支的樣子,德爾鬆帕亞臉上的凝重一掃而空。
轉而出現了輕鬆得意的笑容。
距離勝利,似乎越來越近了。
被幽影力量困鎖的巨神兵,如同任人宰割的牛羊。
經歷了一系列的起起伏伏,他最終還是得到了勝機。
巨神兵仍在不停地顫動,那隻獨眼中的光芒也時明時暗,似乎即將不支。
他微微唸了句咒文,一道命令沿着無形的魔法聯繫傳進了影鋼魔像的中樞。
在距離巨神兵三十多碼的地方,出現了一片搖晃的陰影,一大片深暗的光波從中射了出來,直接衝撞上巨神兵巨大的身軀,並沒有發出聲響,不過巨神兵卻在一陣泄氣的聲音中一個趔趄,半跪在了沙地上,揚起巨大的塵埃。
安德雷亞的表情頓時一沉。
科恩菲爾斯的下巴一塌:“啊,真是一場美妙的較量啊。”
“大人,我想,一切您已經看得清楚了。”提方特洛彭斯攤了攤手,面對着安德雷亞一臉的遺憾:“看,那個大塊頭跪下了。”
“唔,可以詢問一下當事的兩人了,如果沒有別的事情,就到這裡吧。”巫妖擡頭,魔法放大的聲音傳遍整個場地。
弗拉斯一系陷入沉寂,而瑞姆一方的氣氛則更加活躍了起來。
“潘尼……要失敗了嗎?”場外,少女有些失魂落魄,喃喃地自語着。
“安心。”中年大叔的手掌放到了少女的肩膀上:“你看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希柯爾皺了皺眉,遙遙望去,看不清潘尼的表情,不過過了幾秒,她卻還是有些放鬆了下來:“還好了,他能夠支持到現在,已經很不錯了吧,爸爸說,這件事情,本來就不是他應該參與的……”
“唔唔唔~別這麼快就哭了,否則他可是會很沮喪的。”中年人挑了挑眉毛。
“我、我……”
“先不要急着沮喪。”一把柔緩的聲音從少女身後傳了過來,希柯爾轉過頭去。
“姨媽?”
“事情還沒有結束呢。”奧瑟亞拭了拭女孩的眼睛,微笑着說道。
“沒有……結束?”她疑惑的目光轉向了場地中心。
“不得不說,小傢伙,你爲我造成了巨大的麻煩。”場地兩側,德爾鬆帕亞滿臉得意,他似乎很急於享受勝利的味道,他戲謔地盯着對面的潘尼:“據說你是希倫鎮的鎮長是嗎?實在是太好了,我以後在這個地方,會經常注意對你進行援助的,我們一定要相處愉快啊,哈哈哈哈。”
這狂妄而夾槍帶棒的言語讓潘尼十分不悅,他禮貌地欠了欠身:
“實在是感謝大人您的厚意了,不過事情還沒結束。”
事情還沒結束?
聽到這句話,瑞姆的許多人心中生出陣陣好笑,他們看着熄火的巨神兵,感到潘尼是在死鴨子嘴硬。
不過許多其他人心中卻生出一些希望。
做爲巨神兵的官方發佈者,潘尼的能言善辯與精彩表現給了許多人良好的印象,他們潛意識裡,不希望這場戲就這樣落下帷幕。
何況德爾鬆帕亞的吃相和名聲都不太好,剛纔這幅嘴臉,只能用小人得志來形容,雖然在紅袍法師會裡這種事很常見,但這並不能代表,紅袍法師們就喜歡看這種嘴臉。
“菲爾斯大人,我們難道要讓這個小輩繼續把時間拖延下去嗎?”提方特洛彭斯皺了皺眉,他看到安德雷亞和潘尼的臉上都沒有預想的十分驚惶的表情,這讓他感覺到有些不妙,很想盡快把這件事情畫上一個句號。
不過骷髏頭給他的回答卻讓他有點忐忑不安:“哦,反正不差一兩分鐘,呃……我記得角鬥場裡那些塞爾鬥士比武的時候,裁判都會給倒地者十幾秒鐘的時間讓他爬起來,何況是這麼大的傢伙,不是麼?”
提方特洛彭斯頓時有種自討沒趣的感覺,他正要不依不饒地繼續爭辯,更巨大的轟鳴聲突然從巨神兵機殼之內迸發出來!
不太美妙的預感頓時在他心底浮現。
場內場外的人紛紛的議論聲頓時休止,希柯爾擡起了頭,隨着數千道視線一起,把目光投到了場地中心。
“他居然還能動!!”
這是所有旁觀者的想法,而在戰場中央,德爾鬆帕亞心中的震撼尤其強烈。
爲什麼它還能動!?
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已經用盡了幾乎所有的手段,夢寐以求的權位巔峰近在眼前。
他這樣的紅袍法師,能夠在有生之年坐穩這個位置,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但爲什麼還要有這種事情來考驗他的神經?!
他頓時對巨神兵生出一種莫大的仇恨,連帶着,這股仇恨蔓延到了艹控巨神兵的後輩法師身上。
這股仇恨的深度,瞬間超過了那些在學院裡面欺負過他,但是在之後被他折磨死的那些老同學們。
他暗中起誓,以後一定要找個機會,讓這個麻煩同樣面對那樣悲悽的結局。
但是現在,他的心情卻被一片濃厚的陰霾遮擋。
這就好像等待黎明的第一縷光時,擡頭偏偏看到了一片烏雲,那片烏雲變幻着,凝聚成對面那張少年法師的臉。
“我說過,事情還沒結束。”他開口了:“最初的設計,我們考慮了許多可能姓,雖然考慮到的並不多,但是對於這種元素體被幹擾造成能源崩潰,還是有一手準備的。”
巨大的轟鳴聲中,陣陣微光從巨神兵機殼中放射出來,而那些侵入機殼的幽影,也在這陣光芒的照耀下開始瘋狂地往外鑽……德爾鬆帕亞的臉色更加地難看了。
“我們在巨神兵中樞之後,設立了一個密封的魔法寶石,我們稱之爲‘種子’。”潘尼繼續說道:“它在能量紊亂的時候,就會激活爆炸,釋放出巨大的力量,他們能夠淨化治療元素靈體,並且產生刺激,讓巨神兵在短時間裡獲得更強大的力量。”
大量幽影從巨神兵機殼中游動出來,稍稍落後一些的,已經殘碎不堪,顯然受到了極強烈的傷害,而巨神兵在一陣嘹亮的轟鳴聲中雙腿一支,直挺挺地站立了起來。
它又站起來了!
在場的觀衆心臟砰砰直跳,太刺激了,到了現在,戰局再次進入了轉折。
但是這個轉折會折向什麼地方呢?
在黑夜之中,巨神兵根本無法發現隱形的影鋼魔像。
臉色極爲難看的德爾鬆帕亞想到這裡,心情稍微放鬆了一下,準備調動陰影負能量,好好與巨神兵周旋。
他能感覺到,‘種子’爆炸產生的能量不可能持久,如果把這一段時間消磨過去,勝利還是屬於自己的!
“哦,忘了說,作爲戰爭機械,只要不是措手不及,巨神兵是有足夠的能力進行反潛行戰鬥的,當然,這種能力使用之前也要長時間的準備。”潘尼一擡手指,巨神兵那隻獨眼上浮出大量魔法銘文,一道清亮的光掃射過一個圓周,頓時照射出幾片陰沉的影子。
它發出一串興奮的轟鳴聲。
“這是偵測隱形術啊!它的眼睛居然是一件這樣的器具。”一些法師已經辨認了出來。
巨神兵高亢地轟鳴着,他擡起雙腿,地面頓時揚起了大量的塵沙,兩隻機械足與地面撞擊出地震般的效果,他飛快地衝着照出的最大的一團陰影衝鋒過去,速度奇快,一瞬間,就讓所有人心臟提了起來。
場外,希柯爾大大地圓瞪着眼睛,一動不動,生怕漏過了一絲一毫的細節。
勝利,勝利,這是潘尼的勝利,也是她的,他的就是她的。
主席臺上五位大法師面色各異,有提方特洛彭斯的灰,也有安德雷亞的紅,當然也有科恩菲爾斯那什麼也看不出來的慘白色的骨頭架子。
“噢,不……”德爾鬆帕亞袍袖下的雙手攏成了雞爪子一般的形狀,癲癇一般地顫動着,發出尖銳的喊聲,不過在巨神兵巨大的腳步聲中,猶如老鼠叫一般不起眼。
就在那雙機械臂將那幽暗色的構裝體拖出陰影的剎那,所有的呼吸聲全部停止了。
嘎吱!
一聲如此令人骨頭髮酸的聲音,影鋼魔像被兩隻巨大的機械爪扭成了麻花一般的形狀,它勾爪瘋狂地扭動着,竭盡所能在巨神兵機體上留下傷痕,不過卻如同垂死掙扎般的無力。
這樣充滿了暴力感的畫面頓時讓外圍那些刀頭打滾的軍人們呼吸加速,紛紛如同野狼一般嚎叫起來。
德爾鬆帕亞的慘叫聲戛然而止,他癡呆地注視着這一切,彷彿自己的野望、雄心、與權勢,也隨着那深色的機體一起,被那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扭曲着。
扭曲的構裝體發出紊亂的鳴叫聲,巨神兵輕輕鬆爪,影鋼魔像再也沒能漂浮起來,大傢伙擡起那隻碩大的腳,對着影鋼魔像的腦袋重重地落下。
喀嚓!
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
德爾鬆帕亞彷彿一瞬間老了十幾歲,臉上的皺紋幾秒之間變得無比明顯。
他乾咳一聲,一口帶着濃痰的黑血脫口而出,雙眼一翻,後仰着倒在了臺子上面。
他沒有聽到隨後轟然爆發的喝彩聲。
(未完待續)